他的種種,指的是千年前仙魔大戰結束,容念風沒有殺掉九陽和戚白。天道說:“我雖為天道,但不是所有事我都能幹預。千年前那場仙魔大戰如此,這一次也如此。鬼君,答應你的事我做到了,你答應我的,也要做到。”容念風:“我沒答應你什麽。”天道:“……你說話原來那麽讓人討厭嗎?”容念風輕笑了下,他沒有完全恢複記憶,隻有幾段零星的罷了,想著來空手套白狼的,沒想到這天道也是這個空手套白狼的想法。他不清楚自己究竟有沒有答應這天道,但容念風對自己的了解,他若是答應了什麽,定會做到。他唯一沒做到的,隻有他未來得及參加的,葉星辰二十歲的及冠禮。天道又說:“你的修為我可以還給你,但你可要想好,若是你修煉了陰氣,你便不可以再修煉靈力了。”“嗯。”容念風忽然想起,他第一次築基時,他和葉星辰還是相看兩厭的相處狀態,那時他和葉星辰還會因為吃不吃止咳丹而打一架,會因為誰多吃了塊糕點而爭吵,他們就這樣慢慢的,一起走過了四年。他笑了笑:“還怪舍不得的。”這一下他若是和葉星辰回玄天劍宗,怕真要被當做邪物了。陰氣慢慢滲入體內,容念風體內的陰氣愈發充盈,淒厲的鬼哭聲又在耳旁響起,滑膩的觸感席卷上來,那是無數雙血手。陰森的白骨在黏稠的陰氣中抓住容念風的腳踝,好不容易忘卻的噩夢又要來了……容念風下意識排斥,不想墜落。天道慢悠悠地說:“閉眼,它是你的。”容念風聞言闔上眼,陷進了場詭麗的夢中。夢裏,他坐在白骨堆砌的山上,數不清的傀絲鋪散在萬鬼窟內,濃重的血腥味纏繞在他的鼻尖。長風穿過,吹得他的衣擺飛揚。萬鬼跪伏在地,虔誠又敬仰。他原本的修為……原來是合體大圓滿啊。天道說:“你現在的身體並不能承受你的修為,即使你用盡全力,也最多隻能發揮到合體初期。而且一個月後,運氣好的話,你的修為會回到元嬰,運氣差的話,你可能連陰氣也修煉不了了。”一個月,夠了。容念風笑著道:“我一般運氣都蠻好的。”“其實你的運氣還蠻差的。’”天道說。臨走時,容念風突然道:“還有他的眼睛。”天道:“……他和我換的。”“他沒找到我。”“……耍無賴啊。”容念風輕聲:“你是天道,五界歸你管不歸我管,但我現在算是幫你打工。”天道沉默了,好半晌說:“你是真的討厭。”“記得還給他。”容念風離開了,天道站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漸漸消失在視線裏,直至再也看不見。他想起了一些千年前的往事,那時五界生靈塗炭,戰火紛飛。魔族聖子本就是罔顧人倫所誕生的,是不被天道承認的存在,但凡這種邪物誕生,無一例外都會被天道絞殺。要麽夭折,要麽短命。可偏偏魔族那一次成功了,等天道反應過來時,早就不是他能幹預的事。他隻能看著嗜血嗜戰的魔族踏平了一座又一座的城池,看著夜忘川愈來愈多的幽魂。仙魔大戰,表麵兩界,實則是其餘四界聯手對付魔界,但卻無一人覺得他們能勝。那魔族聖子隻會殺人,他的境界高到沒有人能看清了。不過聖子死了。鬼君殺的。天道問:你能用什麽換?”鬼君說:“什麽都可以。”“換什麽?”“換聖子入輪回。”第106章 是他殺了葉星辰“師姐, 你今天不要再去雲月殿了。”血宗的小師妹晃著路清寧的手撒嬌,“陪我下山好不好?”路清寧笑著抬手揉了揉她的頭:“妍妍去找其他師兄師姐玩。”小師妹撇嘴,委屈地鬆開她的手:“師姐, 我不喜歡你了!”說完圓溜溜的眼睛裏盈滿了淚,要落不落,路清寧歎了口氣, 蹲下身,終於還是順了她的心意, “好了好了, 去就是了,不哭。”身側的弟子皺眉:“師姐!”路清寧蹲下身將小師妹抱在懷裏, 轉身朝那弟子道:“你去和傅回說我不去了, 他今日和其他人試煉即可。”“若是傅回師兄又和尊者多嘴……”“無礙。”路清寧的語氣不容置疑,弟子隻好歇了勸她的心思,在小師妹額頭上輕輕敲了敲,“你啊, 每次都黏著師姐。”“不用跟著。”路清寧是血宗的大師姐,再說她可是妙息尊者的親傳弟子, 修為又高,弟子哪兒敢不聽, 應聲:“是,大師姐。”於是路清寧帶著小師妹下了山, 再回到血宗時, 小師妹已經趴在她的肩上睡著了。月華傾灑,柔和的光暈在兩人的身上, 安靜祥和。風吹過,林海搖曳, 颯颯聲落滿盛大的夜裏。忽然,她頓了下,垂眼問:“閣下還不出來嗎?”不遠處,坐在高高樹上的容念風一躍而下。路清寧似乎沒想到來人是他,微微怔然。容念風相比於幾年前,褪去了少年獨有的驕矜,但他笑著,看起來還是沒幾分正形,墨發垂落至腰,額間多了詭異妖冶的紅紋,勾唇道:“路師姐,晚上好啊。”路清寧沒說話,容念風身上的氣息有些怪。她下意識放出一絲神識探察,卻無法知曉他的修為 。她是元嬰修為,整個南大陸在她這個年紀能修煉到元嬰的屈指可數,血宗也隻有傅行之可以和她一較高下。她上次見到容念風的時候,他還隻是金丹,這才過了幾年,她就無法看出容念風的修為了。而且,他身上似乎沒有靈力湧動。路清寧收回神識:“原來是你,閣下來此為何?”容念風從懷裏摸出當年路清寧給的玉佩:“路師姐當年說的話可還作數?”那時在上古秘境中,路清寧為了保傅回一命,將玉佩給了他和葉星辰作為信物。他原以為用不上的,倒是沒想到還當真用上了。路清寧點頭:“自然,閣下直言便是。”容念風望著她的眼,笑吟吟:“還望路師姐為我解惑。”他說得雲淡風輕:“我想知曉妙息尊者在何處?”路清寧身子慢慢繃緊,她抿唇,眼睫輕顫:“妙息尊者這幾日閉關。”“路師姐,”容念風笑著,但眼裏卻沒有笑意,認真地問,“妙息尊者真的是妙息尊者嗎?”“路師姐,不是你和你師尊引我和葉星辰來尋你們的嗎?”葉星辰做的夢裏,除了九陽和戚白,還有一人,路清寧。路清寧是妙息尊者在凡世撿到的,她自小跟在妙息身旁修煉,從笑語盈盈的小姑娘變成現在血宗冷漠無情的大師姐。她跟著妙息,去過人間,去過魔界,見人情冷暖,世事無常。她常常覺得,妙息尊者不染世俗,這世間的事,沒有什麽是妙息尊者做不到的。直至妙息尊者突破合體時,那日紫雷滾滾,本該成為南大陸第一位渡劫期大能的妙息卻被困在了自己的心魔裏,功虧一簣,修為反噬。路清寧哭喊著,彼時她和妙息在南大陸和北大陸的接壤處,那兒隻有無盡的雪和刺骨的寒風,詭異的紫雷懸在天穹,風雪飛揚,妙息渾身是血。路清寧喊著:“誰來救救師尊啊,”她喊著:“師尊…”她喊著:“師尊…”她的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啞,她說:“誰來救救師尊啊,我什麽都可以做的…”九陽就是那個時候去的,他眼裏含著嘲意,對著狼狽不堪的妙息說:“你怎麽落得如此下場。”“九陽啊。”妙息虛弱地喚他的名字。“你的命隻能我來拿。”九陽抱著妙息,帶著那個曾經會在他小時候給他買他喜歡的糖葫蘆的哥哥回到了魔界。從此,九陽成為了妙息,路清寧成為了九陽的一把刀。她聽妙息的話,因為妙息給了她新生。她聽九陽的話,因為九陽救了妙息。九陽把妙息困在魔獄裏,挑斷妙息的筋脈。心魔總會讓妙息失去心智,路清寧有次趁他清醒的時候問:“師尊,你想逃嗎?”妙息說:“不了,我欠他的。”這是妙息在魔界的第十年。路清寧總會去看妙息,直至去年他突然說:“九陽究竟是想要什麽呢?”為何總是執著於仙魔大戰。路清寧:“九陽仙尊想要殺了師尊。”妙息聽了隻是笑笑:“也許吧。”也就是從那日開始,路清寧知曉了原來九陽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讓人人聞風喪膽的聖子重生,知曉了妙息入了別人的夢境裏,隻是想要引著他來阻止九陽。路清寧仰頭,過了好一會兒才走上前,收了容念風手裏的玉佩:“等我先把她帶回宗門去。”她一臉柔和地看著懷裏的小師妹。容念風側身,慢悠悠跟在她身後。樹葉被風吹動發出像海濤一樣的聲音,林濤陣陣。路清寧帶著他走了很久,容念風問:“這是去何處?”路清寧:“師尊的山峰。”說來可笑,血宗自詡光風霽月,容不得一隻魔,在他們敬仰的妙息尊者房內,竟是有能直接到魔界的通道。不過這也算不得什麽了,畢竟九陽甚至是玄天劍宗的祖師爺,誰又能想到如他這般的人,是魔界左使呢。水鏡從中往外散開,容念風跟著路清寧踏入了鏡中。“九陽仙尊這幾日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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