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梨神色一緊,也顧不得腳疼了,抓著水囊,連忙順著河流往上跑,因為跑得太急,還不小心摔了一跤,幸好用胳膊撐了下,要不然定要破相了。可饒是如此,還是擦傷了胳膊肘,鮮血都滲透了衣衫,他也顧不得疼,好不容易一瘸一拐地跑了過去,遠遠就看見一男一女站在河邊。常衡緊緊抓著葉簌簌握著白水晶的手腕,臉上的神情是孟梨從未見過的。既像是驚訝,又像是憤怒,還隱隱有幾分孟梨看不懂的情緒在。總而言之,道長此刻十分反常,嘴裏喃喃自語:“怎麽是你?”“竟然是你!”“為什麽是你?”葉簌簌聽不懂,而孟梨聽不見。他整個人僵在了當場,瞬間石化了。胳膊肘和腳踝上持續叫囂的疼痛,像是無形的巴掌一樣,狠狠扇在他臉上。嘲笑著他的自作多情。第23章 你把簌簌丟哪兒了?!孟梨覺得自己現在真像誤入男女主恩愛現場的路人甲,這要是擱電視劇裏,肯定滿屏都是罵他的評論。他握著濕噠噠的水囊,僵在原地沒一會兒,就被常衡發現了,在四目相對的那一瞬,孟梨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搞的,竟然落荒而逃了,腳底跟抹了油一樣,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撞見了命案現場。可他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他腫成了豬蹄的狐狸後爪,再也經不住折騰了,才往前竄了幾步,就哧溜一聲跌坐在地。好半天都沒能爬起來。常衡立馬鬆開葉簌簌,幾乎隻是幾個箭步就衝了過來,伸手就要攙扶孟梨。孟梨連連擺手,說自己沒事,隻是不小心滑了一跤,還衝著常衡咧嘴笑了笑。想了想,又擔心會被誤會,所以他趕緊舉起水囊,解釋說自己是在河裏發現了水囊,又聽見了葉姑娘的尖叫聲,所以誤以為他們出事了,才急急忙忙趕過來。但話還未說完,就被提著裙子小跑來的葉簌簌打斷了,她急得不行:“這都什麽時候了,還說這些?我看你摔得挺厲害的……啊,好多血!”經過她這麽一指,孟梨這才發現自己手上,胳膊上都好多血,定是方才跑得急,所以摔得也重,鮮血都滲透了衣衫。不管怎麽樣,他畢竟是個男人,不能在女孩子麵前丟臉。孟梨故作鎮定地道:“沒關係,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而已,男子漢大丈夫流點血怕啥……啊,疼疼疼!輕點啊!”他一秒破功,小臉立馬皺成了苦瓜,還推開常衡的手,說什麽也不讓他碰自己。這實在是太疼了!“別動,讓我看看!”常衡語氣有點重,還是拉開了他的手,擼起衣袖露出了一條血淋淋的傷口,這下不僅葉簌簌吃驚地抬手掩唇,就連孟梨也嚇了一跳。葉簌簌震驚得很:“怎麽摔這麽重?你跑那麽快幹嘛?”“還好意思問!”孟梨疼得嘶嘶抽著冷氣,“要不是你好端端的,突然尖叫,我怎麽可能跑那麽快?”“原來,原來你是為了我啊。”葉簌簌的聲音瞬間小了些,不知道是不是孟梨疼懵了,他竟然聽出了喜悅,當即非常鬱悶,自己都受傷了,葉簌簌瞎高興啥啊?這小丫頭片子!常衡抬眸看了眼葉簌簌,見少女的麵色微微發紅,還一直神色緊張地看著孟梨,可孟梨疼迷糊了,注意力全在自己受傷的胳膊上,完全忽視了少女關切的眼神。不止這一次,孟梨總是容易忽略別人的眼神,但凡孟梨不那麽粗心大意,他就會發現,隻要他在場,葉簌簌的眼睛幾乎一直都放在他的身上。原來如此,常衡明白了,低聲同孟梨道:“你忍著點,這附近沒有人家,隻能我替你處理了。”孟梨萬萬沒想到,自己以前好歹還是體育生,現在居然這麽脆皮,不過是摔一跤,居然摔得血肉模糊,怪不得這麽疼!但為了不在小丫頭片子麵前丟臉,他就算是疼得吸溜吸溜,嘴上還是很硬氣地說:“小傷!不要緊的!”然而,常衡接下來的話,卻讓他遍體生寒。“傷得很深,需要縫合才行。”孟梨艱難地吞咽了一下,不知道修真界有沒有麻醉藥,總不能硬縫罷?“縫傷口嗎?”葉簌簌眨了眨眼睛,從隨身攜帶的小荷包裏,取出了一根長針,“用這根可以嗎?”常衡看了眼:“可以。”孟梨也看了眼長針,頓時連死的心都有了。就這麽說吧,這種型號的針,他隻在農業頻道上看過,獸醫打豬的針,差不多就這樣。“等等,等等!那個……呃。”孟梨還沒來得及多言,就忽覺身子一輕,再反應過來時,就已經被常衡打橫抱了起來。他一個男人,被另外一個男人公、主、抱!俊臉唰得一下就紅了,孟梨覺得這樣太難看了,更何況葉簌簌還在旁邊看著!這小丫頭片子眼睛又大,一直在旁邊忽閃忽閃的,這讓孟梨覺得非常難為情。當即就要常衡放他下來,可常衡似乎心情不太好,忽然斂眸看了他一眼,就這一眼,孟梨瞬間就不掙紮了,直挺挺,他敢說死人都沒他現在的身子僵。小係統倒是蠻開心的,一直轉來轉去。常衡才將孟梨放在草地上,葉簌簌就緊追過來,不知從哪兒取出一個火匣子。孟梨眼睜睜地看著常衡拿著長針在火焰上燒,驚恐地咽了咽口水,感覺受傷的胳膊突然被拉起來了,他趕緊抓著常衡的手腕,連連搖頭。常衡道:“你放心,我下手很快,一會兒就好。”可這不是快慢的問題,而是疼不疼的問題啊!先不說光用火燒一燒,會不會傷口感染,怎麽能直接生縫呢?就算他是個男人,流點血也沒啥,可是,可是生縫實在是太恐怖了!“孟公子,你該不會是怕疼吧?”葉簌簌忽閃著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有點天真地望著孟梨。孟梨是挺怕疼的,但又不想在人前露怯,隻好說,應該先消毒。“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葉簌簌從腰間取下了一個小酒壺,“這是臨別時,王大娘給的,說是自家釀的酒,用這個清洗傷口,行嗎?”孟梨:!!!酒?酒?!酒!!想要他死,辦法有很多,但為啥要在他的傷口上灑酒?!除非他腦袋被門夾了,否則絕對不可能用酒來清洗傷口,絕對不行!孟梨麵露驚恐,蒼白的嘴唇都開始哆嗦了。常衡看了他幾眼,忽道:“我也明白你的意思了。”而後,一記手刀就將孟梨打暈過去。等孟梨再醒來時,外麵的天已經黑透了。身上的傷都處理好了,兩隻胳膊都被白布纏著,連手掌心也是,他緩緩坐起身來,借著麵前火堆的光亮,看見常衡在一旁打坐,葉簌簌在睡覺,懷裏抱著的,儼然就是常衡的拂塵。也不知道這小姑娘啥毛病,睡覺就睡覺,還抱著拂塵睡,也不嫌硌得慌。等等。孟梨突然想到,或許葉簌簌最初抱著的,並不是拂塵,隻不過是睡著了,才換成了拂塵。而之前抱著的,大約就是常衡的手臂了。該說不說,他倆的感情發展得可真快,跟坐火箭似的,再這麽下去,常衡怕是很快就要淪陷了。那自己可就倒黴了,任務一旦失敗,可就再也回不了家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孟梨愁死了,暗暗抓狂,不知道該怎麽棒打鴛鴦。“你醒了?”常衡發現他醒了,溫聲細語地詢問,“身上還疼麽?”疼肯定是疼的,畢竟孟梨又不是根木頭,他想坐起身來,但兩隻胳膊都有傷,隻能像蠕蟲一樣匍匐。更悲催的是,他剛剛抓狂的時候,順勢在草堆上打了個滾,此刻再爬起來,非得腰腹用力,屁股撅得老高了。常衡順手扶了他一把,讓他靠在木柱子上休息。孟梨左右環顧,這才發現這裏是間破道觀,也不知荒廢了多少年,髒亂得很。再一回神,常衡就遞了一個果子給他。孟梨低聲道謝,兩手捧著果子,小口小口地啃,低著頭看自己的鞋尖,這才發現,原本腫得跟豬蹄似的腳踝,此刻也不腫了,像是被人揉開了淤血。能為他做這種事的人,就隻可能是常衡了。“謝謝你。”孟梨不好意思地再次道謝,常衡對他真的挺好。隻是相比葉簌簌來說,差了那麽一點點而已。不管怎麽說,他們還是朋友,朋友之間哪有什麽隔夜仇。常衡道:“先前,是不是貧道做了什麽,或者說了什麽,讓孟公子不開心了?”孟梨搖了搖頭,嘴挺硬氣:“沒有啊。”頓了頓,他又道:“都說了,我有名字的,是我的名字燙嘴嗎?”“好,孟梨。”常衡笑了笑,隨後望了睡夢中還抱著拂塵的葉簌簌一眼,才道,“葉姑娘善解人意,天真爛漫,她對你並無任何惡意,希望你不要誤會她。”不僅沒有惡意,他還隱約感覺,葉姑娘似乎對孟梨有些特別,每次看見孟梨受傷,她就特別著急,雖然她都極力掩飾了,但眼神是騙不了人的。隻不過,孟梨似乎對此毫無察覺,甚至還對葉姑娘多有誤解。這個孟梨不僅有時候很孩子氣,還很粗心大意,根本就半點也不了解女孩子的心,常衡自知是出家人,不能動情,哪怕已知葉姑娘就是自己的有緣人,也定不會為她還俗。若是孟梨剛好也對葉姑娘心生好感,常衡自然是願意撮合的。在他看來,孟梨模樣好,性格開朗又愛笑,根本不是大龍小虎口中品行敗壞,兩麵三刀,謊話連篇的小人,相反,常衡認為孟梨很真誠,也很善良,雖然有時候有點孩子脾氣,但就是因為他喜怒形於色,才更顯得單純質樸。總而言之,開朗真誠的孟梨和善解人意的葉姑娘,極為般配。孟梨聽了,心裏有些不是滋味,這已經不是常衡第一次提醒他了,就好像他是個壞人,一直在為難天真爛漫,善解人意的葉姑娘一樣。可他從來沒打算為難葉姑娘,隻不過是出於任務,不得不阻止男女主之間雙向奔赴而已。他有時候也挺鄙視自己的,覺得自己就像個男小三兒,在男女主中間上蹦下躥,活像隻吃瓜的猹,早晚要被男主一劍紮死在月光底下。但他確實很想回家啊。他在這裏一個親人都沒有,唯一的朋友就是常衡了。就像小係統說的那樣,阻止男女主相愛,也未必就是壞事,畢竟他倆的結局是雙死!雙死啊,而且,葉簌簌年紀輕輕,就香消玉損了,多可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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