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梨當然知道,可問題是,他,他沒那方麵的經驗,而且,常衡此刻昏迷不醒,自己就對他這樣那樣,總覺得好像在趁人之危。要不然,用手?手活他會啊!隻要是個男人,誰不會啊?“你把頭轉過去,不準偷看!”孟梨通紅著臉。【阿梨,你放心,就算讓我看,我也什麽都看不著啊……】滿滿當當都是聖光,最多隻能聽個聲兒。但光聽聲兒,又看不見畫麵更磨人,小係統索性出去給他倆望風,要是女主過來了,他就趕緊想辦法通知孟梨。“我,我可不是趁人之危啊,我這是在救你!”孟梨言之鑿鑿,做了無數個心理建設之後,才動手解開道袍,一邊看著常衡的臉,一邊道,“你醒來後,必須跟我道歉!說你不該打我,還打我那裏!”就算再難受,再急,也不能抬手就往他屁股上打吧?他們之間隻差了兩歲,兩歲!“還得真心實意向我道謝,因為是我犧牲了自己的手,而且還是兩隻!”孟梨哼哼,“是我救了你!你往後再也不許跟我甩臉子,說我是你徒弟了,你,你得管我叫恩公才行!”“以後對我放尊重一點!”他空出一隻手,去捏常衡的鼻子,左右亂晃,“聽懂了嗎,小、牛、鼻、子!”可小道士昏睡著,人事不知,根本無法回答他。孟梨忙活了好大一會兒,還是沒什麽效果,他頓時詫異又納悶,不明白這藥效為何如此厲害,手心都快磨禿嚕皮了,火辣辣得疼。他疼得直甩手,可又不能眼睜睜看著常衡死掉,隻能咬了咬牙,把自己的虎牙收了起來。可他本來就不會這個,笨手笨腳的,自己難受不說,還沒幫到常衡什麽,甚至連累常衡昏迷不醒中,還發出嘶嘶嘶的吃痛聲,孟梨羞得不行,下了好大的決心,才磨磨唧唧把自己的腰帶給解開了。“……你,你醒來後,一定要負責。”他的耳根子燒得很,抿著嘴唇,低著頭,“我,我不準你再見葉姑娘了,你若是再見她,我就拿刀捅死你個負心漢!”常衡啞著聲兒,無意識地低喃:“阿梨,阿梨……”“其實,你也是喜歡我的,對不對?”孟梨摸索著,同他十指相扣,“往後,你要對我再好一點,一天比一天更好……我待在你身邊的日子,不會太長的……你好好珍惜我罷。”他笨拙得很,終於在他的磨蹭之下,找準了位置。果然,比他想象中,還要疼。第49章 男主錯認了一夜情對象事後,孟梨哆哆嗦嗦,雙股顫顫地從常衡身上爬了下來,軟著胳膊,草草給自己擦了兩把,就幫著常衡穿好衣服,餘光瞥見他臉上還殘留著豔麗的霞色,真真是麵若桃花,嬌豔欲滴,忍不住又湊過去,連啄了好幾口。常衡還沒有清醒過來,不過看樣子已經沒什麽事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夢見了什麽,唇角帶笑,意識不清時,嘴裏還喃喃自語,一聲聲喊著,阿梨,阿梨。孟梨燒得耳根子通紅,咬著牙,低聲罵他:“行了,差不多就得了,一直喊,一直喊,也不知道害臊,再讓旁人聽見了!”可這山洞隱秘,別說是人了,就是連個鬼影子都沒有。說來也奇怪得緊,從進入鎮子到現在,他明明感覺過去了很長時間,可外麵還是黑燈瞎火的,一點天亮的意思都沒有。不過也幸好現在是深更半夜,要是換作大白天,沒準兒就被人撞破了美事。“阿梨……”小道士還在喊,一聲比一聲溫柔,孟梨的心尖都快被融化了。忍不住又撲過去,捧著他的臉,親了好大一口。餘光瞥見掉落在地的簪子時,孟梨眼神暗了暗,想著留下這東西,隻怕會讓常衡睹物思人,更何況,這簪子不幹淨的,要是再誤傷了常衡,那還好說,大不了孟梨幫一幫他,也不是啥大事。可萬一要是誤傷到旁人,可就麻煩了。如此一想,孟梨索性就用手帕將發簪包好,然後左右環顧一圈,找了個犄角旮旯,抽出腰間懸掛的短刀,挖了個坑,將發簪連同葉簌簌曾經送給他的手帕,一起埋了進去。等做完這一切,孟梨就又回到常衡身邊,坐在一旁的石頭上,雙手托腮,靜靜等著常衡醒來。還暗戳戳地遐想著,常衡醒來後該是什麽樣的反應,當然先是震驚,隨即羞恥,悲憤,愧疚……說不準會整一出以死謝罪……畢竟常衡是出家人,如今破了色|戒,往後也無顏繼續當道士了吧。孟梨才不要他以死謝罪,隻要他以身相許就好。等常衡還俗之後,他二人就一起離開這裏,尋個世外桃源一樣漂亮寧靜的地方落腳,蓋兩間竹屋,圍個小院子,在院子裏搭個秋千,左邊種花種菜,右邊養雞養鴨,他們有手有腳的,無論怎樣都餓不死,隻要他對常衡好,日久天長,常衡慢慢就會淡忘葉姑娘了。一旦常衡全心全意愛上了孟梨,那麽,孟梨就可以回家了,雖然這麽一來,對常衡來說,確實挺殘忍的,但孟梨始終不屬於這個地方,縱然他也是喜歡常衡的,可還是放心不下爸爸媽媽。孟梨已經想好了,這次回家,他將尊重並支持父母的決定,一對夫妻想要離婚,定然是哪方麵出了問題,既然爸爸媽媽都不想說,那就算了,孟梨也不想刨根問底了,反正他也大了,再過幾個月,他就滿十八歲了,也就是成年人了,他完全有能力照顧好自己。隻要爸媽往後都幸福健康,哪怕一家人不在一起生活了,又有什麽關係呢?自己依舊是他們的兒子。孟梨還想著,修真界有可以讓男人懷孕生子的丹藥,他離開後,萬一常衡想不開,要生死相隨怎麽辦?得給常衡留點念想,讓他好好活著,哪怕與孟梨再也不見。思來想去,孟梨覺得留個孩子下來,最是合適。孩子是他生的,當然長相上就會隨他了,寓.常衡不為自己,也該為他們的孩子而活吧?忽然,小係統從外麵飛了進來,火急火燎地嚎。【不好了,阿梨!葉家人找過來了!我們得趕緊跑才行!】孟梨心尖一顫,瞬間就竄了起來,可問題是,常衡此刻還昏迷不醒,自己化作狐狸,很容易就跑得掉了,那常衡怎麽辦?別說自己化成狐狸背不動他,就是維持人形,依舊背不動他啊,沒準還沒跑多遠,就會被葉家人當場抓住。偏偏常衡此刻昏迷不醒,否則,自然不會將幾個葉家人放在眼裏。“怎麽辦,怎麽辦,我背不動他啊,要是我背著他跑,肯定跑不了多遠的,但我也不能自己跑,就把他丟在這裏不管了,不行!絕對不行!”孟梨急得滿地亂轉,左手捶右手,右手捶著左手,腦子飛快運轉,開始想主意。忽然腦中靈光一閃,他重重捶了下右掌心,喜道:“對了,調虎離山啊!”【啊?】“別啊了,反正聽我的,準沒錯,現在就隻有這個辦法了!”孟梨蹲下身去,飛快將常衡的外袍脫了下來,穿在自己身上。眼下外麵夜色深,他穿著常衡的道袍,未必就會被認出來,隻要他將那些葉家人引開,那麽常衡不就安全了?以孟梨的本事,他打不過,難道還跑不過嗎?等將人遠遠引開,再變回狐狸,撒腿就跑,保管能安然無恙。到時候再調頭回來和常衡匯合,如此一來,就能全身而退了。孟梨覺得自己真的是太聰明了,可小係統隱隱覺得有些不安,還從旁勸阻孟梨,要不然還是和常衡待在一起。就算被抓,那也是落難鴛鴦,俗話說得好,患難見真情,沒準同患難,還能讓常衡對孟梨更生幾分情意。“你的想法好是好,但萬一葉家人要上演苦肉計呢?”孟梨反問,“到時候葉姑娘拚死保護常衡,不惜反抗家族,那才真的是患難見真情!”現在常衡已經是他的人了,他絕不允許常衡再和其他人糾纏不清。哪怕調虎離山,過於冒險,可孟梨還是寧願冒險一些,也絕不讓葉家人有任何可趁之機!臨走之前,孟梨還很不放心地多次回頭看常衡,心裏惴惴不安,總覺得自己這麽一去,常衡就會撒手沒,最終在小係統的催促下,狠了狠心,出了山洞之後,還快速扒拉著旁邊的雜草作為掩護。之後在小係統的幫忙下,尋到了葉家人,故意現身在他們麵前,然後再往和山洞相反的反向,撒腿狂奔,腳下踏著枯葉,在夜色浸泡之下,任誰也無法一眼認出他和常衡來,山間的寒風迎麵吹來,將他身上的寬大道袍吹得都鼓了起來,像極了城牆上的旗幟,獵獵作響。孟梨心髒狂跳,呼呼呼喘著粗氣,嘴才微微一張,寒風就似薄刃般,剮著他的口齒喉嚨。他跑得很快,原本鈍疼的舊傷,此刻又撕裂出了尖銳的細疼,有溫熱的液體,潤透了他的衣袍,他一時也分不清楚,到底流的是鮮血,還是什麽常衡的子子孫孫。條件艱苦,又時間緊迫。莫說是什麽豬油羊脂了,連個魚泡都沒有。孟梨又笨笨的,他不太會,也把握不好分寸,被灌滿了倉……他肚子裏很不舒服,像是吃多了,胃脹氣了,鼓得很難受。難受到他想淌眼淚,抱著肚子滿地打滾,嗷嗷哼唧哼唧。但他根本不敢痛,也不敢停下來,因為……常衡的命,此刻就係在了他的背上。隻要跑得快,那常衡就能得救了。抱著這種想法,孟梨在夜色下,猶如滿弓掠出的飛箭,所過之處,留下道道殘影,連小係統都追不上他了。饒是他已經把吃奶的勁兒都用上了,身後的腳步聲還是越來越近,孟梨依稀想起,修真者都會畫符,說不準那些人腿上也貼了什麽日行千裏符,自己這血肉之軀,即便已經臨近極限了,可依舊難逃被抓的命運。忽然,眼前出現了一處斷崖,夜色深沉,孟梨跑得又快,等他發現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收勢不及,竟直接躥下了懸崖!【阿梨!】小係統好不容易追了上來,入眼所見,就是讓他目眥盡裂的一幕,想也不想就緊跟著飛撲下去,努力伸長貓爪,試圖抓住孟梨的手。他的兩隻貓爪爪,胖嘟嘟,圓乎乎,像兩個飽滿多汁的小山竹,還因為過於緊張,尖銳的指甲都冒了出來,把孟梨的手背都抓出了血痕。孟梨發出了低低的痛呼。小係統收回爪子,就不能救他,不收爪子,就會傷害到他,從來沒有哪一刻,這麽恨自己居然隻是區區一隻小貓咪!【阿梨,我來救你了!】小係統使盡全身的力氣,抓著孟梨的一隻手,拚命往上拽,孟梨見狀,趕緊扯了珠子,變回狐狸。可饒是他變回狐狸了,體格也比小係統大了許多,方才又是因為慣性才一頭衝下了懸崖,此刻失重之下,兩隻毛茸茸都飛快地往深不見底的斷崖下墜落。再這麽下去,他倆都被摔成一攤肉餅!【阿梨,你聽我說,千萬不要放棄,你一定要回家!一定要離開這裏!否則,你就會像我一樣,失去所有記憶,被收編成子係統,永遠找不到回家的路了!】耳邊灌滿了簌簌的風聲,孟梨暈頭轉向的,聞聽此言,瞬間驚醒。眼前驟然亮起一抹白光,周圍短暫亮如白晝,孟梨隱約就見白光之中,似乎晃動著一道人影,那雙原本死死抓著他的貓爪子,竟在白光退散後,變成了一雙人類的手。孟梨怔住,被風吹得有些睜不開眼睛。隻覺得被一股從天而降的力量,穩穩拽住了,與白光裏的人影持平時,他才終於看清了。那是一個看起來和他差不多大的少年,穿著鵝黃色的羽衫,唇紅齒白,麵容清秀,生了一雙琥珀色的貓眼,此刻正衝著孟梨淺淺一笑,低聲說了句“你不要怕,我還會回來找你的”,就一把將小狐狸往上拋去。那少年就隨著那團白光,很快就墜落深淵,漸漸被黑暗徹底吞噬了。懸崖之上,幾個葉家人匆匆趕來,就看見一隻通體雪白的小狐狸,正氣息奄奄地趴在地上,身後就是一處斷崖。“奇怪,剛剛明明看見那個道士往這裏跑了!”其中一人沉聲道,看了眼地上的狐狸,當即就蹙緊眉頭,“哪裏來的狐狸?”“殺了,以防節外生枝!”就在另一人準備動手之際,自背後突然飛來一片金葉子,鏘的一聲,打開了揮起的大刀。幾人紛紛跪下:“家主!”葉家主自黑暗中緩步走了出來,先是看了眼斷崖,隨後目光才落在了地上的小狐狸身上。隔空一抓,狐狸便飛了過來,他抱著小狐狸,隨手順了順毛,小狐狸瑟瑟發抖,發出可憐的嗚咽聲。他瞧了,喜歡得緊,低笑道:“真是好漂亮的小狐狸!”隨後,便同其餘幾人吩咐:“去尋千麵郎君,務必要將他與小道士一同抓住!”與此同時,山洞裏的常衡終於醒轉,一醒來就聽見旁邊傳來女子悲愴的啜泣聲,他有一瞬間覺得,自己是在做夢。睜開眼睛才發現,在他耳邊啜泣的女子,竟然是葉姑娘!此刻的葉姑娘衣衫不整,跪坐在地,雪白的皮膚上,還有細微的指痕,顏色鮮紅,一看就是才弄傷不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