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果然是個死變態!太過分了!嗚嗚嗚…”少年跟鵪鶉一樣,蜷縮著哭,尤其看見常衡白皙修長的手指上,都沾了點髒,頓時更崩潰了。常衡也是沒辦法,所以才往那處穴道猛戳了一下,本以為能止住孟梨的蕩漾情|欲,誰曾想會弄巧成拙。怪他。都怪他。早知如此,他就不該動手。耳邊持續傳來孟梨嗚嗚咽咽的哭聲,還夾雜著幾句罵,以及一句句的“我要走”,“我再也不相信你了”,“我要走得遠遠的,讓你永遠找不到我”。常衡實在是忍無可忍,嚴厲嗬斥了一聲:“住口!”孟梨嚇得狠狠一抖,雖然還是很不服氣,但他的屁股都疼麻了,現在可是大白天!他又不是小孩子了,居然關上門來,被捆成毛蟲,按在床上挨揍,太他媽丟人了!他祖宗十八代的臉,都被他一次性丟得徹徹底底!萬一被別人知道,那孟梨想死的心都有了。哪知他怕什麽就來什麽,下一刻,房門就被敲響了。“師兄,我奉師叔之命,給你送傷藥來。”孟梨一聽玄相來了,頓時嚇壞了,立馬要掙脫束縛,可卻全然無用。他可擔心被玄相看見他這副丟人現眼的樣子,不得已,隻能用求饒的眼神望著常衡。常衡冷冷一笑,居然無視他求饒的眼神,道:“進來吧。”孟梨瞬間想死的心都有了,眼睜睜看著房門被推開了,可就在玄相進來的前一刻,常衡撈過被褥,把他整個蓋了個嚴嚴實實。“孟公子不在這裏麽?”玄相左右環顧了一圈,忽然驚道,“師兄!你身上……快些坐下,我替你重新包紮!”孟梨藏在被褥裏,大氣都不敢喘,生怕被玄相發現了,身下被褥都是濕的,他趴著可不舒服了。又不敢挪動。依稀能聽見隔間傳來兩人的對話聲。玄相問:“怎麽好端端的,又流這麽多血?師兄你到底做了什麽?”“方才,有一隻野貓溜了進來,張牙舞爪得很,我為了製服他,費了些工夫。”“師兄,你也真是……有野貓進來,你不必理會,待我過來處理便是……你忍著些啊。”孟梨暗暗冷哼,心說,我才不是野貓,我是野狐狸!就該讓臭道士疼,疼死他算了!他後背疼,那自己屁股還疼呢,壞死了!大變態!自從葉姑娘走後,常衡越來越變態了!“師兄,你的臉色看起來真的好差……要不然,我請師父過來給你瞧瞧吧?”玄相滿臉擔憂,總覺得常衡的狀態看起來很不對勁兒。常衡搖了搖頭:“我無事,休息幾日便好了。”“那好吧,如果師兄有哪裏不舒服,一定不要忍著。”玄相還是很不放心,但見常衡堅持,也不好多言。“對了,孟公子那裏……”常衡道:“我罰他回去閉門反省了,今日,不許過去給他送飯。”“閉門思過是應該的,隻是不送飯的話……”玄相有些擔憂,覺得孟梨那個身板,一天不吃飯,隻怕要餓壞了。“無妨,餓不壞他,隻當是給他個教訓,讓他長長記性。還有,以後不要喊他孟公子,他既已認了我這個師父,往後,就是觀裏的弟子。你如何對別的弟子,就如何對待他,無須特殊照顧。”常衡這話,完全就是說給孟梨聽的。氣得孟梨在被窩裏,大口咬著被褥。“那好吧。”玄相剛要告退,常衡又突然道:“不過,勞煩師弟,中午送些吃食來,多加點鹽。”玄相驚訝:“師兄,你不是辟穀了嗎?”“嗯,但不久前在外破穀了。”“那多加鹽做什麽?我記得師兄口味一向清淡。”玄相萬分不解。常衡道:“你隻管聽我的便是了。”等玄相走後,常衡才掀開了被褥。隻見孟梨跟毛毛蟲似的,趴在床上,一看見常衡,就把臉扭過去。“你今日就待在這裏。”“那不行,師父罰我回去閉門思過呢。”孟梨跟他強嘴。常衡搖頭:“你不會好好反省的,你待在我這裏,我也放心些。”中午玄相送了飯菜來。常衡喊孟梨過來吃飯。孟梨陰陽怪氣:“我不能吃飯的,師父罰我今天不許吃飯呢!”常衡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才道:“現在褪下長褲,也不能令你感到羞恥了,是麽?”孟梨頓時臊得俊臉通紅,也一瞬間明白,常衡這是要通過讓他羞恥,來達到管住他的目的!這實在太可惡了!長此以往下去,他豈不是真成了麵團,任憑常衡揉捏?“你還是出家人呢,動不動就脫人褲子,你都不知羞恥!”常衡:“若是此招對你有用,那就再好不過了。”孟梨最後還是乖乖把飯吃了,肚子是自己的,餓到了就不劃算了。人都說,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孟梨卻覺得說得不對,當師父的不一定能像親爹那樣操心勞力,但當徒弟的,確實跟當兒子沒什麽兩樣。孟梨就此開始了苦逼的徒弟生涯,可憐他一天十二個時辰,除了睡覺之外,幾乎都在常衡的眼皮子底下。常衡養傷期間,還不忘記“虐待”他,讓他學這學那,還給他找了一堆書,規定每天背三頁,然後還要抄清心咒。他認為孟梨心不靜,所以身不清,才會生|欲|念。孟梨剛開始是不肯的,倒不是不願意學習,而是不願意被逼著學,第一天就在書皮上畫王八,結果常衡發現後,就在他臉上劃了一道墨痕,還不許他擦,擦了就打手心。他媽的,這個小道士是真打!直接拿毛筆往他手心上抽。不僅如此,常衡管他很嚴的,隻要看見他不老實,就在他臉上劃一筆,每次都會把他畫得滿臉都是墨水。實在畫無可畫了,就讓孟梨叼著毛筆。孟梨羞得不行,一來二去,也跟著學了點東西。還會在看書時,故意把書舉得很高,都超過了頭頂,然後悄悄放下來一點,試圖偷窺常衡,可每一次都會被常衡的目光,精準無比地鎖定。然後像是老鼠見了貓,立馬灰溜溜地低下頭。除了教他讀書寫字,常衡還會教他一些簡單的劍術,可孟梨是狐妖,他不敢碰桃木劍。常衡是鐵了心讓他學,讓他拿著桃木劍,他立馬背過手,死活不肯碰,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咬著牙說自己不想學劍。可常衡認為,就他那點三腳貓功夫,根本不能保護好他自己,不學劍,就得學畫符,反正二選一,必須學。可問題是,孟梨也不能碰符紙啊,他為了不碰桃木劍,也不碰符紙,就隻能弄傷自己的手了,趁著左右無人,一咬牙,心一橫,居然直接用手去端燒紅的爐子。不過幸好被常衡發現,並且及時攔住了他,否則,他的兩隻爪子,非得被燙傷不可。但下場也沒好到哪裏去。常衡氣得厲害,居然拽著他回了房間,也不知道從哪裏變出一根竹笛,一下一下往他手心裏抽,抽得孟梨鬼叫,一邊抽,還一邊訓他,內容不多,就倆字:頑劣!孟梨隻覺得被燒紅的爐子燙傷,也定不會有常衡打得疼,常衡逼問他,到底為什麽不肯學劍,也不肯學畫符。大有一副不說出個正經理由來,就會打廢他爪子的架勢。可是笨蛋常衡又怎麽會知道呢?孟梨是狐妖啊,常衡以為能保護他的桃木劍,以及符紙,全然都是傷害孟梨的東西。常衡隻會覺得他頑劣不馴,覺得他愛使性子。孟梨一貫不太會撒謊,編的理由也亂七八糟,自然挨了好久的揍。常衡一點都不心疼他,他都疼哭了,也不放過他。常衡看他走神,問他在想什麽。孟梨脫口一句:“我想死。”然後,常衡就更生氣了,氣得還吐了口血,臉色相當難看,把孟梨嚇得夠嗆。當天晚上,兩隻爪子連碗筷都拿不起來,還是常衡喂他吃飯,孟梨賭氣,吃了幾口就跑回去睡覺,沒一會兒常衡過來找他,他正在氣頭上,把被子蒙過頭,悶聲悶氣地說自己睡著了。常衡在門口站了挺久,後來還是沒進去。半夜醒來時,常衡居然也在,還偷偷給他抹藥,等人走後,孟梨對著月光一瞧,就看見床頭放著一個盒子,打開一看,裏麵正是白天抽他的那根竹笛!他第一反應就是一刀把竹笛劈兩半,可隨即在看見竹笛上刻著小小的幾朵梨花,又猶豫了。盒子裏還有一包東西,上麵還寫了三個雋秀小字:贈阿梨。孟梨迷茫得很,不明白,常衡到底喜歡他,還是不喜歡他。這紙包的東西,到底是糖,還是毒。他嚐了一口,確實是甜的,還閉眼等了好久,也沒有死。白天的時候,他說是因為怕吃苦,才不肯學劍,學畫符,這都是騙常衡的。但他說,他想死,卻是真心的。就是因為這事,孟梨跟常衡開始冷戰,裝病不去常衡那裏。常衡過來找他,隻要才一靠近他,他就裝成很害怕的樣子,蜷縮在角落裏哭,他隻要一哭,常衡就不敢碰他了。孟梨透過被褥和胳膊肘的縫隙,看見了一張寫滿難過的臉,他看著常衡變得越來越暴躁,也看著常衡變得越來越憔悴。第60章 孟梨連夜逃跑常衡今日穿的依舊是一身白色道袍,他的臉色比衣服還白,眸色卻深得像硯台裏反複研磨的墨,隱隱散發著一股說不出的苦澀。他不再開口,也沒什麽動作,就靜靜地站在床邊,沉寂地凝視著抱著被褥,蜷縮在角落裏,瑟瑟哭泣的少年,看了很久很久很久……久到孟梨都有點哭不下去了,喉嚨都哭啞了,哭得累了,在這種審視又十分晦澀的目光注視下,他險些就要繳|械投降了。餘光瞥見常衡伸手過來,突然就放大了哭聲。常衡神情一僵,最終還是默默放下了手。“我還會再來看你。”他將一直攥在手心裏的小藥瓶,輕輕放在了孟梨的枕邊,他的手指非常纖細,又長又白,像是上等的美玉精雕細琢而成的。雖是個道士,但氣度非凡,哪怕穿著最樸素的道袍,也給人一種很貴氣的感覺。更何況此刻不苟言笑,嚴厲到讓孟梨覺得他好陌生,也好可怕。“我不會給你布置任何功課,你好好養傷。”頓了頓,常衡的語氣沉了些,“但是,別讓我發現,你不在房裏。”孟梨氣得直咬被褥,可愣是沒敢再跟他強嘴。一直等人離開後,才猛地掀開被褥,一手掐腰,一手往門外指,大聲道:“我呸!你這個臭道士!我就不聽你的!我想走就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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