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時:“……”他盯著欒宸那兩條頎長有力的手臂和上麵微微隆起令人垂涎的飽滿肌肉,垮了下嘴角。不是,你知道會難受,就不多想想辦法?怎麽這時候別人一勸就聽?我看你也沒多真心想幫忙嘛!“我想了下,要不你給我按按也行,”路時突然開口。欒宸似乎一震,抬頭看他:“當真?”路時暗自冷哼一聲,心道看我不揭穿你這個偽君子,麵上苦惱道:“嗯,我這兩天確實坐得腰酸背痛,你來給我捏捏吧。說不定明天能好些。”說完,他主動跋山涉水,來到欒宸麵前,背過身去,熱情邀請道:“來,開始吧。”欒宸:“……”“行,”他深吸一口氣,抬手扶住路時的肩膀,輕聲道:“若是疼就告訴我。”“嗯嗯,你盡管用力,我不怕疼,”路時笑眯眯點頭。欒宸頓了一下,帶著溫度的大掌先覆上路時肩上淤堵僵硬的肌肉。原本路時要欒宸給他按摩,隻是一個莫名其妙的賭氣之舉。沒想到按著按著,他居然當真覺得舒服起來。想來欒宸也沒說謊,確實跟那軍中的醫生學了兩手。於是路時起先還有點矜持,到後來,每當那雙手行到經絡鬱結的地方時,他就渾身骨酥筋軟,又痛又爽,忍不住從一開始克製的哼哼唧唧,變成拉著調子的呻/吟。“啊……不要!有、有點痛……”“……舒服了,現在好舒服,嗚嗚……”“唔……呃!就是那裏,你再多用點力,還要”身上的手越來越慢,最後猛地停住。路時正爽著,眼淚汪汪地扭頭去看人:“怎麽不按了?”欒宸的手在水下攥得死緊,上麵繃出一條又一條凸起的青色筋脈,半晌才籲出一口氣,啞著嗓子說:“按累了,今天先這樣罷。”路時有點不滿意地撅了撅嘴。騙人吧,那雙手看起來能按三個小時不停歇,這怎麽就累著他了?但他也不好戳破對方,隻能悻悻道:“那……那好吧。不過我的腰還沒按呢,要不你再給我少按一會會兒?”他一邊說,一邊背過身,撅著身子往後靠。欒宸臉色都變了,慌不擇路地後退,險些沒摔進水裏。路時聽見動靜,奇怪地向後望去。隻見欒宸手足無措地撐在青石壁上,胸口劇烈起伏,俊臉上罕見地出現了紅暈,額前的碎汗隨著他的晃動落進湯泉裏。“真這麽累?”路時狐疑道。看著挺皮實的,結果這麽虛?路時心道算了那就原諒你了,好心道:“那我也來替你按摩按摩吧。”他剛一動,欒宸立刻神色緊張地喊道:“不、不用!”路時:“?”欒宸喘了一口粗氣,盡可能維持著麵上的冷靜:“我不需要,我泡一會兒就好,你歇著吧。”他端起旁邊的果盤,放進池中順水推過去,“吃點瓜果,再喝點茶水,別蒸過頭了。”路時不疑有他,不再非要過來給他按摩,轉而去吃盤裏的果子。欒宸偷偷鬆了口氣。一轉眼月上中天。欒宸默念了八百遍兵書,好容易恢複了平靜,剛想叫上路時回房,一抬頭發現少年已被熱氣蒸得滿麵通紅,昏昏欲睡,止不住地往水中滑。他嚇了一跳,暗罵自己壞事,連忙過去將人撈進懷裏,翻身上岸。“小時,醒醒,”欒宸輕拍了拍少年軟嫩的臉頰,“還好嗎?”路時慢吞吞睜開眼,悶聲悶氣:“好熱……”欒宸拿過羅巾替他擦淨身上的水,扶他坐起來,“你泡太久了。深呼吸,在這裏休息一下。能走嗎?要不要我抱你回去?”路時靠著欒宸坐了一會兒,終於清醒過來,搖了搖頭。欒宸怕他還在犯糊塗,不讓他再去亭子裏換衣服,隻把自己的外衫給他披上,一手牽著他,緩步往外走。走到庭院中央時,被冷風吹了一陣,路時突然想起一件事。他急急地伸手往欒宸手中的衣服裏一摸,臉色煞白:“玉佩!我的玉佩沒拿!是不是落在亭子裏了?”剛才脫衣服的時候,他順手把欒宸給他的腰佩放在袍子上麵,多半黑燈瞎火的,滑到哪裏了。路時馬上要回去找,欒宸攔住他:“外麵冷,你先回房,我去拿。”“你知道在哪兒嗎?”路時滿臉焦急。欒宸安撫地拍拍他的手:“知道,別急,那地方不會有別人去,我這就去找。先回去,乖。”欒宸說完就走,很快不見了人影。外麵夜風極冷,路時無法,隻得抱著衣服先往客房走。古人的衣服又多又重,路時抱得手酸,一進遊廊就把衣服往肩上甩。哪知剛甩了一半,對麵突然傳來“哎呀”一聲惱然的驚叫。路時咯噔一下。壞了,衣服肯定扇到人了。“對不起對不起,剛才沒看到您……”他扯下衣服,眼前站著一個長相媚氣卻風流不足的纖瘦少年,正叉著腰橫眉瞪他。“不好意思,剛才我沒看到,不留神打到你了,你沒事吧?”路時看著對方又說了一遍。那少年鼻孔朝天,發出一聲冷哼。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上前來,猛推了路時一把。第69章 路時萬萬沒料到對方跋扈到這種地步,居然二話不說就動了手。他一時不防,狠狠撞到右邊廊柱上一處凸起的石雕,痛得悶哼一聲。“沒長眼睛的東西!”對麵的人氣焰囂張,見狀非但不走,還站在原地繼續叫罵,“你那汙糟糟的衣袖也敢甩到小爺臉上來,若是把小爺這張俊臉弄髒了,你賠得起嗎?!”路時站直了身體,咬牙揉了揉鈍痛的手臂。“你神經病啊?我都跟你說對不起了,你怎麽還推人??”他本來覺得自己是過錯方,這會兒也被手上的疼痛激得火冒三丈,“再說你臉還沒我衣服好看,誰嫌棄誰呢?”說完他擼了把袖子,虎視眈眈看著對方,心道他要敢再動手就幹他丫的。那少年果然是個欺軟怕硬的,聽完慫得退了一步,嘴裏卻仍舊放話道:“好你個小賤蹄子,你知道我相好是誰嗎?有種你站這兒別走,等我東哥來了有你好果子吃!”路時:“……”他麵無表情地上下掃視對麵原來還是個小零,怪不得用詞這麽特別。路時不想多事,也不願意跟這種人糾纏,翻了個白眼轉身要走。一個男人突然出現在他身後的遊廊上,擋住了他的去路。“小風,這是怎麽了?”男人走過來,一邊朝著路時身後的方向說話,眼珠子卻一錯不錯地盯著路時。囂張的小零一見到這人,立即嬌呼一聲奔向對方懷裏,泫然欲泣地靠在男人肩膀上,楚楚可憐道:“東哥,這人欺負我,你快替我撐腰呀!”路時眉毛一豎,剛想發作,就聽男人道:“小風,咱做人可不能這樣。哥剛才都看見了,你推了人家是不是?”小零張口結舌:“東哥你怎麽……”男人繼而轉向路時,笑得一臉和氣:“這位小公子,不好意思。小風性子急躁,這孩子隻要上了頭就容易激動。不過他肯定不是有意的,你多見諒啊。”小風氣結:“東哥!”男人微笑著看了小風一眼,小風不吭聲了。路時覷了男人兩眼。長得勉勉強強,看穿著打扮也像個富家公子,就是一臉被酒色掏空了的腎虛樣,眼皮下泛著烏青。路時雖然不滿意他將這小零動手的事三言兩語就揭了過去,但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加上他本也沒打算怎麽著,便揮揮手道:“算了。讓讓,我要回房了。”男人卻不動。“我看你剛才撞著手了,沒事吧?撞傷可大可小,要不要我替小公子找個郎中來看看?”他說著上前兩步,將手探向路時的肩膀。路時立時警覺地後退一大步,語氣冷冷地拒絕:“用不著,讓開。”男人笑得眼角紋路疊在一起:“小公子不必多心,我不是壞人。我叫薛衛東,我父親就是這泉山城中的通判。我聽小公子口音不是本地人,是行商路過此處吧?”路時莫名其妙:“關我什麽事?又關你什麽事?”薛衛東:“……”路時開始不耐煩起來:“說完了嗎?說完了麻煩你們讓開,我要回房了。”薛衛東見路時堅持要走,眼珠子滴溜一轉,作出為難的樣子:“小公子……小公子!在下實在擔心你的傷勢,這畢竟是小風造成的,我也有責任。你若是不願意請郎中,那我也略懂一點醫術,不如就讓我替你先看看,否則實在於心難安。”說完薛衛東不顧路時拒絕,竟突然伸手拉住路時的手腕,想要強行拉開他的外衫。路時臉色一變,發了狠一巴掌扇過去,打在男人那隻豬蹄子上,啪一聲脆響。“啊!”“東哥!”薛衛東也沒料到對方說動手就動手,被打了個正著,當即痛得像彈簧一樣彈開老遠。小風抓過他的手替他吹氣,臉上又驚又怒:“你怎麽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