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餘兩個人的呼吸聲靜靜地交纏在一起,靜謐,安寧。欒宸數著自己紛亂的心跳,良久,像怕驚走什麽似的,輕輕開口:“小時,所以我可以認為……你也傾心於我嗎?”欒宸等了很久,路時都沒有再說話。他傾耳過去,發現對方已經發出了均勻的呼吸聲。撩完人,睡著了。欒宸無奈地彎了下嘴角,溫柔地親了親少年毛茸茸的發頂,然後閉上了眼睛。算了,其實早就知道了不是嗎?隻不過還是想親耳聽到那把清脆的聲音,對自己說一次而已。時間緩慢地淌過溫暖的小屋,更漏在屋外滴答作響。黑暗中,有一雙眼睛悄悄地睜開來。路時耐心地等了一會兒,確信身邊的男人真的墜入了夢鄉,這才用很小的聲音貼在他耳邊說道“可以啊。我也喜歡你。”窗外淡淡的月光穿過紗窗照在床榻之上,能隱約看見少年的發鬢邊,掛著一條淺淺的水光。從發紅的眼尾,徑直沒入烏發。-翌日。路時一口氣睡到日上三竿,醒來時都快到晌午了,要不是實在太餓,他還能繼續睡下去。叫醒他的是一陣濃鬱的飯菜香味。他一睜開眼睛,就發現不遠處的桌子上擺滿了菜,從床上看過去,誘人的熱氣正在騰騰而上。路時一個鯉魚打挺,翻身跳下床,連鞋都顧不上穿,打著赤腳跑過去。他隨手揀起一塊煎得金燦燦油汪汪的牛肉烙餅往嘴裏塞。肉餅的皮被煎得酥脆,咯吱咯吱在嘴裏發出脆響,餡兒裏的肉則還嫩得很,咬上一口,鹹鮮的肉汁就迫不及待地湧向唇齒之間,香味彌漫整個口腔,直衝天靈蓋。就一口旁邊的胡辣湯,渾身上下都像被打通了任督二脈一樣舒爽。路時吃得正歡,門被推開,欒宸邁了進來。他一進屋,就看見麵前難以形容的一幕:路時嘴上咬著肉餅,被燙得嘶哈嘶哈還不肯放棄,一雙腳光著踩在青石板上,又凍得發抖。於是他一邊左右換著跳腳,一邊嗷嗷地咽下肉餅,眼淚都快出來了,看上去又可憐又好笑。看見欒宸進門,路時捂住塞滿了的嘴,堅強地說:“嗚嗚嗚嗚嗚啊嗚嗚!”欒宸:“……”他走過去,伸手:“吐出來,當心燙壞舌頭。”路時倔強地搖頭,費了半天勁才把餅咽下去:“這餅怎麽這麽燙啊!”欒宸:“……怕你起晚放涼了,才叫阿平端去熱了一遍,剛出鍋。”路時無言以對,隻好怪自己起得晚還餓死鬼投胎。他剛想探手去拿另一邊的餛飩,忽然身子一懸空,被人打橫抱了起來。路時:“???”他驚慌失措地抱住欒宸的脖子,象征性地掙紮了兩下:“你幹什麽?!青天白日的,就算你想……那也不能……啊!”欒宸:“……”欒宸把他抱到床沿邊放下,冷酷地問道:“我想如何?”路時雙手抱在胸前,弱弱地說:“我、我什麽都沒說。”欒宸不知從哪裏拿過一塊布,捉住他的腳踝,抬手就往腳上擦。路時瞳孔地震,腳趾全抓在了一起,拚命往後縮:“我自己來……我自己來就可以了!你別”“別動,”欒宸淡淡道,“等會兒踢到我傷口了怎麽辦?”路時僵住,在中午的寒風中凍成一尊雕像。羞恥像海水一樣淹沒了他,但他卻隻能默默地承受。欒宸給路時擦完腳,這才起身,不鹹不淡地說:“這麽冷的天,還敢赤腳下地,以為自己身體很好?”欒宸的語氣中莫名自帶一種家長味,路時被訓得瑟縮了下脖子,怯生生的:“就一會兒,也不是很冷……”等等。不對啊。昨天晚上他們還在床上你儂我儂,今天為什麽欒宸看起來這麽凶?甚至比昨天還凶了!從進門開始說的每句話,都有訓他的語氣!什麽意思?他是覺得沒能做完全套,所以不滿意?可是他明明主動提供了……那啥,是這人自己拒絕了啊!路時越想越氣,看欒宸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忘恩負義刻薄寡恩的狗男人。欒宸:“?”路時大聲道:“你罵我幹什麽?!”欒宸:“……我哪句話罵你了。”路時更大聲了:“你聲音很大!你在吼我!”欒宸:“……”他沒吭聲。路時看他這副樣子,更篤定了:“你怎麽不說話?心虛了?哼!”欒宸終於沒忍住,臉色鬱鬱地開口:“你昨晚,是不是忘了什麽事?”路時:“?我忘什麽了?明明是你自己拒絕的,你現在又後悔……”欒宸忍無可忍:“我不是說那個!”路時:“…………”欒宸:“……沒有吼你,不是吼你,我就是……”路時轉身一躺,把自己裹進被子裏,隻留下個後腦勺。欒宸:“……”第93章 從那天早上醒來開始,欒宸就漸漸回過味來。或許是因為紛亂的情/欲冷卻後,智商又重新占領了他大腦的高地欒宸似乎終於意識,路時那一晚的表現不太正常。說他是因為愛意爆發吧,從頭到尾人家都沒說過一句“喜歡”。哪怕是情到濃時難以自抑,那張嘴裏溢出的除了呻/吟,依舊沒有一個和感情有關的字。可若說路時不是出於感情,他又有什麽理由突然表現得如此熱情?明明平日動不動就害羞臉紅,也不像經過人事,晚上卻……卻能主動提出那種要求。欒宸本來想過要直接開口問,但他臨陣退縮了。說來好笑,曾風靡大衍萬千佳人的堂堂七王爺,居然對一個自認早有把握的答案,失去了自信。因為他有種莫名不祥的預感。好像如果他真問出口,會得到一個令人抗拒的答案。就為這一時的退縮,欒宸失去了最好的機會。……他沒想到,他有一天會和路時冷戰。這麽說不夠準確,應該隻是路時表現得好像在和他冷戰。說好像,是因為人路時也沒有不理他,就是說話不冷不熱,公事公辦,就像個真廚子。這態度在外人看來挑不出什麽錯,但欒宸卻心知肚明。這就是在跟他生悶氣呢。不過最最最奇怪的是。即便這樣,路時每晚仍舊跟他睡在一起。不僅睡在一起,晚上欒宸要親要抱,路時從來是百依百順有求必應,甚至回應得比先前還要熱烈除了管殺不管埋,實在沒什麽可抱怨的。以至於有時候欒宸都恍惚了,以為他們之間的冷戰,隻存在於他的想象中。直到白晝再次來臨。欒宸開始覺得,自己簡直像等待君王臨幸的妃子。少年σw.zλ.君王夜晚前來與他耳鬢廝磨,春風一度。白日裏又冷若冰霜,懲罰著他不知什麽時候犯下的不為人知的錯誤。仿佛晝夜交替的時刻,把他的小廚子也換了個人。欒宸不懂。……“我不懂。”廚房中,係統2583顯然也有著和欒宸一樣的困惑,忍不住問:“為什麽宿主要這樣呢?”2583一到晚上就被迫進入屏蔽狀態,顯然發生了一些不適合它觀察的羞羞事,可等到了白天,路時在欒宸跟前又總表現得別別扭扭,活像鬧矛盾的小情侶。它可以理解,宿主或許在生欒宸的氣。可既然生氣,為什麽晚上還能醬醬釀釀?路時一剪刀剪開童子雞的肚子,把血淋淋的內髒刨出來扔在一旁,有些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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