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吳獻抓住後。


    這紙人就想要將手扯回去,但一時之間無法掙脫,於是他試圖抓疼吳獻的臉,迫使吳獻鬆手。


    但他小覷了吳獻臉皮的厚度。


    這張臉上有天生厚皮的buff,可不是隨便一抓就能破防的。


    正如吳獻在下井之前,對蘇軒所說的。


    不管這隻邪祟的動機是什麽,他的實力肯定非常有限。


    在已經發現吳獻三人的前提下,隻試圖將一個魏清瀾留下,並且還被一發袪邪破煞給破解了。


    但不強,不意味著沒有隱患。


    這東西的能力很詭異,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幹擾感知,就算是吳獻在不知情的情況下遇到也很有可能吃癟。


    所以他們下來之後,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先把這個隱患給除掉!


    那麽。


    這隻邪祟最大的弱點是什麽呢?


    是攻擊力不足!


    如果它有足夠的殺傷能力,那麽已經被纏上的魏清瀾斷然沒有生還的機會。


    因此想要除掉這隻邪祟。


    隻需要一個機會,一個能確認他究竟在哪裏的機會!


    轟!


    聽到吳獻的聲音後。


    魏橫波拿出八卦鏡,凶狠的對著地麵拍去!


    與此同時。


    聞朝擋在了蔣春身前,避免她受到紙人的傷害。


    半透明的金光擴散開來,衝擊力讓在場十人都後退幾步,每個人的身體都震了一下,就像是突然挨了一耳光。


    但邪祟受到的傷害更大!


    周圍瞬間浮現二十多個紙人,這些紙人擁擠的將眾人圍起來,每一個都向後飄出很遠,有幾個受損嚴重的更是直接燃燒了起來。


    沒有燒著的,也大多在地上撲騰著,僅有少數幾個還有站起來的能力。


    吳獻粗略一看。


    就笑了起來。


    剩下的那些紙人,身上大多有被水泡過的痕跡,這意味著這些紙人不是新的,而是被重複利用的……


    魏橫波拔刀獰笑:“隻要將這些紙人,全都砍了就行吧!”


    似乎是感覺到了他身上的殺氣。


    這些紙人開始向四周驚慌逃竄,有的爬,有的走,動作詭異之餘,還有一絲滑稽可笑。


    眾人正想要斬草除根,忽然聽到聞朝大吼一聲。


    “等等!”


    聽了他的聲音,眾人停下了動作。


    隻見蔣春跟著聞朝走到一旁,將嘴親昵的湊到聞朝的耳邊。


    “你聞到了什麽?”


    蔣春張開嘴,十分困難的對聞朝說。


    “人,尿……恐懼!”


    聞朝笑了下。


    “那,你就去把他找出來吧!”


    蔣春聽完後,便朝著一個方向衝過去。


    那個方向有幾個錯綜複雜的小路,但她沒有絲毫猶豫進入了中間的那一條。


    平時她慢悠悠的走,眾人還看不出來,現在她忽然無預兆的跑起來,就能發現她的動作簡直非人一般的不協調,動作比起跑來更像是競走,那膝蓋好像都不怎麽彎曲的……


    另外。


    在蔣春動起來的同時,那些四處逃竄的紙人也都停下了動作,保持著逃走的姿勢一動不動。


    沒用多長時間。


    那邊就傳出淒厲的男性慘叫聲。


    吳獻頓時恍然。


    “原來如此,這些紙人不是邪祟操控的,而是由人操控的!”


    蘇軒的疑惑,他也曾有過。


    不過那時他隻當襲擊魏清瀾的,是一隻自主意識比較強的邪祟,但如果幕後黑手是個活人,一切就非常合理了。


    邪祟做壞事,大多時候是遵循邏輯的,但人並不遵循邏輯,什麽離譜的事情都可能做得出來。


    整個戰鬥的過程中。


    潭水裏的怪物,都沒有任何異動,隻是如往常那般吞吐著棺材。


    從它那沙漏一樣的體型就能看出來,這東西與其說是一隻邪祟,更不如說是一隻畸形的血肉煉丹爐。


    ……


    又等了一小會。


    蔣春拎著一隻腳,從小路裏走出,腳的主人一路怪叫,他的身體和臉在地上拖行,有些地方甚至被磨掉了血肉。


    這個被拖行的人,是個長相醜陋的光頭男性,身上長著許多癩瘡,有些甚至像是屍斑,身上穿著一身不太合身的黑金長袍,一手拽著一個華麗的禮帽,另一隻手則拿著一隻紅色的毛筆……


    在被拖行的路徑上,明顯有濕潤的痕跡,顯然這男人已經被嚇尿了。


    等蔣春停下後。


    男人立刻發瘋一樣,揮動著毛筆。


    “保護我,快點來保護我啊!”


    周圍的紙人頓時全都動了起來,但還不等紙人們接近,吳獻就一棍子砸斷了男人的手指,毛筆也落在地上,紙人們又都停下了動作。


    吳獻撿起毛筆。


    試著像男人一樣揮動剪刀,但那些紙人沒有任何反應。


    他打開度牒,上麵已經顯示了這毛筆的信息。


    ‘紙紮行當有禁忌,不可給紙人點睛,若給紙人點睛,則會引孤魂野鬼竊居……’


    ‘此筆為匿蹤點睛筆,為‘紙仙’賜予廟祝之物,廟祝持此筆給紙人點睛,便可製造可隱藏蹤跡的紙人,所有紙人都受到此筆控製。’


    ‘長期使用將使陰毒入體,削福減壽……’


    吳獻看完。


    將毛筆在指尖轉了幾圈。


    這個男人不一般,是個很重要的舌頭,而且這支毛筆隻在男人手裏才有效果,那麽暫時不好殺他。


    先從他嘴裏扣出點信息吧。


    吳獻蹲下來和氣問男人:“你是廟祝?”


    男人小心翼翼的抬頭,臉上表情卑微且猥瑣:“我要是回答了,你能饒我一命嗎?”


    吳獻笑了。


    接著一拳打掉了他兩顆牙,又掐住他的下巴,讓他的嘴巴強製張開。


    “你們誰有蠱蟲,給他喂一隻。”


    簡靈玉笑嗬嗬的從布袋裏,抓出一隻暗紅蜈蚣來,直接塞入男人的嘴裏。


    “這是蜈蚣蠱,隻要我吹個口哨,它就會咬爛你的五髒六腑……”


    眼看簡靈玉紅豔豔的嘴唇撅起來。


    男人頓時老實,跪在地上不停磕頭,一邊磕一邊竹筒倒豆子一般將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都吐出來。


    “賤名朱大昌,是這三仙廟的廟祝,負責每天給三仙老爺送壽桃。”


    吳獻眉毛一挑。


    不出意外,果然還是和這三仙扯上了啊。


    朱大昌曾是不死城有名的潑皮無賴。


    白天欺行霸市,晚上在青樓酒巷流連,混賬事兒不知道做了多少,也惹下了不少仇家。


    人做了虧心事,就喜歡求神拜佛。


    自世界失去葬禮以來,世上就隻有三仙靈驗,於是朱大昌經常會給‘紙仙’上一炷香,祈求自己不要被仇家找上門。


    之後日子果然變得安穩了許多。


    直到十年前的一天。


    他正摟著個青樓妓子昏昏欲睡,忽然柔軟的觸感變得粗糙如紙,細細摸下去,就能發現紙下還有更粗糙的稻草。


    朱大昌一下清醒過來,一睜眼就看看,自己懷裏抱著的,赫然是一個白臉紅唇的紙人!


    那紙人詭異的張口。


    “我保佑你了,我保佑你了,該伱報答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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