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霖略一思忖,拱手一禮,又問道:“陛下,那供詞是否也一並交給何國公?”


    高岑點了點頭:“都交出來吧。朕希望此案能盡快了結,給天下人一個交代。”


    李義當即表態道:“微臣定當秉公處置,不負陛下所托。”


    李霖心中暗自揣摩。


    從高岑和諸位大臣的神色和話語中,他已然能猜測出幾分端倪。


    看來此案已經得到了高岑和幾位大臣的共識,三司會審或許隻是走個過場。


    這隻是為了天下人一個一個交代。


    其實,這樣也挺好。


    省得他成天提心吊膽地,生怕有人來東廠劫獄。


    上次劫獄後,李霖又加強了戒備。


    這個案子早點辦完,他也落得一個安心。


    商議過後,成國公等人陸續離開禦書房。


    高岑站起身,對李霖說道:“李霖,陪朕去禦花園走走吧。”


    李霖心中雖有忐忑,但還是恭敬地應了聲“是”,隨後便隨高岑一同前往禦花園。


    禦花園內,繁花似錦,爭奇鬥豔,花香撲鼻。


    然而。


    高岑的神情卻顯得有些黯然。


    他望著眼前的百花,仿佛陷入了沉思。


    李霖緊隨其後,心中忐忑,不敢多言。


    突然,高岑停下腳步,轉身對李霖說道:


    “李霖,這次你立下大功,朕心中十分清楚。這司禮監掌印太監的位置,原本應該是你的。”


    他微微一頓,繼續道,“不過,你資曆尚淺,朕決定還是讓曹瑛再幹一段時間。等明年,朕會正式讓你接替這個位置。”


    李霖心中一動,但麵上依舊保持著恭敬:“為陛下效力,是微臣的本分,不敢奢求更多。”


    高岑點了點頭,道:“等這個案子結束後,你還需要著手準備移靈大典的事情。此事關乎務必要辦得體體麵麵,銀子方麵你不必擔心,盡管去用。具體的議程,你可以和何榮好好商量。”


    李霖應聲道:“微臣明白。”


    高岑又拍了拍李霖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道:


    “你是朕的股肱之臣,以後朝廷上的事情,你還是要盯緊一些。”


    李霖心中一凜,鄭重地道:“微臣敢不竭盡全力,以報陛下厚恩。”


    高岑歎了口氣,突然話鋒一轉,語氣中透露出一絲無奈:


    “皇後,是個可憐的女子。你要多加疼愛一些。”


    李霖聞言,心神一緊,渾身緊繃。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陛下,我……”


    高岑卻打斷了他的話:“無須多言了,你們如何相處,朕並不在意。朕隻想要一個子嗣,來堵住這悠悠之口。”


    李霖心中一沉,但還是應聲道:“微臣知道了。”


    高岑臨走前,回頭別有深意地瞥了李霖一眼,淡淡道:


    “別負了皇後,不然朕會很生氣的。”


    李霖跪地謝恩,目送高岑離開。


    此刻,李霖已經汗流浹背,渾身都濕透了。


    媽的!


    嚇死我了!


    我還以為皇帝老兒還問罪於我呢。


    看來是虛驚一場。


    天色漸晚,夕陽西下。


    李霖站在宮門外,抬頭望向天空,眼看天色尚早,他決定去司禮監看看。


    來到司禮監,李霖看到大哥黃澄正坐在桌前品茶,臉上帶著一抹悠閑的微笑。


    他急忙上前行禮,黃澄見到他,也立刻起身相迎,笑嗬嗬地說道:


    “三弟,什麽風將您吹來了?”


    李霖笑著回應道:“我有幾天沒進宮了,這不是想念大哥嗎?所以順道過來看看。最近沒什麽事情吧?”


    黃澄拉過李霖坐下,輕描淡寫地說道:


    “也沒什麽大事,就是今年北方鬧旱災,南方又鬧了澇災,今年糧食可能會歉收,各地可能有些不太平。”


    突然,黃澄壓低了聲音,神秘地說道:


    “這宮裏麵可是暗流湧動啊,陛下和太皇太後鬥法呢。太皇太後還請了天鳳山五老為秦王世子的老師,一門心思地想立秦王世子為太子呢。”


    李霖聞言,心中一動,說道:“我說呢,這陛下看起來悶悶不樂,原來是這麽一回事。對了,大哥,這天鳳山五老是什麽人?”


    黃澄喝了口茶,緩緩道:“這天鳳山五老又號稱五絕,每個人在琴棋書畫等方麵都有極深的造詣,而且武功極高,非等閑之輩。”


    李霖點了點頭,突然話鋒一轉,問道:“怎麽沒看到曹瑛,他去哪了?”


    黃澄回答道:“曹瑛今天一早就入宮去了,去見了太皇太後,據說聽太皇太後的吩咐,成立一個內事衙門。”


    “內事衙門?這是幹什麽?”李霖一驚。


    “我也不是很清楚,看來是來者不善。而且曹瑛最近去莞貴妃的寢宮,似乎是密謀什麽。三弟,這個可能是衝著你來的,你要小心了。”


    黃澄語重心長地說道。


    “我知道了。對了,大哥,你見到二哥,替我說一聲。陛下將移靈大典的事情交給我了。陛下,讓我跟二哥商議下章程。這些事情,我根本一竅不通,隻能仰仗大哥和二哥了。”李霖道。


    黃澄哈哈一笑,道:“這移靈大典一般都是司禮監的掌印太監接手,陛下讓你操辦這件事,要是被曹瑛知道了,估計鼻子都快氣歪了。”


    “其實我根本不懂,陛下讓我去辦,我也沒辦法。”


    李霖無奈地聳聳肩。


    “這是陛下的恩寵。你就放心好了,我和你二哥盯著呢。你在移靈大典當天露個麵就行了。”黃澄拍著胸口,保證道。


    “那有勞大哥,這天色不早了,我得走了。”李霖起身一禮道。


    黃澄擺擺手,道:“你快點回去吧。”


    宮門口,夜色如墨,一盞盞宮燈在夜色中搖曳,光線朦朧。


    李霖正準備出宮,突然,一輛裝飾華麗的馬車緩緩駛向宮門,馬車邊幾名宮女太監正被禁軍仔細檢查。


    畢竟,現在宮中也在戒嚴當中。


    李霖注意到馬車旁空無一人,他心中一動,揣摩著這馬車內是否坐著莞貴妃。


    趁著夜色掩護,李霖迅速靠近馬車,一個敏捷地跳躍,便悄無聲息地鑽進了車廂。


    車廂內,夜明珠散發出柔和的光芒,映照出莞貴妃的嫵媚麵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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