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那要不然一起？”澈穆桓邀請道。“你約了人吧？”燕將池搖頭，他看了眼緊閉的包廂門，輕輕地抿了抿嘴，看向澈穆桓，“我不便打攪。先走了。”他說完便徑直滑向了電梯那兒。澈穆桓看著燕將池的背影，總覺得有些心虛又有些莫名的歉疚，好像自己瞞著對方做了什麽違背兩人友誼的事情。“行了行了，進去吧。”賀爾豪見狀催促道，看起來燕將池還沒來得及摧殘他這個最後備選，他們得趕緊搞定。兩人的見麵相處要比兩個經紀人預想中的順利得多。賀爾豪大為欣慰，更欣慰的是，眼看著節目都要開始錄製了，林夏那頭還沒傳來絲毫罷錄的消息，看來燕將池確實沒能霍霍到他這個最終備選，一切順利。抱著這樣的好心情，《浪漫在途》的第一天錄製很快就到了眼前。節目組的安排是四對情侶全部在機場集合後，所有直播鏡頭打開，正式開始旅行戀綜的錄製。出發這天，澈穆桓被堵在了高架上，好不容易到了機場後，他本以為自己遲到了，結果到了集合點才發現自己竟然不是最後一個，還有一人遲遲未到。巧的很，那個人正好是他的旅行“伴侶”。賀爾豪也跟著澈穆桓一路到機場，原想著路上叮囑澈穆桓錄製綜藝的注意要素，等送了機便離開，也沒多少事，結果沒想，集合點這邊似乎出了點小問題。他看著導演組所有人都在瘋狂打電話聯係林夏和林夏的經紀人卻無果，心裏不由浮上一絲不詳的預感。他忍不住扭頭去看跟來送機的燕將池，他掩著嘴，壓低聲音問男人：“燕總，這不會和你有關係吧？你對他做什麽了？”賀爾豪一時間腦子裏想的全是什麽能上案件聚焦的東西。“我是合法公民，你的腦子裏在想什麽東西？”燕將池淡淡抬眼睨了賀爾豪一眼，嗤笑。賀爾豪幹笑兩聲，這怪不了他，燕家這位的氣場實在容易叫他浮想聯翩。不過既然男人這麽說了，賀爾豪稍稍鬆口氣，那看來應該隻是遲到吧？“完蛋……林夏好像被爆逃|稅，這兩天一直在配合調查？？”就聽導演那邊有個工作人員小聲驚呼，立馬這邊一片亂成了一鍋粥。“我的天，那怎麽辦？嘉賓那邊……”“還好最後一組還沒官宣，本來想留到開播當天宣的，沒想到居然出這樣的事情……”賀爾豪眼皮重重一跳，猛地看向燕將池。“我說了，我是合法公民。”燕將池偏頭。他隻是派人做了點調查，提交了舉證材料。賀爾豪幾乎要抓狂了。三組情侶藝人再加上澈穆桓，七個人已經在集合點這邊停留了太久，即便周圍有工作人員稍作阻攔和清場，但也已經外圍逐漸圍上了不少好奇八卦的路人和粉絲。他壓低聲音咬牙切齒地質問道：“你瘋了？！把澈穆桓的搭檔弄走，那現在要怎麽樣？讓錄製暫停？讓這個旅程無疾而終？”燕將池看向他，開口道：“他身邊本來就不該是其他人。”“他的未婚夫是我。”賀爾豪猛地一頓，倒吸了口氣：“我們都知道那根本就是八字沒一撇的事情！澈家不會允許牧家這樣兒戲的聯姻……”“誰說和牧家聯姻？牧家，對他來說隻是前室友，現在什麽也不是。”燕將池記得澈穆桓說過的每個字，他看向賀爾豪，沒有在糾纏那個問題，而是不緊不慢地逼問著，“賀爾豪，你現在有更好更快的人選嗎？”賀爾豪：“……”他哪裏給澈穆桓變一個“男友”出來？還得是熟悉的，不然直播就得露餡……隻有燕將池。賀爾豪的目光落在了燕將池的身上，他定定盯著燕將池良久，最後咬牙切齒地蹦出話來：“你繞了這麽一大圈，花了這麽多功夫，就是為了這個？你可以直說。”他想不通，他本以為是燕將池不願出現在公眾視野下畢竟自從對方坐上輪椅，就完全消失在媒體鏡頭前了但現在他不得不推翻這個想法。燕將池垂下眼睛，手指撫上翠扳指，無意識地輕輕轉動著，沒有說話。第15章 萬人嫌第十五天賀爾豪衡量著眼下的情形, 時間緊迫，他必須立刻做出決定。他重重抿了一下嘴，看了一眼遊刃有餘的燕將池, 好像一切盡在他的掌握下, 沒什麽會失控。賀爾豪氣笑了，他頭一回那麽想要看見這位燕家接班人臉上表情出現龜裂的模樣。他快步走向導演那兒, 低聲交談了幾分鍾後，又快步走向澈穆桓。導演組那邊迅速地更改嘉賓信息，重新錄入、重製緊接著就要宣發的海報等一係列工作。“燕將池……哪個燕？哪個將？哪個池！？燕、燕桓集團的那位燕總？！”導演那邊發出一聲倒吸氣的小聲驚呼。“那、那我們身份上直接這麽寫嗎？”助理小聲地問。導演聞言往燕將池那邊連連瞟了好幾眼, 但不敢問。畢竟這可是他們這檔節目投資最大的金主爸爸了, 誰都知道燕桓集團的老總脾氣陰晴不定, 難以捉摸, 萬一惹人煩了, 說走就走，說撤資就撤資可怎麽辦？燕總又不差那點違約費！更何況, 這位背後還有一個凜都燕家, 橫看豎看, 都是他們節目請不起也惹不起的大佛。但是身份卡片信息怎麽寫是個問題, 生怕直接寫太高調, 惹這位不高興，想來想去，索性就叫助理隻寫個“經商”。燕將池滑著輪椅來到澈穆桓麵前，賀爾豪正在解釋眼下的情況。“……我的未婚夫, 燕家那個, 是你？”澈穆桓沉默了兩秒, 他在消化賀爾豪給出的信息，然後目光落在坐在輪椅上的男人身上。賀爾豪站在一旁, 腦子裏稍稍空白了幾秒澈穆桓不知道這些？！那他們這段時間到底在雞同鴨講些什麽東西啊？？賀爾豪不由下意識地看向燕將池，就見男人臉色緊繃著，即便是他，都能看出對方有多緊張，甚至說得上是，有些慌亂？賀爾豪眨眨眼，這算不算是最快的現世報了？前一分鍾他還巴不得打碎燕將池臉上那副一切盡在掌控的表情，後一分鍾，瞧，他看到了。這多稀有啊，他聽燕將毅說，燕將池哪怕在知道雙腿沒法站起來的時候，臉上都是那副泰山崩前色不動的樣子，而現在，卻仿佛失了方寸一樣。澈穆桓扯起嘴角，眼底卻沒有一點笑意，他微前傾身體，俯身看著燕將池的眼睛：“你從什麽時候開始知道的？”燕將池覺得喉口幹澀無比，他嘴唇微動，剛想說什麽，澈穆桓忽然直起身，拉開了距離：“想起來了，那天在牧家，是你進我房間的吧？”“那麽你早就知道我了。”澈穆桓看向他，“卻瞞著這層身份和關係，假裝是一個需要幫助的路人……”他笑起來，冷淡地問：“看著你的未婚夫為你而團團轉，像是戲耍一個寵物，你是否樂在其中？”“不，我不……”燕將池急切地想要抓住澈穆桓的手。澈穆桓打斷了他：“……那麽該是我問你這句話了”“你想要什麽呢？”下雨的那天，在他向燕將池伸出手的時候，麵前的男人這樣問他，好像滿懷戒備、無比警惕。隻是現在看起來又顯得格外好笑了。燕將池驀地抓緊扶手，他聲音幹澀低啞：“那時候我隻是想弄明白一些事情，我無法解釋，至少現在還沒有辦法向你解釋，但會有這麽一天，我會告訴你……”澈穆桓扯了扯嘴角，他的確知道燕將池有事情瞞著他，他並不在意這點，但他沒有想到，兩人之間還有這麽一層叫人尷尬的關係，甚至，對方早知曉，唯獨他被瞞在鼓裏。這種滋味更糟糕。燕將池對上澈穆桓的模樣，他心裏不安又惶恐著，好像他又要抓不住對方了。他忍不住伸手抓緊了澈穆桓，低低地懇求道：“現在你需要我，不是麽？讓我補償你，讓我彌補這些。”澈穆桓垂眼，他抿著嘴，輕輕道：“這是你選擇現在讓我知道這個消息而有恃無恐的原因？”燕將池微僵，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他沒法反駁這個。“我確實無法拒絕。”澈穆桓假笑，“那就這樣吧。我想假裝和諧相處、哄騙周圍的人，對於演技精湛的你而言，不是什麽難題。”“我從沒有騙過你。”隻是隱瞞了一些。澈穆桓看向他，眼裏帶著無所謂的笑，燕將池知道他沒有相信一分。燕將池驀地抿緊嘴唇，過了幾秒後，他啞聲道：“……隻要你需要我這麽做，那我就會做到。”隻要澈穆桓同意了他的同行，一切都會轉好的，他在心裏這麽想。賀爾豪在一旁一聲不吭，直到眼看兩人似乎談攏了，他才開口說道：“那就這麽定下了，燕總的合同，燕總這邊應該有自己的團隊可以搞定，我就不摻和了。節目組過會兒估計就會開播，你倆稍微各自整理一下表情，別搞砸了。”澈穆桓看了燕將池一眼，沒有說話。燕將池則應了一聲：“我明白。”賀爾豪傷腦筋地開始捏眉心，他確實挺想看燕總熱鬧的，但不是現在，起碼不是看一場會叫自己胃疼的熱鬧。他已經能夠預想到接下來的綜藝直播裏會出什麽樣的亂子了。賀爾豪深吸了口氣，去導演那兒再次確認了一遍流程問題，確保一切都沒問題後，他朝澈穆桓那頭比了一個手勢。機場的集合點這兒，另外三對嘉賓一直在等待觀望澈穆桓這邊的小意外。作為節目嘉賓，他們自然早知道澈穆桓的原定另一半是誰，而眼下忽然換了一個人，甚至還是一個坐著輪椅、明顯行動不便的男人顯而易見，這是個迫不得已拉出來救場的下下策選擇誰都知道這已然成為了一個圈裏的笑話。“你好，我叫餘虹菲，很高興認識你。”一個戴著框架眼鏡、幾乎素顏的女人率先打破了僵局，走過來與澈穆桓打招呼。餘虹菲，剛剛拿了去年的視後，有她在的電視劇就有保底盤，這檔綜藝也是她參加的第一檔直播跟拍類綜藝，因此不少粉絲全都翹首以待。“這是我先生，胡楓，也是演員。”餘虹菲笑眯眯地說道，“他就是話少，有點社恐，不過人挺好的，之後有什麽需要幫助的就跟我倆說，別客氣。”胡楓常年紮駐在電影圈，拿過不少獎項，但是拍的大多是一些叫好不叫座的文藝片，以至於咖位上總有些尷尬，畢竟在這個圈子，光有好聽的名氣還不足夠，必須要有能夠變現的能力。餘虹菲很漂亮，即便如今已經快四十歲，但幾乎看不出太明顯的歲月痕跡，哪怕是素顏，也能夠看出五官非常大氣，氣質知性而溫和，相處時非常舒服。她看向燕將池，微微頷首致意。燕將池，這個名字對於很多年輕人、又或者是不關注金融的普通人而言足夠陌生，畢竟這個名字已經消失在大眾視野下好些年了，而在健忘的公眾眼中，一年的消失匿跡就足以抹去這個人的所有痕跡。但是餘虹菲卻知道對方是誰，凜都有四個姓氏家族幾乎控製了凜都的經濟命脈，澈家、燕家、餘家、弗家，餘虹菲的餘便是這四家中的那個。隻不過她出道早，鮮少回家，與這些年輕一代大多不怎麽熟悉。可燕將池的名字她卻是再熟悉不過，畢竟這位接班人的手段狠辣，如今更是已經將自己的叔伯盡數驅除，這事早就成了他們圈裏私下的密談，想當作不知曉都難。而另一位，澈穆桓，她不曾與對方見過麵，但論名字的熟悉程度，也不亞於燕將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