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愛你,可是……」行不通的,光是有愛不見得快樂一生。


    「噓!這一次我們慢慢來,誰也別心急,一起麵對問題,不許逃避,從錯誤中學習才能真正成長。」他用應對商場協商的流利口才說服她。


    周顯天在改變中,以前是她說他聽,他節字省詞地未能表達心中真意,現在換他來說給她聽,讓她明白她並非旁人所言的一無是處。


    「顯天,你在浪費時間。」不可否認的,這番話打動了她。


    愛上他很容易,眨眼之間,拒絕他非常困難,難如登天。


    「嘿!寶貝,該由我來決定,不是嗎?在你身上的每一分每一秒都不是浪費,你知道我很喜歡你的嘴……」他低頭一吻。


    「你的鼻子。」又一吻。


    「你的眉毛。」再落下一吻。


    「你的眼睛……」


    周顯天輕笑,十分滿意自己所施加的魔咒,看著她閉上眼睛往上仰,等候他的吻,內心的滿足填滿先前的空虛,不讓愛人等待,他吻著輕顫眼睫,順著鼻梁含住豐盈唇瓣,輕輕吸吮。


    一次一口,總會把她吃個精光。


    隻是他太高估自己的自製力,一碰到愛入骨髓的心上人,他的雙手猶有自我意識的撫上圓渾雙峰,不由自主的柔搓撩撥……「好奇怪的味道,是什麽東西燒焦了?」


    突如其來的童音,讓興頭上的周顯天驟地一沉臉,懊惱不已的朝壞他好事的小鬼一吼。


    「管承一一」


    「你叫我做什麽?」


    另一個長得一模一樣的小男孩拿著花灑跑過來,滿臉納悶。


    「哈!哈!哈!笨叔叔叫錯人了,我們明明長得不一樣。」被認錯的管堂不以為忤,高興地手舞足蹈,還順勢翻個筋鬥。


    「你……你們……是雙胞胎?!」根本長得一模一樣,誰分辨得出來。


    「叔叔,請不要亂叫人,這樣會造成我的困擾。」管承一臉正經地說著。


    「就是嘛!笨叔叔,你在殘害我小朋友幼小的心靈耶!害我們好傷心。」管小弟表演欲重,做出不輪不類的滑稽表情。


    「笨叔叔……」周顯天受到很大的打擊,管理上千名員工的大企業,居然被個五歲大的孩子嘲笑他笨。「叔叔,你在煮什麽?好臭。」他鼻子壞掉了嗎?竟聞不出焦焦的煙味,管承很認真地思考這問題。


    「啊一一我的地瓜粥……」他為時已晚地衝向瓦斯爐前,一股焦味從蓋住的鍋子冒出。


    「等一下,會燙傷,不要直接用手拿鍋蓋。」一隻細白小手先一步覆上濕布,再掀開蓋子。都怪她忘了查看他鍋子在煮什麽!


    濃濃的黑煙直住上竄,一群大人小孩嗆得眼睛起霧。


    「哇!好像是煙囪的煙喔!我們跟爸爸去歐洲小木屋度假時也有好多煙,爸爸說煙囪堵住了。」管堂興高采烈的形容,順便帶出老爸的事。


    「才不是咧,是爸爸技術差,用了濕木頭才會一屋子煙,就跟叔叔一樣笨。」


    管承捏著鼻子,不想聞煙味。


    「嗯呀!笨蛋笨蛋,叔叔是笨蛋,什麽都不會,啊哈!我們要為地球除害,消滅笨蛋……」過於興奮的小男孩拿起哥哥種的花灑,朝立於一旁的男人潑去。


    臉黑了一半的周顯天,知道自己不該和小朋友計較,他們還小不辨是非,可是這一刻,他有打小孩的衝動。


    「堂堂,承承,不要默負叔叔,他沒煮過稀飯當然不曉得水要加多少,你們不可以取笑他。」鐵木蘭笑著撫撫小兄弟的頭,出言緩頰。


    「嗯!我們不笑他,雖然他真的很笨。」管承懂事的一點頭,又回去澆花。


    「可是他真的笨呀,我們為什麽不能笑他?」管堂比較皮,喜歡問為什麽。


    被說笨的男人臉全黑了,惡狠狠地瞪著說話不加修飾的小鬼頭。


    「因為人都有不會做的事呀!像堂堂你就寫不好毛筆字,嫌國字毛劃太多。」


    她用比喻法,讓小男孩了解並非人人是超人,無所不能。


    一提到毛筆字,他小臉就發皺。「好吧!我原諒他很笨,木蘭姐姐,我比較喜歡你,你不是笨蛋。」


    她好笑地回道:「我也喜歡你,堂堂,還有承承。」


    在屋外幫花灑水的管承很有禮貌的應了一聲,表示他有聽見。


    「他們喊你姐姐,卻叫我叔叔?」周顯天非常在意孩子們的稱謂。


    「那是……呃,我看起來像大姐姐吧。」她隻好這樣解釋。


    「我很老?」語氣有點不是滋味。


    看著他很不是滋味的臭臉,鐵木蘭噗哧地笑出聲。


    「今天有東港的開發會議,福興鋼鐵的董事約你打小白球,時間上有點緊湊,不過趕一趕應該可以參加東林百貨的開幕儀式……」


    「瀧之屋」的鬆木大門一拉開,等候已久的吳大為亂中有序的跑上前,迫不及待的依往日模式報告一整天行程。


    但是乍見「一家子」從裏頭出來,他驟然停下滔滔不絕的聲音,眼鏡一摘,用力地擦拭好幾回,又戴回鼻梁。


    眼前的畫麵還是一樣詭異,他又重新取下鏡框,看看鏡片的度數是不是太輕,還是產生裂縫,才會霧裏看花,看得霧茫茫。


    直到人走遠了,他才驚覺發太久的呆了,急忙拔腿追趕。


    「……boss,你要去哪裏?」千萬別給他出狀況呀!他已經快被其它董事罵到臭頭。


    「超市。」周顯天回答簡短,卻讓助理冒出一身冷汗。


    「提著菜籃?」他幾乎不敢問要做什麽,就怕答案令人吐血。


    「去超市不買菜要幹麽?」斜睨一眼,意思是沒營養的話少問,省得人家看出他智能不足。


    「boss買菜……」他快中風似地打了個擺子,好不驚悚地調高視線,看向上司身邊的女人。「鐵小姐,你怎麽可以讓boss做這種事,你真是非常不懂事,他的手無比珍貴,隻能拿跟筆一樣重的東西……」


    他為上司叫屈,同時也不諒解鐵木蘭的不識本分,居然讓高高在上的未來總栽淪為她的「下人」。


    「吳特助。」


    「是的,boss。」他恭敬地想接過上司手中的菜籃,替他分憂解勞,可是上司不給,死命捉著,好像那是什麽貴重物品似的。


    「對我太太說話客氣點,我不想再聽見任何不敬的字眼。」他都舍不得說重話的妻子,一個助理膽敢犯上,口出不遜。


    「是前妻。」不怕死地糾正。


    周顯天冷冷地一瞪眼,「用不著你一再地提醒我,我沒有失憶症。」


    「我是怕你忘了這件事,又走回頭路。」已經訂正的人生就別再犯錯。


    一直到現在,吳大為仍抱持初衷,認為上司與前妻並不相配,他反耐比較看好留學法國的歐婉玲,覺得她有良好的教養和豐富學識,能登大雅之堂。


    他趁上司沒注意時,偷偷看了鐵木蘭一眼,意謂著警告,要她知分寸,適可而止,別拖累前途無限的前夫,妄想複合。


    好死不死地,他這不含善意的眼神剛好被上司捕捉到,馬上體會到謹言慎行的重要性。


    「除了接送我上下班,我的私事一律不準插手。」周顯天嚴厲地給予訓示。


    「boss……」不是他愛管,而是迫不得已呀,被愛砸中腦袋的男人通常都不理智。


    他永遠也搞不懂像上司這般出色的男人,明明有花心的本錢遊戲花叢,怎會談一次戀愛就死心塌地,愛上樣樣不如人的小女傭?


    百思不得其解呀!除了喝了人家的符水,他想不到第二種原因。


    「還有,尊稱她一聲周夫人,不許再有異議,如果有周夫人以外的稱謂,我聽見一次就扣你一千元薪水。」不出狠招他是不知收斂。


    吳大為一聽,急得臉色大變。「可是你們真的離婚了,喊她周夫人也未免太奇怪,鐵小姐……」


    「一千元。」他的薪資,扣了。


    「你前妻……」他實話實說,何罪之有?


    「兩千元。」周顯天計算著數字。


    「boss……」他欲哭無淚,捶心捧肝。


    「記住,別犯了我的大忌。」想要零月薪,他建議他多開幾次尊口。


    「是。」他垂頭喪氣,不敢多話。


    為了讓特助「懂事」,周顯天遠遠落後前妻,說完話,他快步的走上前,與她並行,大手牽著她的小手走進規模頗大的生鮮超市。


    可是,兩人的手還沒握暖,兩名不足一百二十公分高的小惡魔又來搗亂。


    「木蘭姐姐,我想買鋼彈勇士,我們去玩具區看一看,好不好?」管承人小鬼大,一把擠開人高馬大的大人,握著周顯天剛握過的手心。


    「好呀!但一次隻能買一個,不能貪心。」教育要從小養成。


    「嗯!」他用力地一點頭。


    跟小孩子爭寵真的很不象話,可是不甘被排擠的大男人提著菜籃走向前妻的另一邊,他想不會再有人來搶了!老婆是他的,牽她的手天經地義。


    誰知他的大掌才剛伸過去,都還沒碰到呢!另一隻可愛小胖手捷足先登,牽住妻子的手,讓他頓時瞪大眼,氣得牙癢癢。


    這兩個老跟他唱反調的小鬼,真是太機靈了,他一定要想個辦法收服他們。


    「木蘭姐姐,這個巧克力好好吃喔!我們買一點點,不要太多。」口水都快滴出來了。


    管堂的一點點是一大袋,他順手將手中的重物住身後的菜籃一丟,一點也不覺得有何不對。


    光是承承的玩具,堂堂的零食,菜籃差不多滿了,周顯天隻好推輛推車,像個男傭跟在後頭,不時把東西收好放正。


    看不下去的特助想幫忙都被他拒絕了。


    「蘭兒,這塊牛排看起來很不錯,很久沒吃你做的香煎牛排。」淋上蘑菇醬的口感更教人垂涎三尺,一點也不輸大飯店的料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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