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耐心等我三小時,被拒絕後也沒有掉頭就走,殷殷切切地盼我‘迷途知返’,然後第一時間衝出來。不是對我愛得深沉,至於對我這麽好嗎?”他狀似不經意地問:“總不可能,除了我你就沒有別人可選了吧?”雖說坐上來有賭的成分,但要沒有對方這非他不可的態度,許子昭也不會在最後選擇冒險。神秘人幾不可聞地一僵,以為許子昭發現了什麽。再一看,對方神色如常,仿佛剛才隻是隨口說說而已。“何必懷疑,這本就是你命中注定該享受到的權利。”神秘人飄到他背後,懇切哄誘,“從你坐上這個位置的那一刻起,你就是暗獄中最尊貴的存在。”“看,他們是多麽地尊敬和仰仗你啊。”許子昭順勢掃了一眼。每個人在迎上他的打量後,都出現了不同程度的警惕和畏縮。仿佛他不再是一個人,而是懸在頭頂,隨時可能落下的閘刀。恰是這個時候,一直昏迷不醒的雪萊緩緩睜開了雙眼,環顧周遭,臉上掠過一抹迷茫。下一瞬間,看到位居最高處的許子昭,銀發公爵瞳孔一凝。他繃緊臉皮,高揚下巴,眼神宛如冰天雪地裏的一支利箭,冷漠地刺了過來。隻一個照麵,許子昭便感受到了。這個人的身上有股刻進骨子裏的孤傲。“他就是公爵雪萊.奧斯特,父親是聲名赫赫的貴族,母親是開國元勳的獨女。養尊處優又年少成名,根本不把普通人放在眼裏。”神秘人湊在許子昭的耳邊,煽風點火:“給你說件有趣的事情。”“六歲那年,不過是因為仆人端上來的湯稍微熱了一點,雪萊就將整個碗打翻在對方的身上。可憐那老人的手都被燙紅了,還被我們的公爵大人惡狠狠地怒斥沒用。”“你老板不就是這樣的人?付你三千的工資,要你幹出三百萬的業績,逮著小錯誤罵你連這點小事都幹不好,簡直是廢物。”許子昭瞬間拳頭硬了。“你真的很懂什麽樣的人會引起我的厭惡。”神秘人露出得逞的笑。他以為許子昭會如他所想地仇恨公爵,可後者卻低下頭一臉扭捏:“這麽了解我,還說你不是暗戀我,討厭啦。”神秘人笑容變淡。帶許子昭穿越過來的第五個小時,他逐漸有些繃不住了自己到底選了個什麽玩意?雪萊有些意識不清,耳畔滿是嗡嗡的回音。被綁上刑架前,他已經接受過好幾場審訊。守衛們冰冷無情,動起手來不會給囚徒喘息的時間。數不清多少次新傷撕開舊傷,多少次痛暈又被冷水潑醒。即便是現在,那種仿佛永無盡頭的疼痛依舊刻在腦子裏。連續幾天的滴水未進和持續失血,更是讓他頭暈目眩,分不清現實和虛幻。好吵,是……打鬥聲?陸司澤,還有大家,大家來救他了嗎?不行,不能來,都停手啊!不能再死人了,不要,都走!別管我!雪萊想要喝止眾人的行動,但出口隻能發出嘶啞到聽不清的呢喃。他竭盡全力地抬頭,一眼望見許子昭意味深長的審視。那樣的直勾勾、明晃晃,仿佛他成了砧板上的魚肉,被完完全全剝了個幹淨。也讓他窒息。那邊,神秘人還在恨鐵不成鋼地催促許子昭。“雪萊違規殺死其他囚犯,枉顧人命,卻不肯服從判決。陸司澤一夥人無視法令,聚眾持械劫囚,也應該狠狠懲治!這是你身為典獄長的職責。”許子昭苦惱:“可我不是法學生,拿捏不準該給他們定什麽罪。”“你是典獄長,完全不用遵循那些條條款款,想怎麽罰就怎麽罰,就是讓他們跪在地上磕頭認錯,他們也必須照做!”“居然有這麽大的權利?”許子昭驚訝地挑了下眉頭,順勢看向手中的筷子和碗。穿越前,他做了最喜歡的糖醋排骨,煮了一大鍋米飯,咬著筷子幻想有貓的未來。許子昭再抬抬頭,看向刑架上的雪萊。突然他將碗和筷子一扔,豁然開朗:“你說得對,都過人上人的生活了,還想著回去幹嘛?”見人終於上道,神秘人狂喜!其他人看不見神秘人的存在和許子昭說話時的口型,也聽不見他們討論的聲音。時間變得漫長起來,每一秒都是那樣的煎熬。雪萊一邊陷入牽連同伴的痛苦自責,一邊在那道目光中被反複鞭笞。屈辱、憤恨、絕望。無數的陰暗情緒從心中滋生,化作猙獰漆黑的荊棘,纏上腳踝,刺入傷口,撕扯骨骸,幾乎將他拖進不見天日的深淵。正是此時,許子昭終於開口:“我見不得血,把他們都帶下去治療。”雪萊渙散的瞳孔猝然凝縮。他狼狽不堪,蓬頭垢麵。他的喉嚨堵滿腥苦的血沫,腳下是被踩碎的尊嚴。他被綁在刑架上,不敢置信地睜大眼。審判庭的壁燈灼熱而刺目,俊美年輕的典獄長置身其中,不見憐憫,不見嘲弄,隻是平靜地看著他。細碎的光點映入那幹淨透亮的眼眸,恍惚中,比陽光更耀眼。*所有人都沒有想到,局勢會以這樣的形式逆轉。得救了!劫後餘生的手下們差點歡呼出聲,又在陸司澤的眼神下捂嘴收斂。雪萊被解救下來後就徑直暈了過去,閉眼前,下意識地朝許子昭的位置抓了一把。陸司澤連忙將人接住。仔細檢查,發現對方的呼吸還算平穩,陸司澤鬆了一口氣。他自己也是身受重創,勉力支撐,便沒有拒絕守衛將他一起帶下去治療。臨走前,陸司澤似有所覺地回頭。許子昭托著腮幫在看他,悄然眨了眨眼睛。你救我一次,我還你一次。扯平了。陸司澤垂眸,掩去眼底的複雜,以及心中那微不可查的波動。目視著人群散開,許子昭再次低頭,看著被守衛壓在地板上的禿鷲,露出個陰惻惻的笑:“讓我想想,該怎麽收拾……”話還沒說完,就見禿鷲白眼一翻,雙腿一蹬,“啪”的一聲倒在地上。竟是活生生嚇暈了過去。許子昭:“……”他嘴角一抽,擺了擺手,叫守衛把人丟進最髒最亂的房間。神秘人飄在旁邊,滿臉陰沉:“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麽?”事到如今,哪怕是個傻子也該醒悟過來,許子昭就是在一味和他對著幹!許子昭反倒很委屈:“難道不是你在為難我?”“我一個遵紀守法普普通通的打工人,你指望殺了他們還是打個半死?拜托了哥們,從小到大我連條魚都沒殺過。”“明明是你說我想做什麽都可以,現在我就是不想見血,有什麽問題?”神秘人眯起眼眸。許子昭感覺到了他洶湧澎湃的殺意。心跳加快,毛孔收縮,脊背微微繃直。但他臉上一點都沒有顯露出來,梗著脖子理直氣壯。不知過了多久。神秘人冷笑兩聲,化為虛無消失不見。凍僵的空氣終於再次流動,許子昭鬆開滿是冷汗的掌心。被刺激到這種地步,都沒有對他動手。是不想……還是不能?思索好一會兒得不到解答,許子昭從座位上站起來。坐以待斃不是他的性格,作為新任的典獄長,他得去看看這裏的情況。實際情況也沒“辜負”他的期望。審判庭的外表類似法院,出門就能看到一片空地。這裏似乎專門用來處決犯人,一座座高大的斷頭台立在空地中央,台上滿是洗不淨的黑褐色血痂。幾隻紅眼的烏鴉停在上麵,一看到他,就張開尖嘴巴“嘎嘎嘎”地亂叫。那叫聲似譏似笑,在昏黃的暮色下徐徐回蕩。再來點陰樂,分分鍾就能cos個殺人現場。許子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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