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再給我弄兩頭怪物進去,我就不信弄不死他們。”“不,不行啊殿下。暗獄不同於其他虛擬世界,隻投放一頭[無眼人]已經是我的極限了。”高級構建師滿額冷汗,渾然像是看到什麽不得了的東西,臉色慘白如紙:“而且我剛才想要收回廢棄模型,卻找不到一點痕跡。”“就像被什麽東西吞噬了一樣!”“太可怕了,簡直前所未有,前所未聞!果然,這就是暗獄,那個傳說中被詛咒的虛擬世界!”構建師神色恍惚,嘴裏一直念叨著驚恐的話。忽然一隻手掐住了他的脖子,哢嚓一聲,他的腦袋就歪歪扭扭地耷拉了下去。其他人看著陰沉無比的男子,瞬間噤聲。男子朝著構建師的屍體唾罵一聲:“沒本事還找借口,嗬。”“可是殿下,情況確實詭異了一點,陸司澤等囚徒被封禁了精神力,就算無眼人殺不了他們,也不該死得這麽快。”身邊有人顫顫巍巍地說:“您看,我們需不需要將情況上報……”“你是不是傻?”男子怒斥,“如果上報情況,我動手腳的事情不就暴露了嗎?”“是是是,是小人考慮不周。那現在……需不需要再去找一個構建師過來?”男子也算冷靜下來了,隨手整理衣衫,冷聲道:“不用了。”“高級構建師全帝國也沒多少,當初找約爾克就費了一番功夫,再折騰下去,怕是會引起父皇的注意。”不待下人說話,他便喃喃說道:“但陸司澤是一定要死的,誰都可以活,隻有他必須死。”男子說著,露出一抹陰森至極的冷笑:“沒關係,反正[大逃殺]還有不到一個月的時間,父皇特許開啟全國直播,以投票的形式處決罪犯。”“到那個時候,我一定會在觀看席上好好欣賞他淒慘的死狀。”第十章 等到許子昭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清晨。昨晚上耗光精神力,許子昭本以為自己會睡得很難受,誰想到這一覺格外舒服。他站起來,試著動了動身體,發現不是自己的錯覺。早年忙於兼職賺錢,腰傷肩傷老寒腿是一個都沒落下,現在卻一點不適感都沒有,活像年輕了好幾歲。許子昭滿意之餘,忍不住地捏了捏手臂。要是能長點肌肉就更好了。算了,還是不要太貪心。門外突然傳來ev的聲音,大概是聽到了裏麵的動靜。“大人,您醒了嗎?”“醒了,進來吧。”卻見ev端著水盆走了進來,手臂上搭著一條幹淨的白毛巾,動作一板一眼,有股說不出的僵直和笨拙。“典獄長大人,ev伺候您洗漱。”哪怕“照顧人”不是該出現在守衛程序麵板中的代碼,ev也不得不承認,它被陸司澤給刺激到了。這不單單是“不行做不到”的問題,還是對它身為典獄長手下的質疑。想到許子昭早起需要洗漱,ev不等天亮就去接了一盆熱水過來等著,水稍微涼上一點,馬上用電磁升溫加熱。如此忐忐忑忑,卻在麵對許子森*晚*整*理昭的時候麵色如常,什麽也沒說。許子昭自然無從察覺到仿生人的期頤,見浴室通了熱水,便隨口拒絕道:“不用,我自己來吧。”他做什麽都是親力親為,沒有被人照顧的習慣。ev耳後高速閃爍的能量燈,“啪”的一下就熄滅了。它張了張嘴,又閉上。守衛沒有質疑典獄長的資格,也不能提出格外的要求。正當ev黯然地準備退到門口時,忽然聽見年輕人出聲道:“等一等。”仿生人將自己的情緒掩飾得很好,許子昭現在也沒有發現不對勁。但他目光一掃,在門口敏銳地發現了一摞書。最頂上的書本攤開,貌似已經看了大半。再看看書名:《必須要學習的一百種看護技術》、《你成為管家的第一年》、《切記這些是照顧人的大忌》……?許子昭一時不知道該露出什麽表情。他回頭看向ev,似乎真能從那一張冷冰冰的機械臉上,看出一抹興致勃勃準備許久卻慘遭拒絕的失落。不,不止失落。在被他叫住之後,明顯又升騰起了一絲重新看見機會的期許。許子昭想了想,不由得一哂。所有守衛中,就ev會接近自己,應該是程序中有類似於助理、管家之類的設定。如果他作為上司太獨立自強的話,對方感覺到的壓力應該會很大吧?ev疑惑詢問:“大人,您有什麽吩咐?”“當然有了。”許子昭很隨意地坐在椅子上,煞有其事地看著他:“想想我活這麽大,似乎還沒享受過被人伺候的滋味,嗯,真想體驗一下。”ev怔愣了一下,對上年輕人含笑的眉眼,從善如流地擰好了熱毛巾,極快地答應道:“我來服侍您。”“那就麻煩你了。”許子昭還是有點別扭,不過讓機械觸碰和讓人觸碰是兩個概念,前者處於可接受的範圍。見ev這麽迫不及待,渾然一副找到工作意義的樣子,他也忍不住想笑,幹脆放輕鬆,任了人在臉上隨便倒騰。看到年輕人朝自己信任地閉上眼睛,狹長的眼睫毛如蝶翼般輕顫,ev耳側熄滅的能量燈再一次瘋狂閃爍。係統又在頻繁彈出陌生代碼,那似乎是一種名為【開心】的情緒,但ev無暇顧及。它小心翼翼地幫許子昭擦臉,如同對待稀有至極的珍寶,隻因不想辜負這一份看重。該說不說,還挺舒服的。許子昭聽到樓下隱約傳來談話聲,隨口問道:“有客人來了嗎?”ev:“是陸將軍他們,在等大人您醒來。”許子昭一頓,抬起頭來狐疑皺眉:“他們來找我幹什麽?”樓下。四人相對而坐。左邊是麵不改色的陸司澤,和漠然闔眼的雪萊。右邊是皮笑肉不笑的赤焰,和公式化微笑的白尾。氣氛死寂且焦灼。誰能想到,這種針鋒相對的局勢已經維持了近乎一整個晚上。也是因為s級們釋放的威壓太強,其他小狐狸縮在房間裏不敢出門,ev留在樓上,對他們的糾紛漠不關心,這才一直沒人出來打破客廳的“平靜”。直至瞄見窗外高升的朝陽,赤焰倏然意識到,再這樣僵持下去,許子昭早晚得醒。雖然不知道陸司澤他們為什麽非要等到許子昭醒來,但雙方積怨已久,赤焰必定不會讓兩人如意。“陸將軍,你倆都在這幹坐一晚上了,怎麽還死皮賴臉的不肯走?”他笑眯眯地說道:“難道是暗獄的鞭子挨多了,皮已經被抽厚實了?”陸司澤還沒說話,旁邊閉著眼睛的雪萊突然開了口:“怎麽會?我們隻是來和赤狐團長學習一下怎麽討典獄長歡心罷了。”“之前我還很奇怪,想當初赤狐團長是何其的鐵骨錚錚,揚言就算粉身碎骨也不會向權貴俯首,怎麽如今一到暗獄就變了?難道是典獄長家的軟飯更香甜?更美味?”他撩開眼皮,勾唇譏諷道:“現在想想,想活命是人之常情,哪怕是原則這種東西,也是可以隨意變化的,不是嗎?”唰白尾看著拍桌而起的赤焰,連忙按住對方青筋暴跳的手背,沉聲勸阻:“團長,不要衝動。”赤焰不肯向權貴低頭,和他慘死的雙親有關,白尾比任何人都清楚這一番話會對赤焰產生多大的刺激。但奇跡般的,赤焰居然深吸一口氣,強忍了下來。赤焰居高臨下地看著雪萊:“你想激我動手,好讓守衛把我趕出這棟房子,想都別想。”“我們能留在這兒是經過了典獄長的允許,而你們屬於不速之客,說不定一見麵就會被典獄長給趕出去。”赤焰和雪萊打過這麽多次交道,當然明白什麽話最能將對方的傷口戳得鮮血淋漓。他攤了攤手:“可憐我們的公爵大人,被趕出騎士團不夠,被趕出家門不夠,被扒下衣服綁在囚車上遊街示眾還不夠,現在還要再一次上趕著遭人驅趕。”“你的騎士傲骨是假的嗎?到底是有多喜歡被人打臉的滋味啊?”哢。雪萊瞬間就攥緊了手中的刀柄。“赤狐團長。”就在這時,陸司澤終於發聲。他坐在座位上,抬了抬眼皮:“如果你想打架,我現在就可以奉陪到底。”赤焰一句“打架而已誰怕誰”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感覺到了一股令人膽顫心驚的寒意。他和陸司澤對上眼。那一刻,不需要出手試探,本能已經向他發出尖銳的警告。絕對不能和這個人動手!可是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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