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性格和他的模樣正好相配,同樣也是薄情寡義。路飲經曆前世那些事,知道一點白家辛秘,白逸舟天生不是一個正常人,謝千千害怕他,所以將他遠送國外。按照前世時間線,距離他回國還有幾年,但現在早早出現,和宋央脫離不了幹係。隻是,路飲停下腳步,微偏頭看向宋央,好奇他是否清楚白逸舟對他而言不是救星,更像一枚情緒極度不穩定的定時炸彈。誠然,他會在宋央的事業上給予他極大助力,但他委實不算一位合格的伴侶,易怒,善妒,排斥出現在宋央身邊的任何同性。前世白逸舟因為江泊煙的存在頻頻失控,後期鬧出不少新聞,甚至開車撞向對方,差點釀出一場事故。路飲繼續往前走。江泊煙怒視白時聞,警告他不準再用那種眼神看路飲,回過神才發現路飲已經走遠。他正抬腿要追,那個令他渾身警惕的男人突然出聲,喊他名字:“江泊煙。”江泊煙的腳步猛地刹停。“你真的不記得我?”白逸舟朝他看去,傷心的表情不似作假,絲毫不見表演痕跡,“可惜,我還以為我們勉強算朋友。”江泊煙狐疑地打量兩人,很快,本就陰雲密布的臉色沉到極點。他終於想起站在麵前的人是誰,幾乎是一字一頓地咬牙擠出那三個字:“白逸舟。”白逸舟朝他伸手:“好久不見。”江泊煙冷哼一聲,插兜站在原地不動,白逸舟的手停至半空幾秒又收回,不以為意地笑笑,慣會偽裝:“你的脾氣還是跟以前一樣差勁。”兩人小時候在一場私人宴會上認識,隻是氣場不合,從來都做不成朋友。見江泊煙麵露不爽,宋央忙出來打圓場:“我請你們吃頓飯吧。”“不需要。”江泊煙冷聲打斷,尖銳的眸光依舊望向白逸舟,“你回來做什麽?”白逸舟聳肩:“小央說他想我了。”然後他低頭看了眼宋央:“當然,我也,很想他。”後半句話被他用一種刻意拖長的語調說出來,聽著讓人心中頓生詭異感,宋央臉上的笑容僵硬,幾秒過後才緩慢點頭:“我們好久沒見麵了。”“你們怎樣關我屁事。”江泊煙道,“但我警告你,別去招惹路飲。”白逸舟輕笑,那雙上挑的狐狸眼眯起,用一種刻意偽裝出的驚訝語氣和他說:“路飲?差點忘了,你現在也喜歡男人。”“也?”江泊煙喃喃,惡心得要命。白逸舟:“你這幅表情,隻會讓我對路飲生出更多的好奇。”“找死!”江泊煙不想和他廢話,提拳就要揍他,白逸舟擋住他的拳頭,直視他眼底,漫不經心地笑起來:“果然,還是沒變,隻是一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江泊煙鬆開他的衣領,不悅地扯了下嘴角,轉身就走。他走得飛快,很快消失在白逸舟視野,白逸舟麵無表情地收回視線,臉上笑容徹底消失,又恢複以往冷漠詭譎的模樣,他偏過頭注視宋央,如同無機質般的眼神讓人生出幾分膽寒。他的語氣帶著真情實感的困惑:“你連這種人都搞不定?我認為他很好解決。”宋央喃喃,麵露委屈:“因為路飲。”“路飲啊。”白逸舟重複這個名字,抬手輕輕落在宋央頭頂,身上那股疏離冷淡的氣質倏然消失,他揉了一把宋央的頭發,對他笑得意味深長,“我還以為這麽多年過去,他早就是你的手下敗將。”從頭頂傳來一道不甚明顯的輕微觸感,卻讓宋央立即僵硬在原地不敢動彈。宋央清楚知道自己之所以能夠成為白逸舟童年時代唯一的朋友,全靠自己從小在母親身上習得的那點小心機,還有被父親宋海寧讚歎不已的好運氣。就和那天,下水救人的路飲因為運氣差勁被河水衝走,而他不費吹灰之力撿到了江泊煙救命恩人這個大漏一樣,他不過是去找白時聞玩時,撞見在太陽下罰站的白逸舟,故意等到他被曬得快站不穩時施施然過去給他送了一瓶水,白逸舟就這樣牢牢將他記在了心裏。雖然白逸舟性格缺陷嚴重,但成為他唯一的朋友確實讓宋央受益匪淺,要不是十二歲時候發生的那件事,他不會選擇疏離他。如今他和白逸舟有幾年沒見麵,平時隻靠電話聯係,麵對麵相處時,對方身上那道詭譎的氣息依舊讓他膽寒。如果不是因為屢次碰壁,他不會考慮向他求助,奈何白逸舟作為謝遲的侄子,這個身份對他而言誘惑力十足。他需要白逸舟替他解決路飲這個麻煩,當然,如果可以,希望路飲能夠永遠消失在他的世界。“你要幫我。”宋央說話時帶了點哭音,“他們都在欺負我。”從江大離開,路飲徑直開車去了藍湖,中途他路過一家花店,進去買了一束弗洛伊德玫瑰,放在副駕。有長輩在場,他電話讓談墨來了車庫,偷摸著將花送給了他。談墨第一次收到男人送他玫瑰,但是是他老婆,捧著愛不釋手,確定關係後很喜歡壓著親路飲,把他壓在引擎蓋上,幾分鍾後才讓路飲扶著腰起來,那束漂亮玫瑰都被壓塌了一個角。他雖然工作和生活中都是一副冷冷清清的模樣,看上去很難接近,但其實不經玩,很容易就被談墨親到腿軟,有著十足的軟肋。談墨先拿花上了樓,過了會兒路飲才從車庫離開,找到談墨時發現他正在擺弄他的那堆攝影器材。年關在即,他突然奇想,拉著路飲準備拍一組賀歲照,談墨調試完相機的自動拍照功能,和路飲一起並排坐在沙發上。路飲論壇上的那些照片,隨手一拍都是神圖,但麵對鏡頭很難露出恰到好處的笑容,緊繃著臉,最初拍了幾張都不滿意。最後談墨抱著他坐在了自己腿上。路飲被他的小臂環抱住肩膀,後背緊貼他胸膛,聽到他強有力的心跳聲。他每次低低笑時胸膛輕震,連帶著路飲的呼吸都變得有些急促。談墨從花束中抽出一朵玫瑰,讓他拿著,掌心隨之覆上他手背,慢慢和他五指交纏。玫瑰花瓣偶爾撫過路飲麵龐,帶來一陣令人顫栗的癢意,他微偏過頭,臉頰碰到談墨,和他貼得更近。過近的距離讓談墨能夠完全嗅到路飲身上衣角自帶的熏香,一股很清淡的雪鬆味,很像他的本命香,和他身上清冷的氣質如出一轍。拍著照的時候,他突然有點心猿意馬。談墨下巴抵在路飲肩膀,望著他的側臉失神,路飲的側臉線條利落,長睫在他臉上投下濃密陰影,很難讓人移開視線。有時候他覺得,路飲大概對自己長得有多好看這件事渾然不知,所以總在漫不經心間正大光明地散發自己的魅力。談墨的目光在他臉上流連,從他微顫的雙睫到優越的鼻梁,一路往下,最後停留在路飲那一看就很好被親的嘴唇上,當然,他知道確實很好親。這樣想著時,路飲突然叫他名字。談墨回神:“嗯?”路飲提醒:“看鏡頭。”談墨不看鏡頭但依舊看他:“我能提前擁有一個新年願望嗎?”路飲:“什麽?”談墨說:“穿著我的襯衣和我拍一組新年照。”他補充:“一組白色,一組黑色。”第五十九章 路飲冷冷吐槽:“麻煩。”他坐在談墨的腿上,右腳懸空,左腳腳尖踮地,身上的襯衣紐扣也被談墨解開,露出蝴蝶形狀的鎖骨,被高清鏡頭抓拍。用這副樣子拍照已經是路飲的極限,但談墨要求得更多。他很聰明,不說“我想看”,而是問路飲“能不能提前擁有一個新年願望”,用願望做幌子,讓路飲一時間無法立即開口拒絕他。最後他望著黑黝黝的鏡頭,還是說:“好。”談墨的襯衣大了一碼,衣擺懸在他的腿、根處,穿上去正好能包住路飲臀部。下麵穿著的也是談墨的家居褲,很有垂感的麵料,鬆垮地卡在他胯間。“滿意了?”看談墨的樣子很滿意,他換完衣服過去時剛走近,談墨立即伸手把他拉到了腿上。家居褲很薄,不像牛仔一樣麵料硬挺,談墨的體溫又偏高,坐下去時兩人的神色都變得有些不自然。路飲剛想抬一下身體,就被談墨按住,說:“別亂動。”他的嗓音有點啞,隻是拍張照,很快就有了反應。路飲臉色不變:“色鬼。”談墨被他罵了色鬼也不惱,嬉皮笑臉地抱住他,死皮賴臉地說話。“那你就是色鬼最愛的漂亮老婆。”為了拍出一組滿意的賀歲照,路飲一共換了一黑一白兩套衣服,在談墨的腿上坐得久了,蜷曲的小腿發麻。好不容易等結束,他起身時沒站穩,又重新跌回談墨身上,感覺自己碰到一點怪東西的同時,聽到談墨悶哼一聲,倒吸口氣。其實也不能說奇怪,他知道那是什麽,正因為知道,所以才顯得此刻的時間更加難熬。路飲雖然不是第一次碰到,但眼眸還是慢慢睜大,失神幾秒,隨之麵無表情地低頭看談墨,用眼神詢問。意思是:你怎麽又發、情?這種年紀的男生很容易就被蹭出火氣,談墨本來沒有半分羞恥心,但被路飲用這雙黑白分明的眼睛這樣看著,居然也生出了淡淡的尷尬,輕咳一聲:“就算把你換成抱枕,也經不住這麽蹭。”路飲:“我就不會。”談墨:“……”他過了會開口:“總之不用管它,等會自己就消了。”他話是這樣說,但路飲穿著他的衣服在他麵前亂晃,赤腳踩著地板,白淨的腳背微弓出漂亮的弧度,讓他無論如何都消不下心中的火氣。路飲給他倒了杯水,他仰頭喝完,眼前視線突然一暗,詫異地看著路飲彎腰靠近,鼻尖懸停在他麵前幾厘米地方,明知故問:“還好嗎?”談墨故作輕鬆:“挺好的。”“我看你是要廢了。”路飲說,“總是憋著很容易腎虛。”他的目光緩慢往下,停留,在談墨驚詫的注視下突然觸碰到他:“所以,需要你的男朋友幫忙嗎?”半小時後,路飲麵無表情地進浴室洗手。他手心的皮膚很嬌嫩,泛起了一層淡淡的薄紅色,怎樣用冷水衝洗都沒消失。過了會,收拾好自己的談墨進來哄他,從後背抱著他幫他一起清洗,酒足飯飽後脾氣好得不得了,任由路飲批評他:“你森*晚*整*理的床品簡直太差了。”談墨:“不就是久了點。”路飲關停水,故意往他臉上彈了粒水珠:“不止,壞習慣太多。”談墨:“你說,我改。”路飲:“然後下次還敢?”談墨就慢慢地笑了起來,不反駁,是被路飲完全猜中了心思。出了洗漱室他們就去看了剛才拍的那幾張照片,雖然是定時拍攝的成果,但能用的片很多,把照片發了路飲一份後,每張談墨都保留下來存到了自己的私密空間。他本來是要往朋友圈裏發這些賀歲圖,但發現自己根本不舍得讓人看到這樣的路飲,最後幹脆留下來自己欣賞,打算年後衝洗,掛到清河郡的別墅裏。過年前的這段時間就像被按下了加速鍵,轉眼路飲的公司早早放了假,繁華的寫字樓一下人去樓空。今年路安和盛馳的合作堪稱完美,目前來看成果喜人,年後回來再做完善,還能更上一層樓。這個由路飲在前世幾年後帶領團隊成員開發的互聯網產品,因為他重生的蝴蝶效應而即將提早麵市,預估前景一片大好。但雖然他先前提出的策劃案思路獨特,是目前市場上的獨一份,進展如此飛速的原因也離不開謝遲的鼎力支持。就在不久前,盛馳的投資部和發展事業部在評估中將它認定為3s級項目,並在預算中給予十億級撥款,堪稱大手筆,一下增加了項目人員的信心,幹勁十足。盛馳也臨近放假,下午路飲去大廈參加了一場總結會,會議結束後,他被謝遲的秘書請上頂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