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風聲太大了嗎,還是她還在夢中?


    風雲止走進了木屋內,站在屋簷下靜靜等著慕蓁熹跟上來,他顯得十分有耐心,臉上的神情甚至是溫和的。


    四周靜悄悄的,慕蓁熹看到灰蒙天際斷斷續續飄著雪籽,竹葉在風中時不時抖動一下,腳邊的吳正珩趴在桌上昏過去了,桌上的熱茶還在冒著輕煙。


    腳步輕盈的侍女從暗中走出,遞給慕蓁熹一件厚實的大氅後悄聲離去。


    把大氅搭在吳正珩身上,慕蓁熹跟上了風雲止。


    房門關上,她跟在風雲止往裏麵走著,“你……你……你是阿珩的生父?”


    “是。”


    斬釘截鐵的是。


    慕蓁熹是震驚的,之後就覺得竟是如此,也隻能如此。


    不然,哪有食子的父親,何況是吳越甲這樣有權有勢之人,養活了一府的子女,偏偏會對心愛的女人所生的孩子恨之入骨?


    隻能是因為這孩子,不是吳越甲親生的,他才會一再地置之死地。


    光影逐漸暗沉下來,風雲止帶著慕蓁熹往更暗處去,慕蓁熹也完全不在意了,隻想知道這一切到底是怎麽回事。


    “你既然是阿珩的父親,為什麽這麽多年從來沒有找過他,不,你有那麽多人手,怎麽會找不到吳正珩?”


    “因為我從來都不知道他的存在,阿珩,是所有人的意外。”


    濃厚的苦藥味傳來,慕蓁熹掩住鼻子,看著風雲止親自點燃一根根蠟燭。


    “我們風氏一族,祖祖輩輩皆是狠辣傲慢之徒,偏又都為情所困、所傷,到最後妻離子散、孑然一人、肝腸寸斷。”


    火光明亮,風雲止點燃了火堆,往藥罐中加了幾味藥,開始慢條斯理地煮藥。


    慕蓁熹在他身邊坐下,想要接過蒲扇扇風,風雲止拒絕了,“無妨,你聽我講。”


    與此同時,衡陽子帶著吳正洹和鮑無涯,前往那露出洞口的深穴。


    衡陽子涉獵頗廣,不過一炷香的時間就破解了最外麵的陣法,輕輕吐出幾字,“竟是風氏一族。”


    吳正洹扶起衡陽子,“風氏?這不是北翊國皇族的旁支。”


    “你們打什麽啞謎呢,我怎麽什麽都不知曉?”鮑無涯見還不到自己出手的時機,把長劍收回鞘中。


    衡陽子帶隊往裏深入,“西北之地在幾百年前,是多國接壤的地方,各國為之征戰不休。其中有一位風相,人稱笑麵狐,文弱書生,卻四處征伐,權比天子,然而他在關鍵時刻放手天下,歸隱山林,我想,風相當初就是選擇了此處。”


    鮑無涯笑了,“拱手讓天下?這風相不愧是讀書人,怕是不想擔那謀國的狠辣名聲吧?”


    衡陽子搖了頭,“非也,風相風月遙從來不是純善之人。從窮苦山溝的無名之輩,一步步走至權傾天下的相國,其中多少殺戮暗黑,道來令人咂舌,最令人發指的,莫過於風相三賣妻子,又三買妻兒,惹得天下嘩然。”


    這等辛秘,吳正洹讀過許多野史,也未曾知曉,“難道這位風相是靠妻家權勢起身?”


    衡陽子又搖了頭,“這三買三賣,皆是同一鄉野女子。實不相瞞,我的師父祖上,即是與這鄉野女子同一師門之下,我會有巡遊天下傳道授業的鴻願,也是因為最初的祖師爺林羽止曾經這樣做過。”


    吳正洹疑惑,“百年前就有這樣的先例,為何沒有傳承下來?”


    鮑無涯也疑惑,“鄉野女子有甚好,一風流人物睥睨天下,怎麽被一個女子困住?”


    前麵的路被一扇石門堵住,衡陽子停下了步伐,“因為那個時候,女子皆不尋常。”


    鮑無涯不信,“女子還能翻天不成?”


    衡陽子點了頭,“是,那時最大的古玄月國曾一度是皇後掌權,鳳臨天下。我的師尊一輩監國,女子亦可上朝為官,外出經商,每一名女童都必須入學堂,與男兒學同樣的知識技藝,平民至百官,家中隻得有一名正妻,若是夫妻不和,妻子亦有權力休夫。”


    “哈……哈哈哈……”


    鮑無涯笑得肚子都疼了,“做夢呢,娘們敢這樣,當我們男子都死了不成!”


    吳正洹雖未表態,但他不解和震驚的神情表明他也不相信。


    衡陽子默然,他也不相信,可這是真實的。


    也不得不承認,那樣一個燦爛繁盛的時期,是多少年來無數個國家都達不到的程度,家家戶戶和和睦睦,商業農業空前繁盛,真就是家和萬事興,國盛江山安。


    可是古玄月敗在一場空前的地震之中,也有野史記載,是發生了特大洪水,將整片陸地吞沒,這原因眾說紛紜。


    唯一能確定的就是,在天災之後,百廢待興,滿是力氣的男子重新占據主導地位,且將那樣燦爛的曆史從人們口中抹殺掉。因為沒有一個權勢熏心的男子願意讓女子淩駕在自己頭上,涉及權力,女子隻能被抹殺。


    燦爛的國度文明被惡意消滅得幹幹淨淨,有心重振光輝的人獻出了鮮血,無數的人變成了麻木的啞巴,一代又一代,光明不再,腐朽封建繼續在大地上囂張地壯大。


    “仙人?”


    鮑無涯推了推陷入沉思的衡陽子,“有無陣法?你若搞不定,我就用蠻力撞開這扇石門了。”


    蠻力,是的,蠻力比什麽都有用。


    衡陽子退後一步,“你上吧。”


    幾百年的石門了,早就不是最初的固若金湯,鮑無涯也不愧是武將,幾番撞擊真就撞開了石門。


    轟隆一聲,灰塵四起,一行人掩住鼻息。


    眼前的濃煙嗆得人直打噴嚏,慕蓁熹被迫無奈地站起身。


    待沒有了癢意,她這才回頭,“還是我來煎藥吧,你…您掌握不好火候,萬一煎壞了呢。”


    風雲止聽進去了,往後退了些,給慕蓁熹讓出位置,“風氏一族個個淒慘、不得善終,是從祖輩風月遙開始的。”


    “他負了心愛的女子,卻還妄想能夠與之廝守終生,不過是……互相折磨罷了,是以,風氏一族有一訓誡,絕不能愛上任何一人。或許是姓風的都自傲,不讓怎樣偏就怎樣,可是骨子裏的專情瘋狂,是比權勢、比天下、比世間萬物都要狠毒的利器,傷己痛不欲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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