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小二”愣住了:“這會給你們惹來麻煩罷?”裴禦:“沒人來找我們,才是我的麻煩。”“店小二”明白了,他們三人來“呈”界的目的不隻是找人,說道:“你放心,如果有人向我打聽仙門弟子,我肯定會按照你說的做,然後再把他們的來曆和樣貌記下來告訴你們。”裴禦聽了一半就轉身了,至於“店小二”要記住那些人的樣貌告訴他們,裴禦並不在意,擺擺手離開:“隨便,反正遲早會遇到,我對他們的樣子來曆沒興趣。”“店小二”有點著急,喊道:“萬一他們實力很高怎麽辦?”而此時,裴禦、白燼、羅契三人已經走遠了。“呈”界暗藏著許多危險,為了減少不必要的麻煩,來此地修煉、尋寶的修仙者大多會隱藏自己的行蹤,想要在“呈”界找到屈澤遠,如大海撈針,比在仙門的山穀裏找他更難。好在他們白日來“呈”界最先要辦的事情是盡量摸清“呈”界外圍的環境,打探消息。等夜裏確定了吸取屈廉靈氣的人就在“呈”界,白燼、裴禦他們就需要長期待在這裏找人了。“呈”界的入口也是“呈”界的出口。夕陽西斜,白燼、裴禦、羅契三人趕在太陽落山之前按照輿圖的標注再次來到“呈”界入口,於門口再次見到了他們上午來“呈”界時見到的幾個守衛。見他們三人毫發無傷地從“呈”界出來,守衛有點驚訝,沒藏住表情,隻能抬起手摸著鼻子掩飾尷尬。等白燼、裴禦等人再次趕到客棧時,天已經黑了。屈廉坐在他和羅契登記的那間房裏的凳子上,雙手合十對著擺在桌子上的神像祈禱。羅契進門便問:“想睡麽?”屈廉搖頭。“看來還沒到時候。”裴禦拿出麵具戴在臉上,在桌旁隨便找了個圓凳坐下了,接著把擺放的稍微遠一點的圓凳拉到自己身旁,仰頭看著白燼說道,“小師叔,坐這裏。”上輩子裴禦年紀還小的時候,是白燼照顧他。等他稍微大一點,至少在生活起居方麵,就變成裴禦照顧白燼更多了。白燼習慣了這般相處,看到裴禦擺在旁邊的椅子,便很自然地坐了下去。這一坐,就是一個時辰。期間白燼、裴禦他們吃了客棧送來的可以給修仙者提供靈力的晚飯,作用跟仙門食堂的飯菜不能比,但聊勝於無。由於屈廉隨時可能睡著,被吸走靈氣,白燼他們為了盡快追出去確定對方是否在“呈”界,沒法專心修煉,用餐後便拿出“呈”界的輿圖仔細看了幾遍,把“呈”界的輿圖深深印在了腦子裏。又一個時辰過去,屈廉終於困了,趴在桌子上,麵朝著離火聖尊的神像睡著了。屈廉睡著了,他手指上原本的靈氣豁口卻一點變化都沒有。裴禦站在桌旁,居高臨下地看著屈廉還有立在他旁邊的神像:“他睡著跟他兒子要吸他的靈氣沒關係,是真困了。”裴禦剛說完,就看到一縷細細的靈氣從屈廉之間的豁口飄出,直直穿過門,延伸到了外麵。裴禦:“小師叔,我看到屈廉的靈氣了。”白燼推開門往外走:“方向。”裴禦跟著出門,推開走廊的窗戶,順著靈氣離開的方向看過去:“是‘呈’界。”白燼從儲物玉簡中拿出上次給屈廉吃過的能恢複靈氣的靈草,摘下一片葉子遞給羅契,囑咐他把葉片塞到屈廉嘴裏,又說道:“你載他,我們走。”白燼說完從二樓走廊的窗戶翻身出去,徐徐落在客棧外的空地上。由於白燼身姿飄逸,動作輕盈,又很快落了地,看到的人都無法判斷白燼究竟是從二樓飛到地麵的,還是跳下去的。裴禦亦如是。羅契剛架著屈廉從房間裏出來,就發現白燼和裴禦都不見了,注意到窗戶被打開後,便從走廊的窗戶探出頭,對著地麵上白燼、裴禦二人說話:“屈大叔怎麽辦?”大概是怕吵醒在其它房間休息的人,羅契的聲音特別小,好在白燼、裴禦二人的耳力都比常人靈敏太多,清楚地聽到了他說的話。裴禦抬起胳膊做了個手勢:“扔下來。”羅契指了指屈廉:“讓我扔他?”裴禦點頭。客棧的大門關著,他若是扛著屈廉從二樓走到一樓,再想辦法出去,恐怕會浪費更多時間。反正人扔下去有裴禦接著。羅契拽著屈廉,直接把他從窗戶扔了出去。裴禦對著屈廉落下的地方跳起,拽著屈廉的胳膊把他像劍一樣在空中劃了半圈,然後穩穩地讓屈廉躺在了地上。都虧屈廉睡得死,要不然經裴禦這麽一晃,肯定醒了。羅契從窗戶跳下,落地的時候沒站穩,差點踩到屈廉的手。白燼祭出飛行法器,對裴禦說道:“我們走。”裴禦走上法器,站在白燼身後,伸手指著靈氣前往的方向:“小師叔,去那邊。”羅契拉起屈廉,操縱飛行法器跟在白燼、裴禦身後。在天地靈氣中朝著屈廉身上靈氣所去的地方飛行,最終,白燼等人來到了離“呈”界入口很近的地方。白燼立在飛行法器之上,回頭看向裴禦:“裴禦,屈廉身上的靈氣是不是進了‘呈’界。”裴禦從白燼背後探出身,抬起胳膊的過程裏,寬大的袖子擦過了白燼身上的衣服,留下衣服摩擦時發出的,引人遐想的聲音。當裴禦的手指指向山洞時,白燼覺得他周身全被裴禦的氣息包裹著,略微有點不自在,身姿卻依舊立得筆直。夜風中,裴禦輕聲說道:“小師叔,屈廉的靈氣從他身上流到‘呈’界的入口,便不見了。除了吸取他靈氣的人就在‘呈’界之外,沒有其它可能。”白燼偏頭看了眼裴禦,又看了眼羅契所在的方向,問道:“有沒有辦法把屈廉帶進去?”羅契說道:“凡人和煉氣境界的修仙者都不能去‘呈’界。我們想帶屈廉進去,隻有把他變成築基境界的修仙者這一個方法。”裴禦說道:“小師叔,我有別的方法。”白燼回頭看他:“你說。”裴禦:“小師叔想讓屈廉進‘呈’界,是想利用對方吸取屈廉的靈氣的這段時間,通過靈氣的走向找到吸取他靈氣的人,對不對?”白燼:“嗯。”裴禦又說:“這樣的話,小師叔需要的隻是他們吸取靈氣這一點,至於吸的是誰身上的靈氣,並不重要。”白燼:“可以這麽說。”裴禦笑了:“那可以讓他們吸我的靈氣啊。”白燼沉默片刻,問道:“你願意這麽做?”他眼下實力大減,是做不到的。但明河仙尊可以。所以白燼問的不是可不可以,而是願意不願意。“為了小師叔能盡快完成門派任務,我什麽都願意做,隻是……”裴禦表現得有點為難,“我的實力僅僅是築基境界,他們吸我一點靈氣就罷了,若是吸得多了,我多半會變得特別虛弱,不知小師叔屆時願不願意照顧我?”第021章 白燼:“我相信你可以照顧自己。”裝過頭了。裴禦隻是偽裝成築基境界巔峰而已,又不是真的築基境界修仙者。“哦……”裴禦裝出一副失落的樣子,“小師叔說我可以,我便隻能可以了。”羅契不知裴禦偽裝境界的事,自然隻把他當成了比普通築基境界巔峰修仙者強一點的存在,聞言保證道:“你放心,如果你真的撐不住,我會照顧你。”裴禦破天荒地把羅契的話聽到了耳中,笑著說道:“我用不著你照顧,你若是想出力,幹脆讓他們吸你的靈氣好了。”羅契苦著臉說道:“裴兄,我們最近天天禦器飛行,我的靈氣本就不多,恐怕撐不了太久。”白燼幹脆道:“我來。”“不行,有我在,怎麽能讓小師叔做這麽危險的事。”裴禦拒絕了,勤勤懇懇扮演著築基巔峰境界修仙者,“而且以我的實力,隻能把屈廉被吸靈氣的因轉移到我身上,就算我想轉移到你們身上,也做不到。”羅契驚訝道:“裴兄,那你剛剛為何那樣說?總不會是為了嚇唬我罷?”裴禦:“沒原因,隨口說說。”片刻後,白燼、裴禦、羅契三人站在一棵大樹背麵的空地上,周遭的一切都被植物掩蓋住了。其他人想知道他們在幹什麽,要麽禦器飛行從空中往下看,要麽利用神識窺探。裴禦不動聲色地用手掐了個結界,杜絕了所有人偷窺他們在幹什麽事的可能。屈廉被平放在地上,裴禦蹲在他身旁,從儲物玉簡中拿出一瓶丹藥,從裏麵取出一顆塞到嘴裏,而後身後捏了下屈廉手指上的靈氣豁口。羅契好奇道:“裴兄,你這時候吃丹藥,難道這顆丹藥有幫助你轉移因的功效?”裴禦垂著眼,頭也不抬:“沒有,有點餓了,補一補。”很快,一條極細的,黑色絲線一樣的東西從屈廉的靈氣豁口鑽了出來,貼著裴禦的手指繞了幾圈後,纏上了他的左手食指,變成了又黑又細的一道環。羅契覺得奇怪:“這條黑色絲線不是應該進你的身體麽?怎麽纏上去了?”裴禦站起來,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大概是因為它覺得這樣更好看。”羅契:“……哦。”裴禦的說辭也就隻能糊弄像羅契這般真正處於築基境界的修仙者。白燼隻看了一眼便知道,那條黑色絲線是因為無法衝破包裹在裴禦周身的靈氣罩,被逼無奈,才纏在了裴禦的手指上,吸一點裴禦身體表麵的靈氣,輸送給那個想要吸屈廉靈氣的人。羅契問道:“屈大叔怎麽辦?可以把他喊醒,給他一道符讓他回客棧休息麽?等門派任務完成了,我們再去找他。”白燼想了想,問道:“或許我們的門派任務已經完成了?”羅契一臉驚訝地看著白燼:“為何這麽說?”白燼:“屈廉身上的危險消失了。”“小師叔,我想提醒一下你,裴禦的危險不是消失了,是轉移到了我的身上。”裴禦的聲音聽起來有點委屈,“我還沒變虛弱,你就不管我了,若是我……”“不會不管你。”白燼從儲物玉簡裏拿出救過屈廉命的靈草,一整顆塞到裴禦的嘴邊。白燼收手離開的時候,小指指尖不小心點在了裴禦的唇角,但兩個人隻顧著說話,誰也沒注意到這一點。白燼:“夠了沒?”“暫時夠了。”裴禦把整棵草捏在手裏,撕下一片葉子放在嘴裏慢條斯理地嚼著,“小師叔果然疼我。”白燼想笑又有點笑不出來。給顆靈草就是疼了?他以前為裴禦做的,可遠遠不止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