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無極門弟子已全部離開,舞陽仙尊拱手向明河仙尊告別後,便打算回他自己的院子了。白燼正好有事想問舞陽仙尊,便說道:“舞陽仙尊,你我順路,不如同行。”明河仙尊不肯放白燼走:“你剛渡完雷劫,應當先去偏殿測試實力境界。”小師弟白燼住的院子離他住的院子並不近,想要與他同行,多半是找他有事。舞陽仙尊想明白後說道:“小師弟,我先與你去一趟偏殿,再一起回去。”白燼:“好。”如此便約好了。舞陽仙尊以為禦器飛行的是明河仙尊,便沒有刻意降低速度,直接禦器飛行到大殿所在的院中。而白燼操縱的竹筏形狀的飛行法器,比舞陽仙尊的還要早到一點。白燼剛渡完五九雷劫,舞陽仙尊想著以他的資質,修煉境界多半是元神後期或是元神巔峰,便覺得沒有進去一觀的必要。直到舞陽仙尊看到明河仙尊進了偏殿,覺得自己獨自一人留在外麵實在不妥,才跟著一道進去,看著白燼把手放在用來測修仙者修煉境界的羅盤上。出乎舞陽仙尊意料的是,白燼測出的實力是分神巔峰境界,且指針指的地方離合體境界隻差一點距離。舞陽仙尊麵露驚訝,臉上的胡子都飄了起來,表現得不像平常那般穩重:“小師弟,你不是剛渡完五九雷劫嗎?怎麽測出來是分神境界,還是分神巔峰境界!?”白燼解釋道:“我在鎖雷台渡了兩次雷劫。”舞陽仙尊:“……我活了這麽久,從未見過有人能連著渡過兩次雷劫,小師弟真是……真是天賦異稟!”白燼模糊道:“遇到了些機緣。”舞陽仙尊:“想必一定是很大的機緣。”白燼略微揚了下嘴角,便當時回答了,而後說道:“舞陽仙尊,實力境界已測,我們可以一起回去了。”明河仙尊還留在偏殿沒有離開,舞陽仙尊以為明河仙尊留在這裏有事,立刻點頭答應小師弟白燼,跟他往外走。臨出門時,才聽到明河仙尊給自己傳音。“無論白燼問你什麽,你一律回答不清楚,不知道。”舞陽仙尊背對著偏殿微微點頭,算是對明河仙尊的回答。回院子的路上,無論白燼問什麽,舞陽仙尊隻說兩種答案,“不知道”、“不清楚”,就差直接告訴白燼,有人不讓他為白燼解惑。能讓舞陽仙尊將事情做到此種地步的人隻有一個,白燼很快猜出是怎麽回事。在從鎖雷台飛回仙門的路上,他曾旁敲側擊地問過明河仙尊一些有關他本尊的問題,全被明河仙尊變著法擋了下來。方才他要找舞陽仙尊打聽消息的意圖過於明顯,明河仙尊可能誤會他要向舞陽仙尊打聽與明河仙尊本尊有關的事,便叮囑舞陽仙尊隻能回答“不清楚”和“不知道。”白燼心裏頓時有些不安。明河仙尊若隻叮囑舞陽仙尊不回答某些方麵的問題就算了,像這般什麽都不讓說,有可能是因為明河仙尊瞞了他很多事情,怕他會通過任何細枝末節推出全貌。就快到舞陽仙尊住的地方,白燼站在飛行法器上看著舞陽仙尊進了院門,在空中停了片刻後,禦器飛向大殿。明河仙尊叮囑舞陽仙尊那麽回答其實還有另外一種可能,明河仙尊不想他問舞陽仙尊任何問題,無論白燼有什麽疑問,他都希望白燼去問他。白燼很快飛到了大殿所在的院落上空。他看到大殿總是緊閉著的門對外敞開著,門附近空無一人,就連門內也像沒有人,隻有星火一樣的微光從大殿的深處透出來。明河仙尊就在裏麵。除了他,沒人敢在大殿內點燈。白燼立刻飛到地麵,將飛行法器收到儲物玉簡後,一步步邁向大殿。就在白燼進入大殿的瞬間,大殿的門緊緊閉上了,同時,大殿內的燭火全部被點燃,將整個大殿照得透亮。明河仙尊飛到白燼麵前:“師父,我就知道你會過來找我。”白燼:“不知道。”明河仙尊不懂白燼為何會如此回答,也沒有過於在意:“所有師父想問的問題,隻要我知道答案,隻要我可以回答,我都會告訴你,你不用去問別人。”白燼:“不清楚。”明河仙尊皺眉:“你為何如此說話?”白燼瞥了他一眼:“不知道。”至此,明河仙尊意識到了。白燼這麽說不是在回答他的問題,是在學舞陽仙尊。“我竟不知他是如此不知變通之人。”明河仙尊頓時被他的大徒弟氣笑了,“下午他替我給無極門的人傳話的時候,怎麽不直接說讓他們滾。”白燼伸手摘了明河仙尊的麵具:“明河,你為何要那般叮囑舞陽仙尊,隻讓他回答不知道和不清楚?是怕我問出什麽你不想讓我知道的事,還是不希望我問他任何問題,希望我來問你?”明河仙尊:“都有。”“如此我便什麽都不問了,我想知道什麽,我自己會查。”白燼看出明河仙尊說的是真話,把手上的麵具放到明河仙尊手裏,“明河,我決定去無名神殿一趟。”第083章 “為何去那裏?”明河仙尊僅表現出對白燼的擔心, “靠近無名神殿的修仙者要麽離奇死亡,要麽失蹤,若是師父在那裏出了什麽狀況, 回不來了, 我怎麽辦?”白燼沒忘明河仙尊在神殿現過身,救了他們的事:“上次你去無名神殿是如何回來的?”明河仙尊:“我隻是被令牌請去了一具本尊,令牌的時效過了,自然就回來了。”白燼問道:“當真?”明河仙尊:“……”假的。白燼對著明河仙尊伸出手, 故意道:“你再給我塊令牌, 若是真遇到什麽情況, 我就像上次那般捏碎令牌,如此一來, 你我就可先後離開無名神殿, 誰也不會有事。”“好,師父要去便去吧。”明河仙尊像是放棄了掙紮, “倘若師父真的遇到什麽危險,我就算拚上性命,也會把師父送出去。”說的像是在那種情況下,他隻能把白燼送出無名神殿,獨自一人留在那裏。白燼知道明河仙尊是故意這麽說的,也知道明河仙尊依舊不想讓他去無名神殿。白燼稍微抬起右手, 指尖貼著明河仙尊的指縫插了進去,直到他的掌心和明河仙尊的僅僅貼在一起,感受到的全是明河仙尊掌心的溫度。“不要耍賴,不要提前敢去無名神殿掩蓋線索, 試圖讓我什麽都查不出來……”白燼的指尖在明河仙尊的手背上點了幾下,雙目始終注視著明河仙尊的眼睛, “我記得無名神殿的一切,若是被我發現有什麽東西變得和上次去時不太一樣,明河,我便會想得過分一些,默認是你故意那麽做的,也會默認你有很多事情瞞著我。”白燼鬆開明河仙尊的手:“所有我問過你,但你沒有給過明確答案的事,全都與我有關。”“什麽真相?”明河仙尊勾起嘴角笑著,眼裏也帶著笑意,“我真的有點好奇,師父把我說的真話都誤解成了什麽樣子。”“你確實在試圖複活我,並且為了複活我付出了很大的代價。”白燼將他對明河仙尊的所有懷疑近乎全盤托出,“你的失憶、你從未現身過的第六具本尊、無法繼承仙殿……你身上所有的謎團,都與我有關。”明河仙尊笑出了聲,像是被白燼說的話逗笑的:“雖然我確實很喜歡你,早就喜歡你了,但是師父……你想得太多了,我應該還沒有喜歡你到願意為你做這麽多事情,幾乎到了喪心病狂的地步。”白燼絲毫沒有被明河仙尊話動搖,問他:“你沒有嗎?”明河仙尊:“……”“若是你有危險,為了我自己,無論什麽事,隻要是能把你留住,又不會傷害其他人,我都會毫不猶豫地去做。”白燼認真道,“以身殉道是我必須要做的事情,我不得不離開。但回來後,無論你我是什麽關係,裴禦,我都無法接受你離開我。”“如果你覺得如此便算是喜歡一個人到喪心病狂,裴禦,我就是。”白燼把心中所想全都說了出來,“就是喜歡你到喪心病狂了。”明河仙尊聽了瘋狂心動。白燼亂猜的那些事,明河仙尊身處桃源的時候就確認了大部分,知道是真的,也確定他做那些事確實與白燼有關。可那些事情,明河仙尊隻能接受自己做,隻能接受他為了白燼犧牲,卻無法接受白燼為了他受苦,就連讓白燼知道他的所作所為也不行。他不忍白燼心疼,更怕白燼後悔。後悔以身殉道,離開“蒼”界。後悔留他孤獨一人,瘋癲至此。“謝謝師父如此喜歡我。”明河仙尊按住白燼的肩膀,像是要湊過去吻他,“但無論如何,已經發生的事是無法改變的,無名神殿中沒有師父以為會有的任何東西。那些事,我沒做,就是沒有做。”“你剛剛讓你的本尊去無名神殿了?”白燼抬起下巴親了下明河仙尊的眼角,接著抓住他的衣領,湊到他耳邊說道,“可惜無名神殿究竟有什麽,你說的不算,要看……我們誰飛得更快。”明河仙尊不禁有些不安,故意道:“師父在說什麽,我聽不懂。”“你不懂我便告訴你。”白燼鬆開明河仙尊的衣領,身體變得不再是平日裏的模樣,而是有了極其細微的變化,與他體內的元神,與數千年前的仙殿之主一模一樣,“明河,在進入大殿之前,我便讓兩具本尊飛去了無名神殿。”明河仙尊靜靜看著白燼。發現白燼臉上少了一點少年氣,多了幾分神仙的威嚴。身高比平常高了,肩膀稍微寬了一點,身形也變得更為舒展,和明河仙尊數次在夢中見到的一樣。若當日明河仙尊在山穀看到的是這般樣貌的白燼,隻看背影,隻要一眼,他就能認出白燼就是離火聖尊本人。明河仙尊從儲物玉簡中取出他用過很多次的小板凳,隨意放在地上:“那我便坐在這裏,等師父的消息。”明河仙尊說得放鬆,暗中卻讓去無名神殿的那具本尊換了飛得更快的飛行法器,以最快的速度前往無名神殿。白燼:“你坐在這裏等吧,我回去了。”明河仙尊伸手抓住白燼的袖子,仰頭看著他,問道:“師父想不想知道‘蒼’界的其他修仙門派都是如何來的?尤其是像無極門那樣,數千年前就有很多仙尊級別強者的門派。”靠攢計分查消息太慢了,隻要明河仙尊想說,不管是真的假的,白燼都願意聽。白燼從儲物玉簡中拿出塊毯子,放到地上坐了上去,一坐下,便是打坐的姿勢。明河仙尊:“師父坐得如此端正,真讓人一點假話也不敢說。”白燼抬眼看他:“你準備騙我?”明河仙尊略微搖頭:“沒有,在師父麵前,我向來誠實。”白燼垂下眼睛:“那便講吧。”像是對白燼低頭不看他的行為有什麽不滿,明河仙尊起身把凳子推到一旁,又把手裏的麵具擺在凳子上,而後直接躺下,規規矩矩地枕著白燼的膝蓋邊緣。白燼偏頭看他。明河仙尊一臉無辜。白燼蹙眉:“你這樣躺著不難受?”“很難受。”明河仙尊奉師之命挪動身體,直接枕在了白燼的懷裏,“如此便好多了,師父果然疼我。”白燼:“……說吧,那些門派是如何來的。”明河仙尊完全可以把他想要說的信息化為一縷神識,傳遞給白燼,但他喜歡這麽躺著跟白燼說話,便沒用任何法術,慢悠悠地講著。離火聖尊白燼以身殉道後,仙殿和“蒼”界暫時沒了主人,為了奪取仙殿和“蒼”界,有不少修仙者從其它世界進入“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