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腳朝著金龍走近,還看到了倒在它身邊空空如也的酒壇,他泡在靈池裏頭釀了幾千年的佳釀, 才堪堪十壇就給小崽子謔謔了一壇。小家夥一來他就要破一下財啊。祈淵走到金龍身邊,剛要伸手去把它拎起來,結果對方似乎也發現了他的靠近,扭頭看了過來,龍尾高興地一甩:“老大,你來啦!”金龍亮晶晶的金眸盯著他, 眼底全是純粹的信賴,因為喝了酒語氣也溫吞吞軟綿綿的:“老大,你的酒好好喝呀。”當然好喝了,整個神界都尋不到的好東西。祈淵見它這個樣子, 也生不起氣來,脾氣莫名地就消散了, 伸手在它腦袋上揉了揉:“你倒是識貨。”醉醺醺的金龍順著在他手心蹭了蹭,呼呼吹著熱氣:“老大你、你的身體……怎麽樣了?”“還沒給你氣死。”祈淵摸了摸它頭頂長出來半截的龍角,微涼的手感十分好摸,忍不住多摸了兩下。結果金龍不樂意了,扭著腦袋避開:“不許摸了!”“為什麽不能摸了?”祈淵看著它,有些好笑,“你喝了我的酒還不給摸?”小金龍聽到他這麽說,頓時愣了一想, 似乎覺得他說的有點道理,皺著眉頭仔細思考了一下, 才勉強地把腦袋湊過來:“那就給老大摸兩下吧。”說完還強調了一句:“別人我是絕對不給摸的!”祈淵被它這個樣子給逗笑了, 見它一直蹭過來就順手又摸了兩下龍角:“確實不能給別人亂摸。”“嗯哼。”金龍驕傲地甩了甩尾巴, “別人的逼格沒有老大你的高,所以沒資格摸。”“哦?”祈淵不知道它哪裏學來的奇怪的話,手點了點它腦袋,“說話這麽利索,還清醒著呢?”“當然!”金龍自信滿滿地抬頭挺胸,語氣驕傲:“我酒量可好了。”這一看就知道是不清醒的。他釀的寒春釀後勁強,就算是成年龍族喝了都可能醉,更何況是小崽兒。祈淵手按在它腦袋,正要用靈力給它把酒氣逼出來,結果靈力還沒運作,手底下的觸感驀地一變。醉醺醺的金龍消失不見,原來的位置出現了一個臉頰酡紅的少年,少年腦袋還頂著他的手心,眼看著就要往地上倒。祈淵:“……”他來不及多想就伸手撈住往下滑的人,結果溫熱的手感又讓他額角青筋突突跳,從儲物空間隨意抓出一件衣服,三兩下把人包得嚴嚴實實的。連化形都還不會幻化出來衣服,就敢亂喝酒!看著趴在臂彎睡得正香的少年,祈淵才想起來牧元書一連吃了兩個金參,又曆劫淬煉過,如今長大了也正常。“老大……”少年還在扒拉著他的手臂,金眸半眯著喃喃自語,“我還能再喝。”祈淵伸手揉了揉眉心,覺得自己真的是在給自己找麻煩,這要是旁人敢這麽在他麵前撒潑,這會兒隻怕就成灰了。這麽想著,他還是把人拎著回了屋。結果醉鬼被他這麽提著還不樂意,掙紮著想要下來,祈淵捏住他的臉晃了晃警告:“安分點。”“不!”醉鬼喝了酒也不唯唯諾諾了,還十分膽大地拍開他的手,“就算你是書裏的大boss,也不能管我喝酒!”“嗯?”祈淵被他拍開手也沒有生氣,轉而看向他的臉,目光帶著審視,“你剛剛說書裏的大什麽?”“我為什麽要跟你說。”少年發完火就氣呼呼地生著悶氣,一副我就要跟你逆著來的樣子,實際上臉紅紅的沒有半點震懾感。祈淵也覺得跟醉鬼無法溝通,正好已經拎著他進到屋裏了,便直接把人扔到了床上,抬手用靈力直接把牧元書身上的酒氣逼出來。屋裏一下子被漫出來的酒氣浸透,祈淵揮了揮手,一陣風吹了進來,剩餘的酒氣也被刮走了。隨著酒氣被逼出來,牧元書渾渾噩噩的腦袋也清醒了過來,他趴在軟乎乎的床榻上緩了緩,還有點暈乎乎的,視線剛聚焦就看到祈淵站在床頭垂眸看著自己。“……”一對上祈淵那特別有識別度的紫眸,牧元書原本被酒精麻痹的腦子立馬就清醒了過來,趕忙從床上爬起來坐正:“老大!”“嗯。”祈淵垂眸看著他,“這回真的清醒了?”“清醒了。”牧元書乖乖應聲,然後剛才醉酒的記憶立馬緊隨其後地灌入腦中,他整個人都麻了,想立馬化出原形挖個地洞鑽進去。祈淵見他臉色變來變去,道:“既然清醒了,來說說剛剛你說的話是什麽意思?”牧元書道:“我剛剛……說了什麽話了嗎?”擦擦擦露餡了!!祈淵挑眉看他:“你說我是書裏的大什麽師?”“我說了嗎?”牧元書心髒砰砰跳,麵上維持著自認為鎮定的神色,還朝祈淵無辜地眨了眨眼,“我喝了酒什麽都不記得了。”“哦,這樣啊。”祈淵走近兩步,手放在他腦袋上,“搜魂術聽說過嗎?”牧元書:“……我突然就想起來了!”祈淵微微抬頭看著他:“說。”牧元書思路瘋狂地尋找出路,終於靈光一閃:“就是我之前一個人修煉的時候太無聊了,就把老大你跟我一起的經曆的事情寫在一本書裏,你在裏麵是一個大師級人物,特別厲害。”“剛剛喝酒喝糊塗了,就有點混淆了。”祈淵聽他瞎掰,半個字都不信,朝他伸手:“書呢?既然與我有關,給我看看也沒問題。”牧元書這會兒精神緊繃著,嘴皮子都利索了,早就想好了怎麽應對:“我出來的時候沒帶,留在龍島了。”“老大你要是真的想看,得跟我去領地拿才行。”他越說越利索,自己都差點信了。祈淵沒有答話,隻是垂眸看著他,牧元書被他看得有點發虛,默默往後挪了挪,自己也覺得怪牽強的,正思考著要怎麽繼續圓,就察覺身上有什麽動了動。他當機立斷把被自己壓在下麵的紙人給薅出來,舉爪:“老大,邵雲祖宗有事情想找你幫忙。”這件事情更重要,先處理這個,把他的事情遺忘掉吧!邵雲:“……”臭小子剛剛喝醉酒的時候把它亂扔,現在有事情就拿它出來擋槍!祈淵聽到他的話,就知道他這是想轉移話題,牧元書有事情隱瞞著他。意識到這一點,他心情略微不爽,不過也沒有繼續逼問,牧元書不願意說他總不可能真的對他用搜魂術,反正時間還長,以後有的是機會套話。這麽想著,他便暫時放過這個話題,將目光轉移到他手裏的紙人,因為心情不好語氣比平時更加冷淡:“邵雲?你怎麽還沒死?”第52章 禁錮“他的魂魄似乎被禁錮了。”牧元書見祈淵總算轉移了注意力, 頓時在心裏大喘氣,得虧還有個可以轉移注意力的祖宗,不然他真的是把自己賣了都說不清了。邵雲則對祈淵一開口就這麽毒舌很是不滿, 不過鑒於自己這會兒有求於人,便忍住了想要懟回去的衝動,十分和氣:“ 北陰,我此次來是有事想請你幫忙……”“不幫。”邵雲:“……”“你都不聽一下就說不幫?”他要不是現在的容器是紙人,一定立馬衝過去咬這家夥一口。“有什麽區別嗎?”祈淵瞅了眼神色帶著慶幸的龍崽,語氣冷漠地, “我很忙,沒空多管閑事。”“區別可大了。”“不想聽。”邵雲不管他拒絕,他深知祈淵的性格,直接道:“我們可以做一筆交易。”祈淵這才看向他:“你如今就剩一縷殘魂, 能跟我做什麽交易?”“我聽說須欒從酆都城出逃了,你到如今都還沒有抓到他, 也是挺頭疼的吧?”邵雲道,“隻要你能幫我這個忙,我可以幫你挖出須欒的蹤跡。”祈淵看著他紙人的小身板,道:“以如今的你?”邵雲道:“須欒神魂重創之後,你覺得他最需要的是什麽?”牧元書趁著他們在說話,鑽進被子裏地穿衣服。他早就學會了化形之後幻化一件衣服給自己先穿上,隻是先前喝醉酒腦子也跟著抽風了,完全沒有這點意識。等他把衣服穿好冒頭出來, 就聽到祈淵道:“可以。”嗯?怎麽他才穿了個衣服,老大就改變主意了?祈淵瞥了一眼把自己揉得亂七八糟的少年, 伸手在他腦袋摸了摸, 把亂翹的頭發給他捋順了, 一邊繼續跟邵雲說話:“現在可以說說了,想要我幫你什麽忙。”“老大,這位祖宗鬧著想要找雨神。”牧元書被他摸著腦袋,也忘記先前自己把自己給搞露餡的事情,趕忙跟祈淵透露邵雲的目的,免得他不注意達成什麽虧損交易。“什麽叫鬧著?”紙人邵雲聽到他這麽說,不滿地要跳起來踹他。結果半路就被一道勁風給刮得翻了個跟頭,撞得暈頭轉向的。它暈乎乎地爬起來,正不滿地要開口質問,就被祈淵先一步給堵住:“你想找雨神做什麽?”邵雲一下子就忘了要找茬的事情,道:“姬璉他們說雨神被剝奪神格,我想要確定他的情況。”祈淵說:“神族一旦被剝奪神格下場就是墮落,身死魂滅,你就是找我也沒用。”牧元書在旁邊讚同地點頭,順便簡單把秘境裏頭發生的事情說給祈淵聽:“姬璉祖宗也這麽說的,但是他就是不信。”邵雲也十分配合地固執:“雨神那家夥肯定還活著!”祈淵見他這麽肯定,便道:“你怎麽這麽確定?”“他的魂燈在我這裏。”邵雲道,“若是他早已魂飛湮滅,魂燈也該滅了。”“嗯?”祈淵眉梢微挑,“雨神的魂燈在你那?”紙人點頭:“是。”這事兒牧元書先前也沒聽邵雲跟姬璉他們說過,頓時疑道:“什麽魂燈?”“隻要在魂燈裏頭留下一絲魂氣跟一滴精血,魂燈裏麵的火焰便會一直持續燃燒。”祈淵給他解惑,“人界修真門派常用,若是身死魂消,魂燈也會跟著熄滅。”牧元書聽他這麽說,也跟以前看過的一些修真小說設定對上,點了點頭:“懂了。”他看向邵雲:“你怎麽先前沒有跟姬璉祖宗說這件事情?”“跟他說那麽詳細做什麽,他又不會幫我。”邵雲理直氣壯地道,“我如今這個樣子你有什麽可防備的!”牧元書瞅著它巴掌大的紙人身板,也覺得有理:“那你繼續說吧。”邵雲瞪了他一眼,又看向祈淵:“他的魂魄還在世間,北陰你掌管冥司,定然就能查到他的蹤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