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他學著黎夜的樣子,盤腿坐起,道:“那我也這樣休息好了。”說著,他拍了拍自己身邊空出來的地盤,“坐這裏唄,位子夠大。”黎夜一時間有些忍俊不禁。“不是你想的那樣……”黎夜頓了頓,一時不知該從何解釋,“罷了……”他幹脆從靈劍上躍下,靈光一閃,又幾套衣服出現在他的手中,隻不過都是尋常布料,並非金鳳絲所織。他隨意地將衣服鋪在了伊冬靈身側不遠,幹脆地往上麵一躺,“這樣行了吧?還不——”話音戛然而止,目光所及若隱若現一片白,黎夜隻覺得大腦一空,一時忘了要說些什麽。驟然凝固的視線讓伊冬靈意識到了什麽,他猛地捂住裙擺,飛快地轉過身。這一瞬間,伊冬靈隻覺得自己血壓瞬間飆升,心髒砰砰跳得無比劇烈,幾乎要跳出胸腔。這個角度……黎夜不會看到了吧?上一次任務失敗,就是因為暴露了女裝大佬的身份。剛剛的視角,他無法確定,若是對方看得清楚,是不是下一時刻,這個世界就會消失?他僵直在原地,動都沒敢動一下。“多有冒犯,抱歉。”良久,終是黎夜的聲音率先打破沉默。說著抱歉,腦海中卻不受控製地回蕩著剛剛那抹豔色,心頭一片火熱,呼吸也重了幾分。他閉了閉眼睛,覺得自己太過失禮。清心訣念了一遍又一遍,頭一次感受到念不由心。靜默許久也無事發生,伊冬靈也漸漸冷靜下來,裙擺夠長,又是盤坐,有腿遮擋,黎夜應該沒看出來什麽。他又暗中調出係統頁麵端詳了一會,確認沒有任何異樣,才鬆了一口氣,小聲嘟囔道:“是我自己沒注意啦,不怪你。”隻是心中暗暗拉響警鍾,他既是扮演一個女子,行為舉止也不該太過粗獷隨意。“你不生氣就好。”許是出於心虛,黎夜抬手一晃,靈力飛掠而過,熄滅了洞穴中的一切光源。黑暗倏然降臨,伊冬靈慢吞吞地躺下,雙腳並齊,雙手交疊於腹部,躺得板板正正,眼睛卻依舊瞪得大大的。氣氛莫名有些凝固,極為安靜。伊冬靈實在不願意在這樣尷尬的環境中入眠,生硬地找著話題,“我們之後,有什麽打算呀?”“深入腹地,取幾味天材。”黎夜說:“尤其是龍藤玄芝,北域範圍內,隻有驚龍山脈有。”龍藤玄芝……伊冬靈看書時很細,出現過的人物和設定都會有印象,但黎夜所說的這味天材聽著卻陌生,似乎不在已知劇情。但他也沒多想,隻當是個不在主線的寶物,黎夜如此勢在必得,總歸是有所用處。“聽聞驚龍山脈深處妖獸橫行,隻休息一晚,狀態恢複得過來麽?”伊冬靈仍有些不放心。“當然。”黎夜頓了頓,像是為了增加可信度,“我的體質有些特殊,再重的傷,打坐吐納些時刻便可以恢複。”先不說他身上的傷本就是裝的,就算真的受傷,調息片刻足以。大成狀態的鴻蒙道體,可不是鬧著玩的。“打坐吐納就能恢複?”伊冬靈輕哼了聲,話語中充滿了菜雞任務者對開掛主角的酸,“這麽說,叫你躺下休息,還委屈你啦?”“當然不。”黎夜輕笑了聲,偏頭望向伊冬靈,哪怕是純黑的環境,他也能依稀看到對方的麵部輪廓,“現在這樣,還挺享受的。”哪怕隻是躺著,什麽都不幹。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需要常念清心訣。伊冬靈哼了哼,不置可否。其實他也覺得這樣難得靜謐安心的狀態挺好,如果不是剛剛鬧了一個烏龍的話。自打來到這個世界,總有種極為荒謬的不真實感,但黎夜的存在,卻讓他觸碰到了實感。隻是倆人間隔著秘密,那秘密就像層紗,朦朧而脆弱,卻又那麽真切地橫亙其中。有時候伊冬靈在想,如果他拿到的不是這麽奇怪的任務角色就好了,那樣他或許會和黎夜處成很好的朋友。但他又會想,如果黎夜知道自己是男生,恐怕也不會對他這麽好了。伊冬靈睜著眼,腦海中思緒萬千,最終悠悠一歎,“要是我也能像你一樣厲害就好了,不,有你一半厲害也行呀。”——至少就不用每次慫在黎夜身後。黎夜涉險時,他也能出一份力。“會的,很快。”黎夜說道。伊冬靈並未當真,隻道:“你好敷衍。”黎夜聞言,不由地笑了起來,黑暗中,他的嗓音顯得更加磁性了些,聽著溫柔又寵溺。伊冬靈莫名紅了臉,卻又覺得自己的狀態太不對勁,他抬手捂住有些發燙的臉頰,近乎惱羞成怒道:“有什麽好笑的?”黎夜斂下笑意,慢條斯理地解釋:“還記得之前我有說過,你是先天靈體嗎?”“當然記得。”伊冬靈應了聲,卻並不明白兩者之間有什麽關係。“體質的問題很快就能解決。”黎夜側身望著伊冬靈,眸光溫和,隻是對方並未察覺,“解決之後,自然就會變厲害了。”——這也是他來到驚龍山脈的目的。“真的嘛?”伊冬靈瞬間振奮起來,眼睛變得更亮了,“怎麽個解決法?”黎夜勾起唇,故意賣了個關子:“秘密。”“……喂!”……【作者有話說】嘿嘿,周六上夾子啦,停一天,周六晚十二點更~第26章 那年今日26閑聊片刻, 伊冬靈沉沉睡去。許是今日逃離伊家的過程太過刺激,暈暈乎乎的,竟又夢到了。但夢中卻不似白日般輕鬆, 太上長老不曾出現,而黎夜與他一起, 雖用計出了伊家大院,卻在輾轉時,遇上了伊家追兵。幾經艱險, 勉強破局而出。黎夜身上盡是傷,傷重的部位血淋淋的可見白骨, 臉頰也都是青紫的痕跡, 看著都疼。伊冬靈瞧著, 心裏很不舒服。隻默默翻找著療傷的丹藥,想要遞給對方。卻發現, 療傷丹隻剩下一枚。其他的,早在不斷的新傷覆舊傷的途中用了……夜幕時分, 黎夜滿身疲憊, 神經卻依舊繃得很緊, 警惕著四周的風吹草動。唇角卻忽地傳來一抹柔軟的觸感, 伴著一聲清冷卻又不失暖意的聲線,“張嘴。”周身的警報係統仿佛啞了火,失靈一般, 愣是沒對伊冬靈的接近做出反應。倆人逃難多日,沒有家族幫扶, 身上的資源有限, 療傷丹損耗尤其快。算算數量……黎夜蹙起眉, 錯身避開, “你自己吃。”“?”伊冬靈不解,繼續把丹藥往前遞:“療傷丹而已,又不是什麽苦藥,那麽排斥作甚?”由緣生草所製療傷丹,非但不苦,反而有種青草香。黎夜六感敏銳,自然嗅得到。而在這抹藥香中,還有一抹說不清道不明的幽香混雜其中,黎夜眸光微暗,又退了一步,“傷得不重,調息些時日,自會恢複。”視線劃過伊冬靈手臂上的幾處鮮紅劍傷,他莫名有些煩躁,“讓你吃就吃,哪那麽多話。”“……”伊冬靈生氣,“誰話多?你才是,好不容易逃出來,怎麽像吃了槍藥桶?受傷給你吃療傷丹還要凶我,還能不能好好……唔!!”正理論間,黎夜直接從他手裏拿過丹藥,塞進了他嘴裏。動作實在算不上溫柔。“誰跟你一樣,弱不拉幾的。”黎夜嗤笑。伊冬靈氣極,愣是忍住了吞咽的慣性,直接拽著黎夜的衣領,微踮起腳,一口親了上去。柔軟的觸感伴著淡淡的香氣襲來,黎夜整個人都凝固了,仿若雕塑。伊冬靈卻是趁機將丹藥飛快地渡了過去,一觸即離,而後用力地抬起黎夜的下巴,一道靈力打入,迫使他吞下。“嘿嘿,讓你囂張。”伊冬靈見他整個人都呆住的傻樣,得意洋洋地彎起眉眼,“惡心死你。”莫名奇妙吞下別的男人吃過的東西,黎夜這個大直男定要氣死了。——但誰讓他說自己菜,該!他修為雖弱,這道靈力卻是用的巧妙。既能順了自己想給黎夜療傷的心,又能滅一滅某人的囂張氣焰,不虧。黎夜怔怔地望著他,半晌才找回了魂。月光與樹影之下,美人絕色。精致的眉眼間藏著狡黠,仿佛黑夜裏的精靈,比微風更靈動,比明月更皎潔。伊冬靈修為不如他,明明他可以躲開,甚至有足夠的時間反製。但那抹軟香臨近,天知道,他是沒來得及反應,還是壓根沒想躲。視線不由地凝聚在那張嬌豔的紅唇上,那唇形豐潤飽滿,是偏粉調的紅。柔軟的觸感烙印在腦海,像根輕柔的羽毛,擾亂心尖。伊冬靈被他盯得發毛,見他久久不語,隻當他氣得不輕,“幹嘛,都是男人,你又不虧。”他覺得這應該不算是親吻。頂多算是一種名為關心、卻又夾雜了那麽一點私仇的——男人間的報複行為。“你哪學的無賴招式?”黎夜沉聲問,哪怕再克製,視線也忍不住往那抹嫣紅上飄。伊冬靈以為對方是在問那道打入咽喉的巧妙靈力,遂答:“自然是和九月學的。”當初他們初見,一通胖揍,便是九月強行喂了丹藥,踏碎了最後一道尊嚴防線。頃刻間,黎夜臉都黑了。“對不起,我錯了,下次絕不再犯!”伊冬靈隻當對方是想到了曾經的受辱一事,略有些心虛,頓時三指並攏指天道歉。卻又很快話鋒一轉,“但我就是想讓你吃藥,那麽重的傷勢,靠自然愈合得多難受。”臉上的衝擊傷暫且不提,光是腹部與腿骨的傷勢就足夠駭人,傷口深見白骨,不知有多疼。療傷丹入腹,傷口處血肉再生的速度明顯加快了許多,雖不能完全愈合,也至少止住了血,白骨長出了新肉。“不準再有下次。”黎夜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將滿心雜念排出。——他指的是將唯一的丹藥讓給他這件事。伊冬靈卻以為對方指的是他強行渡藥的行為,連連點頭,“嗯嗯嗯!”黎夜覺得對方並沒有聽懂,視線略過伊冬靈手臂上的幾道血印,又開始心浮氣躁。忍了又忍,還是道:“給我吃了,你就沒有了。”“?”伊冬靈樂了,“所以你今日矯情半天,是因為知道療傷丹隻剩了一顆,想留給我吃?”嘴硬那麽老半天,竟然是擔心他的傷勢麽?伊冬靈垂眸,看了眼自己雙臂上的傷痕。不過是些輕微傷,與黎夜的傷勢相比,實在算不得什麽。黎夜沉默。伊冬靈忍不住笑了起來,“早說嘛,總愛問東說西的,你不說我怎麽知道你是在關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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