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沒頭腦與不高興帝國最高軍事學院。七點二十，江淩艱難地把自己從床上拔起來。昨晚跨越幾個區回學校、停好機車、洗漱完畢已經是淩晨兩點半了，所以即便江淩拖到七點二十才起床也隻睡了不到五個小時。江淩有一點起床氣，現在心情惡劣。為了多睡十幾分鍾，所以他打算今早不吃早飯了他推開房門看見客廳玄關處正準備出門上課的類子默。“早啊，江哥。”類子默笑容燦爛地打招呼。“早。”江淩困到不想說話，渾渾噩噩地回答。類子默看到江淩一臉起床氣、懶得搭理別蟲的樣子，壓下想問他江哥昨天晚上為什麽那麽晚才返校的話。七點三十，江淩洗漱完畢。他打開終端看課表，發現自己今天要上的兩門課在b教學樓。b教學樓和宿舍樓隔了大半個學校，路程挺遠。終端右下角郵件的位置有一個小紅點，江淩打開一看，居然是從校長辦公室發出的一封郵件。校方消息靈通，已經得知了昨天的反叛軍襲擊事件以及江淩和尤利西斯的行動，於是向江淩發來了表揚信。信中寫校方已知悉江淩作為軍校一年級生在黎塞宮博物館勇救蟲質、在地下城追擊a級逃犯的行為，感到非常驕傲，同時關心他有無受傷。並提到，皇室和軍部會不日對其做出嘉獎。江淩腦中卻在想：經此一役，聲望值大幅增加了，但皇室和軍部也正式注意到他這隻蟲了，不知道這算壞事還是好事。江淩快速回了一封，措辭官方且禮貌，說非常榮幸為帝國做貢獻、清除反叛軍是每位軍校生義不容辭的責任雲雲。七點四十，江淩準備出門。江淩此蟲，在他自己不知道的情況下已經在短短一星期內成為了學校的風雲蟲物，和尤利西斯齊名。很多學生們經常在私底下討論這個一年級的高嶺之花。說大佬冷峻寡言、理智疏遠，家世神秘、全校來自各大家族的蟲沒有一隻探查到他的來曆。說等閑蟲子不敢接近大佬。和大佬稍微走得近一些的蟲，例如商會首席之子“暴躁瘋狗”類子默，也不是等閑之輩。說大佬是寥寥無幾的s級，尋常蟲見了他就腿軟。他和三皇子殿下形同水火、王不見王。傳言說大佬不屑於做簡單實驗，在藥劑製作課上自創多種高威力藥劑，得到了老師自愧不如的評價。（老師：我是這個意思嗎？）在同學們以訛傳訛的腦補之下，江淩逐漸成為學院人氣top之一。教學樓前，有蟲遠遠地看到江淩。“哎，那不是江淩嗎？我們去跟他打個招呼吧。”蟲子對同伴說。同伴觀察一眼：“別了吧，看他周身的低氣壓，應該是心情不太好的樣子。我們別去討嫌了。”“好吧。”江淩從宿舍出來，早晨清新的風把他吹醒了一些，但他起床氣還沒過，所以看起來臉色臭臭的。他忙著趕路，像一陣風一樣飄過，沒注意到路上很多蟲子想上前跟他打招呼。教室在四樓，江淩埋頭上樓，看見上一節樓梯上出現一雙軍靴。他往左邊挪，軍靴也往左邊挪，他往右邊挪，軍靴也跟著往右，簡直就是在故意在擋他的路。江淩不悅抬頭，看到麵前的蟲是尤利西斯。尤利西斯半靠在樓梯扶手上，臉上掛著黑眼圈。江淩暗中翻了個白眼：幼稚。江淩：“有事？”金奇和艾登站在走廊拐角隱蔽處，目不轉睛地看著樓梯上貌似對峙的江淩和尤利西斯。金奇對這兩個天之驕子究竟誰占上風感到十分好奇，然而艾登卻擔心地說：“我們要不要避一避，萬一他倆打架的餘波波及到我們就太丟蟲了。”突然，一隻手從後麵摸上金奇的肩，金奇嚇了一跳，轉頭看見一個陌生的麵孔。他眼裏閃著八卦的光：“兄弟，樓梯上江淩和尤利西斯怎麽回事？他倆又要打起來了？”金奇回頭，看到身後蹲著十幾個吃瓜群眾，一個個好奇的腦袋擠在一起。“我們這邊視角盲區看不到，你給我們講下唄。”本著獨樂樂不如眾樂樂（萬一被發現了有兄弟給我抗傷）的原則，金奇心一橫，探出頭去看戰局，同時向兄弟們小聲播報著戰況。“三殿下和江大佬是宿敵，起因是他主動挑釁，擋住了江大佬的去路。”金奇：“現在江大佬和三殿下一下一上站著，目光在空中交匯，真是天雷勾地火，啊，不對，是眼神交匯處雷轟電轉、劍拔弩張。”艾登用手肘懟了他一把：“精準用詞，不然會引蟲誤會。”金奇比了個ok的手勢，繼續說：“兩個大佬看起來都心情不好的樣子。江大佬臉色臭臭的，眼神看起來想要殺蟲。三殿下眼下有陰霾，緊緊地盯著江大佬的臉。”“哇，”眾蟲紛紛驚歎，“好刺激。”尤利西斯跟江淩的身高差不多，在平地站著時，尤利西斯往往和江淩平視。而此時站在高一級台階上，俯視角度下，尤利西斯能看到江淩蓬鬆的發頂、微微上翹的眼尾、緊抿的唇。尤利西斯從半靠著樓梯扶手的懶散狀態中站直身體，連名帶姓地叫江淩，顯得很正經的樣子。“江淩，我……”還沒來得及說完，尤利西斯忽然發現拐角處有什麽鬼鬼祟祟的東西一動一動的。他定睛一看，看見走廊拐角處蟲頭攢動，為首的一隻蟲探頭探腦往這邊瞄。見狀，尤利西斯打住了話，轉而說起別的。尤利西斯說：“在食堂沒看見你，你沒去吃早飯？”金奇驚掉下巴：今天首都星倒轉了，還是我眼睛瞎了？他掏了掏耳朵，懷疑自己聽錯了。“兄弟，繼續說呀，正在興頭上呢，他們打起來了沒？”有蟲催促說。金奇結結巴巴地轉述：“呃……三殿下問，那個，呃，問江大佬有沒有吃早飯。”空氣中一片寂靜，繼而炸出喧嘩聲。“三殿下和江大佬居然沒有打起來！”“他倆不是關係很差嗎，怎麽會問吃沒吃早飯的問題？？？”“難道三殿下想毒死江大佬？”還有的蟲子震驚地爆了粗口：“我靠，什麽情況。”在吃瓜的眾蟲中也有風紀組的，提醒說：“這次算了，下次再說髒話扣學分哈。”場麵一片混亂。金奇把手指放在嘴邊：“噓，大家安靜，被他們發現我們就遭殃了。”“說不定他倆隻是先禮後兵，讓我再繼續聽聽情況。”江淩回答：“沒有，昨晚回來太晚了，今天起不來去食堂吃早飯。”金奇依言轉述，又是引起了一陣吵鬧。“昨晚校門還開著，能進出？”這位大兄弟顯然關注錯方向。一隻雌蟲把這位跑偏大兄弟的頭摁下去，說到了正點上：“昨晚他倆在一起，還一直待到了很晚！”“這這這，又不是雌蟲和雄蟲，兩雌蟲在一起能幹嘛？而且他倆間的關係怎麽這麽好了。”眾蟲你看我我看你，說不出個所以然。好像吃到一個驚天大瓜呢。尤利西斯說：“我幫你帶了一份，你喜歡吃的米拉糕。”米拉糕由米拉獸奶製成，口感好、營養價值高，江淩很喜歡。但米拉獸隻在某個邊緣星出沒，米拉獸奶產量低、運輸困難、價格高昂，即便是帝國最高軍事大學也是偶爾才會限量供應。江淩感動：謝謝你，好兄弟，居然能預料到我沒吃早飯。江淩接過尤利西斯遞來的米拉糕：“謝謝。”見江淩收下了早飯，尤利西斯臉上肉眼可見地舒展了一些。偷聽的金奇開始懷疑這是幻覺。他問：“今天食堂沒有供應米拉糕吧，我沒記錯吧？”眾蟲齊齊搖頭。“沒有供應。”金奇一字一頓：“但是，三殿下說給江大佬帶了他喜歡吃的米拉糕。”“什麽，江大佬喜歡吃米拉糕，下次我把我的那份也給他。”又是那位關注點清奇的大兄弟。旁邊的蟲捂住他的嘴，猜測說：“難道是三殿下和江大佬握手言和了，所以給江大佬送早飯作為賠禮？”“有這種可能。”“有道理。”也有蟲不讚同：“我們蟲族是好戰、不屈服的民族。兩個實力相近的強者相遇，必定通過打架分出個高低尊卑，不太可能言和。”一個蟲子插嘴：“我怎麽覺得剛才三殿下對待江大佬就像雌蟲追求雄蟲呢？”忽然間，沒蟲說話了，大家麵麵相覷，這個猜測過於離譜了。尤利西斯問：“你今天早上什麽課？”江淩：“星際史和搏擊課。”不知道教務怎麽想的，大早上安排星際史課，這不純純給人補覺的嘛。尤利西斯說：“我們課表第一節課一樣，一起吧。”係統：【教室在四樓，所以尤利西斯為什麽要下樓，總不能是專門為了給宿主你送早飯吧？】“嗡”學校突然響起廣播試音的聲音。聯想到之前校長發來的表彰信，江淩已經大致猜到廣播要播報些什麽了，頓感不妙，尷尬到想趁著廣播還沒播報，先找個地縫鑽起來。“昨天晚上，香樟區發生了一起駭蟲聽聞的反叛軍襲擊事件，事件導致多名……我校優秀學子，一年級的江淩和尤利西斯同學，舍生忘死，在火場中勇救蟲質……對此進行全校通報表揚，並號召全體同學學習這種精神。”學校廣播整整花了五分鍾播報他們的壯舉，溢美之詞不勝言表。播報詞中好多誇大性、過分吹噓的話語，把江淩尬到頭皮發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