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魔山脈深處。


    漆黑的夜晚,孤寂的荒漠中,僅有“劈劈啪啪”篝火燃起的聲音在回蕩。


    搖曳的篝火隨風而動,將篝火前的二人照亮,帶著麵具的薛百壽一言不發,望著近在咫尺的君逸塵,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悲痛欲絕的君逸塵望著眼前那跳動著的火焰,將自己的身體蜷縮成一團,無論這團火焰怎樣燃燒,都無法將君逸塵內心的寒冷驅散。


    薛雲倚在枯死的大樹上,抬起頭望著那百裏荒漠,麵如死灰,四年前的這裏被漆黑的結界籠罩,結界之中彌散著一種名為紫陽毒的紫黑色毒霧。


    在他看見陽光的那一天,一切都隨著那溫暖的陽光消失,無論是魔獸還草木,都化為塵埃,消散在這天地間,連骨頭都未曾剩下。


    天狼族成為了曆史,狼後、小淩也離開了自己,僅存於自己的回憶中。


    薛雲神色黯然,他望著這不毛之地,眼中淚光閃爍,他暗暗發誓,終有一天他會為整個天狼族討回公道。


    天狼族沒錯,薛雲沒錯,君幕之沒錯,君逸塵也沒錯,但弱肉強食是這個世界的準則,弱小本身就是一種錯誤。


    薛雲黯然,君逸塵悲傷,薛百壽心裏則滿是懊悔和愧疚,他不知道老天是不是故意跟他開玩笑,每次他都來遲一步,四年前是這樣,現在依舊是這樣,他明明有能力改變一切,卻無力回天。


    依舊是自己能力不足嗎?現在的自己和以前的自己又有什麽區別嗎?被所謂的命運左右,在痛苦的煎熬中徘徊。


    三人沉浸在各自的世界中,放置在一旁的匿鋒發出淡淡橙紅色光輝,邪魅依舊,好似惡魔眼睛的顏色,隻是沒人注意。


    逍遙閣內。


    封一劍正和源姓男子坐在閣樓中喝酒,正喝得盡興的時候,一道突如其來的聲音使他們不得不停下來。


    “報!”一名逍遙閣的修士大喊一聲,隨即衝上閣樓,半跪在封一劍的身前。


    “何事,慌慌張張的成何體統?”封一劍此刻正與源姓男子聊得開心,突然被人打斷,自然神色不悅,當即便對著前來的男子怒喝道。


    “稟告閣主,大長老回來了?”那半跪著的逍遙閣修士神色慌張,一臉驚恐道。


    “你說什麽?”封一劍瞪大了眼睛,當即便楞在原地,他難以置信地大吼道,而坐在他對麵的源姓男子則是眉頭微皺。


    “啪!”封一劍回過神來,一掌拍在石桌上,神色焦急道:“他在什麽地方?”


    “大長老此刻正在百草山,大長老······”


    封一劍不等那名逍遙閣修士說完,直接化作一道流光前往百草山,源姓男子一言不發地跟在封一劍身後離開,想要弄清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百草山是逍遙閣藥山,山上設有逍遙閣藥堂,存在的目的是為逍遙閣修士療傷。


    守在藥堂外的兩個弟子伸了伸懶腰,打了個哈欠,好似沒睡醒一般,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望著天上的星辰。


    封一劍落下,兩個修士頓時來了精神,連忙惶恐地跪在地上:“見過閣主。”


    “帶我去大長老所在的地方。”封一劍望著其中一名修士說道。


    “是。”那名修士站起,帶領封一劍來到君亭療傷的地方。


    “稟告閣主,大長老在這裏療傷。”那名修士畢恭畢敬地說道。


    “好了,你下去吧!”封一劍說完之後便用力推開緊閉的房門,快步進入屋內。


    “你們幹什麽?不是告訴過你們不要······”一頭發花白的老者正在為君亭療傷,而就在那萬分關鍵的時候被人驚醒,他氣血逆流,差點噴出一口鮮血,他猛地轉過頭,朝著來人大吼道,而當他看到封一劍那張臉的時候,立馬嚇得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老者根本沒有想到來的會是封一劍。在看見封一劍臉的瞬間,老者便嚇破了膽,望向封一劍一臉惶恐道:“閣主饒命。”


    “哼!”封一劍臉色陰沉,當即冷哼一聲,若不是因為情急,他絕不會輕易放過此人。


    君亭躺在床上,麵色慘白,臉色沒有一絲血色,被斬斷的右手已經止住了血、包紮完畢,另外一隻手老者還未來得及治療。


    “他怎麽樣了?”封一劍望著陷入沉睡的君亭,低下頭冷冷地望著老者。


    “大長老右臂被人斬斷,左臂骨骼寸寸斷裂,身體······”


    “我能看到的還需要你說!”封一劍聲音愈發寒冷,他要的是結果,並非傷情。


    “他還能不能活過來?”


    “能能能,大長老現在已經脫離了危險了,隻是······”老者的聲音一下子低了下去,吞吞吐吐,眼神閃躲。


    “隻是什麽?”封一劍咬著牙望著眼前老者,臉色瞬間陰翳。


    “隻是大長老受傷極重,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夠醒過來。”老者膽怯道。


    “有沒有什麽辦法能夠讓他立馬醒過來?”


    “有,隻是······”


    老者吞吞吐吐說話的方式,引起了封一劍的不滿,封一劍忍無可忍,直接提起腳,毫不留情地踩在老者的手背上。


    老者不敢吭聲,隻能咬牙堅持。


    “我可沒有時間陪你浪費,你要弄清楚你是在對誰說話,不要再給我賣關子,要是有下一次,那你就不用活了。”封一劍望著老者,眼裏殺意一閃而過,那淩厲的劍意盤旋在老者的頭頂,仿佛下一瞬就會落下去直接了解老者的性命。


    “要想讓大長老醒過來,必須要強者的靈力注入他的體內,將他喚醒,以小人的實力根本就做不到,隻有閣主出手才行。”


    “要你何用!”封一劍怒不可遏,毫不留情地抬起腳,一腳踢飛老者。


    “噗!”被踢飛的老者噴出一口鮮血,倒在了地上沒了動靜,是死是活沒有人知道。


    封一劍徑直地來到君亭的床前,體內那精純的靈力狂湧而出,直接鑽入君亭的身體之中。


    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君亭終於還是有了反應,封一劍如釋重負,鬆了一口氣,但卻沒有停止向君亭灌輸靈力,而是繼續將更多的靈力注入君亭體內,隻希望君亭能早點清醒過來。


    “噗!”躺在床上的君亭猛地睜開雙眼,隨後噴出一口鮮血。


    “閣主。”君亭睜開眼就看見封一劍,心裏一驚,立即起身對封一劍行禮。


    “行了,不用了。”封一劍將手擋在君亭的胸前,阻止了君亭的舉動。


    “謝閣主。”君亭麵露感激。


    “說說吧!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封一劍那銳利的雙眼死死盯著君亭。


    君亭隻讓不敢有所隱瞞,將所有事全部告訴封一劍,除了他為了得到驚塵劍而殺死封傑。


    “你是說在君幕之死後突然出現了一個戴著惡鬼麵具的人,他以一己之力將我逍遙閣一眾修士抹殺,帶走了那個餘孽?”封一劍聽完後,陷入沉思。


    封一劍一直望著君亭的雙眼,他根本就不是在說謊,而是真的存在這麽一個人,真的發生了這些事。


    “難道有其他宗門知道了他們身上擁有驚塵劍,也打上了他們的主意?戴著惡鬼麵具?是想嫁禍給鬼族嗎?”封一劍麵露疑惑,有些摸不著頭腦。


    滿以為掌握君幕之他們的蹤跡後,派出如此多的逍遙閣強者誌在必得的封一劍,卻怎麽也沒有料想到事情會朝著不可控製的方向發展。


    “你敢確定是一個戴著惡鬼麵具的人?”一直沉默的源姓男子知道這件事沒那麽簡單,他望著君亭,眉頭緊蹙。


    “我確定,雖然隔得很遠,但是我依舊能夠確定。”君亭望著源姓男子肯定地點點頭。


    “怎麽了?聽源兄的口氣,源兄認識此人?”封一劍望著源姓男子,皺起眉頭。


    “要見到才知道。”源姓男子麵色凝重,將手中羽扇合上。


    “你現在還能找到那個少年的蹤跡嗎?”源姓男子望向君亭。


    “能,隻要他還活著,我就能找到他的蹤跡。”君亭肯定地回答道。


    “吃了它,你所受的傷會應該會好個七七八八,帶我去找到那個少年應該沒有什麽問題。”源姓男子手持手掌般大小的玉盒,在那玉盒內有著兩顆龍眼般大小、流光溢彩的藥丸。


    濃烈的藥香逸散在這小小的房間之中,封一劍嗅到藥香的瞬間,當即臉色驟變,他貴為逍遙閣閣主,卻從未見過如此神藥。


    源姓男子拿出一顆彈藥,隨後拋給君亭。


    君亭接住丹藥,他雖然不知道這藥丸的名字,但他知道這絕非凡品,光是聞到藥香,自己身上的疼痛就減輕了不少。


    君亭沒有絲毫的遲疑,直接抓起藥丸吞入腹中。


    “看源兄的表情,似乎有什麽大事?”封一劍望著神色凝重的源姓男子,麵露疑惑道。


    “確實有事,不過都隻是些推測,所以我要找到那個少年,見一見那戴著麵具的人,確認一下事情的真實性。”源姓男子淡淡說道。


    “不知源兄是否方便告知小弟一二?”封一劍著實疑惑,這世間還有什麽事能讓源閣強者皺眉?他們可都是站在這世間頂尖的人物啊!


    “沒有什麽方便不方便的,若是封兄想知道,等我回來之後一定告訴封兄,隻是此時事關重大,又事出突然,時間緊迫,現在並不是詳談的時候。”源姓男子並不想過早就下結論。


    “此真乃神藥,多謝大人。”君亭已經恢複過來,不僅僅是空虛的靈力,還有那被斬斷的手臂。


    “既然差不多了,那我們就走吧!”源姓男子也不想拖延,望著已經走到自己眼前的君亭道。


    “大人稍等!待我前去將碧風靈晶取來!”君亭說完便化作一道流光消失不見。


    源姓男子臉色陰晴不定,深邃的雙眼內閃過數道異芒,封一劍望著源姓男子,心底雖疑,但卻並未多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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