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樂尷尬得直擦汗,卻不知道該怎麽圓回來。


    他上麵是有人沒錯,但...老天師張之維和陸家陸瑾,上麵可是已經沒人了。


    如果竇樂是公司掌握真正話事權的董事,還能和老天師掰扯掰扯,老天師也會給麵子。


    但他竇樂還不夠格,這委屈他不受也得受著。


    一直沒開口的田晉中此時突然咳嗽了兩聲,說道:


    “師兄,我聽說周鳴帶回來的藥材,也不算富裕,要是有易的身體又...”


    張之維收回眼神,說道:“那就看有易自己的造化了,畢竟...咱們天師府的能力有限。”


    竇樂擦汗的手一頓,知道這倆師兄弟是打算“打劫”了。


    可...他不僅得接受,還得謝謝人家,因為這個台階是公司需要的。


    他連忙說道:“公司會積極找尋的,購物季一過,公司的世俗業務也能歇一歇。


    天師府和有易真人對於維護國內異人環境有重大貢獻,公司肯定不會忘記的。”


    張之維和田晉中滿意的點點頭,說的是梁有易所需的藥材,但到時候就是天師府想要什麽,公司就得幫忙找什麽了。


    隻是陸瑾一聲冷哼,還不滿意,說道:“你剛剛不是自己說法無授權不可為嗎?怎麽,公司要開這個買賣的口子?”


    說完,陸瑾有意無意的看向周鳴,周鳴會意,放下茶杯,說道:


    “陸前輩這不是無端惡意揣測公司嗎?我看,是公司不願意讓那些藥材閑置,白白流失藥性,打算充分發揮其作用罷了,竇總,我說得對吧?”


    這是錢都不打算給了!


    竇樂感覺後背一陣陣刺撓,上山前,他已經和董事那邊通過氣。


    如果梁有易有救,那麽公司的確可以補救一下,無法雪中送炭,就錦上添花。


    話裏話外的意思,其實就是隻要價格合適,就可以賣。


    可現在陸瑾和周鳴紅白臉一唱,竇樂還真沒辦法開口要錢。


    他咬了咬牙,說道:“周先生說得對,天師府有什麽急需的藥材,公司會盡力協調。”


    大不了就是挨處分,要是沒能挽回張之維對公司的態度,那可就不隻是處分那麽簡單了。


    聞言,陸瑾原本繃著的臉一鬆,笑著說道:“原來是這樣,倒是老夫以小人之心,度公司君子之腹了。”


    “小誤會而已,陸前輩不用放在心上。”


    竇樂十分勉強的說道,張之維笑道:“說得也是,誤會解開就好。


    竇樂先生,中午留下來吃個便飯吧,正好這段時間我這些劣徒都留在山上,肯定影響了公司推進工作,中午你指示一下工作,好讓他們下山後趕緊去辦。”


    天師府統領正一,正一作為道門一脈,人員、事務眾多,而參與管理這些分支的天師府弟子,自然與公司有著不少往來。


    隻是談不上公司指派工作給天師府弟子,張之維也不過是給竇樂一個麵子。


    竇樂趕緊識趣的說道:“指示說不上,反而是公司得多謝老天師的高徒們,否則工作可不好推進。”


    “勒索”完,心情大好的張之維,也帶著竇樂在天師府逛了起來。


    陸瑾在與周鳴攀談幾句後,並沒有多逗留,隻是在得知周鳴打算留在國內後,讓周鳴有空去白雲觀拜訪一下方洞天道長。


    方洞天是陸瑾好友,也是全真龍門派的老前輩,和周鳴算起來也有些許關係,當然關係很小。


    陸瑾這麽做,無非是打算幫周鳴在國內更快的站穩腳跟,能為張之維這個朋友做到這一步,陸瑾一生無暇的名頭,也算是可見一斑了。


    周鳴當然不會拒絕,不僅是方洞天,他還得去拜訪不少老前輩,將他在不列顛的那些人脈,盡可能的移植過來。


    陸瑾離開後,周鳴自己找了一個地方,打開手機開始刷起了新聞,但眼神卻沒有在手機屏幕上停留多久。


    他知道一直有人在等他“落單”。


    果不其然,不出十分鍾,一個人影緩緩靠近。


    “你好。”


    肖自在露出和善笑容,示意了一下周鳴身旁的位置,周鳴象征性的讓了一下身位,肖自在便坐在了周鳴身邊。


    “我可以叫你周鳴嗎?”


    “當然可以,我該叫你肖自在,還是...寶靜大師?”


    周鳴同樣回以和善笑容,肖自在表情僵住,抬手借捋頭發的動作,遮住自己眼部,說道:“沒想到你還知道我的過往?”


    “信息時代嘛,誰都沒有秘密,況且當年解空大師那件事...可不小。”


    聞言,肖自在推了推眼鏡,說道:“你還是叫我名字吧,畢竟我已經還俗,就像你現在也對...自量這個稱呼很陌生吧?”


    “確實,我甚至都忘了。”


    周鳴笑容也微微收斂,顯然肖自在對他的信息也相當的了解,連他還俗前的道號都知道。


    肖自在放下雙手,先是眺望了一下晴空,隨後看向周鳴,說道:


    “周鳴,我覺得我們挺像的,很多方麵都是如此。不僅都還俗了,而且...都有病。”


    見周鳴臉色沉下來,肖自在緩抬雙手,示意自己沒有惡意,繼續說道:


    “我沒有罵人的意思,隻是...我是個病人,而且是個對於同類頗為敏感的病人,我在你身上...嗅到了類似的氣息。


    隻是你和我的症狀不同而已,不瞞你說,我一發病就殺人,藥石無醫。你呢?”


    “我嗎?”


    周鳴翹起二郎腿,雙手放在膝蓋上,像是在回憶,說道:“我沒有你這般清新脫俗,我發病時是追求酒色財氣。


    不同的是,我並不是無藥可救,和你相比要幸運一些。”


    “後天的疾病嗎?”


    “算是吧。”


    “那的確容易治一點,我不同,我是天生的,就連我都找不到病灶在哪。”


    肖自在歎息了一聲,但很快收斂低沉的情緒,重新變得平靜,說道:“不過我倒是找到了一個好辦法,黑吃黑。”


    “多黑?”


    “生我者不可,餘者無不可。”


    看著肖自在微微泛紅的雙眼,周鳴將手機解鎖,遞給他,說道:“看看?在你的地盤上,應該很方便你黑吃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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