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姚臨沙啞的嗓音。徐嘉意詢問了幾次,確定他的狀態可以上去表演,才沒有繼續關心。但是他依舊不明白,一個不用唱歌的鋼琴演奏家,是怎麽在練習的時候,傷到喉嚨的。......這邊學校的中秋節目舉辦的如火如荼。將所有家人都叫回家的老陸家卻有些冷清。陸家人人丁稀薄,就是把所有陸家人都叫到了一起,依舊擠不滿陸家偌大的住宅,顯得十分冷清。麵對著冷清的家,陸老爺子滿口都掛著,陸景春。說都是他小伯伯不願意回家,才鬧得這麽冷清。陸曉峰對此在自心底嗤之一笑,就他小伯伯一個人就能讓這八百平的房子弄熱鬧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小伯伯是個什麽熱鬧的人呢,他小伯伯最喜歡做不食人間煙火氣的王子了,能不開口說話,就不屈尊紆貴地開口說話,跟熱鬧這種小老百姓更喜歡的詞兒可不搭。老爺子就是想孫子了而已。大家都看破不戳破。老爺子這種想孫子的情緒,還有埋怨陸千的意思。陸景春以往都會在家庭聚會的時候,從國外回來的,但是這一次,他大伯伯不知道怎麽惹了小伯伯,小伯伯怎麽都不願意回來,陸老爺子氣不過,就擠兌大伯伯。大伯伯也是好脾氣,一直在笑。陸曉峰輕搖了搖頭。有陸老爺子一直陰陽怪氣另一位陸家靈魂人物,其他人戰戰兢兢,神仙打架小鬼受難,家裏的飯別管是多厲害的廚師做的,也叫人極難下咽。在酒後三旬之後,其他人都趁機走了,隻留下了陸曉峰一個不敢走,也不能走的曾孫子輩,守在陸老爺子身邊。那些或真心實意或不得已的,被迫聚在老爺子身邊的親戚都走了,原本寬敞的豪華別墅就顯得更加冷清了,陸老爺子坐在餐桌主位上,傷神了一陣,詢問起陸曉峰的功課。陸曉峰想到自己一直考不過姚臨,說了一句不怎麽樣,沒想到就這樣一句,就戳到了老爺子的肺氣管上,感歎他們陸家現在這代人,都不爭氣。陸曉峰心直口快直言道,“大伯伯就爭氣。大伯伯什麽都能幹好。”陸老爺子看了眼坐在很遠的客廳沙發上,雙腿交疊,向後靠著也氣質不俗的男人,輕按了按侄曾孫的肩。“他呀,他終究還是外人。”說到這裏他緊抿起了唇,哀歎了一聲。“要是你爸還在。我陸家怎麽會無人。”陸曉峰幾乎年年都能聽到這樣的話,都聽得耳朵起繭子。對,他爹牛逼,是陸家上一任董事長,天才商人。可惜呢,勞累過度,英年早逝,惹得奶奶、爺爺、太爺爺還有媽媽都傷心死了。他就是不想成為他爹的“替身”,所以高考的時候硬是將金融專業改成了數院,雖然差點被混合雙打揍成殘廢,他也覺得值。要是像他大伯伯那樣,明明是帶陸家從國內走向國際、做大做強的完美掌權人,還得被家裏人當成他父親的替身,他得憋屈死。陸曉峰一邊這麽想著一邊喝起了太爺爺珍藏的頂級茅台,沒一會兒就醉了。他醉醺醺地望著坐在客廳上顯得有些形單影隻的男人。見他一直用一隻手發著短信,比往年柔和真是多了。接著又看到他伯伯跟保姆說他要走了。陸曉峰有些奇怪。以往伯伯都會留宿在家裏的,今天他怎麽要走了......陸曉峰暈暈乎乎地想著。媽媽說,伯伯實際上是沒有家的人。難道,伯伯也有可以回的家了?那他可真為他高興。實際上,陸千不是回家了,而是去了學校。他想起來自己的小夜鶯昨晚上說,他要參加合唱團的演奏,所以隻能用嘴為他紓解。他當時還疑惑了一下。他特意照顧人,想到對方可能要唱歌,都沒讓他用過嘴,一直讓他用手,怎麽會反倒不得勁了?原來,雖然參加的是合唱團,但是他的夜鶯不是唱歌的,而是彈琴的。想到他那天突然搬到家裏的琴,還有秘書支支吾吾的解釋,陸千什麽都明白了。他想給他彈鋼琴,也真的想讓他開心。少年在台上演奏中秋大團圓的樂章,一束光打下來,他就像是一塊磁石,不分陰陽極地吸引著所有人。台下的葉紫雲,高盛嶼,鄭老等人聽得如癡如醉。高盛嶼聽不懂鋼琴,隻聽其他老師讚不絕口就知道姚臨的水平肯定是有二把刀的。他也不會評價,隻能在結束的時候瘋狂鼓掌來表達他的喜愛。“好!”“真好!”在大多數老師都離開之後,他看見一位幾乎沒來過的“校董”,站在角落裏,眼神發怔地注視著台上的人。他忍不住驚呼了一聲。“陸千董事長?”第16章 一直沉默佇立的陸董事長咬著一根煙,瞥了他一眼,微微頷首,便轉頭跟合唱團的團長詢問起事情,不知道說了什麽,讓學生走了,自己又站了一會兒,緊接著也離開了學校表演大廳。全程都沒有坐進嘉賓席,也沒有被人介紹上台,好像他就是為了過來聽一曲合唱,就沒別的事了。高盛嶼歪了歪腦袋。沒想到陸董事長那麽喜歡聽這種一板一眼的大合唱,真是關心學校的好校董。其實,陸千的心思,遠比他想象的複雜得多。看到了姚臨彈琴的模樣,他才知道自己有多暴殄天物。陸千打電話給吳助理,問道,“那琴是姚臨想彈,所以你才搬來的?”“是啊,董事長。”原來是這樣,當天他誤會了,他還以為是老爺子給吳亞吩咐,叫他把陸景春的琴搬到他公寓,給他施壓要他把陸景春“請”回家裏呢,他當時也沒多問。所以他才那麽不高興。陸千沉吟道,“把琴搬回來吧。”吳亞聽到這個要求著實有點發懵的。“好的,老板,我中秋節後就給您搬。”陸千命令道,“就現在,三倍工資。”吳亞滿頭黑線地看了已經掛斷的電話。想著董事長用他真是太習慣了,明明貨啦啦更便宜,非要讓他跑這一趟。但是董事長怎麽又要他把琴搬回去了?不會是在中秋的時候想起陸景春了吧。吳亞也同情了一下小情人。他上次還主動問自己怎麽能讓董事長快樂,看上去是想走心的。前腳還沒送走董事長侄子的男朋友,現在又要做董事長弟弟的替身了?但是吐槽歸吐槽,吳亞還是聽話地去搬琴了。三倍工資呢!誰跟錢過不去。姚臨在這頭領完中秋最受歡迎的節目的花束和獎狀,看見不當得利發來的消息,垂下了頭。不當得利:我在外麵。姚臨的眉頭一跳。那個危險的人類現在在外麵?不會剛剛看了他的節目吧?那天把鋼琴搬去公寓,都讓陸千那麽不開心。要是剛剛看了他彈鋼琴,那個人類會不會更不開心。想到陸千可能不開心,姚臨就有點擔心自己的零件。姚臨剛坐進車裏,男人的目光就落到了姚臨手中的花上,看到那鮮豔欲滴的花束,他微微一笑。“喜歡嗎?”少年驚訝地微微張唇。這花,不是學校派發的嗎?要是徐嘉意知道姚臨在想什麽,他一定會說你想多了。要是學校送的,最多是一束假花,不可能是一束真花,以學校的摳門程度,他們哪有那個預算。這是陸千看姚臨的節目很受歡迎,估計能獲獎之後,托附近的花店派送的。以前陸千也經常在陸景春表演之後給陸景春送花,不過陸景春覺得鋼琴高雅,隻喜歡收鬱金香和百合。這還是他第一次給人送玫瑰。他當時跟花店老板說,他想送給他的夜鶯,那老板一拍腦門建議道。“送玫瑰怎麽樣?”王爾德的短篇小說《夜鶯與玫瑰》,非常出名,人人都聽過,應該沒有比玫瑰更適合的花了。陸千對鮮花沒有研究,他隻是掏出了自己的黑卡對那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