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兒,你剛剛不該和那位公子硬碰硬的,我看他衣著華貴,不像尋常人家,那家仆又生得孔武有力,萬一你被他們傷著了可該如何是好?」


    遠離了方才那是非之地,莫香還是忍不住擔憂地道,想起剛剛的情景她心有餘悸,不由得抓住喬淇的手。


    喬淇拍拍她的手安慰道:「讓你為我操心了,可我就是看不慣他們兩人那咄咄逼人的蝕樣,都說我是冤枉的,還硬說我是賊,實在欺人太甚!」說著,氣憤地踩一下腳。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畢竟那賊人早跑了,東西又是在你身上搜到的,唉,怎麽會突然遇上這種事?我看待會就去寺裏上香,去去晦氣,求求菩薩保佑。」莫香雙手合十,向天空拜了拜,「幸虧那公子最後不計較,若是硬將你送官府可就大大不妙了。」


    喬淇也覺得如此,隻是對於此事心裏還是有些疙瘩,撇撇嘴道:「但話說回來,你不覺得那個沈公子很可惡嗎?什麽態度嘛,一下惡狠狠說你是賊要嚴懲,一下心情好了又說放你一馬,真搞不懂他在想什麽,根本是要人」說到一半,忽地想起沈天洛最後的那句話,「對了,香兒姊姊,你可知世子是什麽?」是她想的那個意思嗎?


    「世子?」見她突然問這問題,莫香有些摸不著頭腦。


    「目前後那人跟我說話時,自稱本世子,這世子是什麽了不起的人?」


    「本世子……姓沈……」莫香麵色一變,惶惶不安起來,「不好了,七兒,我們可是得罪了不得了的人了!」


    喬淇見她急得就要落淚,嚇得停住腳步,「這話怎麽說?你別急,慢慢告訴我,他究竟是什麽人?」


    莫香深吸幾口氣,「那位公子姓沈,名字裏有個洛字,又自稱世子,肯定是靖王世子沈天洛。」她急得哭了出來,哽咽道:「怎麽辦,咱們蓮香樓才剛開張,居然又惹上這個煞星,難道我們莫家做錯了什麽,老天爺不高興,才要這樣懲罰我們……」


    喬淇連忙攬住莫香的肩頭,見她哭成淚人見似的,不由得暗惱自己的魯莽惹事了。


    「別怕,那姓沈的都說要原諒我們,不會再追究的,若再追究,就說明他這人也不是什麽君子,而是雞腸小肚的小人……啊,不說他了,你別哭,這件事是我一人引起的,怎麽說也不會連累蓮香樓和你,若他真的還要計較這件事,我會擔起這個責任!」


    一人做事一人當……雖然,這件事並不是她做的就是。


    「這可不成,你也是被栽贓的,這不是你的錯……」


    見莫香臉上淌著淚,還善良地說不怪自己,喬淇備受感動,正要安慰她,就見一道黑影子從一旁的屋簷上跳下,幾個起落來到兩人麵前。


    對方突然出現,不僅令喬淇莫香一怔,也引起旁人的側目,但他並不在意,要兩人跟著他到一邊無人的巷子裏。


    來人是墨盡日,喬淇頓時想通了一些事,認出那個栽贓她的賊人的聲音就是他!她氣憤地罵道:「墨盡日,你這是什麽意思?」


    「東西呢?」墨盡日卻不理會她的怒氣,徑自問道。


    「要東西就自己去拿,別假手他人,你一個大男人犯下了錯事,竟要女人庇護不成?」藏頭藏尾,小人行徑。


    墨盡日狠狠瞪她一眼,卻依舊不做解釋,隻關心那東西下落,「你把東西給他了?」語氣裏壓抑怒氣,似乎就要爆發。


    他這樣不講理,連莫香也看不下去,責怪道:「這位公子,你既認識七兒,為何要陷害她,你可知她差點就被送到官府了……」說著又替喬淇委屈,聲音再度哽咽。


    「香兒姊姊,不用跟這種小人多說。」喬淇回瞪他,「本姑娘可不愛做人家的代罪羔羊,你不管我的死活,我何必顧忌你,自然得想辦法自己脫身了。」


    「臭丫頭,你可知那東西有多重要!」他可是費了不少時間才逮到那家夥出府。


    「臭小子,那東西多重要與我何幹,我隻知道某人惹火了姑奶奶我,現在正向我討打呢!」喬淇氣得口不擇言,壓根忘了自己比墨盡日矮小許多,真要動手起來,人家一根指頭就能捏死她。


    「我不跟女人動手。」墨盡日冷嗤一聲,心底卻莫名地對凶悍的她感到讀賞。


    「現在裝君子也沒用,根本就是個陷害女人以求自保的小人!」見他死不認錯還裝酷,喬淇更是鄙夷他。


    「我跟你道歉,你別得理不饒人。」墨盡日見她連連罵自己小人,十分不悅,但也自知理虧,隻得放軟態度。


    「你道歉可得有誠意些,這麽隨便我不接受。」害她受了侮辱,又是這副跋扈態度,她才不肯輕易算了。


    「隨便你!」難得放下身段道歉,沒想到吃了癟,墨盡日怒啐道。


    「當然隨便我了,這回可是我救了你,難不成還要我求著跟你討道歉?」


    「你……哼,這回確是我錯了,隻因情勢險急,才想將東西托給你,以為手腳快,應該不會被他發現才是……」他咬牙道,別別再扭扭地解釋。


    「算了,我接受了。」喬淇並非咬著他人錯誤不放的人,退了一步地道:「這回就當你救了我和八兒那回抵銷吧。」


    墨盡日詫異的看她,「你怎麽知道那是我?」


    「就憑你那副臭態度和那化成灰我也認得的可恨聲音,我想忘還忘不了。」喬淇哼道。


    他也哼了聲,本來打算轉身就離開,卻被喬淇趁機敲詐,要他到蓮香樓當一日長工,幫忙砍柴,不知是否出於陷害喬淇的愧疚,他意外的答應了。


    等他們回到蓮香樓,朱角和阿龍竟都來了,阿龍坐在大門邊等候,朱角則在園子裏和八兒說話,兩人還擺著奇怪的姿勢。


    「今天到底吹的是什麽風,你們這一個個都往我這裏來了?」


    自從喬淇成了蓮香樓的小掌櫃,適逢有天夜裏下了雨,知道喬淇家裏的破茅草屋頂沒修理,莫香幹脆要他們姊弟和她一起住在酒樓後的自家廂房,反正她如今也是孤女一個,有人相照應也能心安。


    「老前輩說要來看看八兒……」


    阿龍回答到一半,就被朱角高聲打斷--


    「哎喲!正等著你呢,老頭我今天特地來找你蹭飯,自從上回吃了那桌好菜,我作夢都想著它的滋味呢。」


    喬淇笑道:「今日你們來得不巧,酒樓裏沒什麽好菜,中午我打算讓香兒姊姊弄道白玉百菇芙蓉粥簡單吃吃,不嫌棄是寒酸東西,就留下來一道用吧。」


    「好,就吃這道!老頭我早說了,丫頭你的菜特別合我的胃口,你有什麽我就吃什麽,絕不嫌棄。」一想到有好東西吃,朱角興奮地擊掌歡呼。


    「哈哈,我托了老前輩的福,連著兩回來都趕上有好吃的。」阿龍說著又狐疑道:「你剛剛說什麽白玉芙蓉的,名字聽起來好別致,究竟是什麽?」


    「阿龍,這你就不懂啦,凡是酒樓客棧裏的菜名都極為講究的,要取得動聽還要寓意吉祥,才能討得客人歡心,豈能讓你一眼看出吃的是什麽。你問的白玉和芙蓉,依現在這個時節來看,白玉不是節瓜就是冬瓜,這兩樣瓜肉水煮之後如玉石剔透,至於英蓉就是指蛋白了。丫頭,我說得對不對?」


    朱角有滿腹的美食經,一開口就滔滔不絕,喬淇懷疑他過去肯定是個大財主,大概是為了吃食散盡家財,晚景才這般窮途漂倒。


    「老前輩說得不錯,那我和香兒姊姊就去準備了,你們先進屋吧。」她殷勤招呼。


    朱角卻搖搖頭,「你們忙吧,別招呼我們了。」見八兒要隨喬淇進屋,又連忙喊道:「欸,八兒你去哪兒?」


    「我要和姊姊一起……朱爺爺你忙,我不招呼你了。」八兒憨憨一笑,抬腳就要走。


    朱角趕緊拉住他,訕訕說道:「八兒等等,我還有事要和你說呢。」


    喬淇一瞧他似乎挺喜歡八兒的樣子,又想起剛剛進門前看到他和八兒擺那些姿勢,會不會在教八兒武功?心想巴不得他看上自己的傻弟弟,最好收他為徒,此時哪會阻止,笑道:「八兒,你留下來陪老前輩吧。」


    八兒聽話地點點頭,朱角讓他又去練方才的動作。


    等喬淇離開,墨盡日對朱角使了個眼色,兩人走到角落,低聲交談。


    「師父,事情搞砸了。」


    朱角一挑眉,不需多問對他所說之事了然於心。「不礙事,他既離了家,那下手的機會多得是,我們反而不可操之過急,那小子被惹毛了,可能比他老子還難纏。」


    墨盡日師徒長期留意靖王的動靜,近日得知靖王找上一名老匠師,似是要仿造玉璽,意圖不明,但想來鐵定不是什麽好事,他們才想竊取世子印信,假作世子的人前去探聽。


    「再難纏我也不怕,我隻要靖王府付出代價……」他聲音壓得更低了,語氣卻變得狠戾,話裏的怨恨濃得藏不住。


    「稍安勿躁,你的脾性不改改,恐難成就大事。」朱角拍了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地勸道。


    墨盡日卻不領情,嘴角噙著嘲弄的笑意,「都淪落為乞丐了,還妄想成就什麽大事?」


    朱角不以為然,「當乞丐有啥不好?以天為蓋地為輿,終日隻需煩惱三餐和一處棲身地,壓根不需理會世俗那等糟心事,比那些富貴人家汲汲營營、忙於心計好多了。」


    對於被徒兒駁斥,他不以為忤,此時看來不如平常瘋廳,像是個真正替徒弟著想的師父。


    「師父眼下說這些,和你讓我去做的事情可不是自相矛盾?」


    他問得犀利,朱角也隻能露出苦笑,「唉,這些年過去,我很多事情都看開了,也就唯獨這一件放不下,老頭我一生隻欠人這一次,卻重得壓在心頭上,時刻喘不過氣。」低低一歎,眉間凝聚的憂愁更深了。


    「師父沒忘記便好,我也不會忘了,直到那喪盡天良的老家夥得到報應為止。」墨盡日恨恨道。


    朱角喟然感慨,「你年紀輕輕,遇事別盡鑽牛角尖,縱然這仇必然要報,但被仇狠蒙蔽雙眼,會使你失去很多東西,該看開時就得看開。」


    墨盡日聽了他這一番勸,提起低垂的頭與他對視,良久才道:「我曉得了。」


    「你曉得,也得做得到才行。」朱角話音剛落,就見小伍走過來,他遂收起凝重的臉色,恢複慣常嘻笑的神情。


    「七兒姑娘找你呢,要你趕緊到柴房把柴劈一劈。」小伍說完便到前堂裏幹活了。


    朱角聞言眼神露出奸詐的喜意,嘿嘿廚房的方向又瞧著徒弟,「喲,小墨子這麽好心要幫忙砍柴啊,那待會順便幫為師跑個腿,去街上那王二的酒鋪買體劍南春?」


    墨盡日沒好氣的回道:「想得美,我的錢可不花在酒鬼身上,還有不許再用那稱呼叫我!」


    遭到拒絕,朱角立刻擺出臭臉,撇了撇嘴,「行了行了,你翅膀長硬了,老頭我可管不住你。」


    「要不你老人家就收了那個傻小弟當徒弟,像他這樣才是永遠不會違逆你的好徒弟。」他斜脫了在一旁練蹲馬步的八兒,見八兒小臉因努力維持姿勢漲得紅彤彤的,不由得輕笑,師父的那點心思,他這個多年的徒弟又豈會看不出?


    朱角聽他說八兒傻,不太服氣,辯道:「說這什麽話呢,八兒傻歸傻,我看他挺有資質,我若收了他,將來好好鍛煉,必然能勝過你!」


    他大聲說道,不過墨盡日已轉身走遠,對他搖了搖手,也不知究竟有無聽見。


    「臭小子!」朱角低罵一聲,卻拿他無可奈何。


    約過了半個時辰,日頭轉到中天,淡淡的粥香也從廚房裏飄了出來。


    八兒和朱角在園子裏蹲了一陣子馬步,早就餓得肚子咕嚕叫,不等喬淇來喊吃飯,早已進到前堂,隨意坐在一張桌子旁。


    沒多久,去柴房劈柴的墨盡日也過來了,在朱角身邊坐下。喬淇從廚房出來,瞧見他們都已經在此等候,微微笑道:「粥已經熬好了,我再讓莫香弄兩道小菜就能吃飯了。」


    說完,她喚了小伍,轉身回廚房,而小伍捧著兩大碗粥送往二三樓給住店的房客們後,廚房裏忽然飄出一陣惡臭。


    「這是什麽臭味啊,丫頭不是說要弄兩道小菜,怎麽臭得像屎?」朱角掩鼻大叫,拉著八兒三兩步退到門邊大口呼吸。


    「說不定是菜壞了,我去廚房看看怎麽回事。」阿龍也受不了,他們雖是乞丐,乞討人家吃剩吃食,卻也不吃餿掉的豬食。


    來到廚房門口,他被臭味嗆得不敢進去,向裏頭喊道:「七兒,怎麽這麽臭?」


    他看見莫香掌著油鍋,而喬淇手上抓個一塊灰黑的豆腐往鍋裏丟,豆腐下到鍋裏,立刻響起劈哩咱啦的聲響,隨之而來的是一股臭不可聞的氣味撲鼻而來,黑得他接連退了三步,心生狐疑,那塊豆腐之所以呈現灰黑色,分明就是發黴所致,七兒為何要拿發黴的豆腐給他們吃?


    麵上猶帶驚懼的回到前堂,見連墨盡日也避到門外,他吞吞吐吐地道:「老前輩,墨大哥……」


    朱角性急,最討厭人要說不說地吊人胃口,催促道:「阿龍,你到底看見什麽?臉色怎麽這麽難看,快說來聽聽。」


    阿龍撓撓一頭亂發,「你們誰何時得罪七兒,她居然要拿發黴的豆腐給我們吃。」


    墨盡日聽他問是否得罪了喬淇,頓時心虛,眉頭不悅地皺在一起,麵上卻強作鎮定,隻裝作毫不知情。


    朱角咳聲歎氣道:「莫不是丫頭不高興我們來騙吃騙喝,這才拿臭掉的豆腐來整我們?」


    「臭豆腐好吃,八兒喜歡。」八兒不曉得他們的心思,聞到臭豆腐的惡臭雖也捏著小鼻子,卻是一臉開心。


    三人一聽全訝異地看,向他。「八兒也吃過這比狗屎還臭的豆腐?」


    不會吧,七兒一向疼八兒,怎麽會拿這壞掉的豆腐給他吃?


    八兒還未回應,就見喬淇已端著一鍋臭哄哄的東西過來。


    「你們怎麽都站在門口?」喬淇瞥了一眼心知他們定是被臭豆腐的惡臭嚇到了,偷偷好笑,卻故意道:「快過來吧,菜要上桌了,馬上就能開飯。」


    「你、你手上端著的是什麽東西?」親眼見到她手上端著悚目驚心、惡臭衝天的黑色物體,就連墨盡日也無法再保持淡定。


    「這個呀,可是人間美味呢!」喬淇朗笑道,卻不想她溫和的笑容在三人眼裏卻像七爺八爺的催命符般使人儡障。


    「丫頭,莫非咱們真是哪裏得罪了你,要給咱們餿食吃,這東西的味道如此可怕,怎麽會是人間美味?」朱角直挺挺地站在門口,絲毫不敢靠近,「你大人有大量,就別跟我們計較了吧,往後我不敢再上你這兒蹭飯就是。」


    喬淇噗啼笑了出來,她走進前堂裏,將臭豆腐放在桌上,再過去招呼著朱角,朱角不情不願地來到桌邊,以一臉看到怪物似的神情盯著那一盤臭豆腐。


    「老前輩,七兒怎麽會惡整你呢,相反地我是有求於你,這才請你吃這一餐的。」


    她說得誠懇,見朱角仍半信半疑,又耐心解釋,「你別看這東西臭,其實味道香酥可口,若不信,我先嚐一口給你看看,」


    說著,她夾了一塊上頭灑著一點蒜泥、蔥花、油膏的臭豆腐,並夾了些泡菜,將豆腐送入口中。


    她滿足的咀嚼著,臭豆腐一點都不臭,人間美味,至高享受。


    阿龍見狀瑟縮了一下,嘖,看來這七兒真有當乞兒的天分,這麽可怕的東西也塞得入口。


    「七兒,朱爺爺他們果然不敢吃吧?」莫香端著粥也來到前堂,見了朱角三人臉上驚懼的表情,心下明白,好笑地解釋道:「這道菜叫臭豆腐,味道聞起來實在嚇人,我一開始也以為七兒怎會要拿饅豆腐做菜呢,禁不住她頻頻勸說,我勉強吃了一塊,口感酥脆,隻嚐一次那濃鬱的獨特香味真令人難忘,連八兒被逼著吃過後,也是喜歡得不得了,直喊好吃。」


    「話是這麽說,但我看它黑抹抹的,忍不住頭皮發麻,怪惡心的。」朱角舉箸艱難,緩緩夾起一塊,又想轉移話題,「丫頭,你說有事要我幫忙,到底是什麽事情?」


    喬淇笑道:「咱們飯桌上不談公事,晚些再談也不要緊。」見朱角把臭豆腐夾進碗中就不再動作,她快手往阿龍、墨盡日兩人碗中也夾了一塊,催促道:「快吃吧,若是怕這股臭味,可以多加點蔥蒜和泡菜壓壓味,敢吃辣的話淋些辣油也行,是男子漢大丈夫就別拖拖拉拉,不過是塊小豆腐也難得住你們?」


    她索性用了激將法,三個愛逞麵子的男人這才動了筷子。


    不出她所料,才吃了一口,朱角就誇張地嚷嚷道:「啊!燙……唔,這味道……天哪!又香又臭,這味道真是曠古絕今,外皮焦酥、內中軟嫩,配著調味料又酸又麻又辣又好吃!老乞丐要哭了……」


    另兩人安靜的埋頭吃著,沒一會就主動動手夾三四塊,喬淇見狀,滿意的對莫香笑道:「看來我這項實驗也成功了,往後酒樓裏的菜單就加上這一道吧。」


    「沒這麽簡單,你沒見他們剛才死命拒絕嗎?到時候我們可不能拿刀架著硬逼客人吃,光聞味道恐怕還是要嚇退一群人的。」莫香謹慎的道。


    喬淇想想她所言也有道理,隻得歎了口氣,「你說得也是,看來這麽好吃的菜隻能我們自己人獨享了。」


    見他們幾下就把臭豆腐吃光,喬淇又為每人盛了一碗百菇粥,莫香也到廚房裏端出其他的菜。


    眾人正吃得胃口大開,沒多久又將這一桌好菜一掃而空,喬淇見朱角吃得眉眼帶笑,時機差不多了,於是開口道:「老前輩,我瞧你對八兒挺照顧的,不知你覺得八兒如何呢?」


    「好啊,小家夥雖腦袋不靈光,但手腳勤快,又聽話,我覺得他比某些天資聰穎卻不懂得敬老尊賢的家夥好多了。」朱角說著瞧向墨盡日,果然見他一臉不悅地回瞪。


    「老前輩記得曾說過要答應我一個請求的事吧?我想讓老爺爺收了八兒為徒可好?」


    這念頭其實已盤桓在她心中多時了,那回從賭坊離開遇到麻煩的事,讓她深深覺得活在沒保鏢的古代,學些武功來防身是必要的,不過她懶,知道這武功學起來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還是讓不聰明可耐心十足的八兒來學就好,反正他們姊弟形影不離,他有本事了她這姊姊自然就靠他保護。


    再者,她看出朱角和八兒很投緣,願意教八兒武功,不如索性讓八兒拜他為師,定了這名分,往後八兒也好多個依靠。


    之所以有這份心思,是因為喬淇慢慢想起七兒殘留的記憶,隱約知道八兒和七兒並非血緣至親,八兒是爹娘拾來的棄兒,不過關於八兒的真實身分、為何被父母舍棄,她一概不知,想得越多越苦惱,總而言之多些靠山準沒錯。


    見朱角未置可否,喬淇又送上頂高帽道:「我看墨大哥的功夫不錯,定是老前輩教得好,雖然八兒天生愚笨,但隻要能得名師教導,也能開竅,就算不能上天入地,有功夫能防身也很足夠了。」


    朱角沉吟一會,不知是在考慮什麽,片刻後笑著看,向八兒,點點頭道:「就算丫頭你不提這事,我也正有這打算呢,我看八兒這孩子筋骨奇佳,是塊學武的料子,又甚投我眼緣,我其實也想收他當徒弟,就怕你不樂意讓他跟著我這老乞丐吃苦,嫌棄沒出息。」


    喬淇聞言大喜,連忙對八兒道:「快過來,給師父磕頭。」


    「磕頭?」八兒一臉茫然,但向來姊姊說什麽他就做什麽,於是挪動身子來到朱角麵前,雙腿一跪連磕了三個響頭。


    「省了省了,我可沒這麽大的規矩……」


    朱角拾須笑開懷,急忙拉起八兒,墨盡日卻在一旁直翻白眼,埋怨他是差別待遇。喬淇笑著又指示八兒,「要叫聲師父。」


    「師父。」


    憨直的八兒喊得響亮,朱角像得了金孫似的,眉眼笑得更開了,歡悅地指指墨盡日道:「叫他小墨子師兄。」


    「小墨子師兄!」


    朱角樂極,又追加要求,「再喊我們兩個一聲。」


    「師父、小墨子師兄!」八兒乖巧,一一應了。


    「對對對,真乖……」


    「師、父!」墨盡日忍無可忍,氣得臉色發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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