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65章 酷哥校霸（十五）謝凱家距離學校確實很近，韓清宇身上的汗還沒被騎行時帶起的風吹幹呢就已經到了。車子拐進小區內，韓清宇四下望了望，很容易就能看出這裏有年頭了：住宅樓高隻有四層，很老的設計，外牆漆基本剝落，甚至沒有門衛和圍牆；路邊隨意停放著私家車，差不多占去了半條馬路，加上來往的電瓶車和行人，謝凱需要集中精神注意避開；小區裏還有很多違章建築，每棟樓前後都蓋了成排的自建房，十分雜亂，把公共的過道占去大半，差不多隻夠兩人並肩通行。過道這裏長年坐著一群老年人，經常在人經過時大聲談論對方的家庭，根本不避諱當事人。謝凱也是他們的重點八卦對象，今天因為正好趕在吃飯的時間才能有這樣的安靜，也讓他稍微放鬆一些。雖然他早就過了會在意周圍人看法的年紀，但他並不想當著韓清宇的麵被人用同情和唏噓的語氣說著他家人都不在了，如何如何可憐。他希望韓清宇心中的自己永遠穩重而可靠的，而不是當年那個無助的小孩子。他小心避開路麵的坑窪，把自行車停在一棟沒有安裝防盜門的單元樓前，想到這一路遇到的各種狀況，又忍不住回頭去看韓清宇的表情。小少爺他看到少年仍舊是那副懶散的樣子，一雙大眼睛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澄澈明亮，悠閑地打量著周圍的環境，兩條長腿隨意搖晃，不等車停穩就從後座跳下來。“你家在哪層？”韓清宇催問。他一刻都不想等，得到答案就拿走謝凱的鑰匙，一馬當先踏上了台階。在樓梯拐彎時，他回頭再次催促：“快點，我都快熱死了。”“來了。”謝凱應了聲，加快速度鎖車，韓清宇已經一口氣爬到了三樓。要不是顧忌著自己的酷哥校霸的形象，他恨不能大步跑起來。他用鑰匙打開謝凱家土黃色的木門，映入眼簾的是一間差不多六七平米的小客廳。裝潢還是九十年代的風格，四麵白牆，黃色的木製包門，水泥的地麵。家具也很少，進門靠牆的地方放著一個和木門同色係的鞋架，正中央是一張方形的小餐桌和兩把椅子，差不多就把空間占滿了。他左右看看，兩邊房間門都沒有關，左手邊的木門打開著，能看到裏麵是隻有一個操作台的小廚房；右邊兩個小房間分別是臥室是書房，都收拾得很整潔，十分不像獨居男生的屋子。他環視一周，算了算整棟房子估計也就四五十平米，實在看不出哪裏還有空餘地方能做衛生間。他忍不住開始懷疑，謝凱那家夥是不是故意把自己騙來。這時候謝凱也踏進家門，發現韓清宇圓睜著眼睛站在客廳，神情還很微妙。他立刻緊張起來，局促地望過去，就見韓清宇挑眉看著他，語氣有些抱怨：“你可真慢。我沒看到洗澡的地方，你最好沒有騙我。”原來他在意的是這個……謝凱鬆了口氣，急忙解釋：“我們這邊廁所是在外麵，同一層兩家共用的，所以都是把陽台改成了淋浴間。就在書房那屋裏麵，我帶你過去。”原來書房那屋裏還有個小門連通陽台，被牆壁遮住了，自己剛剛才沒有發現。韓清宇從謝凱身後探出腦袋，看到陽台角落的淋浴花灑，滿意地頷首。他走過去關上磨砂玻璃窗，忽然又想到什麽，忍住了尷尬，輕咳一聲：“那你有舊衣服隨便借一套我穿一下吧，我等下就把校服洗了，掛在外麵應該很快就能幹。”想來謝凱家也不會浴袍這種東西，但洗完澡穿回髒衣服實在不能忍，韓清宇之前忘記了要換衣服，一時間也不知去哪裏買。剛剛一路過來，能看到小區附近最多的是早餐店、日用品零售店，可沒看到有賣服裝的。謝凱怔愣片刻，才結結巴巴地回答：“有、有的，我去給你拿。”他不知想到什麽，麵色微紅，忙掩飾一般轉身去了臥室。臥室一個衣櫃都沒有裝滿，實在是謝凱很少買衣服，一年四季幾乎就是幾套校服換著穿。他望著不知道穿了幾年的舊衣服，糾結極了，覺得真是配不上韓清宇。想了想，他找出一套稍微新一些的夏季校服，視線不經意又落在下方存放內褲和襪子的抽屜。他沒有在家裏備著新內褲的習慣，都是破洞走形穿不了才會重新買，讓韓清宇穿肯定不合適吧。光是這樣想象著就讓謝凱感到麵龐發燙，最後他還是隻拿了校服去陽台，低垂著眼睛解釋：“抱歉，隻給你拿了外衣和褲子……我家裏沒有新內褲，我去小區門口的超市看看有沒有賣的，給你買一條吧？”倒也不必說得這麽明白……這一瞬間，韓清宇的尷尬直衝天靈蓋。他真的後悔了，就不應該被謝凱期盼的眼神迷惑，答應來他家，也就不用經曆這樣的社死場麵。韓清宇隻能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接過衣服，含糊地嘟囔：“不用，一會兒就幹了。”他刻意忽略自己準備暫時掛空擋的尷尬事實，以為這就是社死的巔峰，沒想到謝凱還能更突破他想象。謝凱從陽台角落拿出個塑料盆，十分自然地說：“你把換下來的衣服放在這個盆裏，放到門口等下我來洗……”韓清宇幽幽地盯著他片刻，確認他是真的準備給自己洗髒衣服（含髒內褲一條），麵無表情地伸手一把將人推出去：“行了，我要洗澡了！”看著陽台門在麵前砰的關上，韓清宇別扭的模樣仿佛還在眼前，謝凱一時有些回不過神。他在原地呆立幾秒，才腳步發飄地回到書房，在書桌抽屜裏找出空調遙控器，裝好電池打開，直接調低到26度。空調在謝凱這裏使用率不高，也就三伏天最熱的時候才會開一陣子。八月底天氣轉涼，雖然每天從小飯桌回來還是會出汗，他也隻吹電風扇。習慣了流著汗學習，睡覺前洗個澡就能保持清爽，電池取下來一直沒重新安上。但今天韓清宇來了，當然不能再湊合。謝凱關緊門窗，又在窗前出了會兒神，忽然想到外麵太陽那麽曬，韓清宇洗好澡估計不會再想去外麵吃飯，忙去客廳拿上鑰匙，一刻不停地開門出去。他一路跑下樓，到樓梯口時給韓清宇的手機發了條信息，便騎上了自行車直奔小區外的小飯店。陽台上，韓清宇很快衝好澡，全程隻花了十幾分鍾。沒條件的時候他也不會太講究，擦幹身上的水就直接穿上謝凱的舊校服。肩膀那裏稍寬一點，褲子也稍微長了那麽一點點，蓋住了他的腳麵。無視謝凱果然比自己高這個事實，他把淋浴轉到涼水那邊，打開下麵的出水口，蹲在地上把換下來的髒衣服給洗了。一邊往衣服上打肥皂，他忍不住在心裏吐槽謝凱。他從高中到大學一直住校，洗個衣服還是會的，那家夥怕不是真把他當成大少爺，什麽忙都想幫。何況夏天衣服每天都更換，本就不髒，搓洗一下再把肥皂泡沫衝幹淨就完事了，多簡單。韓清宇很多年沒自己洗衣服，還記得把衣服擰幹，掛到陽台外麵的晾衣杆上。他非常有成就感地欣賞了一下自己的勞動成果，才心滿意足地打開陽台門，立刻感到一陣沁人心脾的涼爽，把剛剛待在陽台的悶熱一掃而光。抬起頭，果然看到牆壁上掛著人類最偉大的發明之一，他不禁感歎，小小的出風口產生的涼風就是這炎炎夏日最美好的事物。韓清宇對謝凱的自覺表示滿意，來到客廳卻發現屋裏空無一人。怎麽回事？他愣了一秒，很快反應過來，本能認為謝凱不是會把他獨自丟下亂跑的性格。想了想，他回到陽台，拿起洗澡前放在窗台上的手機，果然看到那家夥給他的留言。鐵憨憨：外麵熱，我去買點飯回來吃。好吧，現在他渾身清爽，確實不太想再出去弄得一身汗，謝凱那家夥還是很懂自己的。雖然他經常像個鐵憨憨（這也是韓清宇暗戳戳給他改備注的原因），但不得不說他一直挺會照顧人。隻是之前說好這頓自己請的，最後又變成了那家夥買單。韓清宇望著連電視機都沒有的客廳，預感自己恐怕已經被評論區打成超級大low攻：不肯對主角受一擲千金就算了，還要占家境貧寒的炮灰攻的便宜，以後是不是出去開房都要受花錢啊？打住！他揮去腦海中突然冒出來的一堆奇奇怪怪的東西，幹脆直接坐到椅子上，板著臉玩手機。哼，開什麽開，沒有的事，都是誹謗！一局遊戲才打到一半，房門突然被推開，韓清宇抬起頭，看到謝凱氣喘籲籲地提著打包袋站在門口。他臉上熱氣蒸騰，額頭滿是汗珠，但和韓清宇對視的瞬間就忍不住露出微笑，輕聲道：“等急了嗎？”第66章 酷哥校霸（十六）韓清宇把謝凱打包回來的飯菜從袋子裏拿出來，一樣樣擺在客廳的小方桌上。看到有紅燒排骨、肉沫茄子和酸辣土豆絲，他在吸著香味的同時忍不住算了算花銷：光一份紅燒排骨應該就要幾十塊錢，謝凱這兩天又買早飯又買午飯，肯定把一周的生活費都用掉了吧！可他也不好開口詢問，或是直接打錢，隻能再次決定晚上一定要自己買單，周末再請謝凱吃大餐。正準備盛米飯，謝凱也從陽台洗了臉回來，忙接過飯勺。“這點小活我能做好不好。”韓清宇手中一空，無語地瞥他。他真好奇自己在謝凱心中的形象，怕不是個什麽都不會做的笨蛋。謝凱隻是笑了笑，手上動作麻利地給兩人分好米飯，才輕聲道：“要喝點飲料嗎？冰箱裏有可樂。”那還是之前買給韓清宇剩下的，他沒拿去退，他自己也不愛喝，就放在了冰箱裏，果然派上了用場。韓清宇總覺得他的語氣好像在哄小孩，又不能真的和他計較，那會丟了自己酷哥的形象。他不爽地嗯了聲，不客氣地站起來走進廚房：“行吧，我自己拿，是不是在上層？”謝凱正準備幫他拿的，沒想到他動作這麽快，還是起身跟去了廚房。看著韓清宇拿到可樂，他才又默默跟在後麵，好像名忠實的守衛。韓清宇隻嫌棄他太過黏人，一步也不離，白了他好幾眼，自己重新坐下後擰開瓶蓋就灌了一大口冰涼的可樂，又夾了一塊排骨，爽快得不行。謝凱望著他的目光越發柔和。看到韓清宇勻稱挺拔的少年人身體穿著自己的衣服，略顯寬鬆的舊校服也掩蓋不住他的帥氣，他還在吃著自己點的菜，謝凱隻覺得內心被一陣陣的喜悅充滿著。他的視線總是太過強烈，讓人無法忽略。韓清宇拿筷子的手一頓，無語地瞥回去：“吃飯，不許再看我！”這就是他為什麽會特意穿了上衣的原因，不然以他嫌麻煩的性格，夏天洗完澡肯定隻穿條短褲，現在穿這麽嚴實就是為了防著某人。韓清宇覺得自己真是太機智了，男孩子在外麵也要保護好自己啊。謝凱隻好笑著收回目光，也拿起筷子慢慢地夾蔬菜吃。但他的內心可不像他表麵這麽平靜。他無法準確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這間長年安靜的屋子內多了一個人，似乎連空氣都變得與往日不同。隻是和韓清宇坐在一起，都讓他異常滿足，就好像屋內的涼風，能夠驅散炎炎夏日裏身心的燥熱。韓清宇瞪了幾眼就懶得再管謝凱，自己吃得香噴噴。最好把菜都吃完，讓這家夥餓肚子好了。大概早上打籃球消耗太大，他今天胃口確實格外好，或者說他就沒有胃口不好的時候。謝凱打包的菜味道也挺不錯，他啃掉了大半盤的排骨，最後撐得癱靠在椅子上，差點忍不住像拍西瓜一樣拍拍肚皮。謝凱收拾好桌上的一次性飯盒，丟進垃圾桶，回頭看到韓清宇好像吃飽的小貓，一臉饜足地癱成一團，不想動彈，隻覺得內心徹底柔軟下來，忍不住低笑：“去睡會兒吧，我兩點叫你。”吃飽的韓清宇反應比平時慢半拍，有些遲鈍地想起謝凱家就一張床，呆了幾秒才抬起頭，緩慢地眨眨眼：“那你怎麽辦？”平日又拽又酷的少年一旦吃飽喝足就可愛得不行，謝凱輕笑：“我沒有午睡的習慣，正好做套卷子。”“那好吧。”韓清宇矜持地答應了。他本來也沒準備拒絕，誰叫他如果不午睡，下午就成了廢人，做什麽都沒精神。他愜意地躺到謝凱家臥室的涼席上，拉起毛巾被蓋住肚子。謝凱家的被子和他這個人一樣，幹淨整潔，沒有一絲異味，讓人用得很舒服。沒睡幾秒，韓清宇又睜開眼，瞪向站在門口不肯走的家夥，理直氣壯攆人：“你一直盯著我怎麽睡？該幹嘛幹嘛去。”這態度屬實是沒把自己當客人。謝凱望著他明亮的眼睛，仍隻想微笑，應了聲便順從地離開臥室。他來到書桌前，從書包裏拿出試卷，但一時間很難集中精神。他終於有些理解，為什麽學校嚴禁學生早戀。往日做慣的習題完全失去了吸引力，需要足夠有自製力才能掌管自己的思緒，不會每時每刻都去想他。謝凱一顆心都落在了隔壁，勉強寫了幾題，終於忍不住起身再次來到臥室。怕打攪韓清宇休息，他隻是站在門外，遙遙注視著房間內已經陷入沉睡的少年。韓清宇清醒時耀眼奪目，睡著後也如王子般矜貴俊美。他表情平和恬靜，雙眼緊閉，鼻梁高挺、唇線優美，如同一尊精心打磨的雕塑，無一處不精致，讓人情不自禁放緩呼吸，隻想時間能在這一刻駐足停留。靠著門框靜靜地凝望了一會兒，謝凱才又動作很輕地返回書房。他坐在椅子上思索片刻，拉開抽屜拿出一本黑色的皮麵筆記本，從裏麵抽出一張銀行卡裝進書包，然後才強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回試卷上。謝凱告訴自己，現在還不是鬆懈的時候。他為人很無趣，沒有多少優點，也沒有什麽能拿的出手的東西。他不像很多同學去過很多地方，有很多見識，和浪漫什麽的更是絕緣。唯獨在考試上還算擅長。通過高考進入好的大學，是他目前所知最快捷提升自己的辦法。雖然他也清楚，即便那樣也很難拉近和韓清宇的距離，但他依然想要竭盡全力。拿起筆，他終於沉下心繼續做題。韓清宇一直睡到被謝凱叫醒。他閉著眼睛在床上伸了個懶腰才懶洋洋睜開眼，然後一側頭就看到自己吃飯前洗的衣服已經疊放整齊，就那麽安靜地擱在枕頭旁。他一時間有點懵，盯著放在最上麵的內褲，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然後隻覺得整個人受到了一股強大的精神衝擊，瞬間清醒，很想把衣服塞到被子裏。這家夥總這麽勤快做什麽！謝凱卻仍是一臉溫和，語氣沒有絲毫不自然，仿佛這些事都隻是舉手之勞：“我先去外麵，你換好衣服我們就去學校。”韓清宇抬起頭陰惻惻地盯著他，直看得謝凱麵露疑惑：“怎麽了，我臉上有東西嗎？”怎麽好像隻有自己介意，到底誰才是耽美世界的原住民啊？之前看的耽美文主角受洗條內褲都好像做了了不得的貢獻，必須主角攻追妻火葬場才能彌補，怎麽到了這裏根本無人關心？韓清宇咬著後槽牙，麵帶微笑示意門外：“沒事，你可以出去了！”謝凱有時也不能完全明白韓清宇，似乎總有許多奇思妙想，變幻的表情和圓睜的眼睛也總是那樣生動可愛，隻是看著就會很開心，哪還有心思去想別的。他安靜地來到廚房，給自己衝泡了滿滿一水杯的黑咖啡，又打開冰箱拿出礦泉水和橙汁，回到客廳就看到韓清宇已經穿戴整齊地站在那裏。他隨手將橙汁遞過去，一邊問：“晚飯想吃什麽？”韓清宇剛要說晚飯他來安排，忽然覺得這對話十分耳熟，似乎昨天自己也曾經這麽說過，結果謝凱非要吃剩菜，弄得他稍微有那麽點愧疚。為了不讓謝凱繼續賣慘，他立刻嚴肅臉強調：“今天晚上必須聽我的！”“好。”謝凱答應得還是那麽爽快，讓韓清宇想發作都找不到借口。這家夥在自己麵前總是好脾氣地像個麵團，似乎可以任意揉捏，和他爭論實在沒有成就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