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那邊一組攝像大哥各種找角度，這邊一組跟拍導演指揮著幾名練習生反複下車，都想要拍出更帥氣的畫麵，大冷天地也冒出了一頭汗。節目播出時看似隨意的幾秒鍾出場鏡頭，可能是多次拍攝的成果。韓清宇感慨著都挺不容易的，繞過他們從另一側上了大巴，拉上自己的行李箱重新從前門下車。跟拍導演一看到他眼睛就亮了：這形象、這氣質，就是收視率的保障啊！他立刻放棄那幾個扶不上牆的家夥，讓攝像師趕緊調整攝像機，對準車門拍。攝影大哥非常懂觀眾們愛看什麽，舉著攝像機自下而上，先拍到一個男生踏出車門的筆直長腿，然後是被貼身毛線衫包裹的勁瘦腰肢、線條分明的肩線，最後對準他俊美的五官，給了個好幾秒的特寫，把他白皙紅潤的臉龐、明亮的眼睛、還有長長的睫毛都拍得一清二楚。這顏值，和其他練習生完全不在一個層級，播出後肯定會俘獲不知多少觀眾的心。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今年和他一起參加選秀的這些練習生有難嘍。跟拍導演正激動呢，就見韓清宇困倦地當著鏡頭打了個大大的哈欠，還露出了手裏拎的印有麵包店商標的袋子，冷麵酷哥一秒變呆萌吃貨。跟拍導演：這樣的反差似乎更萌了啊，拍，趕緊拍！有這樣的頂級神顏，什麽人設都能吸粉。韓清宇打完嗬欠才發現一個黑洞洞的鏡頭正對著自己，呆了一瞬立刻恢複表情管理，酷拽地拉著行李箱大步走過去，整個人凜然如冰山雪蓮，那叫一個高冷。跟拍導演差點忍不住笑出聲：現在才想起耍帥，遲了！鏡頭忠實記錄下他變臉的全過程，韓清宇隻能暗自祈禱後期不會把這段剪進去，自己仍然是世界第一的酷哥。一群練習生又走來走去擺了會兒造型，才按照指引來到宿舍區樓下，有工作人員在這裏宣布將按照初評級的名次和座位順序選擇宿舍。都是選秀節目的老套路了，宿舍分為人數不等的房間，但沒有單人間和雙人間，絕不給人落單獨美和徹底捆綁的機會。每間宿舍內也安裝了鏡頭，不想要鏡頭的可以關掉，節目播出後會剪輯出一部分放到正片，還會剪出一檔專門體現選手宿舍生活的衍生節目，也是cp粉磕糖的天堂。韓清宇作為金字塔的頂端，自然是第一個選房間。可選哪個似乎都沒區別，他不得已選了人數最少的四人間。唯一慶幸的是白響泓在b班，順序比較靠後，應該不會和他選到一個房間。雖然和別人同住也免不了組cp 的命運，但被這個世界的主角受捆綁上絕對是最悲慘的，你的一舉一動都會被詮釋成對他的愛，那不得把韓清宇膈應死。幸好最後結果和他猜想的一樣，和他一個宿舍的另外三人都是初評級的a班成員，讓韓清宇非常高興。其他練習生雖然也想賣腐，但第一次參加選秀臉皮還沒有修煉出來，業務也不夠熟練，凡事還講究點基本法，不會像白響泓這個回鍋了兩輩子的家夥那樣喪心病狂，為了流量什麽事都做得出來，隻想踩著所有人立萬人迷人設。渣攻係統不抱期望地提醒他：【尊敬的宿主，選秀文中主角攻應該主動和主角受在任何有鏡頭的時候同框互動，最大可能吸引cp粉……】韓清宇：我今天和他同框互動了啊，效果出奇得好，要是不吸cp粉可不怪我。渣攻係統：【……如果宿主指的是舞台那驚天一躲，可能我們對“效果好”的定義有很大分歧。】韓清宇：嗬嗬嗬，那就沒辦法了，係統定義不準確和我有什麽關係。他插科打諢敷衍了係統一通，一邊和三名室友一起找地方藏手機。他有黑科技的超級手機，其實不需要這麽偷偷摸摸，但為了不顯得異常，他還是學著其他人，將常用的手機塞到被子裏，把原主準備的舊手機上交給了選管。選管又和他們簡單介紹了一些住宿的規則，還有攝像頭的開關方法，就讓大家抓緊時間集合，趁著妝造效果還在，去導師舞台當背景板。第79章 男團選秀頂流（八）知道選秀節目本質還是綜藝，沒人是在正經選拔唱跳藝人，但看到這麽離譜的導師舞台，韓清宇仍然感到無比荒謬：身為選秀節目的導師，司晏這個唱跳男團出身的頂流、老牌唱跳歌手葉嘉瑩，還有女團隊長方雪兒現場都沒開麥、播放的是錄音室版本就算了，司晏跳舞時竟然有一位舞蹈老師在前麵現場教學！毫不誇張，真的是一個動作一個動作的教，把韓清宇看得目瞪口呆，簡直想罵人：頂流的時間都這麽寶貴的嗎，就不能提前學一下舞蹈？反正練習生和工作人員的時間最不值錢就對了。司晏的舞台排在葉嘉瑩和方雪兒後麵，下午五點才開始錄（據說他昨天跑一個活動熬夜了，所以要睡美容覺，下午才醒），前後差不多錄了兩個小時。葉嘉瑩和方雪兒表演結束就幹脆閃人，說唱導師董力和某聲樂導師一直不見蹤影，聽說也是在準備各自的舞台，隻有練習生從頭跟到尾。為了保持妝發，午飯和晚飯都拖了很晚。中午是幾乎全素的盒飯，晚上司晏表演完才發了麵包和讚助商旗下的飲料，還美其名曰怕大家吃太飽狀態不好。那麽點東西，韓清宇怎麽可能夠吃，還不到一小時就餓得快要靈魂出竅。導演一宣布休息半小時，順便給大家補妝，他就忍不住偷溜回宿舍。宿舍裏有某人給的甜點和一些零食，他原本還準備留到晚上回來當夜宵的。不得不說，柔軟細膩的小蛋糕在節目組幹巴巴的麵包對比下堪比頂級珍饈美味，當那純正的奶香味彌漫在口腔裏，讓人都舍不得全部吃下去。韓清宇吃得特別珍惜，連掉在手心的蛋糕渣都沒浪費。但兩盒不同口味的小蛋糕還是很快被消滅幹淨，他突然有點悵然若失：未來兩個月都吃不到這麽好吃的小蛋糕了吧？韓清宇讓係統搜索麵包店的位置，想找機會點個外賣。結果一查，確實是很厲害的店：點評網站上排名第一，老板是外國來的星級廚師，看起來非常高大上的樣子，結果隻在市中心開了一家門店，離這個度假村三十多公裏。那沒辦法了。盯了評論區各種精美的糕點圖片幾秒，韓清宇擦掉嘴角的奶油，端正姿態，出門時已經重新恢複嚴肅帥氣，大步返回演播樓。這時候休息時間還沒結束，但鏡頭沒有關，後期會剪輯花絮在特別節目放出。演播廳鬧哄哄的，韓清宇想要盡量降低存在感，悄悄回到自己的座位，奈何剛一露麵就被人盯上了。好幾個練習生都沒話找話說地和他熱情地打招呼尬聊，還有想要跟他勾肩搭背的，那親熱勁，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是失散多年的親兄弟，其實之前半句話都沒說過。這種狀況從下午剛錄製時就開始了。這些練習生也不止和他假裝關係好，互相之間也是動不動又擁抱又擊掌，你幫我整理衣領、我給你擦汗遞水，各種肢體接觸，各種親密互動。短短一天，這些人是連夜進行了賣腐緊急培訓嗎，賣腐功力突飛猛進啊！韓清宇真想給他們豎大拇指。向周圍練習生群發了一個點頭致意，他目不斜視從這個大型人工糖精製造廠走過，不和任何人對視互動，誓要當所有cp的過客。尤其那邊已經擺出營業笑容、目光灼灼的白響泓，韓清宇餘光一掃到他那張假臉就若無其事地轉頭，不給這人任何可乘之機。來回的路上，他見縫插針瞄了幾眼係統回放，全都是白響泓這個主角受的“精彩”生活：選宿舍時和趙小堯“爭奇鬥豔”爭鏡頭、回答問題時各種內涵、去食堂的路上都能遇到曾經的隊友無腦挑釁。原著後期，這幾個小炮灰當然會被白響泓和他的後攻們狠狠打臉，成為主角受團寵萬人迷路上濃墨重彩的一筆。看到白響泓這麽忙，韓清宇無語的同時覺得這人應該沒時間再來騷擾自己，沒想到他錯了。主角受真是時間管理大師，剛剛和幾個練習生互動賣腐的同時還能分神關注到這邊，想要和自己來個眼神對視，在賣腐這個領域實在天賦異稟，已經達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還好自己足夠警惕，沒讓主角受得逞。韓清宇給自己點了個大大的讚，一路小心避開各種賣腐陷阱，坐回階梯座位頂端。剛想喘口氣，他就聽到廣播開始催所有人返回座位，錄製馬上重新開始。導師舞台練習生隻需要充當氛圍組，沒有什麽表演壓力，他也確實累了，就懶洋洋托著腮，滿腦子隻想早點休息，隻留了那麽一點點好奇心給某人的音樂。不等他多想，演播廳頂部大燈突然全部關閉，隻留下舞台內側幾道藍色的光束。中央很快降下一道白色追光，照在剛剛升起的升降台，穿著黑色絲質襯衫和黑色西褲的謝凱出現在光下。他側對舞台，微微低頭坐在一架黑色的三角鋼琴前，修長手指放在黑白琴鍵上，輪廓分明的側臉氣質冷冽，英俊非常。雖然在謝凱出現那一刻，韓清宇就迅速看向一邊，但在好奇心的驅使下，他還是豎起了耳朵，想聽聽這家夥現場唱歌到底怎麽樣，是不是也要對口型。這兩天實在很忙，昨晚回去倒頭就睡，他還沒來得及播放某人的歌。如果某人的現場表現和司晏一樣拉胯，他可不會認識業務能力這麽差的家夥，回去就把聯係方式拉黑。很快，他聽到一陣澄澈流水般靈動的鋼琴聲，十幾秒後，其它樂器的演奏聲融入進來，木吉他、豎琴，讓旋律越發純淨溫柔。接著，一道平靜醇厚的男中音緩緩響起，歌聲溫柔平和，在剛剛司晏那首吵死人的口水歌對比下真可以說讓人“如聽仙樂耳暫明”。這家夥唱得確實不賴，但韓清宇很快就顧不上欣賞音樂，因為有更讓他在意的東西。“是不是早已有過約定，第一眼就無法忘記，命中注定我和你相遇，一再重複著過去……“……望不盡流逝的光陰，所有珍貴回憶，不斷相聚又分離，從未停止找尋。“在綠樹成蔭的校園，在夕陽西下的海邊，在閃爍星空中，在不計其數的未來，我們會再次相遇……”謝凱靜靜坐在逆光的舞台，用細膩溫潤的嗓音娓娓唱著這樣的歌詞，誠懇真摯，仿佛能夠直達內心，特別打動人。周圍練習生都忍不住屏住呼吸，少數還記得要做綜藝效果的人張大了嘴巴誇讚：“太好聽了吧！”“感覺靈魂都被淨化了！”唯獨韓清宇聽得眼皮直跳：不是他多想吧，怎麽總覺得歌詞既視感有點強？這家夥難道想起來了什麽？不對勁，太不對勁！他趕緊在心裏呼喚係統：統，你有在正常工作嗎？你聽聽這歌，就沒覺得有什麽問題？渣攻係統熟悉的電子音開始播報：【這是一首非常優美的抒情歌曲，旋律悅耳動聽、演唱含蓄真誠，樂器配合恰到好處……】韓清宇簡直無語：他難道是來聽樂評的？好了，沒事了，退下吧。和係統談閱讀理解歌詞內涵好像是太強係統所難了點，大家愉快地彼此放過。在最後一段鋼琴獨奏後，歌曲結束，現場響起熱烈的掌聲。謝凱起身彎腰鞠躬，站直身體時深邃目光不自覺掃過練習生的座位，才拿起話筒認真道：“謝謝大家，這是我的新歌，《相遇》。”第80章 男團選秀頂流（九）後台，謝凱身旁圍了幾名工作人員，正忙碌地幫他取下全身的收音設備，就見導演一臉笑容地走過來，衝他豎了個大拇指：“我不懂音樂也覺得這歌非常抓耳，現場也絕了，肯定能火。”謝凱說要換歌時導演還不太放心，覺得不到一天的時間準備新舞台太倉促，萬一新歌不好聽，更是一場災難。但在會議室聽到流暢的錄音室版本他就覺得穩了，早上排練時的演唱質量更讓他不再擔心，轉而和謝凱的經紀人商量著怎麽互相配合宣傳。要是這首歌能火出圈，打著在節目中創作的噱頭，節目流量還不蹭蹭爆漲？謝凱似乎在走神，麵對導演的誇獎愣了片刻，才遲鈍地道了聲謝，表情也是淡淡的。因為之前有過合作，導演早清楚他這人的脾氣，倒沒有在意，反而覺得他沒有圈裏人那種油膩的客套，又有才華，對他一直很欣賞。導演的才華濾鏡有點厚。笑著和劉智聊了幾句接下來的錄製安排，導演擺擺手離開，返回去盯接下來董力的舞台。劉智滿臉堆笑送走導演，回頭看到謝凱又處於那種放空的狀態，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工作人員一整理完設備，他就趕緊把人帶回休息室，免得自家這位向來不愛走尋常路的老板當著這麽多人的麵搞出什麽大新聞。緊閉房門，劉智裝作若無其事地問：“那咱們這就回去了？”幾位嘉賓錄製期間都住在度假村另一片的獨棟別墅區，和這邊大概相距三四千米，開車也就幾分鍾的事。當然，嘉賓沒有練習生那樣的門禁限製，來去自由，隻要不耽誤錄製，晚上不回來也不會有人過問。果不其然聽到了謝凱的拒絕。謝凱好像終於回過神，沉思片刻說：“時間不早了，你和小唐先回去吧，車子留給我。”早就有預感會是這樣的結果，劉智欲言又止地張了張嘴，試探問：“你一個人留下，要等那個誰嗎？”天啊，他真的問不出口！說實話，這種事對他這個鐵直男衝擊性太大了，不亞於當年剛入行的時候聽說某陽光小生和某硬漢影帝都是某大佬的人，簡直三觀大地震。雖然娛樂圈這樣的事很常見，可自家老板怎麽看都男人味十足，相處這麽久真的沒見過一絲不對勁的地方，怎麽可能是那種人？而且劉智還抱著微弱的希望：萬一是自己誤會了呢？萬一謝凱就是爹癮犯了，單純想要照顧欣賞的後輩呢？那被自己跟一個男生當成那樣的關係扯在一起，該多尷尬啊。所以他不想把話說太明白。然而謝凱隻是嗯了一聲，就在沙發那坐下，拿起茶幾上的便攜電腦放在腿上，看起來準備用這種別扭姿勢繼續工作。“行行，你是老板，你說的算。”以這人的性子，劉智就沒指望他能老實回答自己。無語了一陣，他轉身走之前還是忍不住再次提醒：“那你小心點，別忘了這邊到處是鏡頭啊。還有，注意點分寸，別嚇到人家。”反正他是快被嚇到了。他就很好奇，沒談過戀愛的家夥是不是一陷進去就跟老房子著火似的，劈裏啪啦燒個沒完。平時多悶的人啊，現在一頭熱成這樣，沒眼看。劉智心裏搖著頭走到門前，恍然發現牆根邊還站著個人呢。小唐一直縮在角落，唯獨眼睛發亮，真的很想留下看熱鬧，劉智無語地強行將人提溜了出去。房間陷入安靜，謝凱盯著音樂編輯軟件，其實根本集中不了精神。腦海裏一直像有個交響樂團在演奏，巨大的聲音讓靈魂都在震顫。不知過了多久，他飄忽的目光落到左下角的係統時間，才忽然驚醒。推算了一下時間，他拿出手機，快速編輯了一條短訊發給劉智。收到滿是感歎號的回信後，他退回到聊天主界麵，手指在屏幕滑動了幾下，還是點開了置頂那個卡通頭像。韓清宇感覺自己年輕的身體快扛不住了。他從來不是能坐得住的性子，之前在學校還想方設法逃學，這兩天是結結實實體驗到了辦公室職員的痛苦。錄導師舞台前就拍了好久不知要用到什麽地方的單人照，剛剛又錄了後采，已經將近十點了，整個工作時間長達十幾個小時。更慘的是，他得全程繃緊神經，在保持酷帥形象的基礎上提防著白響泓，那叫一個身心俱疲。現在他又累又餓，隻想回宿舍吃桶泡麵，然後原地躺下。一群同樣失去靈魂的練習生疲憊地回到宿舍，哪還有精力在攝像頭前表現，韓清宇宿舍四人都讚成直接關了攝像頭，還能偷摸玩會兒手機。商量了洗澡順序，一人拿了衣服進衛生間，另外兩人毫無形象靠在床上聊天吃零食玩手機。韓清宇接了熱水準備泡麵，順手從被子裏摸出藏著的手機。解鎖屏幕劃拉了幾下，他猛地瞪圓眼睛。盯著手機天人交戰了幾秒，餘光瞄一眼聊得熱火朝天的舍友，他悄悄起身平移到門邊，打開條門縫迅速閃了出去，走得神不知鬼不覺。走廊裏一片清冷，勞累一天的練習生都恨不能直接躺下，白天才是大家串門子互動營業的時間。韓清宇把羽絨服帽子戴上，做賊一樣從電梯下到一樓，又拐去安全通道那裏，從後門直達停車場。讓係統幫忙掃描目標車輛，他溜達過去，就看到某人已經等在車外，挺拔的身材在昏暗的路燈旁站出個輪廓分明的剪影，“謝老師這麽晚叫我過來，有什麽事嗎？”韓清宇走過去，裝出禮貌的語氣明知故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