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作為一名養生中年人，不工作的晚上劉智都堅持早睡。除了手機不敢靜音，生怕漏掉什麽重要的信息耽誤工作。經紀人也是一個幾乎二十四小時都要在線的職位。他時常慶幸自家老板就是個文藝宅，收工後別說去夜店，大門都不出，隻愛在家裏搗鼓音樂，不會鬧出讓經紀人大半夜去警局撈人的極品事件。但他怎麽也沒想到，今天會受到來自謝凱的重重一擊，讓他明白他從前還是太安穩了。這天他睡得正香，忽然一陣被連綿不絕的嗡嗡振動聲吵醒，老婆閉著眼反手一枕頭拍在他臉上，他趕緊從枕頭底下摸出手機，舉到一邊去看屏幕。一看時間才六點，睡前處理過所有消息的通訊賬號又有了99＋的紅色消息提示，不用點進去都知道肯定有大事發生。劉智頓時有點慌，看完私聊看群聊，扒拉了半天越看越莫名：自家那位哥又幹啥了？什麽圖片，什麽好事將近，他怎麽不知道？！揣摩著別人私聊中的意思，他點開謝凱的社交平台，頓時眼前一黑。一年發的消息一隻手都能數過來，其中還有一半是工作推廣的人淩晨三點鍾突然發了張夜空圖，雖然沒有配任何文案，也成功引起大家的猜想，評論很快有大幾千條。機智的網友們在震驚年更博主發博的同時，各個福爾摩斯附體，直接發出靈魂質問：“奶奶，你的年更博主發博啦！”“淩晨三點發個黑不溜秋的照片啥意思，誰來解讀一下？”“根據我多年追星塌房的豐富經驗，一般正主開始發這種意味不明的東西，不是有嫂子了就是正在追求中。”“所以我凱是戀愛了？！不，本謝夫人堅決不同意！”雖然沒有刻意走流量路線，但謝凱憑著吊打很多男星的俊朗外表和文藝的氣質，每參加一次音樂綜藝粉絲就會暴增一次，不營業也穩穩吸了一批女友粉。大眾的關注讓他格外受到綜藝節目的歡迎，但一個不小心也會遭到輿論反噬，劉智這會兒就被評論區各種有理有據的分析弄得冷汗都要冒出來了：老板突然抽風，難道真的有了進展？謝凱全網出櫃的可怕場麵再次浮現在他心頭，他趕緊從床上爬起來，跑去陽台打電話。結果這人又是不接電話，信息也不回，老原始人了。這兩天劉智按照謝凱的要求聯係新歌的幕後團隊、安排錄音室，沒去陪著錄節目，所以到底發生了什麽事？趕緊打電話給小唐，得知謝凱昨天一直等到最後，接到人家小年輕錄完一起走的，他頓時腦補了一出老板拐帶人家練習生私奔的戲碼，心裏跟火燒一樣，再也待不住了，臉都沒顧得上洗，火速開車奔去謝凱家。路上一直擔心自家老板直接帶人出國度蜜月，到了謝凱家門口，隔著院子看到屋裏透著光亮，劉智才鬆了口氣。別墅院子和正門的智能鎖密碼他都知道，拔腿就直接殺了進去。推開門，他看到那個特別俊俏的練習生正坐在餐桌旁吃早飯，自家老板就坐在對麵安靜看著，背後落地窗映著藍天白雲，畫麵相當之溫馨。劉智原本滿腦子“私奔”、“出櫃”，猛然看到這樣生活化的場景，恍惚間仿佛看到什麽老夫老妻的日常，不由脫口而出：“你們這是不錄節目，跑出來同居了？！”不然怎麽解釋現在這狀況？韓清宇昨天睡得早。大概潛意識想著要錄歌，心裏有事，清晨就醒了，再也睡不著，隻想早點去練歌。不然等會兒排練時被謝凱比了下去，他主角攻的麵子該放到哪兒。結果謝凱比他起得還早，勸他先吃早飯，又端出一砂鍋香得不行的海鮮粥，才把他的注意力吸引過去。這會兒他正喝著粥，配著焦香的小油條吃得香噴噴，突然聽見還這麽勁爆的話題，差點把自己嗆到：喂喂，能不能別再亂傳謠言了？！謝凱抽了張紙巾給他擦嘴，回頭責備地瞥了劉智一眼，讓劉智的理智成功上線。對麵可是自家老板，壞了老板的追人大計自己怕是要死無葬身之地。他忙一連聲地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忙昏頭了胡言亂語。就是，你們不是錄節目呢，小韓怎麽出來了？”謝凱態度坦然：“節目這兩天休息，我帶清宇來工作室排一下新歌。”嘖嘖，還刻意強調是工作室，難道不敢跟人說這明明就是你家嗎？劉智暗戳戳吐槽一句，突然回過神來：不對啊，上次不是說《相遇》的音樂錄影帶要找韓清宇拍，咋沒跟我說這首新歌是直接一起合作的？你倆關係才到哪兒呢就喂這麽多資源？！劉智對戀愛腦的老板絕望了，抬眼對上謝凱平靜的目光，隻能把所有話咽回去，麵上笑容越發開朗：“好的，我來就是想跟你說新歌的事。這兩天我已經按你說的，把需要的樂手、和聲都聯絡好了，錄音室約了上次去的那家，明天直接過去錄就行。”“嗯，麻煩你了。”謝凱嘴上道謝，斜過來的眼神明明白白在質問：你怎麽還不走？劉智依然硬著頭皮微笑：“那不打擾你們吃飯，我先去書房，哥你吃完我有點工作上的事要跟你商量一下。”韓清宇挺直腰背，姿態優雅地擦幹淨嘴巴上沾到的海鮮粥，酷哥氣質拿捏得死死的，等劉智離開才放鬆下來。他總覺得謝凱這個經紀人的態度有點微妙，這麽早趕過來肯定發生了什麽事。對那句“同居”他更是別扭又在意，很想知道這人是在什麽樣的情況下想到這麽個詞，心裏不由跟貓抓一樣，直拿眼睛去瞅謝凱。謝凱回望他一眼，站起身：“等我一會兒，我去看看劉智有什麽事。”沒有什麽事能比此刻更緊要，他隻想早點將劉智送走，免得韓清宇那樣在意。這下餐桌上隻剩自己一個，韓清宇有點在意，嘴裏食物都不香了，悄悄豎起耳朵聽書房那邊的動靜。當然這邊隔音效果很好，什麽動靜都聽不到，但沒過多久謝凱就和劉智一起出來了，不知談了什麽這麽快。劉智笑容滿麵地朝他道別：“那我先走了，小韓你們忙，有什麽需要直接給我發信息。”韓清宇總感覺他離開的背影透著點迫不及待。所以這兩人到底在裏麵說了些什麽，有什麽八卦是他不能知道的嗎？可惜酷哥不能主動跟人聊八卦，他隻能裝作若無其事地喝了口粥，來掩飾滿滿的好奇心，指望謝凱自己主動招認。謝凱已經坐回座位，將手邊的奶香小饅頭推到他麵前：“嚐一下味道怎麽樣。”就知道吃，多說幾句是會損害您大音樂人的高冷形象嗎？小饅頭就比小小一個，韓清宇泄憤一樣夾起來，一口塞到嘴裏。唔，剛喝過鹹味的粥，再吃小饅頭感覺格外香甜，他不由又夾了一個。美食很好地安撫了韓清宇的好奇心，等他喝完最後一口粥，謝凱把餐後水果和新歌一起放到他麵前，他頓時再沒有心思去想什麽八卦。他逐字逐句看完已經配上歌詞的完整新歌，一種說不出的奇怪感覺湧上心頭：“《擁抱宇宙》？名字起這麽大，怎麽又是情歌……”他小聲嘟噥。還以為謝凱會像以往一樣裝文藝範，寫那些抒發人生感悟的歌詞，沒想到又寫感情。最近感情很充沛哦。“情歌的傳唱度會更廣一些。”謝凱垂下眼，從商業角度解釋。可真是有理有據。韓清宇輕哼一聲，才不想聽這種瞎話，直接起身：“行吧，練歌了。”謝凱走在前麵，打開工作室的門。韓清宇掃了一圈，發現空間蠻大，設備也很齊全，基本樂器都有，房間角落還擺了架鋼琴。謝凱率先過去打開電腦和錄音設備，把譜子放在支起的曲譜架上。在他調試設備的時候，韓清宇審視著牆邊架子上的一排樂器，最後取下那把黑銀配色的電貝斯。這造型太酷了，簡直是為自己這個大酷哥量身定做的。抱著電貝斯，手指按在琴弦上隨意撥動兩下，音色低而飽滿，共鳴感超棒的。謝凱微笑地看著韓清宇躍躍欲試的活潑模樣，幫他調整背帶，把貝斯身上背好，邊說道：“有些重，來這邊坐吧。”韓清宇坐到謝凱從牆角搬過來的高腳椅上，長腿隨意搭在地麵，掃了幾眼麵前的曲譜，左右手一起撥動琴弦，彈出前奏那段旋律。分毫不差，他得意地抬起頭，朝謝凱揚了揚下巴：“該你了。”第87章 男團選秀頂流（十六）少年眉目靈動，張揚驕傲，比這冬日的朝陽還要耀眼。謝凱定定看了他片刻，才垂眸嗯了聲，也在鋼琴前坐好。他修長手指落在黑白琴鍵上，叮咚的鋼琴聲應和著低音貝斯的節奏，和韓清宇一起將整首曲子從頭到尾演奏了一遍。聽起來大致還算流暢，但韓清宇不太滿意。主要他不夠熟練，不管是演唱還是樂器，都時不時會卡頓，完全被謝凱比下去了。於是他的好勝心又被激發出來，一整天除了吃飯都在練習，尤其最開始那段貝斯獨奏，著重練了不知多少遍。這段足有十秒呢，完全的單人表演，然後才會進其它樂器。這要是拉了胯，拖累整首歌，他小韓從此可就要退出歌壇了。謝凱自然任勞任怨，隨時準備為他伴奏，就像名兢兢業業的護航員，永遠守在他的身旁，還把最出彩的前奏與副歌部分都留給了他。兩人配合默契，第二天正式錄歌也非常順利，一個小時就錄完了人聲部分。韓清宇被謝凱特別請來的一位著名製作人誇了好幾次，誇他音色飽滿、表現力強，未來前途無量。他很努力才壓下翹起的嘴角，看來歌壇暫時不會損失這名未來的頂流愛豆。錄歌之餘，韓清宇過得就太愜意了。集體宿舍和別墅完全不具備可比性，別墅就是天堂，安靜舒服，能一覺睡到自然醒，空間又開闊。夥食更不用說，就沒有他不愛吃的。韓清宇一度懷疑這些美食是某謝姓炮灰攻的陰謀，因為每樣都那麽可口，他一不小心就會吃撐，癱在那裏不想運動。他隻好狠心拒絕了夜宵和下午的小點心，不然準要胖上好幾斤，回頭上鏡變難看，被吐槽一個愛豆連身材管理都做不好，那謝姓炮灰的詭計就得逞了。除此之外一切都挑不出毛病。韓清宇本來就喜歡文娛活動，能隨心所欲唱歌、玩樂器，除了音樂不需要考慮任何雜事，他玩得非常盡興。等他猛然發現已經到了回基地的時間，竟然有那麽一絲絲不舍。當然他是不會表現出來的。趁著夜色返回宿舍，他離開得義無反顧，隻在下車前表情嚴肅地再次警告謝凱：“新歌節目結束後才能發！”比賽當中和導師合作，這是生怕別人不知道有黑幕啊。他要杜絕這家夥想要斷送他愛豆之路的任何可能。“我知道了，隻是要麻煩你監督我。”謝凱實在沒忍住，被他的可愛弄得露出微笑，一向稍顯冷硬的麵龐瞬間變得充滿溫情。劉智毫無存在感地坐在駕駛位，充當工具人司機。從後視鏡看到自家老板那不值錢的樣子，他隻覺得眼睛有點疼，腮幫子也直泛酸。但他又很想看看謝凱還能有什麽辣眼睛的操作，就目不轉睛地盯著後視鏡。於是劉智很快圍觀了謝凱如何笨拙地去哄他那個鬧別扭的小男友（這氛圍應該是談了吧？）：提著兩大包水果和零食想親自送進去，被推回車裏後隻能巴巴地望著人家的背影，眼珠子都恨不能粘人家身上不回來，讓人很想拍下這一幕警示後人，標題就叫《可怕的戀愛腦》。擺脫掉某個黏人的家夥，韓清宇拎著一大包東西快速下車奔進宿舍樓，隻擔心自己會不會太顯眼。遮遮掩掩地回到宿舍，生怕被人發現，結果一路都沒遇到什麽人，室友也都不在，白擔心了。原來這個周末，除了少數幾個家實在很遠或者很宅的練習生，基本沒人留在宿舍。韓清宇周日晚上回來，已經是非常遵守規定的乖寶寶，還有些人直到周一早上才在工作人員的連番電話催促下匆匆趕回來排練主題曲舞台。一百來號練習生聚在一起跳集體舞，即便其中一半人隻能待在舞台下方沒有打光的邊角，幾乎不會有鏡頭，剩下幾十號人一起做動作也堪比群魔亂舞。舞蹈老師帶著做好妝造的練習生整整跳了一天，才精剪出幾分鍾能看的部分，連起來竟然意外地整齊劃一，讓人由衷感歎後期的神奇。韓清宇站在直麵眾多鏡頭的舞台中心位，也是最引人關注的位置，不管跳多少遍都會保證自己動作標準，表情管理也很到位，永遠神采奕奕，堅決不允許被左右兩側的白響泓和路星河比下去。尤其白響泓偶爾背對鏡頭時投過來的羨慕嫉妒恨的眼神，更是他超常發揮的動力；飛漲的渣攻值和火葬場進度就是他的戰鬥進行曲；即便小世界下一刻就崩塌，他也要堅決碾壓主角受，主線任務早就被他忘得一幹二淨。渣攻係統默默注視著幹勁十足的宿主，把輸入了一半的第n次快穿失敗報告又調出來，繼續補充論據。相信這次快穿結束後肯定會用的上。第二天將錄製第一次公演的選曲環節，在這個空當，節目組又安排了一個下午的競技遊戲比賽環節，美其名曰是休息。拜托，有鏡頭拍著誰能放鬆啊？所有人都鉚足了勁表現，尤其韓清宇這種好勝心奇強的，完全無法忍受自己輸給別人。比賽必須贏！在鏡頭前麵都快跑出了殘影，他成功拿到自己參加的遊戲項目第一名，在人前維持著雲淡風輕的形象，回去燈一關立刻癱在床上，因此沒有第一時間看到，這天晚上節目組在黃金時間放出的先導片和選手們的三十秒自我介紹。韓清宇不像路星河、白響泓等簽約大公司的練習生，參加選秀前已經出鏡過，尤其有過韓國選秀經驗的路星河，粉絲基數龐大。他是真的素人，但依然憑借超高的顏值，立刻成為熱門選手。雖然目前熱度第一的還是路星河，但韓清宇在論壇裏的討論度也居高不下，都在到處詢問：這是節目組從哪個世外桃源挖出來的神顏大帥哥，怎麽全網一點資料都找不到，甚至個人主頁都沒開，不會真是素人吧？但選秀已經走過幾個年頭，沒哪個秀粉還會傻傻相信有真的純素人練習生，都在懷疑他已經和平台簽約，先導片裏鏡頭那麽多，八成就是皇族。這時候恰巧有所謂內部消息傳出來，說選座和初評級路星河都被他比了下去。這無疑激怒了路星河的粉絲，從論壇到節目組在幾個熱門平台買的熱搜底下，各種黑韓清宇有後台，節目有黑幕。但更多路人在看過韓清宇的臉後變身顏粉，對路星河的粉絲不屑一顧：【河粉也太霸道了，你們路星河之前選秀的表現也就那樣吧，你怎麽知道不是人家實力更強呢？】【別吵了，要吵去練習室吵，你們打擾我欣賞帥哥了！】【世界紛紛擾擾，我隻想說弟弟這臉也太太太絕了吧[哇]驕傲表示自己要拿第一的樣子真的超可愛[心][心]除非視頻一幀一幀修圖，正片播出後貨不對板，不然我要入手啦[耶]】某音樂節目後台化妝間，謝凱盯著對麵，小唐正十指如飛地按著手機和路星河的粉絲戰得有來有回。他低頭看向自己的手機，刷新了一下韓清宇自我介紹視頻下麵的評論區，眉頭又皺了起來，再次想要親自回複，被劉智急忙攔住。自家這位哥打字慢，也根本不會吵架，別回頭被人家粉絲氣出個好歹，直接真身上陣樂子就大。劉智很想偷笑，又很憂傷，再次認真勸說：“等下我就聯係咱們常合作的那家公關公司，給小韓安排更好的公關方案。但我的哥，我得說這事真的要適度，小韓參加這個選秀，有人討論才是好事，太強勢反而會讓人逆反，敗壞路人緣。”謝凱也明白這個道理，隻是看不得那些惡語中傷。那些人根本什麽都不知道。嗯了聲，他還是截了幾張攻擊性非常強的評論發給劉智：“類似這樣太過分的還是聯係平台刪掉，他喜歡上網，看到了會影響心情。”頓了頓，謝凱又強調：“他沒簽公司，沒有團隊，我們多幫他注意點。辛苦你們，這個月以後你們都拿雙份薪水。”幹兩個人的活，當然要拿兩份錢。小唐已經歡呼起來，劉智也喜笑顏開地比了個沒問題的手勢。沒辦法，他最欣賞老板的一點就是大方。另一邊，韓清宇已經來到演播廳，馬上就要公布第一次公演的曲目了。一共八首風格不同的流行歌曲，同一首會分為甲乙兩組，直接在公演舞台上兩兩對抗，得票高的前三組在順位公布時將有數萬加票，總票數第一的小組更是會有十萬加票。一百多名練習生按照目前排名從高到低的順序自由選擇，由於每組人數是固定的，滿員後接下來的練習生隻能選擇其它歌曲。韓清宇作為目前的第一名，擁有第一個選擇曲目的權利。他認真環顧寫有歌曲名稱的標牌，內心快速對照原著中白響泓的選擇，想要挑一個對方最不會選的曲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