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夥看著都要碎掉了, 還怎麽收拾?正拉著時鬱巴拉巴拉說?話的張放隻感覺到身邊一擠,自己就被擠開?了位置。黑著臉的小霸總代?替了他剛才?的位置, 一雙精神的大眼睛緊盯著時鬱。“嘿,你幹什麽擠我!”張放十分不?滿的嘟囔, 沒敢太大聲。他也?知?道自己吵,都快把這小毛豆吵出糨子?了, 沒看到時鬱已?經困了嗎?蔣聿泊側過頭,朝張放冷冷說?道:“你在這裏就隻能添亂, 躲開?,安頓好你自己。”張放伸出拳頭想和他打架, 胸脯氣鼓鼓的, 但是他又憋回?去了,垂頭喪氣的低下腦袋。和蔣聿泊比起來?, 他的確笨手笨腳的,不?懂得照顧人, 就連蔣聿泊剛剛在外邊問醫生的那些問題他都記不?明白。張放隻能屈辱的退居後位,瞪著眼盯著那個小混蛋, 要是他出了什麽差錯,他肯定要第一時間把他丟出去。時鬱還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他直愣愣的看著眼前突然出現的大壞蛋,表情逐漸變得茫然,連疼都忘記了。“你是傻了嗎?”蔣聿泊還是控製不?住嘴賤,說?完了又馬上閉嘴,沉著一張小臉,視線移到小時鬱紮著針的小手背上。蔣聿泊額角跳動了一下,他深吸了一口氣,壓抑著說?:“疼嗎?”時鬱有些傻呆呆的搖搖腦袋。“算了,多餘問你!”小霸總惱怒的低聲道。他小心的捧住時鬱的小手,然後叫來?護士。有護士長跟在他身邊,他要的東西拿來?的很快。是一個藥板盒子?,還有一團醫用膠布。護士大概知?道他的意思了,想幫忙纏在時鬱的手心底下,蔣聿泊接過盒子?和膠布,阻止道:“不?用了,我來?就行?。”他看著時鬱紮著針的手,心都是揪起來?的,時鬱皮薄,不?像他一樣皮糙肉厚的,戳一針,第二天必定會落下一個青紫的針眼。而且這家夥明明很看不?得針這種東西,卻每次都強撐著麵子?不?說?。他紮著針,手是動都不?敢動一下的,往往等輸完液之後就會手麻起來?。蔣聿泊拿著盒子?和膠布靠近時鬱,時鬱果然緊張起來?,緊繃起粉白的唇瓣,試圖往後退。“別動!”蔣聿泊抓住他,熟練的扣住小時鬱的手腕。仿佛被抓住命脈似的,時鬱果然不?動了,緊張的全身繃緊著。時鬱很害怕紮針,更?害怕意識到自己在紮著針,他看都不?敢看自己的手背,但是現在他被大壞蛋抓住了。大壞蛋要報複他嗎?手心被握住,小時鬱緊張的立刻閉上了眼睛。半分鍾之後,埋頭在他手背上搗鼓的少年終於站直起來?。好像,好像沒什麽其他的感覺。時鬱動了動小指尖,大眼睛張開?一條縫。蔣聿泊被他氣笑了,說?:“我能對你做什麽?別那麽緊張了,放鬆手。”時鬱小心翼翼的扭過頭,看自己紮著針的手。他剛剛摩挲到的東西是那個小藥盒子?,板板正正的纏在他的掌心下。時鬱試探著動了動手指,有紙盒托著,真的沒有太大的感覺了,他好奇的睜圓眼睛,下一刻,眼前就蒙上一層黑暗。蔣聿泊蒙著他滴溜溜的大眼睛,把他的小腦袋瓜子?正過來?。小霸總聲音難得有氣無力的:“你既然害怕,還總看它幹什麽,別看了。”蔣聿泊心裏堵著氣,但是時鬱這樣,他非但發不?出來?火,還覺得自己整個都被時鬱牽著鼻子?走。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誰讓時鬱還那麽小。一個大的時特助就已?經讓他提心吊膽,現在知?道了時鬱的病,蔣聿泊隻恨不?得把他綁在自己身上,所有事情全都經由他之後再定才?安全。時鬱怎麽能有事呢?他絕不?能出事。離婚是離婚,但是時鬱不?能在他眼前出一點點誤差。不?看就不?看。時小鬱收回?好奇的目光,大眼睛看向臉色黑黑的壞蛋。蔣聿泊不?耐心瞪他一眼,說?話的聲音卻很低:“晚些我再找你算賬。”小時鬱的腦袋裏浮現出一個大大的問號。大壞蛋要找他算什麽賬?他可沒有做其他的事情。而且他生病這件事,本身告訴別人也?沒有用。大壞蛋現在是知?道了嗎?直知?道他有病,也?沒有躲他遠遠的。時鬱晃了晃埋在被子?中的小腳丫,剛剛的害怕也?都沒有了,大概是因為他知?道大壞蛋很凶很壞,他在這裏,似乎自己就不?會受到其他傷害了。蔣聿泊的操作的確專業,張放本想盯著他出錯,結果也?隻得看得閉嘴了。隔壁床的朵朵父母也?驚訝的誇讚了兩聲。時鬱的大人沒來?,反而多了兩個小孩,她們還以為兩個孩子?會添亂,結果沒想到是真的會照顧人的。蔣聿泊的確“會照顧人”,這些技能像是他本來?就熟練一樣,因為涉及到時鬱,他馬上就學會了,就像上輩子?有讓他永遠勞心費神的時特助一樣,蔣聿泊沒少處理他這些突發狀況,所以處理的十分得心應手。時鬱躺在病床上,連一句話都沒來?得及和大壞蛋說?,身邊的東西就全都煥然一新了。原本空蕩蕩的床腳也?被放了一個小冰櫃,用來?存放時鬱每日需要的食用的東西。現在床頭就擺著一份碾壓得細細的果泥,等常溫之後再給?時鬱服用。這些東西都是沈母派來?的助理帶來?的,沈母手段也?雷厲風行?,她花了一個小時搞明白了福利院和時鬱住院這件事的貓膩福利院的事情就交給?她們大人處理,時鬱那邊,她暫時趕不?回?去,也?第一時間安排了國內的助理去幫忙。到最後讓助理幫忙買了飯,另請了一位經驗嫻熟的護工阿姨,讓她在單獨病房隨時等候著有急事幫忙,蔣聿泊才?算是稍稍滿意。他重新坐回?凳子?上,表情又變得臭屁起來?了,盯著時鬱說?:“現在餓嗎?等粥再放涼一點就可以吃了。”時鬱一貫不?喜歡對別人太依賴,就算是張放,時鬱也?不?想影響他現在的生活,可蔣聿泊做這些做的極其自然,就像這些事情是他順理成?章該做的一樣。病床上的小毛豆歪著腦袋看了凶巴巴的少年一會兒,然後認真的點了點腦袋。他餓了。助理哥哥買來?的粥香極了,其實從帶進來?開?始他就想吃了。還知?道想吃飯,看來?人還沒傻。沒傻怎麽不?知?道告訴他?!蔣聿泊對時鬱做手術自己沒在這件事念念不?忘,甚至想到就要心口揪緊一下。要是他不?主?動找過來?,這家夥今天就要一個人在這個病房呆著了,連個像樣的飯都沒有。會不?會餓了也?不?知?道該找誰?疼了也?不?會說?,就自己忍著。蔣聿泊越想越上火,他按著額角,使勁冷靜下來?,臉色黑的可怕,去拿飯碗的動作卻十分的輕,仿佛怕空氣震動一下都會波及到病床上脆弱的小崽。看他端起碗,時鬱就想自己爬起來?。蔣聿泊看得心驚膽戰,立刻低聲說?道:“別動!”時鬱:?小孩僵硬的維持著姿勢。蔣聿泊簡直害怕了他,一動不?動的盯著時鬱,讓護工阿姨來?幫忙把他扶起來?。蔣聿泊全程高度緊張,虎視眈眈的盯著靠背:“要不?轉病房?單人的,有一個超大的床。”他到底學會了問小時鬱的意見,不?然這家夥要是再哭起來?,他可沒有任何辦法哄得住。而且時鬱現在不?能哭。要是他一哭,那不?是會震動到傷口嗎?小霸總整個人焦躁的嚴陣以待,就連端著碗的小手都勒得青白起來?。時鬱果不?其然當機立斷的拒絕了。“這裏很好了。”他軟綿綿的看著天花板,又看看輸液的瓶子?,慢吞吞的說?。原先也?是有一點點不?好的,因為隻有他一個人在。可是現在多了一個壞蛋和張放,忽然就好起來?了。張放雖然對蔣聿泊像個大人一樣能安排這些事情心服口服,可他看不?慣蔣聿泊囂張的模樣,指責道:“你態度好一點!”蔣聿泊飛快的扭頭,朝他冷笑了一下:“廢物沒有資格提要求。”張放憋紅了臉:“你!”要不?是場合不?對,蔣聿泊還要找他算賬呢。張放不?是很自信能照顧好時鬱嗎?這就是他照顧的結果?!他蔣聿泊再信別人才?有鬼了。倆人互相怒視著對方,最後一起轉頭。算了,忍了。總不?能在時鬱這裏吵起來?。安靜的小豆丁忽然發出了一點動靜,是時鬱笑了一下,隻淺淺的彎了一下嘴巴,嘴角邊上就凹進去兩個圓圓的小窩。張放撇撇嘴說?道:“看在你還能逗歲歲高興的份兒上,今天我不?和你打架。”蔣聿泊沒搭理他。事實上他現在已?經沒有說?話的能力了。他蔣大霸總什麽時候有過這待遇啊,時鬱可沒這麽對他笑過,就算笑了,也?是看見是他之後馬上就消失,又冷下臉假裝沒發生過。但是現在時鬱不?僅笑了,看見他之後還沒有冷臉。白白軟軟的小孩子?,帶著兩個小酒窩,因為剛剛做完手術,體力還沒回?複,他的那雙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總是半眯著的,睫毛半垂著一彎,就像兩排小月牙。蔣聿泊心髒狂跳起來?,臉也?瞬間升溫,紅得像熟了時鬱才?不?會這麽可愛!這一定是時鬱的計謀!第39章 蔣聿泊抱著肩膀, 別過臉,咳嗽了一聲,沉著小嗓子說:“誰說和你打了?我都嫌欺負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