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落如注。


    隻是瞬息的功夫,眼前便全部模糊。


    饒是狐柔已經有所心理準備,也被這磅礴大雨驚得半天都未回神,好一會兒才找回來自己的聲音,“這雨……”


    “怎麽下的這麽大!”


    雨季不比大寒季,最多的隻是牛毛細雨,族人已經可以冒雨外出捕獵,偶爾天晴半天時,還能曬上片刻的太陽。


    可看這雨勢,完全沒有任何停歇的跡象,狐柔下意識扭頭,“鶴雌,難道這次的雨季,真的很危險嗎?”


    大雨一來,氣溫驟降。


    賀瓷身上的獸皮衣單薄,四肢完全裸露在外麵,冷風一吹,骨頭縫裏又冷又潮。


    雨來的突然。


    她和狐柔全都淋了一身的雨,卻沒法暫停去躲雨,留在原地,加快速度指揮著其它族人盡快將祭壇處的東西處理完畢。


    被活捉回來的野獸被雨水澆的直叫喚。


    賀瓷忙碌的間隙,抽了回了狐柔一句,“危險是相對的,主要看我們如何應對。”


    狐柔心下雖定,卻依舊看了看外麵,“也不知道狐凜帶人去挖溝渠如何了?雨這麽大,火把必定不能再用。”


    她這話,賀瓷沒有回應。


    自己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至於事情的結果會如何,她隻能做的,隻有等待。


    將所有的東西收攏進山洞中。


    賀瓷讓大家散了各自回洞。


    狐柔也回了自己的洞穴。


    冒著大雨,賀瓷深一腳淺一腳的回了自己的洞穴。


    她的洞穴,在部落裏麵算是地勢稍高的地方。


    水還沒有進到洞穴。


    隔著雨幕,賀瓷模糊的看見洞口處有人影在動,腳下加快了速度。


    “阿母!”


    蒼幽和蒼月,吃力的搬著石塊攔在自己的洞穴前麵,兩人已經壘了一層,正在一個遞一個搭的在做第二層。


    “蒼月說,你帶領族人去找石頭塊搭這個東西,我們倆閑著也是閑著,就先搭起來了,你看看我們弄的對嗎?”


    兩小隻蹲在洞口,被風吹進洞中的雨水難免會刮到他們的身上,頭發濕答答的貼著頭皮,蒼幽裸露的上半身,水珠濕淋淋的。


    體弱一些的蒼月,更是冷的牙關都在打顫。


    賀瓷體感,現在外麵的溫度也十度出頭,崽崽們身上的獸皮衣禦寒的作用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一手一個輕鬆抱起兩隻幼崽拎進洞穴,賀瓷把他們放在石床上,掃了一眼養傷還不知道給自己蓋上獸皮的蒼冥,直接挨個用獸皮把三隻崽崽全部裹緊,隻露出腦袋。


    “阿母,我們雄性,不能這麽嬌氣,”蒼幽還想掙紮,“要是怕冷的話,等我長大了,是沒有辦法在雨季出去捕獵的。”


    “那樣的話,我們會餓肚子。”


    賀瓷的回應是把他身上的獸皮裹得更緊了一些,曲起手指在他的腦門上敲了個暴栗,“幼崽不用想以後的事情。”


    “你要是生病,我現在分不出心來照顧你。”


    床上的獸皮還有多的。


    賀瓷挑了一塊,不知道是什麽野獸的皮,巨大無比,整張鋪開,剛好能夠遮住整個洞穴。


    反正這塊獸皮躺著蓋著都不甚舒服,賀瓷從空間裏拿出了打釘器,沿著獸皮的邊緣在頂層打了一圈釘子固定在涯壁之上。


    大風呼嘯,獸皮的邊角被吹到直朝她的身上打,賀瓷又尋了幾塊石頭壓住一角。


    風雨被攔在洞外。


    三隻崽崽眼睛亮亮的,“洞裏好像都變得暖和了很多。”


    賀瓷拉了個石鍋進來,在最底下鋪了一層幹枯的稻草,而後扔了點柴火進去,點了火。


    反正獸皮門簾也不可能把洞穴內遮的嚴實,在屋內搞個火盆完全不用擔心中毒,唯一可惜的就是,火勢不能太大,否則濃煙嗆人,勉強聊勝於無吧。


    空間內沒有崽崽們穿的衣服。


    獸皮不夠,賀瓷犯了難,不放心的又走過去挨個摸了摸幼崽們的額頭,“冷不冷?”


    三個小家夥的腦袋搖的像個撥浪鼓似的。


    “那你呢?”從來沒在雨季感覺到這麽溫暖過的蒼冥,仰頭看著賀瓷很是關切,“你冷不冷?”


    “多出來的一塊獸皮給我們擋了風,你怎麽辦?”


    “確實是有點冷,我在想辦法,”賀瓷沒有把自己包裝的好像無所不能,非常坦然的告知了崽崽實情,“我先去燒一鍋驅寒的湯藥,一會兒你們先喝一碗,然後洗個熱水澡睡覺。”


    “狐凜帶著部落的雄性去外麵挖溝渠,因為聽的是我的建議,所以我要在巫醫洞裏等他們回來。”


    這麽久了沒有回來,說明狐凜摸著黑,也依舊帶人去了。


    賀瓷不可能心安理得的躺在洞裏睡覺。


    “我能去巫醫洞幫忙嗎?”蒼月抱著獸皮挪了挪,望著賀瓷的眼神裏全是渴望,“我現在還不想睡覺。”


    “好。”


    賀瓷把裹著她的獸皮解開,從空間裏拿出剪刀和針線,裁剪的動作很是狂野。


    沒時間給她做個袖筒和褲筒,賀瓷直接把獸皮一分為二,上半身做了個簡易版蝙蝠衫的形狀,剛好夠蒼月露出兩隻小手,下半身則做了一件兩片式長到腳踝的裙子。


    上次崽崽們穿過的膠鞋再次從空間裏拿了出來擺在地上,“以後你們要是出門,就把這個鞋子穿上。”


    蒼冥和蒼幽都認識這個鞋子,很是乖巧的點了點頭。


    蒼月穿著自己新的獸皮衣,好奇的低頭打量許久,在原地轉了兩個圈還試探著走了兩步,小臉上的笑容有些羞澀,“謝謝阿母。”


    “這衣服可真暖和。”


    蒼幽見狀,大咧咧的開口,“我可不可以不要穿這個?如果遇到危險的話,我跑起來,怕把獸皮衣撐壞。”


    長到腳踝,步子都跨不大,逃命的時候一緊張,可不就是一扯就壞。


    蒼幽老氣橫秋的歎了口氣,“我什麽時候才能長大啊。”


    蒼冥也跟著歎了口氣,“我的腿什麽時候才能好啊。”


    賀瓷懶得理會這兩個臭小子,從洞口拿了個石盆回來遮在蒼月的頭頂,帶著她朝外走的時候不忘扭頭叮囑兩隻崽崽,“有事記得吹哨子。”


    “好。”


    沒有多餘的獸皮可以釘在巫醫洞口,賀瓷便將灶台和石鍋朝裏挪了一些,大半個身子擋在蒼月身前攔住外麵的風,低頭點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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