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路平和王語嫣離開了曼陀山莊。


    “路大哥,為什麽我覺得你看我的眼神怪怪的。”


    “錯覺,都是錯覺!”


    “是嗎……?”


    當然不是!


    事實上,昨天王語嫣和李青蘿在書房說話的時候,路平‘湊巧’就在外麵,不小心將兩人的話都聽了去。


    所以他現在對王語嫣,有一種‘刮目相看’的佩服。


    距離擂鼓山棋約還有一個月的時間,在這段時間裏,他們有足夠的時間慢慢走過去。


    麵對這一決定,王語嫣提出了一個問題:“路大哥,為什麽我們要走過去,而不是騎馬或者乘車?”


    路平回答道:“這當然是為了好好地感受這個江湖!”


    王語嫣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不再說話。


    她從小到大,看過的書、學到的知識雖多,但由於很少出門,故而能夠親眼觀察、切身體悟的機會少之又少。


    此時不能夠理解路平的話是很正常的。


    因為所謂‘江湖’,本就是一個十分抽象的概念,什麽‘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什麽‘我仗劍走過的地方’之類的話,都是說著好聽的而已。


    這次出行,路平依舊是輕裝上陣,倒是王語嫣準備了不少東西。


    除了用於防身的長劍之外,她還將大大小小的家夥事塞進一個包裹背在肩上,看上去就像是一個遊走江湖的女俠客。


    路平覺得,似乎在慕容複死後,王語嫣整個人也變得獨立自主起來了,不再是刻板印象中那個‘跟在表哥後麵的跟屁蟲’。


    兩人就這麽一路往西而去。


    這一日,來到少林地界。


    王語嫣想到之前鄧百川所說,慕容複便是死於使用少林武學之人手上,心中便對與少林相關的人事物頗為上心。


    “路大哥,你曾與少林的人交過手嗎?可知道他們的實力到底如何?”


    “我沒有和少林的人交過手。”


    王語嫣此刻問的是北武林的少林,所以路平當然是這個回答。


    “那你想和他們交手嗎?”


    “……你這個問題,居心不良啊。”


    經過路平這一個多月的調教,王語嫣已不再是從前那個坐井觀天的‘武學趙括’。


    如今的她,深知世上有太多讓庸人成為高手的絕世武學,也知道有不少讓普通武學發揮出絕世效果的江湖高人。


    為了對付那個仇人,王語嫣覺得自己有必要先親身感受一番少林武學的強大之處,才好根據招式提前想要應對之策。


    路平這聲‘居心不良’,正是指她企圖借自己之手,觀察少林武學,尋找破綻。


    “既然你這麽關係,我們幹脆就過去看看吧。”


    兩人簡單幾句話,便做下了前往少林的打算。


    這個少林的實力並不強,就連方丈玄慈的武功,也僅是江湖上弱一流的水準,可能還要稍遜於喬峰。


    整座寺廟裏唯一能拿得出手的武者,也就隻剩下守在藏經閣裏的掃地僧了。


    路平此次前往少林,便是為了試試看這傳說中的掃地僧,到底有幾分實力。


    又過數日,兩人如野外郊遊般來到少室山腳。


    正欲尋路上山,忽見得一魁梧漢子拎著一壇酒、一吊肉,從遠處走來。


    偌大一條道路上,隻他們這三人,自然無比顯眼,隔著老遠就看到彼此。


    路平兩人想著剛好可以向對方詢問上山之路,便放緩了腳步,邊走邊等那人到來,待那人來到近處,才發現原來還是個熟人。


    “原來是喬幫主,好久不見了。”


    來人竟是喬峰!


    “路少俠?!”


    喬峰見到路平出現在這裏,麵上也是流露出幾分訝異。


    兩人說來並不算什麽好朋友,唯一的交際,也就是當初曾在歸雲莊裏交手過幾招而已,而且還是路平單方麵的碾壓。


    至於後來歸雁林中,兩人卻是不曾打過照麵。


    但習武之人,先天上就有一種無需多言的默契。


    具體表現在,當他們麵對強者,尤其是麵對那些一身武功已達到江湖頂峰的強者時,心中會不自覺產生天然的好感。


    有的是崇拜,有的是敬畏,還有部分是尊重。


    而且越是江湖高手,這種心裏就越明顯。


    喬峰問完,又連忙止住話頭,說道:“現在我已改回本命,叫做蕭峰,而且也不是什麽幫主了,路少俠切勿再以‘喬幫主’稱呼我。”


    “行吧,那就……好久不見了,蕭兄。”


    蕭峰爽朗一笑,又問道:“路少俠怎麽來到這裏?還有身旁這位姑娘……我隱約記得好像是慕容公子的表妹?”


    “蕭兄真是好記性!”


    路平說道:“這位是王姑娘,現在跟著我學劍。”


    蕭峰聞言一愣,臉上流露出三分好奇,七分興趣:“路少俠竟收了王姑娘做徒弟?”


    路平搖搖頭,嗬嗬笑道:“我並未收徒,隻是傳授劍術而已。”


    蕭峰了然,又道:“路兄弟劍法驚世駭俗,當日歸雲莊與燕狂徒交手那一戰,蕭峰記憶猶新,如今王姑娘有幸能夠學到你的劍法,不知道要羨煞多少江湖人。”


    “若你知道她是為了什麽才求著和我學劍,大概就不會說這句話了。”


    蕭峰聽出這話另有內涵,好奇問道:“路少俠這話說得蹊蹺,莫非另有隱情?”


    “嗯?蕭兄莫非還不知道慕容公子之事?


    路平記得,蕭峰在離開北丐幫之後便沒了消息,若是他在那之後便回了老家退隱,或許還真的不知道慕容複的事。


    “慕容公子?”


    果然,蕭峰一臉懵逼,想了想說道:“我上次見到他,還是在歸雁林當中。”


    “因為身世之事,蕭峰幾經波折,期間也沒聽到他的消息,回到家中退隱之後,更是對江湖上的事毫無所知。”


    “路少俠這麽說,難道是慕容公子出事了?”


    “此事說來話長了,詳情聽說……”


    路平歎了口氣,遂將慕容複之事說了一遍。


    蕭峰聽完,隻覺得不勝唏噓:“當日歸雲莊中匆匆一見,不意竟成此生唯一一麵,慕容公子在江湖上也算是頗負盛名、一表人才,沒想到如今竟然英年早逝,實在是可惜。”


    “身在江湖,永遠也不知道明天和死亡哪一個先到來,或許我這樣早早退出江湖,遠離紛爭,已是相當不錯結局了。”


    路平聽到蕭峰自稱‘退出江湖’,心中一動,訝異問道:“蕭兄已決定不再涉足江湖事了麽?”


    “當日聽聞北丐幫傳出消息,說你是遼人後裔,被幾位長老趕出了丐幫,不知道情況到底如何?”


    “我確實是遼人後裔不錯,此事之後再聊吧。”


    蕭峰點點頭,承認了自己的身份,卻是沒有繼續說出後麵的事,似乎不願在這個話題上多聊。


    “今日相逢便是有緣,不如兩位到寒舍坐坐,讓蕭峰好好款待一番?”


    “哈哈……求之不得!”


    見他語帶搪塞,路平也不好繼續追問,幹脆撂開手不談,心中暗自決定以後有機會再探聽具體情況。


    三人沿著小路,直行數百米,來到少室山陽麵一座山坡,又轉過山坡,麵前便出現一座菜園。


    菜園被打理得井井有條,各色蔬菜瓜果也長勢甚佳,可見栽種之人深諳務農之道。


    園子裏還栽種著一株大棗樹,底下放著一頂草笠,一把茶壺,顯然是每日農作時休憩的地方。


    路平二人跟著蕭峰越過園子,又往前走了一段距離,便看到三間並排在一起的土屋。


    屋子用籬笆圍成院落,又在院落中規劃出數個領域,這一塊用來曬菜幹,那一塊用來養雞,樸素中帶著生活的智慧。


    見此情景,路平已經能想象出蕭峰這段時間的退隱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種菜務農,倒也樂得清靜。


    讓路平訝異的是,喬家的院子裏,竟然不是沒有人的。


    當和王語嫣跟著蕭峰來到他家院子前,路平發現裏麵竟然還有三個人。


    一對老夫婦,以及一個年輕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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