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沒有西羌和大宛的騷擾,你看看如今整個大越的形勢,你覺得能讓你們解甲歸田嗎?”陸言錚直直的看著他。


    老鷹一噎,想到如今不作為的朝廷,還有各地紛紛都傳出來的造反的聲音,他就泄了氣,有氣無力的道:“得,咱還是本分訓練吧!”


    比起解甲歸田,當然是先活下來最重要。


    老鷹低垂的頭忽然抬起來,目光灼灼的望著陸言錚,“將軍您就沒想過帶著弟兄們也去搶搶地盤什麽的?”


    若說從前他肯定是不會有這樣大逆不道的想法的,可現在造反這個詞在大越都不新鮮了,他有什麽不敢說的?


    而且他們將軍手裏要人有人要銀子有銀子,還有夫人那樣的福星做賢內助,隻要將軍想爭,這天下有幾個人能爭得過他?


    “如果隻是搶地盤,那不難,”陸言錚垂眸,輕聲道,“難的是如何在搶了地盤後,讓你占領的地方的百姓都過上好日子。”


    他的話讓老鷹有一瞬間的愣神,隨即也冷靜下來,“將軍說得對,管理一地的百姓尚且不易,更何況是管理整個大越呢?”


    就說他們邊城吧,如果不是將軍為人義氣,又心係百姓,別說守住邊城了,他們這些人的墳頭草都不知道長多高了。


    可將軍也隻能堪堪護住邊城一帶的百姓罷了,還是在有了夫人後,才逐漸能把扼住邊城命脈的勇山縣也納入羽翼之下。


    “但……”陸言錚又開口了,不過隻說了一個字就頓住了。


    老鷹奇怪的看著他,“但是什麽?”


    陸言錚搖頭,“沒什麽。”


    他還沒想好到底是自立為王還是輔佐蕭瑞,且再看看吧!


    ……


    三日後,阿平躊躇著看了一眼拿到的消息。


    “阿平哥,你在幹嘛呢?找夫人嗎?怎麽不進去?”雲竹端著剛熬好的銀耳羹,看見阿平在江沁語屋外走來走去的,就開口問道。


    阿平的臉色有點尷尬,“呃,我這就跟你一起進去。”


    他總覺得夫人知道將軍現在在哪裏肯定會生氣,所以不太敢進去。


    雲竹倒是沒有多想,推開門就開口道:“夫人,您晚上沒怎麽吃東西,奴婢給您送點吃的過來。”


    江沁語正在奮筆疾書,聞言扭頭看過來,揚了揚下巴道:“放那吧,我一會兒來吃。”


    她的視線一轉,看見阿平,“有將軍的消息了?”


    “是。”阿平慢吞吞的走過來。


    江沁語仰著頭看著他問,“他在哪?”


    “夫人還是自己看吧!”阿平決定這件事還是讓江沁語自己去麵對,他不想被牽連啊!


    江沁語接過紙條一看,當即眉心就隱隱的跳了幾下。


    嗬嗬,好好好,陸言錚現在膽子是真的大了啊!


    在邊城居然也沒給她送個信,害她白白擔心了這麽久!


    男人果然都是大豬蹄子!


    江沁語在心裏把陸言錚罵了一萬遍,麵上卻絲毫看不出來,她開口道:“莫神醫想回去邊城試驗新藥,你說我要不要一起去?”


    阿平聞言,整個人都僵住了,這話讓他怎麽回啊?


    很明顯夫人知道將軍回了邊城卻沒通知她而在生氣,如今夫人又問這話,他也不知道怎麽開口啊!


    “還是明天問問莫神醫再說吧。”江沁語也懶得為難阿平,將紙條捏成一團仍在她特地讓雲竹擺的桌麵垃圾桶裏,語氣平平的道。


    阿平如蒙大赦,立刻告退。


    雲竹不明所以的看著江沁語,“夫人,您……在生氣?”


    “沒有啊,”江沁語笑眯眯的道,“你怎麽會這麽覺得?”


    她有氣得如此明顯了嗎?


    雲竹尷尬的笑笑,指了指江沁語已經攥得發白的手指,“那個……夫人不要為不相幹的事生氣,氣壞了身子就不好了。”


    她應該沒有說錯話吧?


    江沁語立刻鬆開緊握的拳頭,讓自己看上去盡可能的溫柔和善一點,“你看錯了,我沒有生氣。”


    至少不是對陸言錚以外的人生氣。


    雲竹半信半疑的走了,臨出門還有點不放心的回頭看了一眼。


    不過江沁語已經調整好了心態,坐到桌邊來吃東西了。


    等到雲竹再來把碗收走,江沁語已經恢複如常。


    勇山縣這邊的事有魏成忠在,再加上她之前也交代過李村長一些事,因此這裏暫時不會有什麽非她不可的事了。


    她要去邊城看看,陸言錚到底在瞞著她什麽,有生命之憂都沒送一個消息回來。


    ……


    “丫頭,我怎麽覺得勇山縣的人幹活要比別的地方利落很多?”莫神醫掀開車窗簾往外看,看見那些在遠處修路的人,不由感慨。


    相處了這麽久,莫神醫也不再喊江沁語夫人了,而是按她的年紀來喊。


    江沁語笑道:“莫老,不管什麽時候,隻要給夠報酬,幹活的人都會拚命的。”


    莫神醫想了想,點頭道:“你這話雖然直白,可的確是這麽個理。”


    任何朝代不都是這樣嗎?隻要能讓幹活的人吃飽飯,養得起家,輕易都沒人願意換個活來幹。


    同樣的道理,想讓人賣力,那就得加籌碼,不管是糧食也好,或者銀子也罷,都得讓人滿意,人家自然就會拿出十二分的精神來替你辦事。


    “哦對了,”莫神醫忽然又道,“你想將製作針管的作坊開在邊城的事,要不要跟將軍說說?我總覺得邊城太過偏遠,不適合開作坊。”


    江沁語聽見陸言錚的名字就來氣,“我做什麽他都不會反對的,何況我去邊城開作坊,最主要的還是想給那些邊軍的軍屬提供工作的機會。”


    比起勇山縣來說,邊城的人口更多,解決那裏的就業問題,不但能替陸言錚減輕壓力,也能降低初期成本。


    沒錯,江沁語已經決定針管作坊由她自己牽頭來辦。


    技術和營銷手段都掌握在她手上的話,對市場的掌控就能更有底氣,到時候倒也沒那麽怕引起不必要的經濟危機了。


    與此同時,正在軍中訓練的陸言錚忽然打了兩個大大的噴嚏。


    “將軍,您這是咋了?不會是得了風寒吧?”老鷹連忙看稀奇似的看著陸言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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