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如同深淵巨口緩緩吞噬一切,將山坳籠罩在一片深邃的黑夜之中。


    星辰未露,月影無蹤。


    山坳口隱隱現出三道身影,在這片沉寂的山道上對峙著,周圍的一切仿佛都靜止了,生恐驚擾這場即將到來的較量。


    夜黑風高殺人夜。


    山坳口的氣氛有些詭異,沈樂盯著兩人,卻一點也不著急。


    鞠博出言:“你是歸元境後期的修行者!”


    沈逆目光冷冽,沒有說話,從始至終他是說出那句告誡的話,他覺得人容易死於話多。


    沈逆輕挪兩步,隨後從原地失去了蹤影,好像這從未出現過他的身影一般。


    鞠博瞧見這一幕,心中一跳,他知道沈逆又要出手了,於是手中的彎刀更加捏緊了一分。


    他早已運轉真元,源源不斷的真元之力,不停匯聚,隻要周遭有所異動,他便出手。


    就在這時,他真的感覺到身側有強烈的殺意帶著淩厲的氣勢朝著他洶湧襲來。


    他冷哼一聲,長刀出鞘,真元匯聚,他使出一記刀法,名曰明海生月。


    隻瞧見他的彎刀亮起,仿有千鈞之勢,朝著氣勢湧動的方向,從下至上挑起。下一刻肉眼可見的一記刀光就此朝著那個方向,洶湧地斬了過去。


    烈烈的刀風,夾雜著摧枯拉朽的氣勢,不斷地朝著那個方向奔湧,下一刻,本來襲向他的氣勢,忽然就此消失不見了。


    鞠博瞧見如此情形,有些不知所措。


    然後隻見他方才使出的一刀,全然打在了空處,空氣之中有爆裂之聲,卷起漫天的煙塵。


    下一刻,他忽然一陣心驚,他感覺到自己的頭頂之處,有陰冷的氣勢,洶湧襲來。


    鞠博暗道不好,護體真元一瞬之間就運轉而出,下一刻,隻瞧見一柄散著寒光的匕首,直直地朝著他的頭頂刺下。


    匕首沒有刺穿他的護體真元,氣勢卻將他的腦袋震得昏昏沉沉,就這一瞬之間,一股洶湧的拳勢又朝著他的頭頂襲來。


    就在恍惚的片刻,他的長刀忽然滴溜溜地旋轉,朝著頭頂的上方直直地刺了上去。


    所攜氣勢,絲毫不弱,迎向了拳勢,很快兩者便撞到一起,氣勢相互抵消,片刻之後,有陣陣的氣勢從頭頂處散逸。


    鞠博醒神,冷汗直冒。


    他方才仿佛在生死的邊緣走了一遭,僅僅隻是兩記攻擊,差點就招架不住。


    就在這時,他又感覺到有致命的危險朝著他襲來,還是那把陰冷的匕首,這股攝人心魂的感覺讓他心驚肉跳。


    他二話沒說,彎刀連斬,三記刀風瞬間斬出,名曰長河落日。


    刀光如銀瓶乍破,有洶湧的氣勢不斷朝著匕首襲來的方向傾瀉而去。


    與此同時,他早已做好了硬接沈逆下一記殺招的準備,方才他就是被沈逆如此陰了一擊。


    好似正如他所言一般,他方才這招長河落日並未起效,全然斬在了空處,卷起陣陣的煙塵,那股襲向他的氣勢就此又消失無蹤。


    他等著沈逆的殺招向自己襲來的瞬間,便要對他出手,可是他卻沒有感覺到他向自己攻來的氣勢。


    就在這時,他忽然暗道不好,他總算明白為何沒有感覺到有氣勢襲向自己,原來是自己本就不是他接下來的目標。


    一股強大的拳勁,此刻正朝著閉目壓製傷勢地向逸襲去,要是被這一拳擊中,向逸指定要殞命當場。


    向逸感受到生死的壓迫,瞬間就睜開眼,他沒有顧忌,氣海中的真元全被他運轉而出,一層淡淡的真元包裹著他的全身,像個若隱若現的護罩。


    此時鞠博已經閃到他的一旁,朝著拳勁一掌襲出。這一切發生得太快,他根本沒想到什麽好招能擋住這一擊。


    出拳出掌是最為便捷,所以他沒有猶豫,根本來不及凝聚氣勢,朝著襲來的拳勢,一掌拍去。


    可他這一掌根本沒發揮出太大力道,遇到拳勢之時,寸寸被瓦解消散。


    隻抵消了拳勢的部分勁氣,剩下的拳勢轟然朝著向逸襲去,向逸根本躲閃不及。


    拳勁全然砸在向逸的護體真元之上,瞬間護體真元便消散,拳勁盡數地朝著他內裏侵襲,他被氣勢打飛了出去。


    向逸直接麵色扭曲,七竅流血。雖然沈逆這拳被鞠博的掌勢削弱了半分力道,可是依舊霸道無比。


    本來向逸之前就受了傷勢,還沒來得及壓製,現在又被打中,整個人瞬間就深受重傷。


    鞠博沒想到沈逆如此陰狠,出招十分的老辣,叫他防不勝防。


    之前鞠博以為自己會是沈逆的目標,結果不然,沒想到他的最終目的始終是已經受傷的向逸。


    鞠博麵色十分難看,可也不得不佩服沈逆的這番襲殺的老辣手段。


    就是短短的幾次進攻,便將自己這邊一人重傷再無力戰鬥,接下來,自己隻會是更難。


    向逸此時再無自保之力,那麽這守護的擔子又成了自己的羈絆。


    鞠博此時有些萌生退意,對方僅僅隻是出動了一個人,自己兩人便招架不住,那麽說,要是其他兩人也是修行者,豈不是自己兩人此番要含恨在此?


    想到這,鞠博心裏有些後怕,可對一個刀尖舔血,經曆過不知道多少爭鬥的歸元境後期來說,不戰而退是不可能的。


    戰鬥之中萌生退意,此乃大忌。


    鞠博朝著向逸快步而去,他小心戒備的同時,查探了一下向逸的傷勢。


    向逸麵色扭曲,此時內裏一團糟,方才所受黑拳的勁氣鑽進了他體內,不斷破壞他的經脈。


    他的髒腑一陣陣隱隱作痛,一點氣也提不起來,要不是尚處於戰鬥之中,向逸估計要哼唧出來。


    鞠博說道:“千萬壓製住,不然勁氣侵入氣海,即便一時不死,修行之路也從此斷絕。”


    聽到這話,向逸心中十分絕望,可眼下他半生不死的模樣,十分淒慘。


    片刻之後,沈樂終於現出身形,方才他一擊之下,把在壓製傷勢的向逸給打成了重創。


    接下來,隻要解決掉鞠博,這場攔路襲殺便塵埃落定。


    鞠博看著沈逆,麵色凝重,沒想到眼前此人如此了得,才過了幾招,便把自己的同伴打得再無戰力。


    他不知道這人今夜為何會出現在此,明明他們此來取馬的消息,隻有他們四人知曉,為何他會在半路攔住自己兩人。


    還有,之前他曾告誡自己兩人,回去讓公子不要再追究此事,他是怎麽知道自己一行的計劃?


    巧合嗎?說什麽他也不信,這一切太過離奇。


    可眼下顯然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該如何應對這人接下來的攻勢,才是他當前該做的。


    他瞧著向逸如此情況,如果繼續被動挨打,兩人估計都會陷入被動。


    與其如此,不如轉守為攻。


    與其被動挨打,不如反戈一擊。


    想到此,鞠博行運周天,氣海中凝聚的道道真元化為他的力量。


    他轉瞬之間提刀就朝沈逆斬來,刀勢之中帶著淩冽的氣勢,仿佛不給沈逆任何機會。


    這一刀是他最為得意的一刀,此記殺招他浸淫多年,名曰貫日秋風。


    其勢如秋風卷起,刀風之中裹挾著秋風的蕭瑟和秋意的悲涼,氣勢一出,仿佛貫穿著一切阻擋之敵。


    沈逆沒有動,他感受著強大刀意,這是他從沒有接觸過的,他有些心奇。


    他見過好些人使刀,可沒有一人能像鞠博這般,對刀法有深層的領悟,那些人根本比不上他。


    沈樂也見過劍法,蘇憐人的劍法便很厲害,也不知要是和此人較技,誰人更勝一籌。


    沈樂沒有多想,感受著那刀法之中裹挾著摧枯拉朽的氣勢,他沒有閃避。


    好不容易遇到同境的厲害對手,他要好好過招,他心底自然有底,能勝此人對他來說,不是什麽難事。


    要是鞠博有後期巔峰的實力,沈逆要將他殺死,或許會麻煩一些,不過隻是費一些功夫。


    拳術是戰鬥之中最直接也是剛猛的戰鬥手段,常言道:‘一力破萬法’便是對拳術描述。


    眼下,沈樂便是這麽覺得的,他心念一動之下,沈逆開始有了動作。


    陰山撼元勁第二層中有一招‘牤牛出山’便是力的巧勁轉化威勢,沈逆行運周天,內裏的真元之力,不斷湧向他的肉拳之中。


    好像有無數的勁氣不斷凝虛化實,縈繞在他的整個拳頭周圍,仿佛匯聚了無數力量。


    片刻,沈逆朝著鞠博的這記貫日秋風一拳轟出,強大的力道直接將地上的煙塵卷起,有滾滾的熱浪朝著刀勢襲去。


    與此同時,鞠博的這記刀法所蘊含的力量也不能忽視,刀風之中的威勢將空氣席卷得烈烈作響。


    眨眼片刻,沈逆的拳勢打在刀風之中,場間瞬間就炸裂起道道氣浪,不斷朝著四周散逸開來。


    兩者相觸的瞬間,仿佛形成極強的對衝之力,二者相互擠壓衝撞,形成了強大的威勢,席卷了整個場間。


    沈樂很平靜,感受了一下方才的那一拳,略顯滿意。


    他想起一句話:隻有敵人才是最好的磨刀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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