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屙盡去樓很高,拔入雲裏的高。


    與城中央的七彩悅客樓遙相呼應。


    有名人言‘危樓高百尺,手可摘星辰’,或許便是這般的情境。


    沉屙盡去,聽這名字便有種煥然新生的感覺,有些意思。


    翠鷯紮進樓裏,樓內的情況卻別有天地,從外麵瞧,這座樓就是一座高聳入雲的樓閣,其實不盡然。


    這樓閣其實是一種巨大的機擴,這種機擴好似從地底升起,一直不停自行運轉。


    機擴能將人、物運送上下,瞧著這許許多多的機擴,沈樂很是驚訝這樣的手筆。


    到底是什麽力量才能推動這些機擴運轉,沈樂有些好奇。


    翠鷯朝上望去,隱約瞧見有數道黑色鐵鏈與樓閣相連,隱隱藏在半空之上。


    沈樂好奇上方那些到底是什麽,感覺像是通往山上的雲橋,又像是將這樓閣穩固住的鏈子,總之很是神奇。


    沈樂細瞧了一下,這樓裏的每層樓都有大大小小的房間若幹,但沈樂卻沒瞧見有什麽人,沈樂有些奇怪。


    此時,他已經失去了幽如火的身影,方才翠鷯聽那兩名侍衛的對話,沈樂讓它停了下來,並沒有跟隨他而去。


    想必幽如火已經通過樓中那些機擴上了高處,之前聽他所言,他要上山,也許便是通過這機擴往上,也許上山的路便在高處。


    可這樓高不止二十丈,翠鷯再往上沈樂也無法可見,所以想一探究竟,還得找好時機。


    翠鷯樓裏溜達了半圈,總算在樓中瞧見有人走動,這樓裏被外麵的護衛守得那麽森嚴,能出現在這裏,不用猜也知道會是什麽人。


    沈樂瞧著這人的服飾,與那些青衫的護衛隱有不同,雖是青衫,可袖口的雲紋,領口的刺繡,帶著淡藍之色,很容易便可區分。


    看著那人的年紀,約莫五旬出頭,一副像極了管事的模樣。


    翠鷯小心地跟著,那人乘坐樓中的機擴向下,直到樓底一層,他才從機擴上走下來。


    隨後他朝著一層左側方向走去,沈樂記得那個方向是個不起眼的偏廳。


    那人走進偏廳不見了蹤影,翠鷯跟著他走進了偏廳之內,發現偏廳之中內有乾坤。


    沈樂還說見不著人,這偏廳裏邊有許多忙碌的人,和那些樓外的護衛弟子一樣,都是穿著青衣的年輕弟子。


    瞧見男子走進偏廳,那些人紛紛朝他拱手行禮,嘴裏還紛紛出言問候。


    “褚師叔。”


    “見過褚師叔。”


    “褚師叔好”


    ……


    許是司空見慣,男子沒有理會,徑直往前走,直到大廳的中央圓台,他才朝著眾人擺手示意,開始說話。


    “各位師侄久等,宗門有所交代,耽擱了些許時間。”


    他看著台下那幾十來人,沒有什麽動作,才接著說話。


    “我們外事處最為辛苦便是每五載宗門募新的這個時候,再過幾日,這雨落城中便湧入大小的人潮,各種來訪之人陸續拜訪,由此,大家作為我們藥宗的門麵,請大家務必要盡心盡力,莫要丟了我們宗門顏麵。”


    台下一眾人應聲附和,一個個好似充滿了幹勁。


    褚姓男子接著說道:“每個人都有自己差使,等我安排好後,再行告知。接下來我念到名字的幾人留下,其他人都先退下,各自去忙。”


    “馬宇軒,韋晨,曹澤,彭俊塵,簫岩留下,其他散了。”褚姓男子如此說道。


    台下眾人應聲稱“是”,隨後相繼而走,片刻堂內便隻剩六人。


    褚姓男子瞧見五人,開口笑道:“幾位師侄,可知我為何將你們五人留下?”


    幾人麵麵相覷,隨後都搖了搖頭,不知其因。


    其中一人上前一步行禮問道:“師叔,我等糊塗,煩請直言相告。”


    褚姓男子說道:“我沒記錯,你們應該都是十年前那批一同入門的弟子,雖然各自入了侍靈和養丹兩脈,但五年前那次慕新,你們各自領了任務。我之所以留下你們,便是因此。”


    五人聽得模棱兩可,有些不明所以。


    褚姓男子接著說道:“現在正值關鍵時候,我們外事所雖然有我褚信和另外四個老家夥,可每逢正事,總找不見那幾個老家夥的影子,為此,外事所正需要你們這些有經驗的弟子補充血液。除了你們五人,其他弟子不過入門五年,算起來他們還是在你們的監護之下入門,沒有什麽經驗可言,你們幾人不同,現在可是寶貝著嘞。”


    幾人聽到褚信如此說,這才知曉其中原因。每年宗門募新,多數弟子都領了任務,比如這外事所的接待,還有入門考核之中的監考,秩序巡護等等,這一切都是需要人。


    幾人麵露笑意,雖然知曉這是個費力不討好的差使,可都被褚信點了卯,又如何能拒絕。在哪都得幹,為宗門的榮耀自然得盡心盡力。


    褚信說道:“之後幾日,師叔就看你們的了,有什麽處理不了的,再來向我稟報,其他的一些小事,你們幾人商量處理。”


    聽到這話,五人應聲稱“是。”


    從翠鷯跟著褚信進到偏廳,場內一行人的所有舉動都落入他的眼中,一行人的言語一字不差全被他聽了去。


    沈逆沒想到自己跟著幽如火而來,倒是有所收獲。之前他還愁著無法尋到烏葉之前所說的外事所,沒想到跟隨幽如火到此,竟無意發現外事閣的一行人在此集會。


    這倒是省了他一番功夫,也不用毫無頭緒地出去瞎打聽,可如何進這樓,進樓又該尋誰人詢問烏葉幾人的情況,他有些躊躇。


    從方才褚信的話中,便能聽到他們外事閣有五名管事的,可褚信說另外四人都不大管事,正事時影子都見不著,由此可知,這外事閣主事的便隻有這褚信。


    可沈樂感覺這褚信貌似也不隻是什麽靠譜的主,隨便點幾個弟子就把那幾人的活兒給安排了,還說有什麽重要但處理不了的事再向他稟報,這擺明是要不上心。


    宗門招新的日子,哪件不是十分緊要,難不成這褚信不怕接待的事沒做好得罪了其他勢力的人?


    不過沈樂忽然想到藥宗的地位,然後便釋懷了。


    也許這藥宗根本就怕不怕得罪人,他們手裏可有那些上好的丹藥,光這一條就製霸了大部分修行勢力。


    隻會想著與他們交好,哪怕是藥宗有所不妥,也不會與他們翻臉。


    沈樂心想如此,於是便已釋然。


    沈樂覺得很有必要找到這個褚信問清楚叫,也不知烏葉幾人是否上了山去,小媱兒的狀況是否已經得到名師診治已然漸漸好轉。


    這一切都還未知,得等沈樂拜見了褚信才能知曉他的狀況,沈樂沒有收回翠鷯,繼續讓翠鷯跟著褚信。


    在回神的一瞬之間,那五名弟子已然領命告退,褚信將所有事交代下去之後,看著幾人離開的背影,十分滿意的神色。


    此時沈樂已然動身,他本就在廣場之上的人群之中,他深怕這外事閣的褚信交代完事情,便再難找到他。


    他走出人群,朝著閣樓之前走。


    眾人瞧見沈樂就此直愣愣地往樓閣的方向走,目光就此唰地落在他身上。


    那些護衛也瞧見他的舉動,麵現肅殺,隻要他們統領一聲令下,幾人便毫不猶豫地衝殺上前。


    沈樂沒有顧及周圍人的目光,在往沉屙盡去樓的方向,腳步沒有停下。


    走了一小會,總算走到樓閣之前,那名護衛統領臉色不太好看,冷聲問道:“你是何人,意欲何為,要說不出個所以然,小心我手中的家夥事沒長眼。”


    沈樂微笑說道:“我來尋外事處的褚信執事,有事與他相商,還煩請通稟一聲。”


    沈樂要是說有事拜訪,肯定不會讓此人重視。看這滿廣場的人,誰不是有事才來此。


    所以他直接道出褚信的大名,為的便是讓眼前之人有所忌憚。


    聽到沈樂如此說,那護衛統領眉頭皺了皺,上下不停地打量沈樂的樣子,可依舊沒有放鬆的神色。


    接著,那護衛統領冷哼了一聲,隨即說道:“憑你一句話便想進樓拜會,知曉褚信師叔名諱的人多了去,要是人人都隻報名諱,是不是人人我都要通稟?如此一來,我們的規矩還如何成規矩。”


    沈樂聽到這話,不禁皺了皺眉頭,看來此法不管用,他看著那護衛統領隨即問道:“哦?不如說說你們的規矩,我看看有沒有辦法能見著褚信執事。”


    那護衛瞧著他絲毫不懼的神色,隨即說道:“外來人進樓拜訪需要提前呈上拜帖,征得門內執事應允才能入樓拜訪。你僅憑一句話就想入樓,豈不是胡鬧?難不成是想試試我藥宗的刀劍鋒不鋒利?”


    沈樂聽聞他這話,皺了皺眉頭,沒想到要見到褚信還要這麽麻煩,沈樂心想即便自己送入拜帖,瞧著褚信那番行事作風,也不會認認真真地看,屆時同樣還是見不到。


    沈樂一時犯愁,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於是他問道:“除了拜帖,還有沒有什麽法子可以進去見他一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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