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此時,軍醫躬身入內,眼睛垂在腳下恭敬道:“皇上,主君。”“先來看看主君的傷口可有問題,匕首會不會有毒。”蘇景皓道。軍醫聽令過去,在蘇景皓深沉目光的審視下抖著手小心翼翼剪開林默的衣袖,仔細查看了一番,垂著腦袋恭敬答話:“回皇上,傷口並沒有毒,隻是刀口鋒利,這傷口不算淺,帶了塞外的風沙,還是要仔細清洗幹淨,避免惡化。這幾日避免劇烈運動,牽扯傷口。”林默的手指在蘇景皓的衣襟前微不可及的拽了拽,蘇景皓掩住唇角的笑意,肅聲道:“行了,東西放下,出去吧。”軍醫如獲大赦,立刻把手上的托盤放下,躬身退了出去。門簾重新放下,蘇景皓捏了捏林默秀挺的鼻尖,戲謔道:“威風凜凜的主君殿下,我來替你清洗上藥吧?”林默點點頭,皺著眉頭瞅了一眼自己胳膊上的刀口,聲音帶了微微的發抖:“輕著點。”蘇景皓笑著柔聲道:“知道了。”林默受傷的那隻胳膊,衣袖已經被軍醫小心剪掉,蘇景皓轉身取了白酒來。隨軍用的都是烈酒,不比宮裏禦醫,那藥酒還是調製過的,沒那麽烈性。就直接盛在瓦罐壇子裏泥封拍開,濃烈的酒氣頓時彌漫了一整個馬車車廂。林默禁不住皺緊了眉頭,心頭發抖。作為一個現代人,不管傷了幾次他都適應不了這種烈酒直接清洗的方式,真叫一個刺激眼看蘇景皓手底下穩穩當當倒了酒出來,紗布放在滾水裏燙了燙,隨後放進了酒裏浸泡了片刻,托著紗布就走了過來。林默轉頭不看,咬住了嘴唇。蘇景皓心內好笑,紗布疊好,先輕輕拂過傷口周圍的肌膚,將幹裂的血跡擦拭幹淨。隨即手底下輕如鴻毛的往刀口處點了點。林默從那抹刺骨的冰涼貼上肌膚的一瞬間就開始微微發抖,直到那抹冰涼倏地碰上了本就一陣一陣發疼的刀傷,牽出一大片洶湧而出的刺痛,仿佛隨著血液奔流直接撲到了他的心底一般。他忍不住一個哆嗦,胳膊條件反射就要躲開。卻被蘇景皓一把緊緊捏住。“嘶疼!阿皓,疼。”蘇景皓禁錮住他的胳膊,低聲哄道:“別動別動就快好了。哎對了,你在之前,是做什麽的呢?”林默一愣:“什麽之前?”隨即整個胳膊都被一陣尖銳的蟄痛給覆蓋,疼的他一瞬間就彎下了腰,生理性淚水瞬間濡濕了睫毛,喊都沒能喊得出聲艸!疼麻了也就是在這須臾之間,蘇景皓手底又快又穩,利索的用烈酒泡過的紗布迅速沾過傷口,右手執著藥粉厚厚的覆蓋了上去。林默緩過了心頭的一陣亂痛,嗷嗷叫出來的時候,蘇景皓已經在給他包紮了。“哎哎哎阿皓!疼啊嘶疼啊輕點!輕”話音未落,蘇景皓曲著食指在他的頭頂敲了一下,帶著笑音:“好了,我的主君。”林默抹了一把眼角疼出的眼淚,咬著牙關瞪著眼睛回頭看了一眼,果然,刀口處平平整整紮上了繃帶。林默大鬆一口氣,身子一軟,蘇景皓就貼了過來,簡直無縫銜接“阿默,你原先是做什麽的呢?”蘇景皓環著他的胳膊,小心避開他的傷口,把他揉在懷裏,低聲問道。“什麽原先?”林默一頭霧水。“就是在你以前的時空。沒有我的那個時空。”第112章 打工是什麽意思?林默愣了一愣,躊躇了一下措辭,簡單解釋道:“嗯,就是,管人的,管人讓人替我幹活,把我的東西賣到我的轄內,讓它賣得更好,被更多百姓買走,最好家家戶戶都能用上。”蘇景皓長長的“哦”了一聲:“賣貨郎?”林默哭笑不得:“啊對對對,我管賣貨郎。”蘇景皓明白了:“那就是,商人?掌櫃的?分號大掌櫃?”林默撲哧笑了出來:“對,大概就是那樣。給大掌櫃打工,屬於分號大掌櫃。”蘇景皓疑惑問道:“打工,是什麽意思?”林默笑著說:“就是做事的意思。比如你的文武百官,就是在給你打工。”蘇景皓緊了緊手臂,把他抱的更貼近一些,聲音暗啞:“他們以後,也是給你打工。”林默笑得不行:“我的主子,我難道不也是在給你打工嗎?你還給我發俸祿呢。”蘇景皓把暖意融融的腦袋擱在林默的肩膀上,溫著聲音道:“那以後就不給你發俸祿了,這樣就不是給我打工了。”林默立刻掙紮了起來,回過頭雙眼圓瞪:“怎麽完婚了以後我連俸祿都沒了呢?”“你個財迷!”蘇景皓失笑,存了逗他的心思,“你大欒國不還給你發了俸祿嗎?景朝就省點了,左右都是一口鍋裏的。”“那不行!一碼歸一碼!親兄弟還明算賬呢!”林默從他的懷裏掙脫出來,一本正經看著他,“俸祿不能少,還得漲,我現在身份不一樣了。”“不給~回宮我就把國璽收回來。”蘇景皓故意挑眉。林默氣得一跺腳:“你!不跟你說了!”這一跺腳,馬車猛地一晃,池笛的聲音就在外響起:“王爺可有事要吩咐?”林默一愣,立刻挑開門簾向外看去。冰天雪地,白雪紛飛,池笛和馬夫一左一右坐在車前,一隻胳膊耷拉在身側,一看就是受了傷的。“你怎麽在這裏?怎的不在馬車裏?”林默蹙眉道,“受了傷還不回去好好歇著。”池笛側身恭敬施了一禮:“王爺,我在此守著皇上的安全呢,您吩咐的。”“現在不必了,皇上這裏有我呢,你回你的馬車歇著。”林默道。“王爺守著皇上,那屬下卸了差使,便該守著王爺。”這麽軸呢!林默氣的翻白眼:“讓你回去就回去,這麽多話,傷好不了,以後怎麽護著我?快去。”池笛聽林默語氣不對了,訕訕一彎腰:“那屬下告退了。王爺有事隻管喚我。”身形一動,池笛就消失在夜色裏。林默歎了口氣,忽然想到淩酒和淩波還不知傷的怎樣。他掀開簾子和蘇景皓交代了一聲,轉身躍下馬車,往前麵打頭的馬車奔過去。前麵打頭的馬車內,淩波一臉無奈的抱著淩酒,眼睜睜看著這個人跟被抽了筋一樣的軟乎乎趴在自己的懷裏。“軍醫說了,傷口雖有好幾處,但都不深,你是受了箭傷,不是被抽了筋,能不能坐好?”淩波嫌棄。淩酒頓時湧上一臉的委屈:“疼著呢,哥哥。”一聲哥哥叫的淩波剛剛硬起來的心頭又軟了下去,情不自禁就放緩了聲音:“哪一處疼?這馬車晃得厲害,我來瞅瞅,是不是傷口裂開了?”“哪處都疼呢”淩酒拖長了尾音,眸光半眯,順勢在淩波的懷裏又扭了扭,蹭的更近一些。淩波嚇了一跳:“不會吧,莫非是沒有包紮好?我來看看。”說罷就勾著脖子要一處一處探查過去。淩波修長的脖頸帶著溫熱的氣息蓋住了淩酒的額頭,均勻的鼻息撲在他的睫毛之上,淩酒忍不住吞了吞口水,舌尖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帶著水光就對著那處雪白的脖頸啄了一口。淩波吃了一驚,上半身差點沒撐住,抬手就拍了淩酒一下:“別鬧,我看看傷口。”這一下卻正好拍在了他肩頭的一處箭傷旁邊。他猝不及防吃了一痛,眼尾瞬間泛了紅,“哎呦”一聲,差點從淩波的懷裏滑下去。淩波趕緊撈了他一把,這才發現自己拍的那一巴掌旁邊正好有傷,他趕緊哄道:“對不起對不起,弄疼你了。”淩酒卻已經嚐到了淩波的甜味溫熱的唇沿著他修長雪白的脖頸一寸一寸啄上去,粉潤的舌尖時不時輕點而出,嗓音帶了幾分軟軟的溫度:“哥哥,你弄疼我,也不是一次了”……淩波的腦袋嗡的一下,臉色瞬間緋紅,身體某處立刻就蘇醒了過來。他輕咳一聲,將淩酒扶好,低聲道:“別鬧,馬車上呢。”淩酒輕笑出聲,眼尾微挑,眸光戲謔看過去:“哥哥以為我要做什麽?”“哦哥哥想歪了”眼看淩波麵色通紅跟個煮熟的螃蟹一樣,一直紅到脖子,再不哄就要惱了,淩酒立刻撲了上去,溫熱的唇貼上了淩波微涼的唇瓣,一口含住細細描摹了起來。淩波呼吸正急促,得了那一抹溫熱,瞬間被撫慰了,修長有力的胳膊環住他的腰肢,唇齒微張,一尾柔軟就主動探入了淩酒的唇齒間,在他的那一方甜蜜裏上下開合,橫掃四方。淩酒毫不退讓,伸舌就接住了他的肆虐,以其人之道還了其人之身,迅速將他的空氣也吸了個幹淨。兩人互不退讓,越吻越窒息,卻是誰都不願意停下來。馬車碌碌而去,車轅在白雪皚皚之上碾出數道墨色的車轍,又迅速被鵝毛大雪層層覆蓋,痕跡掩埋了去,隻餘了顛簸的餘音在蕭瑟冷冽的空氣中回蕩。林默胳膊有傷,腳步有些慢,卻也沒有喚前方的馬車停下來,隻是自己運著內力提著氣,順著呼嘯的北風飛掠了過去。心內的愉悅如同這順著方向的狂風一般,在濃墨的夜色裏四散飛揚。蘇景皓回來了。這些時日綿綿不絕絲絲入骨的擔憂就在此刻倏然化為了虛無。那些夜以繼日的牽腸掛肚,掏心挖肺的蝕骨痛苦,在此刻盡數消散如煙。終是回到他的懷裏了。熟悉的氣息,熟悉的溫度,熟悉的聲音,睥睨的眼神,略帶霸道的語氣。他還是他,盡管被擄至異國受盡折辱,依然還是他的景皓,不曾有一絲改變。墨黑的夜色之北忽然出現了獵獵火光,高高燃起的火舌舔開天幕的一角,濃烈的白煙滾滾而上,隨著風的方向四散。林默回頭望去,唇角露出一抹利刃一般的冷笑。是軍隊執行了他的命令。那楊天瑜,此刻正在烈火裏嘶吼吧。挫骨揚灰都便宜他了。林默狠狠吐出一口氣,足下加快,朝著眼前的馬車奔了過去。第113章 哥哥,不會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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