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你回病房這句話一出,詭童才平靜下來,低頭伸出慘白的小手插入了洗手池裏。洗手間白熾燈閃來閃去,剛剛進來的時候還好好的,這會兒就像是要壞了一樣,宋潺他們站的地方黑漆漆的,隻能聽見流水嘩啦的聲音。他閉著眼,想著回去或許應該鍛煉起來了。論文已經不能畢業了,身體怎麽著也要畢業。這手腕抱一會兒孩子就紅了,不知道還以為怎麽了呢。路人大半夜裏發散著思維,一直到流水聲停了他才回過神來。“洗好了啊。”“那行,我們走吧。”外麵走廊裏感應燈閃了閃,宋潺實在抱不動這個實心的小男孩了,這時候自然而然的放下對方,拉著那雙冰冷的小手往外麵走,順便用胡言亂語抵擋困意。“剛才就看你玩這麽長時間冷水,這會兒果然手冷了吧。”冷的他瞌睡都快要醒了。兩人邊走天花板上邊滴下紅色的雨滴來,但是拉著小男孩困的就差閉著眼睛走的宋潺完全沒看到。在感覺到小男孩的手實在冷的像是冰一樣的時候,歎了口氣。周圍走廊裏隻有他們兩個人,宋潺猶豫了一下,在對方停下後從後腰上扯了片暖寶寶貼下來,眼疾手快地貼在了小男孩肚子上。他這幾天不知道怎麽回事老是感覺到後腰癢癢的發冷,於是就在衛衣裏偷偷貼了片暖寶寶貼,本來是準備晚上睡覺的時候用來保暖的,沒想到是便宜這個小崽子了。宋潺拍了拍他肩膀,打了個哈欠:“這個病房嗎?”“快回去早點睡吧,哥哥先走了。”汙染源就在肚擠上,結果冷不防被暖寶寶貼給封住了的詭童:……?第四章 他漆黑的眼珠睜大,下意識就想啼哭,然而放在肚子上的暖寶貼就像是加了什麽特殊的封印一樣一陣陣發熱,他居然半點都掙脫不開。作為新異變的詭物,詭童雖然還沒有被特殊管理部門登記在案,但是等級絕對在c級詭車衍生物無頭司機之上,至少有個“b”級。但是現在,在冒著熱氣的人類將更加冒著熱氣的“暖寶貼”拍在肚擠後,詭童一動也不能動。頭頂上的血滴戛然而止,詭童僵.硬.地在宋潺轉過頭來看他時,出於一種食物鏈中的敏銳直覺,默默地抬腿返回了雜物間。還以為這裏是病房的宋潺滿意的點了點頭,在門關上後,遮著眼睛打了個哈欠回病房了。走廊燈光”啪嗒”一聲亮了起來,祁猙剛睜開眼,就看到病房門被打開,宋潺從洗手間回來,不由有些皺眉自己剛才居然一點也沒有注意到。宋潺是什麽時候出去的?瞌睡的迷迷糊糊的人目不斜視地走過去,突然猛地趴在了床上。祁猙:……算了,有什麽事明天再問吧。宋潺抱著被子就睡了個天昏地暗,要不是第二天早上鬧鈴響還完全不知道。護士小姐姐早上過來一次之後,宋潺睜開眼來,就看到隔壁的天師居然已經穿戴整齊了,這時候正在晨練回來。額頭上還在滴汗的祁猙看了他一眼,將手裏買的早餐遞給室友。“順路回來買的。”宋潺:別以為他不知道,主角受肯定是覺得昨天吃了自己的早餐不好意思,所以今天特意買來還回來的。看著祁猙一本正經的樣子,宋潺還是伸手接過了早餐。“謝謝啊。”祁猙應了一聲,詢問昨晚的事情。“你昨天晚上出去了?”宋潺邊吃邊回答:“去了躺洗手間。”祁猙皺了下眉。他剛剛出去晨練的時候天師協會網站上更新了特殊管理局最新檢測的汙染點,今早忽然多了一個“東山醫院。”這個醫院就是他和宋潺住的這家。靈氣複蘇後大麵積詭異事件出現,哪裏有問題都不奇怪,更何況醫院身為市區內陰氣最重的地方,本就容易被汙染,前麵已經有過幾家醫院滋生詭物的先例了。現在東山醫院汙染點檢測超標,很明顯是有東西在裏麵異變了。正好他住在這裏,這件事順勢也就移交給了和特殊管理部門是合作關係的龍虎山。現在想起來忽然出現汙染點,宋潺昨天晚上一個人出去洗手間其實是有些危險的,幸好沒出事。宋潺不知道對麵的天師還在慶幸晚上沒出事,聽見對方提醒:“上次公交車中毒事件等會兒應該還要做一個筆錄,會有人過來病房。”“你怎麽知道?”宋潺有些疑惑。說順口了的祁猙一時之間忘記了自己現在隻是一個在公園裏工作的太極劍教練,這時候隻能麵不改色:“剛才上樓路過的時候不小心在護士台聽見了,順便告訴你一聲。”宋潺懷疑地看著他,不過還是很給麵子的點了點頭。“那我等做完筆錄再出院吧。”祁猙有些遲疑的不知道該怎麽告訴他。他可能暫時出不了院了。東山醫院出現新的詭物異變,整個醫院都被定義為了汙染點,從外部暫時封鎖了,隻能等到找到詭物封印清理了汙染霧之後才能重新開放。現在所有人都要呆在裏麵,直到詭物被找出來。不過這件事暫時不用他頭疼了,因為在兩人話音剛落下不久,外麵就傳來了腳步聲。特殊管理局負責和龍虎山對接的兩個職員拿著儀器,向病房這邊走過來。兩人手裏還拿著最近東山醫院去世病人與醫護名單,等到將上次公交車中毒的當事人情況登記在冊確認無誤後就會單獨交給祁猙。“咚咚”兩聲,病房的門被敲響,祁猙假裝不認識進來的人一樣,走過去打開了門。“你好,我們是公交中毒事件的負責人員,昨天公交事件已經處理好了,今天過來給當事人做個排查。”穿著休閑服的中年人身後還跟著一個意料之外的人,叫祁猙多看了一眼。快遞員周晉這時候板著臉,也有些緊張。救命,和偶像麵對麵站著,這樣會不會太嚴肅了?他心裏亂七八糟想著,然而男神完全不知道他的想法,在打開門後就讓開了,叫周晉鬆了口氣的同時又有些失落。他這不是昨天在公交車上原地社死被宋潺撞了個正著,所以這才想過來親自做個筆錄,以確保宋潺真的忘記了昨天的事情,不記得他當場假發掉了的尷尬場麵,以免讓男神知道……青年戴著口罩和帽子遮住臉,一身製服下,任誰也看不出來這是那個天天送快遞的快遞員。周晉在偽裝好之後進來,和老職員一起手拿著一個黑色的筆記本,看見宋潺後深吸了口氣。咳,今天他應該看不出來了吧?宋潺卻歪了歪頭,總覺得這人有點眼熟。他上下打量了一眼,目光略過對方頭頂,突然恍然大悟。原來是他啊。沒想到進來的居然是周晉,從快遞員進來的一瞬間他就覺得眼熟,即使是那人還做了偽裝戴了帽子,但那股清澈又愚蠢的熟悉感還是撲麵而來,叫人無法忽視。宋潺目光落在對方帽子上不知道在想什麽,等到門被關上之後才抬起頭來。“請坐。”老職員見慣不怪的坐在椅子上。在最開始的姓名,身份,家庭住址登記之後才裝作不經意地詢問起昨天的事情。書裏說經曆過詭異事件被救出來的普通人什麽都不會記得,但是宋潺記憶力驚人。昨天公交車上的事情曆曆在目,他現在都沒有丟掉一點記憶,甚至還能回憶起周晉是怎麽吱哇亂叫的被扯掉頭發的。大概是因為有了“千裏眼”的準備,“超常記憶”也叫宋潺習以為常,目光相對之間,路人從善如流。“我好像忘了,應該是你們把我送過來的吧,一覺醒來就在醫院了。”“真是謝謝你們了。”乖巧漂亮的青年聲音好聽說話又禮貌,誰能不喜歡呢。人到中年的老職員一下想起了自己的孩子,對宋潺神色更好了,而周晉也難得有了些欺負人的感覺。他因為宋潺撞見了他掉假發的名場麵而怕在男神跟前露餡,而特意過來做筆錄盯著好像確實有些……過分了。宋潺隻是一個普通人而已,能記得什麽呢,對方甚至可能站在詭霧裏都沒看到,他總不能因為在車上翻窗時正好和他撞了個麵對麵就記仇吧。周晉口罩下臉色變化不定,過了會兒後筆錄做完才鬆了口氣,試探著問:“你最近……沒有夢到什麽有關頭發的事吧?”宋潺不被提醒差點還真忘了,目光又一次差點控製不住漂移,好在被他及時克製住。乖巧路人無辜的搖了搖頭。老職員輕咳了聲:“好了,事情我們都知道了,那就這樣了。你不用擔心,學校那邊我們已經打過招呼了,你這幾天就先安心住在醫院裏吧。”“這兩天醫院流感傳染,病人暫時都不能離開。”啊?怎麽忽然就有傳染病了呢?宋潺眉頭慢慢皺了起來,他還打算今天出院回家,繼續看新買的漫畫去呢。那個漫畫前天熬夜才看了一半,他心心念念了一晚上了。結果現在不能回去了?老職員被他看的也有些心軟,輕咳了聲含糊道:“可能過幾天就好了吧。”“你們先住著,有問題到樓下保安室找我們。”他說著,特意看了祁猙一眼,示意這位龍虎山天師等會兒沒人的時候過來拿醫院名冊。當然,路人是不會看見這眉眼官司的。話已經說到這兒,宋潺隻好點了點頭:“我理解的。”“清除傳染要緊,我晚點回去也行。”不用寫論文到哪裏都一樣,雖然家裏更舒服一點罷了。隻是叫宋潺有些疑惑的是他一個路人經曆這麽多真的合適嗎?唉,不想了。還是躺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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