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加爾的話，加斯僵硬了一下，還是悶悶不樂地鬆開了聞秋，欲蓋彌彰道：“都是加爾心情不好，我替他說話呢。”“…哦，真是謝謝你了。”加爾把血塞進加斯的手裏，見他還蔫巴巴的，想了想，靠在桌邊用毫無感情的聲音朗誦道：“好吧，我傷心死了，判斷失誤所以帶人白跑了一晚上。啊，我沒有顏麵再麵對小星了”加斯一聽又要掩麵，加爾見狀緊接著說道：“所以明天你替我彌補他吧。”“啊？”加斯呆愣道。“所以你替我和他道個歉，然後重新製定計劃，明天再帶人出去玩吧。”加爾揉著眉心說道說道：“我尷尬死了，無顏麵對小星，嘖…所以就都交給你了，行不行？”加斯腦子不清楚地答道：“行，行…”“那還不快去？”加爾抬眼道。“去什麽？”加斯又下意識地問了。加爾壓下了差點破口而出的這句“哦我的天啊你怎麽能笨成這樣”，在心裏默念無數遍這是在聞秋麵前算了算了別罵他後，咬著牙說道：“去定計劃！去回屋想明天怎麽帶小星出去玩！不要再在這裏替我哭了！”“替我”其中，這兩個字咬的極其重。加斯這才明白過來，“喔”了一聲後就聽話地往樓上自己的房間走去。加爾看著他的背影說道：“記得把血喝了。”“好的。”加斯聲音飄了下來。“…明天要是和小星道歉的話，不要提我的名字！”真覺得丟人的又不是他！“好的！”加斯已經關上了房門。聞秋扶著椅子看著加斯上樓後，和加爾說的：“小星不會介意的。”加爾點點頭道：“看出來了，小星很疲憊，沒玩上是好事，回來還能早點睡。”“但他自己覺得丟人，還以為小星不想理他呢，這和我已經吭嘰半天了。”加爾攤攤手，仰頭閉眼道：“太鬧人了…受不了，他愛說什麽就說什麽吧，反正求他冷靜下來就行。”聞秋笑道：“但大哥剛剛哄的很好啊。”“嗯？是嗎，但我才沒哄他。”加爾摸了摸臉頰，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就是懶得和他吵了而已。”隻是沒想到不罵他的時候竟然會這麽聽話……他好像有點摸到該怎麽和加斯相處了。聞秋連忙豎起大拇指誇道：“真不愧是大哥，太厲害了。”“咳，自然，我可是哥哥。”加爾慢慢地挺起腰背站直，非常喜歡自己做好哥哥的這個感覺，掩飾住笑意和聞秋有模有樣地說道：“小秋快點喝血，今天累了吧，一會早點休息。對了，你今天和埃森相處怎麽樣。”聞秋有些在意剛剛加斯抱著他嚎的時候兜裏手機傳來的消息提醒，但此刻他也不好意思拿出來看，便先回答道：“我們相處的很好。”“那明天你們有約嗎？”聞秋輕輕點頭道：“有的…吧，哥，怎麽了嗎。”“沒什麽，就是你們有約的話也要讓他先等一等。”加爾走到聞秋旁邊笑道：“祖母給你訂了一套房產，所以明天帶上你的身份證，我們要先去把戶口給上了。”第98章 啊？？聞秋：！！他受之有愧啊, 聞秋道：“一套房？！不不，這太貴重了……”加爾倒是覺得這很正常：“貴重嗎？隻是一個住的地方，如果你和埃森在一起, 總要有住的地方。不用覺得不好意思, 祖母也給我和加斯準備了的，隻是我們還年輕, 不知道什麽時候能成家而已……當然你也很小, 而且有些過於小了…”一想到聞秋僅有兩位數的年紀, 加爾就忍不住皺眉：“還沒成年呢。”聞秋舉手道：“但是按照人類的規則, 我是成年了的。那…能直接把我的年紀從成年吸血鬼開始算嗎。”不然的話豈不是還有五十年才算成年？雖然說做小孩也不用重新上學，但是聞秋不知道還有沒有其他政策和…道德上的限製。加爾麵對這個好犀利好有哲理的提問沉默了片刻, 隨後才說道：“那要不, 明天上戶口的時候問問？”-這次是聞秋自己把棺材裏的被褥鋪好的。洗漱完畢, 聞秋看著自己的手背，上麵皮爾特給他撲的粉色已經被洗掉, 此刻顯得格外蒼白可怖，不禁心中有點可惜埃森是不是都沒注意到他抹粉化妝了？估計和以前人類的時候顏色很像，所以也沒覺得哪裏不對吧。聞秋坐進棺材, 靠著加斯給他的金線抱枕打開了血滴滴，點開埃森的語音放在耳邊, 還是熟悉的平靜語調，聞秋聽著聽著就忍不住發笑, 回了個：好的。等了幾秒那邊沒有回複，聞秋才把手機放到一邊，想了想, 起身彎腰去夠放在地上的筆記本電腦，放在腿上打開。首先是檢查郵箱裏有沒有母親的信件, 果不其然又收到了柳憑發來的旅遊照片，女人和幾個混血模樣的帥哥人魚在龍宮玩著角色扮演。看著他們戴著的角，人魚好像在演龍王和龍太子，雖然他完全不能理解為什麽那些魚要演龍，但是他母親……是、是在演哪吒嗎？聞秋震驚地看著柳憑的兩個朝天揪和混天綾，讀著母親對此次遊玩的感想和評價：服務態度很好，工作人員們很有中華風味，感覺自己真的打死了好幾條龍一樣，強烈推薦給她的寶貝兒子有空來玩，並詢問了聞秋現在生活的情況。默默感慨一句現在旅遊業真是越來越卷後，聞秋熟練地把這些照片存起放進相冊，然後用熟練地寫了一篇五百字的讚美信件回複了過去，從妝麵再到氣質一並誇過後，才在最後順便表示自己過得很好，媽媽不用擔心。雖然他們可以隨時用軟件聯係，但是柳憑因為喜歡各個星球亂竄，作息時間不規律就算了，幾個月都聯係不上一次也是常有的事，而聞秋以前無論是上學還是工作都隻有晚上的一會時間可以自由支配，所以他和母親也經常用郵件的方式交流。他的相冊裏已經存了很多母親的照片，在存進新圖的時候，聞秋就又翻看了一遍，因為父親的緣故，母親基本不回他們在的星球，從小到大他和柳憑見麵極少，幾百張照片裏，隻有兩張他和柳憑的合照。他還記得自己小時候自己因為太想念母親，還偷偷把自己和母親的照片拚到一起，假裝他和母親是在一起生活的事情呢。聞秋笑著又把照片看了一遍才關掉文件夾，隨後目光又不自覺看向了角落裏的另一份相冊。他父親，聞樹川的照片。聞秋感覺自己已經好久沒有打開過了這份文件夾了，點開後發現，裏麵的照片隻有隻有寥寥幾張。分別是家長會，高中和大學的畢業典禮和他入職的第一天他穿著西裝和父親的合照。隻有讓聞樹川覺得驕傲的時刻，他們才會拍一張合照。可見，從他入職後，還沒有令父親感到驕傲過。偶爾，聞秋會想，為什麽聞樹川這麽執著於培養一個天賦平平的自己，而不再試著去生另一個更符合他心意的孩子呢？不過聞秋一點也不希望有另一個弟弟或者妹妹和他一起承受痛苦，也非常不讚同這種想法隻是真的很好奇為什麽聞樹川明明對母親沒有感情，卻從來沒有過說要另娶一位女子換一個孩子養的想法。要知道有不少女人明裏暗裏對父親是有那方麵的意思的，甚至還有人想從他這裏入手，直說要給他當媽媽的，但沒有例外全都被聞樹川嚴詞拒絕，理由隻有一個：為了兒子，他絕不會再娶。這也是以前的聞秋就算再不願意，也會順從父親想法的一個重要原因，他甚至已經不知道為此愧疚了多少個日夜。直到他被這種愛禁錮到窒息，徹底無法呼吸的時候，才下定決心去擺脫它。要是他再聰明一點，學習再好一點的話……聞秋想到這立刻皺眉，發覺自己又不自覺地開始自責，連忙打住了這些想法，關掉了關於聞樹川的文件夾，強迫自己不去看不去想。緊接著他登陸了聊天軟件，想聯係發小賀春把自己的行李打包郵過來，不過沒來得及發消息，母親的視頻就打了過來，聞秋看著屏幕上自己滿臉寫著不開心的表情，火速揉了揉臉把自己弄得高興一些，這才接通了視頻：“媽！怎麽早就起來了，咦，你在哪呢。”“人魚星呆夠了，這不剛登上飛行器。”柳憑這兩天似乎被曬黑了些，就配著膚色給自己配了個野性十足的妝容，和他笑著說道：“媽媽剛看到郵件，又見你在線，就想著看你一眼。兒子你離近點，我瞧瞧你眼睛。”聞秋聽話地靠近攝像頭，給柳憑看自己紅色的眼睛，又展示了一下自己的小獠牙，把柳憑可愛到直尖叫：“你現在就好像那個玩具小娃娃，這模樣，你要放三十年前和我說，我肯定不信這是我能生出來的……多拍點照片給媽媽！”“好。”聞秋撐著臉開玩笑道：“然後我就帶著照片穿越三十年前，告訴小柳憑：這可是你生出來的娃娃哦，好看吧。”“哈哈，那時候就算不想要孩子，看到你的照片，我一定就想要了。”柳憑開心地說道。“唔，如果真的能穿越，看照片還是算了吧。”聞秋說道：“那我肯定會去告訴小柳憑，離那個姓聞的男人遠一點。”柳憑眨眨眼，有些擔憂地看著聞秋，接著憤怒地說道：“怎麽好像心情不好……嘶，聞樹川是不是說你了！”“沒有，我沒看他爸的消息。”“那他知道你變成吸血鬼了？”“應該知道了，他派了人過來。”按照他的要求，米小星此時已經告訴了父親他現在的情況：“不過我不和他直接聯係而已，他生氣也罵不到我。”柳憑看著聞秋的神色，問道：“那我的兒子怎麽有點不開心呢？”這不是叛逆地很徹底嗎。聞秋移開視線，皺了皺鼻子，最後還是實話說道：“就是因為那麽做了，所以剛才，突然覺得好像對父親有些愧疚。”看了眼柳憑的神色，見她沒有露出不開心或者擔憂以外別的情緒，聞秋這才慢慢說著剛才的心路曆程：“……因為我也一直沒有再婚，沒有生另一個孩子，他的確對我付出了一切，我這樣的確很自私吧。”柳憑聽到這，說道：“明白了，你是覺得他養你也很辛苦所以叛逆了一下子還挺難受對吧。”見聞秋點頭表示認同，柳憑便清了清嗓子，似乎下定了什麽決心，垂眼想了好一會才說道：“首先，兒子，有這個想法正常，但是呢…嗯，我先告訴你一些事情。”“以前覺得你小，後來是你還要和你爸一起工作，所以我覺得沒必要告訴你。但既然你現在獨立了，那你就當八卦聽吧……唔，你知道我和聞樹川怎麽認識的嗎。”“相親。”照顧聞秋知道：“然後…奉子成婚。”“的確是相親認識的，也是那天，他把我灌醉了將我迷/奸。”柳憑平靜地說道：“但我一直以為那隻是我們酒後亂/姓，查出來懷了你之後，家裏催得緊，外加他的確表現得很誠懇，就答應了結婚。”“但你知道我是怎麽發現真相的嗎。”“…怎麽發現的。”聞秋顫抖著聲音問道。“這傻逼他媽的還錄了像！從相親前就給我下套，從見麵到上/床全都是算計好的，藥物的劑量也控製地剛剛好，甚至之後我們出去吃的飯都是他提前加了保胎藥的，草，傻逼一個，直接給老娘氣早產了。”柳憑一邊罵一邊還比著中指，接著說道：“生的時候我就想，這孩子真是愛誰要誰養反正我是肯定不要的，生完後我就好吃好喝花了他一大筆錢養身體，坐完月子，你就知道了，直接離婚。”“媽……”“你不是想知道他為什麽不再婚嗎。”柳憑道：“對我多深情？扯淡，要是能娶他早娶了！不是他不願，是他沒辦法！還想把鍋都扣給你？我去他的個大傻逼！”“當時我說離婚他一百個不願意，還想拿錄像和你來威脅我，你媽是什麽人？聽他威脅？反正當時也是上頭了……姐直接一個手起刀落，孩子別怕啊，那玩意沒掉，媽媽帶他去醫院縫合了，縫上了，挺完美。但是…嗯，估計是他心理原因吧，反正立不起來了。這才離婚成功的。”“所以說。”柳憑捋了捋頭發，說道：“生你的是我，每個月給大半撫養費的也是我，雖然說我不否認他對你的確有做到父親的一點點責任……但也不值得我兒子這樣愧疚吧？這孩子，有這時間，不如和媽媽多打幾次視頻呢。”聞秋：…！！……？？聞秋懵了。事情的真相徹徹底底地顛覆了他的三觀。等等，等等。所以……啊。啊？！？！第99章 發小賀春視頻掛斷, 聞秋久久沒有緩過神。這已經不是普通的情感糾紛了吧……他這才了然為什麽父母像仇人一樣從不見麵，也明白了為什麽這些年父親拒絕了所有的女人，而在小時候的時候母親對他也有些疏遠, 直到他長大懂事才慢慢恢複。太惡劣了, 這實在是太惡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