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他唯一能把握住的一線希望。陰森的環境逼得人喘不過氣來,慘白的月光灑落在身上,平添幾分冷寒。唯有手中的劍才能給予宿時漾幾分安全感,可是麵前的魔修實力修為都深不可測,他真的能如願以償麽?宿時漾緩緩抬起手,腦子裏翻來覆去地演練著曾經使出過千百萬次的劍法。麵前的魔修已經退去三四米遠的距離,同他遙遙相望,麵上無悲無喜,對他即將而至的攻擊毫不畏懼。宿時漾咬了咬牙,手已經不受自己控製地動了起來,腕臂轉動,劍花凜冽。這一劍絕不是裝模作樣的花架子,攜著悍不畏死的架勢,寒光和劍氣將淒絕的紅花給削成了碎片,就好似灑出了漫天的鮮血,紅得刺目。這樣排山倒海,雷霆萬鈞的一劍究竟能不能傷到魔修?宿時漾一顆心都提了起來,這可是他最能耐的一次。就算他的實力不如自己的小師弟,畢竟對方年紀輕輕便能一劍斬龍的劍修千萬年來也唯此一人,可他好歹也是宗門大師兄,日日會去那劍塚同千萬把劍曆練,也不至於差到哪裏去。況且對方說了,僅僅隻是傷到他就能被放過了,隻要能以劍氣削到他,哪怕是斷一根發,蹭破點皮……迎著宿時漾期待的目光,玄度眼中浮現出憐憫之色。誠然,小修士這一劍能斬獸能擊妖,縱觀天下也可謂是無雙之氣勢,可到底也就在這了。宿時漾仍然比不上自上古起就修行的他,一念結丹,一息成嬰,修行好似呼吸那般簡單,這是旁人羨慕得眼珠子都要紅了的天賦。玄度手指微動,竟不避不閃,站在原地以掌風就化解了宿時漾這道劍擊。幻想,破碎了。宿時漾寒毛直立,是他技不如人,可也從魔修這輕描淡寫的動作中,覺出了對方那高深莫測的力量。對方完全不是他能夠抵擋的!他要是想弄死這個魔修,就如同蚍蜉撼樹,可悲可笑。完了啊,好不容易趕上這樣一個占便宜的任務,結果現在就要命喪於此而導致失敗,宿時漾哪裏能甘心。“仙長若想活命,我這裏還有個法子。”魔修就是蠱惑人心的魔鬼,一眼就能洞悉旁人的所思所想。宿時漾不意外自己又讓對方發現了心底的心思,反射性順著對方的話問:“什麽法子?”這便又是上鉤了。“取悅我。”*哼,寧為玉碎不為瓦全。他堂堂正派第一大宗門的大師兄,怎可去做那些奴顏媚骨,卑躬屈膝苟全性命的事。宿時漾在聽到那個狗東西說出口的第一瞬間腦子嗡地一下就空白了,隻聽得那聲戲謔的調子拖長了,仿佛篤定他一定會答應。可是他毫不猶豫地拒絕了。其實追根究底還是他根本就想不到該用什麽樣的方式去取悅這個魔修,要是他幹了丟人的事反而還是被噶掉,那豈不是又丟人又難堪,還白白讓對方占了便宜,多虧啊。想明白之後的宿時漾果斷選擇了擺爛。玄度的臉色一下就陰沉下來,蒼白的麵容中都能瞧出幾分不愉的鐵青。宿時漾就被惱羞成怒的魔修攬到了宮殿中,天知道為什麽一個秘境裏麵還會出現一個金碧輝煌的宮殿。琉璃作瓦,水晶為燈,靈石鋪地,炳炳,光彩耀眼。床簾是北海價值連城的鮫綃織就,這是自南山而來的錯金銀螭紋夔身獸爐,裏頭點的是鳳凰棲的梧桐木,眼瞧著的是遍繡錦線明珠的軟榻,還有些擺設就是宿時漾都說不出來,說到底都是些金貴的物品。他被魔修扔在東山精細養著的靈羊織成的毛毯上,對方居高臨下看過來,他倉皇失措地撐著地麵,也不敢爬起來,幹脆就這麽坐著。“你是真的不想活命了嗎?”魔修陰測測地威脅他,“你可是我能令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讓你知曉死亡才是世界上最解脫最幸福的事。”宿時漾本就雪膩的小臉聽了他的話後就真的一點顏色都沒有了,唇色也淡得幾乎毫無血色,一眼便知嚇得不輕。“我能將你做成爐鼎,日日輾轉於別人身下,也可以將你扔去做那沒日沒夜都要去開采靈石的奴隸。”玄度輕描淡寫地恐嚇著麵前的小修士。“我……你別這樣,大人,我覺得我們還有的談。”宿時漾果斷滑跪,有的時候人還是得有自知之明,他既然鬥不過麵前的魔修,還是老老實實認栽比較好,“您想要我做什麽我都願意做,隻是我愚鈍,不知您的意思,還請大人明示。”可他還是憂心的,魔修喜怒無常,陰險狡詐,誰知道對方的話是真是假,之後又是不是真的願意放他走。魔修對他的言聽計從實在滿意,手指掐上了他的臉蛋,軟肉溢出,“此事說來實在簡單,除了你也無人能做。”……沒想到宮殿後麵還有湯池溫泉,宿時漾也知他們這些大能一直享受,這一刻倒也算是開了眼了。湯池中的氤氳水霧升騰蔓延在其中,白稠自水麵翻湧滾過,幾乎看不清水下的場景。身著雪白中衣踏入其中,濕漉漉的衣衫就黏在身上,透出精壯的肉.體顏色,沾濕的墨發一縷一縷地漂在水麵。宿時漾望著魔修,就好像在看一隻豔鬼。………………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宿時漾擦了擦自己嫣紅發腫的嘴唇,眨了眨眼睫,一粒粒晶瑩剔透的水珠就往下墜。好在頭發和衣服完全可以掐一個清塵決帶去水分,立馬就幹燥舒適地貼合身體了。他遭了此番大罪,定是不敢隨意在外停留,連忙匆匆去做離開之前接下的任務,好趕緊回宗門。他反正是半點都不敢在外麵亂逛了。沒想到那個魔修最後真的信守承諾放他離開了,宿時漾捏了捏手指,也沒覺得多慶幸,誰讓直男又在這一次付出了痛徹心扉的代價。他更沒料到自己會在此次秘境裏還耗去兩日的時間,真是淒淒慘慘戚戚。晚風徐徐吹過,宿時漾猛地想起自己並非是一個人去的那秘境,當時手腕上還帶著一條蛇呢。那他蛇呢?他撩起袖袍低頭看,小蛇軟趴趴地纏在他的手腕上,仿佛嚐過什麽美食一般饜足的快樂,見他望玉y 偃u樹過去,還輕輕晃了晃自己的尾巴尖。沒遭什麽罪,也沒被他落在那秘境之中。宿時漾徹底鬆了口氣,轉而又回想起小蛇一直都在他的手腕上,豈不是將之前的一舉一動都看了去,他的臉頰立馬爆紅,也不敢去問這條蛇究竟有沒有看到什麽見不得人的事。一來他臉皮薄不願再回想方才發生的事,二來就是小蛇過分聰敏,讓它關注這事那還了得?宿時漾隻能強迫自己把這件事忘記,不去想不去看,就當隻是一次意外。*宗門派發的任務不難,就是有些許繁雜,要耗費些時間。宿時漾這次本來就是懷著打發無聊的想法出來,不曾想遇上魔修,還差點將自己的命給丟掉,這回自是不敢再耽擱,連忙爭分奪秒把這個任務做了。期間他是提心吊膽啊,生怕那魔修食髓知味追上來,屆時他是跑還是順從?好在等他把事全都處理完了,那魔修也沒出現,宿時漾放心地回宗門了。玄度將這一切都收入眼底,逗著小修士實在是太有意思了,哪怕瞧他戰戰兢兢的模樣也是一種樂子,可比他從前看那些血腥殺伐有趣得多。他化身成為暗中潛藏的獵手,有十足的耐心,正等著獵物放鬆警惕之時再給予致命一擊。陽城已經到了,這一回宿時漾目不斜視地經過它,都沒有進城內看一眼。他馬不停蹄地趕回來是為了什麽,不就是想要速速回到宗門尋求一個安全感嗎。外麵實在是太危險了,還是宗門好,宗門妙,做完任務就睡覺。這是來自在外麵鬼混然後遇見真鬼的擺爛鹹魚真心實意的反悔。天門宗的山腳已經到了,抬頭就能看到深入雲巔的登天梯,整座蒼綠的山都籠在霧雲之中,就好似一筆點染開來的淡墨。山間宗門仙氣飄然,巍峨浩大,讓人一眼便知是修者登大道的好去處。宿時漾心境上沒什麽太大的變化,至多就是總算可以安心的家裏宅了。不過這夜間也實在是太漆黑了吧,就算是浩蕩雄壯的青山看起來也帶了那麽幾分陰森之感。但是隻要踏入了天門宗陣法所庇佑之處,想來那些宵小也不敢輕舉妄動。抱著這樣的想法,宿時漾挺胸抬頭硬氣多了,又恢複了往日風流倜儻,瀟灑不羈的大師兄模樣,哼著小曲就往前走。結果剛邁出一條腿,就走不動了。宿時漾的肩膀被人緊緊握住,不能再往前移動半分,冰涼的手指觸碰在他的麵頰上,涼絲絲的頭發打著轉兒滑過他的脖頸,讓他直接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後麵的寒氣逼人,不用說就知道是站了一個怎樣的角色,能給他壓迫感那麽大的除了那個魔修以外也沒有其他人了。宿時漾牙齒都在打顫,他就像是那生了鏽的機器人,緩緩地、緩緩地往後轉頭。月光之下,麵容蒼白俊俏的魔修垂斂下厚密的眼睫毛,其下遮掩著的血紅眼珠子流露出的紅芒完完全全展現在人前。他對著宿時漾綻放出一個羞澀又滿是興味的笑容,語氣戲謔:“真是有緣啊,小正道,我們又見麵了。”宿時漾隻覺得腦子一陣眩暈,連理智思考都是一種困難。他張了張嘴,咬牙艱難地說:“有緣什麽啊,分明就是你故意跟著我的,你究竟有什麽意圖啊?”隻見那魔修陰柔的臉龐上帶了些譏誚,唇瓣上揚:“你莫要裝作不懂的樣子,我想要什麽,難道你不清楚嗎?”宿時漾自然是再清楚不過了,對此深恨之:“這裏是我天門宗的腳下,若是你非得對我動手,那我勢必會捏碎手中玉牌,即刻就會有人來救我,到時你也討不得好。”之前在秘境他一退再退,不過是擔憂宗門派人來不及時,魔修殺他隻需一息,不如委曲求全。現在卻不同了。出乎他的意料,麵前的魔修麵上沒有絲毫畏懼之色,還用嬉笑嘲弄的口吻問他:“小正道,你可真是天真啊,便是你們天門宗所有人都對上夜奈何我不得,你可願一試?”宿時漾未答,他心中警鈴大作,正在瘋狂call係統,問他這魔修所言可是真的。約摸過了四五秒,才在腦海中傳來那道一向讓宿時漾鎮定的電子音,可是說出來的答案卻直接讓他的心狠狠落入穀底。係統說的是:【他所言無虛。】一句話下了定論,宿時漾悲憤。難道他今夜又得委身於這個魔修了嗎?“你有什麽不願意的,是覺得我不如旁的情郎好,不會給你想要的資源嗎?”玄度疑惑問。這句話倒是他真心實意問出口的,修.真.界所謂的名門正道為了些許法寶和靈丹妙藥,便是父子相殘、夫妻之間反目成仇的慘劇比比皆是,一切都隻不過是為了利益而已,他不信宿時漾不會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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