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郭為他的同行辯護:“跟蹤你的人,是沒有惡意的,問題是至今為止,我們還未曾弄清楚委托人的意圖。而這個文依來,也經過了調查,他的來曆,幾乎沒有人知道。“


    我歎了一聲:“是,我也正想弄明白他的來曆。全世界的私家偵探一起查,總可以找出結果來的。”


    小郭的聲音有點怪:“你別和我開玩笑了!你也會不知他的來曆?他在學校的監護人就是白老大。”


    我“哦”地一聲:“你們查得可算相當徹底,不過其間曲折,超乎想像之外a連白老大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什麽來曆。”


    小郭又沉默了片刻,才道:“這樣說來,委托人的意圖更不可測了,我們很多人認為,委托人要找出文依來,目的是想殺害他。”


    我陡然吃了一驚:“有根據嗎?”


    小郭道:“有,委托人是通過瑞士銀行支付調查費用的,在有了調查結果之後,一個月之間,至少有三個著名的職業殺手。接受過同樣方法支付的訂金,至於行動的目標是什麽,查不出來。”


    我想了一想:“你的意思是:有人要找文依來,找到了他之後,又要職業殺手對付他?”


    小郭道:“有這個可能,所以當我接到報告。知道你也曾和文依來接觸,我就十分擔心。”


    小郭倒真是一片好意,我道:“謝謝你,嗯,你說,委托人曾給你們文依來的相片?”


    小郭的答覆,十分肯定。


    從這一點上,我也完全可以肯定要尋找文依來的是什麽人了。


    當然,就是笛立醫生,馬連加斯加島上的“紅頭老爹”,他交給偵探社的,自然也不是真正文依來的照片,而是文依來弟弟的照片。


    隻有笛立醫生,才知道文依來兄弟的秘密,雙胞胎之中,他把弟弟撫養成人。然後,又想尋找當年被神秘來客帶走的哥哥。


    我想了片刻:“小郭,我知道你們的委托人是誰,我想,他不會害文依來,找職業殺手是另一件事,和文依來沒有關係。”


    自然是,笛立醫生要找文依來,不論有什麽目的,都不會是殺害文依來,這應該可以肯定。


    小郭在電話中怪叫了起來:“你知道委托人是誰?”


    我道:“這是一個相當長而又複雜的故事,有機會我是會講給你聽。”


    我在電話中,聽到了小郭吞咽口水的聲音——我和他太熟了,知道他隻有在心中大有所求的時候,才會有這種習慣的。


    果然,他再一開口,連聲調也變了,一副有求於人的腔調:“能不能現在就告訴我。”


    我不禁大是好奇:“為什麽?”


    小郭先是支支吾吾一番,後來,終於明白在我麵前,最好是不要拐彎抹角,應該有事直說,所以他道:“我們的行家,打了一個賭,誰能把這個神秘的委托人找出來,誰就是這一行中的盟主。”


    我一聽之下,不禁哈哈大笑了起來:“真有意思,那麽,你應該自己去找,而不應該由我處獲知。”


    小郭的聲音有點焦急:“通過任何方法獲知,都是允許的。”


    我想了一想,委托人的神秘,文依來的出身,這一切全是謎,自然會引起全世界出色的私家偵探的興趣,他們拿這個來做為考驗自己偵查能力的題目,倒也是十分自然的事。在我考慮之際,小郭又連催了我幾次,我據實道:“我隻知道這個人二十年前的身分。和這二十年來,大致在什麽地方,可是絕不知道他如今在何處,故事實在太長,我——”本來,我是不想對他在電話中說的,但是講到一半,我陡地改變了主意。


    我突然想到的是:如果要把一個有特徵的人,從世界上最隱蔽的角落中找出來,那麽,最好的尋找力量,自然是全世界私家偵探的聯合。


    事實已經證明,他們在不到一年的時間中,就把文依來找了出來。那麽,由他們去找笛立醫生和文依來的弟弟,豈非絕佳?


    所以,我立時道:“小郭,你聽著。”


    小郭知道自己可以立刻知道的資料。有助於他登上全世界私家偵探盟主的寶座,所以興奮得連呼吸也為之急促了起來。


    我把笛立醫生的一切,全告訴了他,自然包括了他額頭上有紅色胎記的特徵,以及有一個和文依來一模一樣的青年在他身邊,他如今的“妻子”是一個澳洲剛剛族的土著等等。


    小郭一麵聽,一麵不斷發出“啊啊”的聲音,等我講完,他道:“有了那麽多資料,要是再不能把他找出來,那我們全都該改行去賣胸罩三角褲了,你剛才提到澳洲?”


    我道:“是,那一雙青年的母親,可以確定,是剛剛族的土著。”


    小郭先喃喃地說了一句:“我竟不知道澳洲有這樣的土著。”隨即他提高了聲音:“我接到的情報是,文依來離開了瑞士,行程的目的地,正是澳洲。而且,不能太肯定那個產科醫生不會對他不利,我適才提到的三個殺手之一,在巴黎登機,顯然他跟隨的目的是文依來,甚至也有可能是你!他們極有可能和你是一班飛機,現在,也有可能,和你一起在候機室中。”


    我楞了一楞:“那個殺手,有什麽特徵?”


    這句話才一出口,我就暗叫了一聲“糟糕”,哪有問這種蠢問題的,小郭一定不肯放過取笑我的機會了。果然,他連半秒鍾都沒有考慮,這混蛋,竟然立時道:“有,他額頭上刻著『殺手』兩字。”


    我不愁反笑,有時,自己若是說了一些蠢話,做了一些蠢事,是不能怪人家取笑的。


    我開始留意候機室,候機室呈曲角形,有一部分。不是我打電話的地方所能看得到的。我和小郭又講了一會,最後道:“你的消息十分有用。”


    小郭忙道:“你的消息更有用,那個可能在機上的殺手不好應付。你要小心。”


    我答應著,放下了電話,要了一杯酒,轉過牆角去,就看到了文依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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