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仲禮直到第二天上午酒醒了,才知道昨天在鶴年堂發生了什麽。


    小廝垮著臉:“幾位公子喝醉了,跑去找薑娘子替你抱不平……五公子還差點調戲了她……結果被老太君動了家法,現在都還趴在床上起不來呢。公子,您是不是得去探望他們一下?”


    蕭仲禮耳朵嗡嗡的,大腦一片空白,突然一把推開小廝,頭也不回地衝出了國公府。


    他一路跑著去了薑家,整個人狼狽極了,雙手撐著膝蓋,大口大口喘著氣。


    之前他總來找薑蒔,門房都認識了,見狀連忙上前扶起,“蕭二公子,您這是怎麽了?跑得這麽急,是出什麽事了嗎?”


    又要給他倒杯涼茶順順。


    蕭仲禮擺著手,上氣不接下氣道:“勞煩你通傳一聲,我要見你家小姐!”


    門房有些驚訝,隨即又了然。


    畢竟之前這位蕭二公子天天往家裏跑,說是找小少爺做學問,其實打的什麽心思他們還不清楚嗎?


    這是眼看小少爺去了青山書院,沒了合適的理由,想要打直球了?


    門房也算是看著薑家幾個孩子長大的,若是自家小姐再嫁能嫁給國公府嫡出公子這麽好的夫婿,那可是大喜事啊。


    “哎,您稍等,我這就去通報。”


    門房撇下蕭仲禮高興地走了。


    蕭仲禮等啊等,越等越心焦,從未覺得時間如此漫長過。


    他甚至有些不顧君子儀態,踮起腳尖不停地向門內張望,仿佛這樣就能更早地看到薑穗寧。


    他聽到了一陣腳步聲,有門房大爺的,稍微沉重。還有一道像是女子的,很輕盈。


    蕭仲禮緊張地捂住心口,來的一路上打好的腹稿,這一刻全都忘得一幹二淨。


    他隻是想見見她,隻是想親口向她道歉,無論她想要什麽,他都會盡力去彌補……


    “蕭二公子。”


    一道陌生的女聲繞過照壁傳來,蕭仲禮驚訝地瞪大眼睛。


    青鸞衝他行了一禮,麵無表情道:“我家小姐說了,男女有別,她不方便出來見您,您有什麽話可以告訴奴婢,奴婢會轉達的。”


    “我……”蕭仲禮動了動嘴唇,想說的話太多,可他隻想親口跟薑穗寧說。


    他不死心地問:“你家小姐還在生我的氣嗎?我可以解釋,真的,求她給我一個機會……”


    “蕭二公子。”


    青鸞又強調了一遍,“您是我家蒔少爺的同窗好友,但也僅限於此。我家小姐和你素昧平生,從無來往,請您在說話前好好想一想,沒的壞了我家小姐的名聲。”


    蕭仲禮直勾勾地盯著青鸞,忽然委屈得紅了眼。


    “我真不知道會發生這種事,我不是故意的,都怪我,都怪我這張嘴。”


    蕭仲禮恨不得扇自己幾巴掌,好端端的他喝什麽酒啊!


    青鸞不為所動,淡淡道:“蕭二公子如果沒什麽事的話,以後也不要再來府上了。如果想和蒔少爺討論學問,可以往青山書院寫信。奴婢在這裏提前祝您金榜題名,娶妻生子,恩愛一生。”


    說完,不等蕭仲禮再開口,她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門房站在一旁,看著蕭仲禮失魂落魄的模樣,好一會兒才硬著頭皮開口:“蕭二公子,您看……”


    “……打擾了,我這就走。”


    蕭仲禮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來,拖著沉重的腳步,垂頭喪氣地慢慢走遠了。


    他知道,他和她這輩子都沒可能了。


    青鸞回到後院。


    薑穗寧正在吃核桃,彩秀拿個小錘子給她敲的,沿著裂縫一錘子下去,核桃就一分為二,再把裏麵大塊完整的核桃肉都挑出來。


    薑穗寧咬著核桃問:“人走了?”


    青鸞點頭,“走了,就是瞧著挺難過的。”


    “他還有臉難過?!”


    砰地一聲,彩秀重重落錘,那紙皮核桃一下子被她砸了個粉碎,肉和殼都裹在一起,分不清了?


    薑穗寧打了個激靈,連忙勸:“冷靜,冷靜。”


    彩秀握緊小錘,氣鼓鼓的道:“小姐,您該讓我去的。”


    “我這不是怕你把人家罵出個好歹嗎?”薑穗寧一邊說,一邊趁機從她手裏拿出錘子,趕緊放到一邊去。


    結果就聽青鸞補了一句:“我也罵他了。”


    薑穗寧:……


    她身子往躺椅後麵一靠,閉著眼睛擺了擺手:“好啦,不提了,其實他也挺無辜的。”


    昨天蕭老太君動家法之前都問清楚了,蕭仲禮沒說什麽,都是那個最小的蕭九,從他姐姐那兒囫圇聽了幾耳朵,再加上其他幾個混不吝的喝大了,所以才冒冒失失闖進來。


    但這幾個人裏是否有人嫉妒蕭仲禮年少中舉,故意使絆子壞他,那薑穗寧就不得而知了。


    畢竟這種枝繁葉茂的世家大族,裏麵的彎彎繞繞多了去了。


    蕭老太君也是心知肚明,她當初想娶薑穗寧進門,就是看中了她的能力,想著無論許給那個孫子,都能讓薑穗寧當起這個家,小兩口把日子過好。


    不過她對薑穗寧也是真喜歡,沒想著騙她嫁給哪個不成器的填火坑,還給她選了小輩裏最上進最有出息的蕭仲禮。


    可誰讓薑穗寧沒看上他呢?隻能說兩個人確實沒緣分。


    昨天又鬧了這麽一出,蕭老太君都沒臉再提換個人選的事兒了,實在是不合適。


    “當初韓家那幾房就夠讓我心煩的了,我才不要在同一個坑裏摔倒兩回呢。”


    *


    又過了半個月,薑逸差不多該養好傷了,第一時間就去戶部報道。


    他是被順康帝下旨特批進去的,雖然隻是個正六品的清吏司主事,上頭還有郎中、侍郎、尚書好幾重大山壓著。


    但這也是正兒八經的有實職的京官了!


    而且戶部和工部最近因為常平倉、還有貢院倒塌的事故,調查法辦了一堆人,空出了好多職位,正式缺人手的時候。像薑逸這樣在禦前掛了名,自家不缺錢,出手闊綽,又精通賬目盤點的“專業人才”,一進來就受到了同僚的熱情歡迎,很快適應了新崗位。


    薑穗寧還是每隔五日去給八公主上課,太子被禁足後,宮裏更沒有人敢找她的麻煩了。


    日子平穩且安閑,但薑穗寧每天都在等。


    終於,這天從南邊傳回了消息。


    “太平號”和“長安號”在海上遇險,所有貨物均沉入大海,隻有幾個水性好的船工拚了半條命才逃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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