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穗寧緊張得話都說不利索了,“商渡……商督主,你有話好好說,別發瘋行不行?”


    她那是喝醉了酒胡言亂語的,算不得數啊!


    “我沒瘋,我一直都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商渡一根根擠開她的手指,慢條斯理地插進去,和她十指交握,姿態纏綿又強勢,“小騙子,你還想躲到什麽時候?”


    他不信她心裏對他沒有半點情意。


    薑穗寧被他的質問弄得一怔。


    她是在躲嗎?


    為什麽?因為她不願意承認自己早已不知不覺喜歡上了這個人?


    是從他寧願自己受傷,也要護她周全開始,還是從他一次次救她於危難水火,總在最需要的時刻從天而降?


    亦或是從更早之前,從她還是江南小城裏那個作天作地的薑四郎,而他是隔壁孤僻乖張,心裏藏了許多秘密不肯說的商寄奴?


    商渡沒說話,就這麽在黑暗中靜靜地看著她。


    薑穗寧緊張地咽了下口水,她能清晰地聽見自己狂亂無措的心跳聲。


    她恍惚間意識到,原來她從未走出兩輩子遇人不淑的那片陰影。


    她對真愛,對相守的憧憬在前世的十五年裏被韓延青的冷淡漠視消磨殆盡,又在臨終前給了她重重一擊。


    重生後她滿心隻剩下複仇,隻剩下守護家人,卻早已忘記自己失去了愛人的能力。


    她看似和親朋好友嬉笑怒罵肆無忌憚,卻在心裏給自己豎起了厚厚的一道高牆,沒有人能踏進這裏,這是獨屬於她自己的小天地。


    直到今夜,商渡打破她自欺欺人的幻想,以摧拉枯朽之勢砸了牆踹了門衝進來,不再給她任何回避後撤的機會。


    商渡似乎不滿意她長久的沉默,捏著她的下巴又親上來,往她耳朵裏吹了口氣,帶了幾分惡作劇似的調戲。


    “你看,你明明一點也不抗拒我,否則你現在應該給我一耳光,再把我踹下床去。”


    薑穗寧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要燒起來了,伸手想要推開他的束縛,嘴上還要逞強:“我是迫於督主大人的淫威,不敢反抗……”


    她想起薑瑄說的話,突然支棱起來了,狠狠捶他胸口,“你不是抄了幾家官邸,還擄了人家家裏的小姐金屋藏嬌嗎,你去找她們泄火好了!”


    商渡眯起眸,聲音危險:“你聽誰胡說八道?”


    他什麽時候幹過這種事兒?


    “我……我就是聽說了。”


    薑穗寧咽下薑瑄的名字,底氣弱了三分,哼了一聲,“你放心,我不會把你的秘密說出去的,你也不用這樣威脅我。”


    商渡氣得使勁掐她臉,“是不是非要我把心剖出來給你看,你才肯相信?”


    他今天非把她口是心非的臭毛病扳過來不可。


    薑穗寧像個麵團兒似的被他揉來捏去,也生氣了,抬手反擊,兩個人在本就不寬敞的臥榻上擠作一團。薑穗寧一個後仰差點掉下去,又被商渡眼疾手快地撈上來。


    “別鬧了。”


    商渡緊緊扣著她的腰,又放軟了聲音哄她:“你剛才不是還誇我身材好長得好,難道我還比不過外麵那些歪瓜裂棗?”


    薑穗寧手撐在他胸口,他的衣襟早就在剛才打架時敞開了,入手是溫熱健碩,結實有力的肌肉觸感,她下意識捏了兩下。


    奇怪,好像是沒有那麽生氣了。


    商渡在黑暗中悄悄勾起唇角,握住她的指尖,審犯人一般,“老實交代,你是不是早就覬覦我了?”


    薑穗寧臉上更燙了,“到底是咱倆誰先覬覦誰的啊?”


    “我,是我先覬覦薑娘子美貌,寤寐思服,輾轉難眠,恨不得夜夜這樣摟著你。”


    商渡眼裏含著笑,眨也不眨地望著她。


    薑穗寧心裏仿佛炸開了一朵小煙花,先是一朵,然後慢慢連成一片。


    她微微抬起下巴,帶了三分驕矜,紆尊降貴一般,“那我就,勉為其難地覬覦你一下吧……”


    話還沒說完,商渡一個翻身將她壓下來,親的比剛才更加激烈。


    “你家裏人都叫你寧寧。”商渡含著她耳垂低語,“我才不要和他們一樣,你隻能是我一個人的穗穗。”


    他早就想這樣叫她了。


    穗穗,聽起來像是歲歲。


    他要年年歲歲,長長久久和她在一起。


    薑穗寧雙手環著他的脖子,於幽微深暗中細細描摹他英挺出眾的眉眼,唇邊噙著她自己都沒意識到的甜蜜笑意。


    她的眼光可真好,上哪兒再去找一個比商渡更好,更合她心意的男人呢?


    他的手繞過她的背,準確地摸到了那根係帶,指尖一挑一勾,二人身前最後一道阻隔悄然滑落。


    薑穗寧被冷風吹得一個激靈,下一秒就落入更加火熱的懷抱中。


    她緊張地攥緊拳頭,對接下來可能要發生的事情忐忑又期待。


    就在此時,商渡的呼吸突然一沉,身子繃緊,整個人像是僵住了一下。


    薑穗寧抬頭看他,“你怎麽了?”


    “……沒事。”


    商渡說著就又來親她,薑穗寧偏過頭躲開,鼻尖微動:“好像有血腥味兒……你的傷好了嗎?”


    商渡不假思索說好了。


    薑穗寧按住他四下作亂的手,頭腦恢複了幾分清醒,“我不信,你轉過去讓我看看。”


    商渡沒動彈,試圖和她商量,“真好了,不用看。”


    一邊說,一邊試圖側過身子。


    薑穗寧直接往他後背上摸去,指尖沾到一點濕潤。


    她收回手,舉在他眼前,“這是什麽?”


    商渡睜眼說瞎話,“屋裏太熱,出汗了。”


    氣得薑穗寧踢了他小腿一下,“你,你真是不要命了!”


    她飛速找到衣服胡亂穿好,光著腳跳下臥榻去點燈。


    商渡望著她的背影幽幽歎氣,就差一點……


    幽幽燭光在屏風上跳躍,商渡坐在榻上,裸著上身,乖乖讓薑穗寧給他背上崩裂的傷口重新上藥。


    纖細的指尖沾著清涼的藥膏,小心翼翼地點在他傷處,酥酥麻麻的。


    商渡扭過頭試圖解釋,“本來已經快好了……”


    “閉嘴。”薑穗寧冷著小臉訓他,想想又補了一句,“傷口沒完全長好之前,不許碰我。”


    商渡挑了下眉,趁薑穗寧低頭去拿藥,突然湊上來親了她一下。


    “我就要碰。”


    薑穗寧瞪大眼睛,“你——”


    商渡又把她撈過來按在腿上,翻來覆去親了個遍。


    “穗穗就是我的藥,我現在一點都不疼了。”


    薑穗寧被親得七葷八素,嗓子都啞了,小貓似的嗚咽一聲,“你現在是半點也不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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