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頌宜毫不猶豫點頭,“我信你。”


    薑穗寧緊繃的眉眼流露出一絲柔和,幸好,幸好頌宜還是站在她身邊的。


    她貼近蕭頌宜耳邊,低低說出莫鶴行的身份。


    蕭頌宜瞳孔一緊,旋即恢複如常,又看向令國公夫人。


    “祖母的身體要緊,我這就讓人去順天府。”


    順天府尹是聽了令國公府的話才抓人的,要放人,隻能由她這個蕭家大姑娘,再搬出靖王府的名頭了。


    令國公夫人來不及阻攔,蕭頌宜身邊的丫鬟已經跑了出去。


    結果還沒走多遠,就見一大隊人馬烏泱泱地來到鶴年堂。


    “玄衣衛辦差,閑人勿擾!”


    花廳內一片嘩然。


    “玄衣衛怎麽突然上門了?”


    “咱們家誰犯事了?”


    蕭家眾人先是一臉詫異,紛紛左右詢問,很快又反應過來,齊刷刷看向薑穗寧。


    薑穗寧被眾多目光洗禮,也有點懵。


    她抬頭向門口望去,就見一隊玄衣衛走進來,齊刷刷衝她行禮。


    “見過督主夫人!”


    薑穗寧:……?


    很快,她就在隊伍中發現了一臉邀功小表情的玄七。


    也不知道他什麽時候換回了玄衣衛製服,一本正經的模樣還挺唬人。


    玄七清清嗓子,上前一步正色道:“督主離京前曾有吩咐,他不在時,玄衣衛上下聽從夫人差遣,誓死護衛夫人周全!”


    “誓死護衛夫人周全!”


    其他玄衣衛齊齊喊道,那架勢,仿佛下一瞬就要對在場眾人拔刀。


    薑穗寧先是哭笑不得,但心底卻有陣陣暖意湧上來。


    突然有點想他了。


    她還來不及收起對商渡的思念,就聽見身後嘉盈郡主幽幽道:“寧月郡主,就算你是無心之過,也不用這樣以勢壓人吧?”


    薑穗寧轉過頭,衝著她淺淺一笑。


    “是我以勢壓人,還是你……做賊心虛啊?”


    從今天嘉盈郡主來到令國公府,一言一行都透著古怪,不遺餘力地在挑撥她和蕭家的關係,仿佛要釘死薑穗寧的罪過一般。


    她越是這樣,薑穗寧就越覺得其中有鬼。


    正好玄衣衛的到來給她增加了幾分底氣,薑穗寧便決定刺她一下,作為試探。


    果然,嘉盈郡主的目光有一瞬閃躲,又被她很快遮掩過去,還是那一套說辭。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我隻是擔心蕭老太君……”


    “大膽,你是什麽東西,竟敢冒犯督主夫人!”


    玄七指著嘉盈郡主大聲質問,仿佛從沒見過她一樣。


    一轉頭又對薑穗寧恭恭敬敬道:“夫人,屬下已經將莫大夫從順天府帶過來了。”


    嘿嘿,這下子等大人回來,肯定不會再罵他是木頭了。


    一個優秀的暗衛,一定要事事想在主子前頭,為主子分憂!


    玄七說完,往旁邊退了半步,露出胡子拉碴,形容憔悴的莫鶴行。


    他是直接被從順天府大牢提出來的,身上還穿著囚衣,上麵隱約可見道道血痕。


    薑穗寧一驚,快步上前,“他們給你用刑了?”


    難怪剛才她說要見莫鶴行,順天府尹卻支支吾吾,百般阻撓……


    薑穗寧心中升起一絲惱火,回頭看向令國公夫人。


    事情還未下定論,怎麽能胡亂用刑?


    令國公夫人也沒想到會這樣,下意識地解釋:“不是我,我隻是派人去順天府遞了個口信,讓他們去抓人……”


    那就是順天府尹自作主張,想要討好令國公府了。


    薑穗寧心中閃過這個念頭,算了,晚點再找他算賬。


    “莫……莫大夫,你不要緊吧?還能撐住嗎?”


    莫鶴行咳嗽兩聲後搖頭,“沒事,一時半會兒還死不了。”


    薑穗寧鬆了口氣,又道:“那你快進去給蕭老太君看看,到底是不是你開的藥方出了問題。”


    莫鶴行想也不想的道:“我的藥方不可能有問題!”


    有個蕭家小輩看不得他這麽囂張,站出來質問:“那為什麽我祖母的病情突然惡化了?”


    莫鶴行懶得搭理他,冷嗤一聲,“誰知道你們高門大戶,內裏藏著什麽陰私?反正隻要病人出了事,就往大夫頭上推唄。”


    想救一個人難,想害一個人還不容易?


    莫鶴行心裏憋著氣,瞪了薑穗寧一眼,“我說我不來,你非要讓我來,現在好了,咱們爺倆都裏外不是人了吧?”


    薑穗寧無奈道:“是我錯了,但救人要緊,有什麽賬咱們回去慢慢算,行不行?”


    莫鶴行哼了一聲,又挑釁地看了一眼令國公夫人。


    “也得看人家讓不讓我插手才行啊。”


    “母親,你還想不想救祖母了?”


    蕭頌宜在一旁焦急地催促,她已經知道了莫鶴行的身份,對他的醫術又多了幾分信心。


    令國公夫人拗不過女兒,正要點頭。


    嘉盈郡主見事不好,張了張口。


    “嘉盈郡主!”


    薑穗寧搶先打斷了她的動作,目光冷凝,“你既不是蕭家人,也不是大夫,就好好地‘奉太後之命’在一邊看著,別隨便插話了吧?”


    她又笑了下,“還是說,嘉盈郡主百般阻撓,是存心見不得蕭老太君好呢?”


    “……我當然沒有這個意思。”


    嘉盈郡主連忙改口,又對令國公夫人柔柔一笑,“一切以老太君的身體為重。”


    這下眾人再無異議,莫鶴行借了一件玄衣衛的披風,擋住身上的狼狽和血腥氣,進入內室。


    薑穗寧,蕭頌宜,令國公夫人等人也連忙跟了進去。


    她終於見到了蕭老太君,沉沉地躺在床上,臉色呈現出不正常的蠟黃色。


    關媽媽守在一旁,嘴角起了好幾個大燎泡,眼睛都是腫的。


    她認出了莫鶴行,嚇了一跳,下意識地擋在床前,“你,你還敢來?”


    莫鶴行不耐煩的道:“想救你家主子就讓開。”


    他一抬手把關媽媽扒拉到邊上,然後抓起蕭老太君的手腕。


    眾人屏氣凝神,等待著他的診斷。


    很快,莫鶴行鬆開手,麵色凝重。


    “我的藥方沒有問題。”


    “是有人在她的藥裏下了毒。”


    “……不可能!”


    剛才給蕭老太君診斷的那名太醫大聲反駁,“如果是毒藥,為什麽銀針驗不出來?”


    莫鶴行輕蔑地看了一眼這個年輕的後輩。


    “太醫院現在就這水平?蠢貨,你以為所有的毒藥都能用銀針驗出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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