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姑娘!”


    墨雲跪地,麵帶焦急道:“翩翩不見了!”


    聞言,沈南枝的心也似是被人驟然攥緊,什麽叫不見了?


    她連忙追問下去,這才得知,陸翩翩自她失蹤那日就沒了蹤影。


    沈家這邊在沈南枝被擄之後,為了顧及沈南枝的名聲半點兒不敢聲張,隻悄悄派了暗衛去找。


    而鎮北王府那邊,哪怕是墨雲等人,也不知道蕭楚昀還有蕭言初這一層身份,蕭楚昀考慮到他們摻和進來隻會添亂,就提前安排了其他任務,將墨雲等人支開了。


    因此,在陸翩翩的問題上,兩邊的認知出現了偏差。


    鎮北王府那邊以為陸翩翩在鎮國公府,而鎮國公府人以為陸翩翩是跟沈南枝一起被擄走了!


    直到沈南枝派人去鎮北王府詢問陸翩翩的下落,墨雲等人才知道陸翩翩出事了。


    這都已經第三天,就算有追蹤香,也已經失效了。


    沈南枝第一時間想到了秦素衣等人。


    但很快就被她給否定了。


    雖然那一日秦素衣過來探望,額外關注了一下陸翩翩,但應該也隻是因為陸翩翩和陸神醫都是蕭楚昀的人,對秦素衣來說,算是他們“自己人”,所以才多關注了幾分。


    而且,秦素衣身上還帶著陸神醫的玉墜穗子,沈南枝雖然沒問過蕭楚昀當初他們之間具體有過什麽糾葛,但想來,秦素衣應該是受過陸神醫的恩惠,她也不會做出對陸翩翩不利的事情。


    隻不過這些不知道蕭楚昀真實身份的陸翩翩毫不知情,所以當初看到那玉墜子才會為陸神醫擔心。


    實際上秦素衣的目標隻是沈南枝,她沒有理由針對陸翩翩,而且若陸翩翩真的是落到他們手上,蕭楚昀不會不知道。


    既然不是秦素衣等人,那會是誰?


    沈南枝記得自己在被擄走前,陸翩翩去了沈家專門給她開辟的一間藥材倉庫,準備再去給沈南枝調製一劑補藥。


    念及此,沈南枝打住了原本要去大舅母院子請安的步子,轉頭就吩咐秋雨,將那日所有見過陸翩翩的府裏下人都叫來問話。


    問了一圈,自陸翩翩進了藥材倉庫之後,就再也沒有人看到過她。


    沈南枝又連忙帶著墨雲一起,親自去了藥材倉庫。


    負責管理藥材倉庫的是一位上了年紀的家丁,人稱張伯。


    他年輕時曾是沈南枝外祖父手下的親兵,上過戰場立過功,隻是後來腿上落了殘疾,走路一瘸一拐的,從戰場上退下來之後,他無兒無女無處可去,就留在了沈家,供他養老。


    沈南枝找過去的時候,他還發著高熱,人都有些糊塗。


    沈南枝耐心詢問之下才知道,他已經病了幾日。


    陸翩翩過來找藥材那日,是直接從他這裏拿了鑰匙自己去庫房的。


    因為沈南枝之前吩咐過,藥材庫房可以由陸翩翩隨意出入和處置,所以病重的他並沒有跟過去。


    等當天晚上盤點的時候,他才發現庫房的門沒關,他不知道府中發生了什麽,隻當是陸翩翩大意忘了鎖門,直到此刻沈南枝詢問,他才知道事情不對勁了。


    沈南枝也並未對他多說什麽,隻吩咐他安心養病,這才拿了鑰匙又找去了庫房。


    自從陸翩翩來到沈家,這裏除了張伯和陸翩翩,就再也沒有其他人踏足了。


    沈南枝打開庫門看了看,裏麵數十個藥架整齊排列,上麵的藥材分門別類,整整齊齊,就算跟京城那些大藥房比起來也差不了多少。


    沈南枝從門口看過去,一眼並沒有發現任何異樣。


    陸翩翩雖然隻會一點兒保命的輕功,但她身上稀奇古怪的藥粉可不少,尋常人根本奈何不了她,更誆論將她擄走還不留下任何痕跡。


    沈南枝提步走了進去,又從藥架邊上一排排仔細看過去。


    走到靠窗的位置的時候,沈南枝腳下的步子一頓。


    她在窗沿是看到了半個腳印。


    看那腳掌寬度,應該是個成年男子。


    墨雲也看到了,他一個箭步上前,抬手推了推窗戶,沒有推動。


    在沈南枝的示意下,他用劍直接劈開了窗戶,才看見有人用碗口粗的木棍堵住了窗戶。


    在窗外同樣留下了半個腳印。


    這藥材倉庫位於沈家的西南麵,從後窗往外走是一處人工開鑿的蓮池,蓮池底部有暗渠,是從護城河裏引進來的活水。


    看這腳印的深淺,難不成那人是通過暗渠潛水進來的?


    可就是為了防止被有心之人利用這一點入侵鎮國公府,蓮池底下都設有鐵柵欄,正常情況下是無法通行的。


    不等沈南枝細想,墨雲朝就朝沈南枝拱手:“小的這就去看一下。”


    見沈南枝沒有阻攔,墨雲沒有半點兒猶豫,直接翻出窗外,順著那腳印的方向跳進了蓮池。


    沈南枝這邊也沒幹等著,她叫來了追風等人,問過了這幾日薑家的動向。


    除了薑清遠從國子監回來了,準備參加接下來的春圍巡狩,薑家其餘一切照舊,並無什麽反常。


    甚至就連跟在薑時宴身邊的暗衛,這幾天也沒有什麽別的發現。


    看樣子,陸翩翩的失蹤跟薑家應該沒什麽關係。


    那會是誰呢?


    沈南枝正琢磨著,墨雲突然從池塘裏冒出頭來。


    他頂著一頭濕發,向沈南枝招了招手,並焦急道:“沈姑娘,蓮池底下的柵欄被人毀掉了,我在底下見到了翩翩的珠花。”


    沈南枝定睛看過去,他手上捏著的翡翠珠花,正是陸翩翩的,而且還是沈南枝之前從自己的首飾盒裏挑選出來送給陸翩翩的。


    陸翩翩喜歡的緊,最近都是戴在她丸子頭上的。


    這暗渠跟護城河相通,可護城河的範圍實在太大了,根本無從判斷那人到底在哪裏上岸,又將陸翩翩帶去了何處。


    沈南枝心急如焚,卻也不得不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沈長安帶著暗衛尋找她這幾日,當然也沒落下對陸翩翩的搜尋,至今都還沒有半點兒消息,讓她如何不擔心。


    不過,也有可能他們順著相國寺的和尚找,一開始就找錯了方向。


    念及此,沈南枝連忙吩咐追風去找沈長安,將剛剛收回來的暗衛們派出去繼續找。


    墨雲這邊也帶著人從暗渠潛了出去,會一路順著護城河找線索。


    安排好了之後,沈南枝這才回了自己的院子,找人的事情她幫不上忙,她現在能做的除了等,就是冷靜思考,看看還有沒有自己遺漏的地方或者線索。


    大舅母楊氏她們來看過沈南枝,見她身體已經好起來了,才放下心,可一聽陸翩翩還沒回來,又都跟著緊張了起來。


    沈南枝將她們勸了回去,她這會兒哪裏還能坐得住,想著與其在家裏擔心,倒不如去薑家轉轉。


    秦素衣剛死,她的東西都還在薑家,沈南枝決定過去看看能不能有什麽發現。


    跟追風所報的差不多。


    薑家照舊……熱鬧得很。


    有不安分的趙金花祖孫三人,有野心勃勃覬覦正室位置的茯苓,還有能折騰的趙氏。


    秦素衣的死並未讓薑家後宅安寧下來。


    相反,之前薑時宴交給秦素衣的管家權,現在成了茯苓和趙氏之間的矛盾點。


    趙氏原本是為了對抗秦素衣才扶持了茯苓,如今眼看著原本乖巧溫順的茯苓有了野心,她心氣不順了,又給薑時宴房裏塞了兩個通房丫鬟。


    有了茯苓在先,後麵對這樣的事情,薑時宴甚至連裝都沒裝下去了。


    小小的一個薑家後院,烏煙瘴氣。


    沈南枝過去的時候,趙氏正在給茯苓立規矩,趙金花祖孫三人在旁邊煽風點火。


    見沈南枝不請自來,趙氏眉頭一皺,有些不悅道:“你來做什麽?”


    那眼裏的戒備和怨恨,幾乎要溢了出來。


    沈南枝挑眉,麵上帶著笑意,語氣冷淡道:“既是我阿爹家,也是我家,我如何來不得?”


    聞言,趙氏尚未開口,一旁的茯苓卻忍不住嗆聲道:“原來,姑娘還知道這是你家,妾身還以為姑娘隻當自己是沈家人,巴不得跟咱們這邊劃清界限呢!”


    雖然她跟趙氏不對付,但在麵對沈南枝的時候,態度倒是出奇的一致。


    那陰陽怪氣的語調,聽得沈南枝不由地皺眉,半點兒也沒客氣地嘲諷道:“你算什麽東西,不過一個妾室,就敢在我麵前放肆,舌頭是不想要了嗎?”


    沈南枝的氣勢太強,隻淡淡掃了一眼,就嚇得茯苓當即噤了聲,再不敢多言。


    同樣不敢吭聲的,還有剛剛沈南枝進門前正同趙氏說得熱鬧的趙金花祖孫三人。


    尤其是趙金花,要麽是在大理寺地牢裏吃夠了教訓,要麽是因為瞞著薑時宴吐露了他的秘密心虛,這會兒她甚至連頭都不敢抬,連個眼神都不敢跟沈南枝碰到一塊兒。


    就連沈南枝的目光掃過她的時候,她也下意識地摸了摸之前被沈南枝用茶杯砸過的額頭,然後努力縮了縮脖子,恨不得當個隱形人。


    可沈南枝還是叫她一聲。


    “王老夫人。”


    隻一個稱呼,就嚇得趙金花一個激靈,連忙站起身來。


    跟在她身邊的王妙音和王妙玉也再沒有了半點兒之前對上沈南枝時候的傲氣,兩人同樣因為這一聲,哆哆嗦嗦地站了起來。


    就連不經意間看向沈南枝的眼神裏,也帶著懼意。


    沈南枝微微一笑:“也沒什麽,隻是剛剛聽說,你們準備回去了?”


    趙金花忙不迭地點頭,滿是褶子的臉上陪著笑意道:“是……是呢,我們已經叨擾多時,你祖母這邊也忙著,我們也該回去了。”


    聞言,沈南枝笑了笑,狀似不經意地提醒道:“最近南邊雨水太多,遭了水患,王老夫人回去的路上,可要多留意些山洪頻發的地段,注意安全。”


    話音才落,沈南枝就見到趙氏的臉色明顯的一白,眼底劃過一抹顯而易見的心虛。


    果然,這一世,薑時宴和趙氏也是沒打算放過這祖孫三人的。


    不知內情的趙金花自然沒有聽出來沈南枝的弦外之音,隻忙不迭地附和:“多謝沈姑娘提醒,之前我們有眼無珠,衝撞了沈姑娘,還請沈姑娘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們祖孫三人一般計較!”


    說著,她就要帶著王妙音王妙玉起身跪下。


    就在這時候,門外突然傳來一聲冷喝:“跪她做什麽?我們薑家還輪不到她來作威作福!”


    沈南枝尋聲轉頭看去,就見一身青綠色長衫的薑清遠邁步走進堂屋。


    他氣宇軒昂,如青鬆翠竹,帶著幾分文人的風骨和傲氣。


    乍一看,倒真像是那麽一回事。


    有其父必有其子。


    至少從外貌和氣質上來看,薑清遠倒是傳承了薑時宴的人模狗樣。


    沈南枝冷眼看他,他亦冷冷地看著沈南枝。


    雖然沒有證據,但薑清遠有種強烈的直覺,薑嫣然和趙婉的失蹤跟沈南枝脫不了幹係。


    所以,哪怕明知道現在的沈南枝不是他能正麵對上的,他還是忍不住,尤其是看到這一屋子的人都被沈南枝壓得抬不起頭來,他更是坐不下去了。


    薑清遠冷聲質問:“你還來做什麽?”


    聞言,沈南枝不怒反笑道:“我阿爹還沒有同我斷絕父女關係,他的家,我不能來了?而且,再怎麽說,我也是他唯一的血脈,你不過是個抱養過來的,倒還真將自己當我爹的親兒子了?”


    不能堂堂正正地當薑時宴的兒子,要以被抱養在薑家的身份存在,這一直都是薑清遠心中的一根刺。


    沈南枝故意這麽說,無疑是在他傷口上撒鹽,叫他有苦都說不出。


    “你!”


    薑清遠抬手一指沈南枝,憋了半天,最後隻說了一句:“你當真以為爹不敢跟你斷絕父女關係嗎?”


    沈南枝笑道:“有本事,你讓他斷啊!”


    她等的就是薑時宴主動跟她斷絕父女關係。


    這樣一來在薑時宴身敗名裂獲罪之時,才半點兒牽扯不到她和沈家的身上。


    可前麵她幾次激怒薑時宴,都沒能讓薑時宴放下麵子下定決心,如今正好,讓薑清遠去添這一把火。


    沈南枝的眼神裏帶著不屑和挑釁,果然徹底激怒了薑清遠。


    他甚至都維持不住剛剛那偽君子的假麵具,隻咬牙切齒道:“好!你等著!”


    沈南枝好整以暇地目送著他奪門而出:“好啊,我等著。”


    送走了薑清遠,沈南枝才轉頭看向趙氏:“帶我去秦姨娘的房間,還有,她遺物都在哪兒,麻煩祖母也讓人一並送過來。”


    此言一出,趙氏的臉上更難看了。


    因為沈南枝所料不差,以趙氏這樣周扒皮似的性子,秦素衣一死,她恨不得把秦素衣所有的東西都給貪了,隻用一卷草席將秦素衣的屍體丟去亂葬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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