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班期間,外演台上的是那個非常年輕的新樂隊。現在這支大學生樂隊演出的是另一首原創曲,活潑熱鬧,如同初升的紅色日輪。即使是在樂曲的高-潮階段,那種滿含希望的高喊也隻讓露天桌位的客人們想要微笑著和以掌聲,而不是皺眉覺得喧鬧。少年垂首將桌位的餐點放上,然後走向另一側桌位。今天這支新樂隊就像是開了一個特別的小專場似的每一首曲子都是充滿著活力的爆發,那種意氣高昂,飛揚,奕奕的朝氣,是很容易感染人的。隻是偶然經過,坐下來喝一杯咖啡,心情原本少許煩悶的客人都隨之露出了不自覺的微笑。洛梓昱沒有說話,隻是拿著記餐牌點單的時候,手指略微收緊了一些。而在輪班結束,樂隊也將近完成了演出時間,洛梓昱走到外廳往內廳的門口時,忽然被一道聲音喊住了。是那支剛剛結束演出的樂隊。那道聲音喊他的是,“前輩!”說實話,洛梓昱還沒有被這麽喊過,即使是在原本的商業舞團裏,他也是最新的那個新人,團裏的所有成員都是他的前輩。而這些明顯因為大幾歲年齡比少年個高一些的大男生樂手前後快步趕過來,眼中的光投在人身上,似乎說明他們並不是因為年齡想要這麽稱呼。最前麵那個是主唱,站定之後,幾人也卡殼了一會兒。畢竟他們到底是個搖滾樂隊,平時無論是在大學裏還是路演的時候,還是很有距離感的範的。乍一這急急忙忙衝過來,幾個大男生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耳上都多少帶點興奮摻雜著一點微窘的紅。到底還是主唱開口了,畢竟在各種場合大部分也是他“開口”。“前輩,我們是說,我們看到你昨天演出的視頻了,呃,希望你不要介意,是在這工作剛剛碰上的另一支隊伍錄下來分享給我們的……”那主唱平常說話,也沒有一口氣說這麽多,經常言簡意賅,此時倒是為了解釋不引起少年的反感,難得多想了些措辭。“我們……”他閉了閉眼,深吸了一口氣,像是想要積蓄起一些更多直接的勇氣,“我們希望前輩能不要,我是說,不要就此離開,放棄!”這樣最難的開頭說完之後,主唱似乎能較為順暢地說出一些,他們本身,自身發自內心的想法了,幾乎是像竹筒倒豆子一樣,有點過於瑣碎的感受來,“其實前輩別看我們這樣,從剛組樂隊開始,拆夥的打算已經不下二十次了……然後一直一直,覺得我們大概根本沒天賦也好,大學應該都待在學校也好,參加海選沒選上也好……”“好像就是強行,每天都吵著打著,到現在能獲得一些零散演出的機會,看到前輩,前輩的那個單人演出”涉及藝術類的感知永遠是共通的。那種極致的美,極致的盛大落幕,即使隻是從一個並不算清晰的視頻,他們當晚也看到幾乎失眠。“我們覺得無論怎麽辦,也要和前輩說上一兩句話!如果,即使是最後,到最後,我們最終,我們這個隊伍解散了,如果能留下,像前輩所表演的群舞原作那樣,我們這支樂隊一起留下的作品,那也肯定是這一生到老,吉他彈不動了都能引以為豪!“我們不知道前輩所在的原隊發生了什麽,但是如果,我們是說,如果他們看到,看到這個複現的作品,他們會想辦法回來的!即使不回來,也希望前輩不要舍棄這一切,你的存在就像,就像”他們不知道該說什麽,什麽都好像太過結巴,零碎。少年的那道身影就像是奔湧的靈感源泉,是歌者追尋的白鳥。即使無始無終的夢境,他們也恐懼看到他的離去。清晨醒來時,他們收到那個視頻的樂隊小群裏所有人都做了類似的短夢。而這或許,就是他們放棄了對一個年輕搖滾樂隊來說很重要的“臉皮”,這麽急急忙忙地衝到少年眼前,試圖說些這種語無倫次的話。“我知道了,謝謝,別再說了。”少年闔了闔眼,冷淡的少年音這樣打斷道。他沒有和這些滿腔熱情的樂手們即使隻是說一句禮貌道別,隻是徑直沿著內廳,長廊離開了。回到更衣室的少年,在金屬長椅上一言不發地安靜坐著。“宿主,在你完成任務回到原世界後,補償可選……”機械音覺得此刻自己無論如何,都該出聲說幾句話了。隻有它隱隱清楚,少年的那一次st dance”中st”的含義可能遠遠比所有其餘觀者理解的含義要更“別跟我說,可以是和他們相關的。”少年冰冷而斬釘截鐵地打斷了那道機械音。那是輕瀆,那是侮慢。係統017的機械音立時戛然而止,不如說,它此時完全噤聲。一個複合功能科技複製品到底思維方式還是和人類存在本質上的差別,但它也能從此刻少年的語氣分辨出,即使少年碰到了很多棘手的麻煩事,大部分時刻本身都並不算在乎,隻是心情被影響,獨自腦中思考怎麽處理而它剛剛觸及到了,少年唯一的止線。少年就那樣不言不語,在長椅上待了一會兒,然後站起身離開。……隔了這周末和周一,再到學校這樣的地方,都有一種輕微的恍然時移感。今天洛梓昱沒有遲到,從正門走入,沿著樓梯走到樓層時,時間竟還相對算早。也是這時候,往班級教室的門口走去時,忽然聽到了一陣從各方向同時而來的接近腳步聲,而後他就被一圈身影從右側圍住了。這回將他強按在牆麵上的力道並不太重,而那道由後接近,獨特悅耳的聲線似乎還帶著一點古怪的柔情。“chaton,隔了這麽多天,有點想你。”而後,仿佛是很快察覺到了什麽,發梢帶著微卷的為首者此時長眉明顯地蹙了蹙,若有所思地看著他壓著的人的側麵。“chaton好像心情不太好,有除了我以外的人在什麽時候欺負你了嗎?”他的聲音裏像是有著疑惑,但很快又變得散漫。“那今天就不逗小貓玩了,chaton心情要盡快好起來。”這麽說完,那為首者即輕易地放開了少年被壓住的左肩。隨著話語落下,他便帶著周遭的人群沿著長廊繼續向前走去,走道如同什麽事情都未發生過一般回複了之前的平靜。洛梓昱那雙黑沉的烏眸仿佛什麽都沒看,被鬆開後就徑直向教室門口走去,然後回到座位。大個兒同桌看向少年時,幾乎有一瞬間完全的茫然失措。他現在別說是試圖分享早點,他連觸都不敢觸少年一下了。他擔心這個樣子的少年仿佛是,仿佛是……他不知道。同桌忽地莫名有點鼻子發酸,他那麽愣愣呆呆地坐著,像隻快哭了的熊。過了一節課課間,似乎睡醒了些的少年有氣無力懶散地從抽屜右側伸手扯了下他袖子。“什麽表情,要哭嗎?醜。沒吃早飯?”大個兒趕緊摸了摸自己眼角。沒有液體,他默默鬆了口氣,立刻猛猛搖頭。少年就收回手,不再管他了,繼續趴著,這一次幾乎睡了一整天。到走廊的少年被留著露耳長發,拿著課本的少女攔住了,“洛梓昱,今天學習小組自習前有第二次小組學習。”其實是第三次,但是少年昨天沒有到校。少年聞言,安靜地點了點頭,那模樣看上去平穩而順從。也就是這樣的少年在轉身的時候,少女細白的手忽然毫不停頓地拽住了他的手腕!那極其柔軟而溫熱的觸感讓少年身體一僵,一震,而沒能由反應避開。“洛梓昱,發生了什麽嗎?我之前說”少女那溫融的微笑慢慢消解,變得非常堅定。“我說,希望你有什麽煩惱,可以問我。”“雖然可能解決不了一些麻煩,但是我會盡我所有能做的幫你,和我談談吧。”從疑問句變成肯定句,少女的神情也逐漸變得堅持,那明亮而尾梢微翹的柳葉眼一錯不錯地,直直地看向他。少年回視那眼神,然後輕輕搖了搖頭。“謝謝你,但我沒什麽事,今天自習前再見。”他離開了。少女看著少年的背影,那總如春下的雲的溫柔麵龐露出了一些悵然和挫敗的情緒。自習課後的學習小組活動,洛梓昱沒有避開視線,很配合地完成了今天的學習複習,甚至還懶懶地寫了一兩筆筆記。而就是這樣,準備在最後一節自習課前提前離校,以避開校職員麻煩的洛梓昱,在樓梯間極其突兀地被一股力道攜著他的背後抵按在了牆上。少年看到眼前遮住光亮,麵部輪廓英挺深邃的頎長身影,條件反射即蹙眉抿唇,視線往一邊側,烏眸不看向人。“祝久茜的安慰都沒有用,那我該怎麽安慰你比較好呢,貓?”按著他的人墨黑瞳孔目光沉沉地盯著他,“好歹也被我‘捉到’過,稍稍老實一點聽我說話?”少年用力伸手想揮開他的桎梏,卻被牢牢地壓在帶著侵-略性熱度的胸膛和牆壁之間。他無意識想到了自己腰後的尾巴,側眸望了一眼想注意著不要這次沒來得及防備地被激出來。“還是不專心。”這一點細微的小動作卻被霍驚樊輕而易舉地發現了,像是氣笑了似的,他按著少年略俯下-身。“要怎麽讓你知道他人在想什麽呢?”第三十章 ……那由記憶而來,迫近的,危險微熱的呼吸讓少年立刻整個身體緊繃起來,雖然霍驚樊還沒想好對這隻看上去油鹽不進的貓具體做什麽,但看這模樣也生出了不可察的少許無奈。“到個安靜點的地方?”他沒有鬆開對少年的禁錮,隻是這麽低聲道。雖然快到最後一節自習,一半班級會有連堂,他們班上也差不多剛從學習小組任務下來,這個時間到走廊或者樓梯間的學生極少,但仍然不算完全保險。而洛梓昱擔心的隻是這人的另一隻手在他腰側,雖然不至於怕,但要是現在尾巴露出來會非常麻煩。左右一時這個人製著自己也暫時擺脫不了,少年側過頭,卻抿著唇沒說話。對於這貓的性子來說,不說話就差不多等於沒強烈反對了。霍驚樊於是放鬆了些桎梏,兩人前後到了樓上的空教室。但少年到地方後幾乎立刻嚐試逃跑了一次,霍驚樊不得不反應極快地把人背箍著手腕按在了桌上。霍驚樊是真有些被氣笑了,與其說少年油鹽不進,不如說這隻完全就是敬酒不吃吃罰酒!“還跑?我說了我要對你幹點什麽嗎?”霍驚樊因剛剛一係列的臨場壓製措施都有些輕微的氣喘,天知道他是跑七圈都不一定有呼吸變速的,少年雖然在整體氣力上有一定差距,但這種突然試圖掙脫時的爆發力還是需要及時阻遏。少年見臨時脫離不成功,黑沉沉的烏眸才開始往中間豎,唇側露了點小虎牙的尖端,隻差對他哈氣。霍驚樊見這終於直白的反應,薄唇勾了下,嗤笑了一聲。到現在這姿勢,倒真像是他準備對這隻永遠別扭的貓科動物做點什麽了如果不是這隻一直想從他眼前逃走的話,本來也不至於變成這種劍拔弩張的模樣。好像每次都會最後成這樣。不過倒是比之前……表情要好一點,但隻是現在暫時被更激烈的瞬時知覺覆蓋了。那種情緒仍然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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