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溪鹿平常出行已經很引人注目了,小姑娘長得這麽漂亮,任何人都忍不住想要看兩眼的。


    年紀大些的可能直白些,直直盯著看直到對方身影消失,年輕些的則是畏畏縮縮的偷看兩眼,察覺到對方有可能轉過來視線就連忙低下頭,假裝自己完全沒有在意對方。


    不管如何,各種各樣的目光鍾溪鹿早就已經習慣了。


    但是今天卻罕見的體會到了注視的重量。


    因為自己的手依舊被旁邊的人拉著,並肩走在超市的時候,沒有人會誤會兩人的關係。


    “芹菜你吃嗎?”


    白楊反倒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樣,隨手拿起一把芹菜,示意道。


    “都行,我不怎麽挑食。”鍾溪鹿有點兒反常的小聲說道。


    “那就弄個芹菜炒牛肉?”白楊建議道。


    “好。”


    “咱們四個人的話,三菜一湯應該夠了吧?”


    “應該差不多。”


    “還想吃什麽菜?”


    “你決定就好。”


    白楊挑了挑眉,盯住鍾溪鹿。


    小鍾同誌很反常啊,平常大大咧咧的,突然如同小媳婦狀的言聽計從,實在讓人有點兒不習慣。


    “你你看什麽?”鍾溪鹿轉開視線。


    “我在看難得這麽乖巧的小鍾同誌呀。”白楊坦誠的說道:“也許以後就看不著了,得多看幾眼。”


    鍾溪鹿:“.”


    她重新轉回臉,眉頭一豎。


    “好啊,那你好好看,看個夠。”


    白楊歎了一口氣:“不用了已經結束嘞。”


    鍾溪鹿沒好氣的錘他。


    “所以,你喜歡乖巧類型的女孩子是吧?”一邊錘還一邊質問:“比如晚晚那樣子的?”


    “小魚丸可不算是乖巧女孩子。”白楊仿佛沒有聽到鍾溪鹿語氣之中的隱意,糾正道:“雖然看起來文文靜靜,但是她心底叛逆著呢。”


    鍾溪鹿更氣了,語氣反而平淡起來:“哦?看來帝都幾個月,你們關係處得很好嘛。”


    “朝夕相處。”白楊坦然。


    鍾溪鹿深吸了一口氣。


    這個人.每次都這麽坦然淡定,一副心裏完全沒鬼,根本不怕被懷疑的模樣。


    這招對其他女孩子可能毫無作用,甚至火上澆油,但是對鍾溪鹿來說反而神效。


    她太理智,也太自信,哪怕因為對方恨得牙癢癢的同時,又會覺得繼續質問下去反而是自己在作了。


    但是,現在和之前終究是不一樣了。


    “朝夕相處很正常,畢竟晚晚也是好朋友嘛,但是——”


    她微微抬起被白楊牽著的手,示意給對方:“很多事情,你要心照不宣。”


    白楊反而露出笑容,不去看手,而是直視鍾溪鹿的雙眼。


    “小鍾同誌.這是在宣誓主權嘛?”


    這一瞬,鍾溪鹿反而第一次感受到眼前這個男人的侵略性。


    看著對方的眼神,她不由來的有點兒慌。


    感覺,隔在兩人之間的窗戶紙岌岌可危,隻要自己再稍微往前一點點,對方就會毫不猶豫的a上來。


    這有點兒脫離了鍾溪鹿的預期了。


    她很希望捅破這層窗戶紙,但絕不是以現在這樣被動的,一點兒也不轟烈的方式。


    更不希望麵對對方第二天離開之後必然會出現的度日如年。


    那和她所幻想中的情景完全不一樣!


    於是她退了一步,道:“我還想吃黃燜雞。”


    白楊收回了視線,若無其事的笑道:“好啊.不過,黃燜雞這道菜我倒是沒有做過,等會回去估計要研究一下菜譜。”


    “沒事,如果做得不好吃,就讓吳博和李陽吃。”鍾溪鹿道。


    白楊失笑:“你就是這麽做班長的?咱們班的同學真是水深火熱啊。”


    “哼哼~”


    接下來兩人都麵色如常,仿佛剛才的小小交鋒根本就沒有發生過一樣。


    心照不宣。


    但是——


    接下來一整天的時間,鍾溪鹿都時不時的若有所思。


    剛才沒有思考這麽多,回過神來,總覺得白楊突然的主動有點兒突兀不太像對方的性格會做的事情。


    鍾溪鹿相信,如果真的要確認關係的話,無論是自己,還是白楊,都絕不會選擇這樣的情況。


    所以.為什麽呢?如果對方是因為心虛,不想回應自己宣誓主權的話語的話,那麽完全可以用其他的方式轉移話題,甚至在自己提及椿欲晚的時候,就隨意帶過。


    但是他沒有。


    他不心虛,卻有所顧忌。


    鍾溪鹿下了結論。


    “白楊的生日,好像也沒多少天了.”


    匆匆相聚,又匆匆分離。


    白楊再次踏上去星城的火車,到達星城之後來不及休息,又和椿欲晚飛回帝都,趕到畫室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


    一整天的舟車勞頓,哪怕是白楊也有些扛不住,回到宿舍便直接睡得昏天暗地。


    第二天到畫室,出勤的人還不到十個。


    包括陳晨都還沒有回來,難得回湘南的機會,他自然也是要回家待上幾天的,權當給自己放個假。


    曾佳能倒是回來了。


    “聯考實在太簡單了!”


    她正在和段依晴兩人興奮的交談著:“在咱們畫室待久了,我還以為我的水平很差呢,結果去聯考考場一看,我居然還是畫得最好的!”


    “簡直難以想象,那些人高中三年都在做些什麽啊。”


    白楊不由吐槽道:“那是因為你出來集訓了,而且還是在帝都的畫室集訓的,如果你沒有出來的話,你去聯考的水平,估計也不會比他們好到哪裏去。”


    “嘿嘿,這麽看來,集訓的學費還是交得值得的。”曾佳能捧著臉:“完了,我已經開始有不切實際的想法了我要不要試試去報名美院的校招?”


    “試試唄,反正大部分高校的校招日期都不衝突。”段依晴建議道:“央美國美清美這三家不用考慮,你沒有針對它們的曆屆考題做過練習,甚至沒有畫過命題創作,但是其他幾家,好像考的都是基本的人像素描和色彩靜物。”


    “除此之外,你還可以選中戲或者中傳之類的藝術院校,比美院要簡單一些,再選兩家保底的,比如說中南或者北航之類的,這些學校的校招沒啥難度,隨便考考就能過。”


    曾佳能頓時苦了臉:“那是對你來說好吧。”


    “好歹都是985,哪有你說得那麽簡單。”


    段依晴恨鐵不成鋼:“難道你一個在帝都集訓過的人,打算靠美術聯考的成績被錄取不成?”


    曾佳能:“.我努努力嗎。”


    “依晴你呢?打算選幾個學校?”


    “央美。”段依晴說這話的時候,遠遠的看了白楊一眼:“我不打算把精力浪費在其他學校上。”


    “啊?那如果考不上呢?”


    段依晴收回視線。


    “如果考不上的話,那就說明我和央美沒有緣分,我寧願靠聯考成績在省內選個綜合大學,也不願意複讀的。”


    曾佳能湊過來,小聲說道:“你說的緣分,不僅僅隻是央美吧?”


    段依晴情緒有些低落:“一樣的。”


    “哎呀,別想這麽多!”曾佳能連忙安慰:“也許根本就沒有機會去管大學的事情,不是說十二月二十一號是世界末日嗎?到時候世界都毀滅了,學霸和學渣也沒啥區別。”


    她惡狠狠的握了握拳頭:“都得死!”


    段依晴:“.”


    學渣的心態好可怕啊。


    “世界末日是不存在的。”她無奈的說道:“隻不過是之前那個電影所帶起的謠言而已。”


    “不會啊,瑪雅文明是存在過的!而且末日預言也是有具體的文獻的啊。”曾佳能有些執著:“這種事情,寧可信其有嘛。”


    “所以呢?”段依晴盯著她:“打算在末日最後幾天放情縱欲?”


    曾佳能慫慫的埋下頭:“呃那還是算了。”


    “寧可信其有呀~”白楊坐在椿欲晚旁邊,一臉認真的說道:“拋開事實不談,你不覺得世界末日這個事兒,還是有可能性的嗎?”


    “你都拋開事實不談了,我還能說什麽呢?”椿欲晚一邊畫畫,一邊回複道:“上次我們聊到世界末日這個事情的時候,是你率先反駁,說絕不可能的吧?”


    “此一時彼一時。”白楊道:“說到這個,你上次不是說,如果真的有世界末日的話,一定要在末日之前把想做的事情全部做完嗎?”


    “你現在最想做的事情是什麽?至少在那一天來臨之前,我們去完成它!”


    椿欲晚思考了一下:“好好畫畫。”


    “小魚丸,你變了。”白楊長歎了一口氣:“你變得無趣了。”


    “以前你的那些天馬行空的想法呢?”


    椿欲晚斜眼看了白楊一眼。


    為什麽會變?因為心中最想要的事物,已經不再是那些天馬行空的事物,不再是虛無縹緲的星空大海,而是更實實在在的,就在身旁的東西。


    她說道:“你最沒有資格說這句話。”


    白楊眉眼頓時耷拉下來。


    好懷念當初那個怯生生的和自己說“白楊,帶我出去轉一轉”的小魚丸啊。


    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見白楊的表情,椿欲晚終於是無奈的放下了手中的畫筆,主動挽回話題:


    “那你呢,你現在最想做的事情是什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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