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景因扶了下眼鏡,聽著這句帶有明顯偏向的話,若有所思。**另一邊的藝術樓畫室。“清然,他還沒回你消息嗎?”靠窗邊擺著的畫板前坐著白襯衫的男生,頭發在陽光下帶著淡淡的褐金色,麵容冷淡,畫筆在板在落下兩筆,“不知道。”旁邊坐著的方照是林清然的室友,打抱不平道:“早上忘了給你送飯不說,還半天不回消息,一些男人就是這樣,三天打魚兩天曬網,要我說清然你就別理他,他等不及了自然會來就求你。”林清然聽見方照的話有些不愉,本來今天顧跡的行為就讓他覺得落了麵子,再被方照反複提起後更是心煩。方照想到什麽,“那今天晚上的聯誼聚會,他應該會陪你去吧?”要是放在之前,林清然自然不會在這種小事上糾結,是因為他有足夠的自信,顧跡不可能拒絕他的要求。但今天的發生的事,卻讓林清然開始遊移。方照沒察覺出林清然的情緒,“他要是不同意的話,你就和他分手算了,反正追你的人那麽多,又不差他這一個。”方照見過幾次林清然的男朋友,顧跡在榮城大學很出名,一進學校就因為容貌在學校論壇上掛了一個月的置頂帖子。相較起來,林清然的長相雖然不錯,但更偏向清秀耐看,並不是一眼驚豔的那種。林清然莫名煩躁:“再說吧。”到了午飯的時間,教室裏空空蕩蕩沒什麽人了,林清然和蘇念的對話內容也沒刻意收斂。忽然這時,靠後門的地方傳來一陣拿東西的響聲,沒想到後麵還有人,林清然和方照同時向那邊看了過去。穿著黑外套的男生徑直走了出去,鴨舌帽也遮不住惹眼的相貌,下頜線弧度漂亮,袖口處露出來的手腕冷白、骨節分明。方照小聲道:“逾神什麽時候在這的?他會不會聽到我們說話了?”逾神全名叫言從逾,因為在藝術方麵極其有天賦,每次作品都被當做模範,得過的獎項能擺滿整個屋子,值得一句逾神。林清然的視線在男生背影上停留幾秒,才道:“應該不會。”“也是。”方照點了下頭,隨口道:“不過逾神今天好像看著挺開心的。”*下午,顧跡在宿舍裏,收到了來自林清然打來的電話。在宿舍其餘兩人探究的視線下,顧跡接起了電話。那邊喊道:“顧跡。”彼時林清然的音色還帶著些許青澀,喚醒了顧跡深處的記憶。當年他發現林清然和其他男人曖昧時,對方也是用這麽一副清冷嗓音,理所應當道:我們隻是朋友關係,你能不能不要這麽小心眼,都是男人怎麽了?還會用一種很失望的語氣說:顧跡,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你和高中時候一點都不一樣。這種事情在未來發生過許多次,顧跡每每想起都印象深刻。前世他被豬油糊了心,每次被對方顛倒黑白地一說,反而會覺得內疚,愧對林清然,進而補償他對他更好。林清然接下來說的話拉回了顧跡的思緒“晚上有聚會,你來嗎?”顧跡在紙上懶散地畫了個叉,似乎是想起什麽,臨時改了口問道:“在哪兒?”“附近新開的那家酒吧。”林清然說完後皺了下眉,看向手機屏幕,隱約覺得今天的顧跡不太對,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聽見酒吧兩個字,顧跡頓了頓。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林清然偏愛酒吧這類場所,上輩子許多關鍵的劇情都是在酒吧發生的,比如林清然和某個配角攻發展感情。隻不過當時顧跡不清楚林清然的行蹤,也不常去酒吧這些地方,一直被蒙在鼓裏,等到了奸情瞞不住,配角攻上門挑釁的時候,顧跡才最後一個知道。顧跡說:“好。”林清然聽見顧跡同意之後,舒了一口氣,先前因為對方沒回消息的異樣感也慢慢消失,道:“那你七點來接我”“不好意思啊清然。”顧跡的聲音和平常聽著無異,帶著些許抱歉:“我的車壞了,今天沒法去接你。”林清然的眉頭又皺了起來,仿佛是不滿,但又不好說什麽。剛掛斷電話,程灼迅速地挪著凳子挨到了顧跡旁邊,一臉八卦:“你晚上要去酒吧,帶上我?”“行。”顧跡頷首,又問道:“景因去嗎?”許景因擺了擺手:“不了,在養生,我要早睡。”“他不去正好。”程灼拿出車鑰匙放在桌上,“你的車壞了,我的車隻能坐兩個人。”顧跡嘴角微抽,婉拒道:“不了,我不想坐電動車去酒吧。”過了一會兒,顧跡出門取快遞。許景因招手叫來程灼,低聲囑咐道:“小顧今天情緒不對,你晚上別玩瘋了,看著點他別做傻事。”他們都知道顧跡和林清然之前的相處狀態,作為朋友也覺得顧跡太過戀愛腦。況且雙方感情不平等,顧跡天天對林清然噓寒問暖一日三餐,但也沒見對方關心兩句。今天顧跡和林清然的關係明顯冷落,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總歸是好事。程灼拍拍胸脯:“你太低估我了,我就是奔著給顧哥豎場子去的。到時候有誰欺負他,我上去就是兩巴掌啪啪啪。”許景因悶著笑:“那要是顧跡和他男朋友吵架了呢?你也去打林清然?”程灼想想就退縮了:“……清官難斷家務事,這種事情還是小兩口自己解決吧。”論顧哥對林清然那個寵勁,他怕他還沒打到林清然,顧哥就先把他踹飛了。許景因傳授經驗:“出事就往家跑會不會?到時候他們要是吵架了,你把顧跡帶回來就行。”第三章 最終,顧跡和程灼並沒有騎小電驢,而是選擇了很普通的打車方式。他們到酒吧的時候還早,包廂裏人也不算多。林清然還沒來,顧跡倒是先看見幾個關係不錯的朋友。十多年過去,對於大學朋友的記憶已經逐漸模糊,連名字都有些淡忘。但這個年齡的男生全都是自來熟,想不起來叫什麽的全都以兄弟稱呼。顧跡坐下後,酒喝了一圈,差不多就都熟悉了。場子熱起來後,程灼去一邊打撲克了,顧跡和旁邊籃球隊的男生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從遊戲聊到鞋子,關係也拉進了不少。一個男生許是喝了點酒,湊過來,口無遮攔地問道:“顧哥,你真的是喜歡男人啊?”語氣中沒有惡意,隻有濃濃的八卦和好奇。一圈坐著的人忽然安靜,似乎都在悄悄豎起耳朵想聽顧跡的回答。顧跡手裏握著玻璃杯,淡淡嗯了聲。他和林清然的戀愛關係還沒到人盡皆知的程度,最多也隻告訴了親近的朋友。但顧跡喜歡男人卻不是秘密,開學時有女生向他表白時,都是用這個理由回拒的。男生對感情話題都感興趣,一人喝多了大著舌頭問道:“那你喜歡哪種,可可愛愛的?”這個問題顧跡沒有細想過,他喜歡男生是天生的,從沒遇見林清然就知道自己的性取向了。顧跡正想著,這個時候包廂的門被推開,走廊上燈光昏黃柔和,走進一個身姿修長挺拔的男生,穿著簡單的白色衛衣,眉眼清雋。顧跡隻是瞥了一眼,卻在看到來人時的臉時,忽然愣了下。腦海裏的記憶被勾起。【當年那場火災後,顧跡最初幾年隻能坐在輪椅上,那時他和林清然已經離開了榮城,去了個人生地不熟的新城市。他記得,在某一年的冬天晚上,他滑著輪椅出來找林清然,卻沒找到人,積雪厚重,他也在陌生的城市迷了路。他可以攔下一輛出租車,也可以打電話尋求幫助。但在寒冷漆黑的夜晚,顧跡第一次生出了些許無力和內挫,坐在空曠無人的街邊沉默了良久。不知過了多久,從巷子口走出個穿著白色羽絨服的男人,對方說是路過,卻解開圍巾搭在他受寒的腿上,一路推著把他送回了家。顧跡問他是誰。對方垂下了眸,看不清眼中的情緒,隻是平靜地說他叫言從逾。那是他和言從逾的第一次見麵。自那以後,顧跡經常碰見言從逾,但無一都是在自己境遇最糟糕的時候。隻不過可惜的是,等顧跡複健成功後可以站起來後,想再找到言從逾道謝時,卻再也沒見到過這人。】言從逾進門之後,視線在包廂裏掃過,看著似乎像是在找空位置,卻直接忽略了他朋友招呼的動作,向裏麵走去。朋友一臉懵逼,問旁邊的人:“言哥沒看見我們?”旁邊的人也茫然:“但我好像看見他往我們這邊看了一眼,但為什麽沒過來?”顧跡的思緒被清冽的聲音打斷,尾音淡淡的好聽。“這裏有人嗎?”言從逾不知何時走到了顧跡的麵前,輕聲問道。顧跡還在走神,慢半拍道:“沒人。”但剛說完他就反應過來了,這是程灼的位置。但言從逾已經要坐下,顧跡不可能再開口讓他起來。要是程灼回來的話,就三個人一起擠擠算了。剛才進行的話題中斷了,也沒人再想起來繼續。旁邊有人從茶幾上摸出一盒撲克,笑道:“來玩點什麽吧,鬥地主?炸金花?”“玩點特別的吧。”有人提議:“咱們來玩國王遊戲,怎麽樣?”“都是一群男的,有什麽好玩的?”“都是男的怎麽了,還是你不敢玩?”那人挑釁道。果然有人上當,拍桌道:“玩就玩,誰怕誰?”但也有人舉手投降:“我就算了,我還有女朋友,看著你們玩就行了。”“一、二、三、四……七個人。”拿著撲克牌的人數了數,自然地把沒說話的顧跡和言從逾算進去了,“有點少,再找幾個吧。”國王遊戲的規則很簡單,每人發一張牌,抽到國王牌的人可以指定另外兩張牌的主人做小遊戲,比如公主抱轉圈圈。但如果不想做遊戲的話,作為懲罰就喝一杯酒。這群男生想再拉幾個人玩遊戲,蹲守在包廂門口,終於拉了兩個人過來。“人齊了人齊了,我們開始吧。”顧跡抬頭,卻倏地撞上了林清然的視線,在對方眼裏看到一絲錯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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