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貨攤前,薑晚歸跟村裏在這買東西的人打了招呼。


    貨郎見到薑晚歸挺高興的,笑著道:“姑娘還記得我不?在村口咱們說過話。”


    薑晚歸搖頭:“不是很記得了。”笑話,跟一個貨郎很熟悉,好說不好聽了。


    貨郎的表情僵了一下,瞬間笑起來又道:“也是,那日天色黑了,姑娘不記得也正常。”


    薑晚歸道:“黑天之後,在外我從不跟陌生男子說話,怕是你記錯了。”那天確實沒黑天。


    貨郎的笑容再次凝結,緩了一下才道:“可能吧,我天天見的人多,也有些記糊塗了。”


    “那貨郎還是真的要記清楚再說話,以免讓人誤會了。”薑晚歸雖然不確定對方的意思,但是她從不敢輕敵。


    貨郎趕緊換上一副自責的表情:“姑娘說得對,是我的錯。”說完又問:“這是姑娘家上梁吧?”


    薑晚歸笑著搖頭,然後道:“你忙著,之後她退到了一旁。”


    貨郎招呼著其他人買東西,但是明顯地心不在焉。


    薑晚歸不確定這人的目的,不過清楚他絕對沒好心,所以去了景澈的院子,跟他說起這事。


    景澈站在書房的窗前,看著外邊貨郎的方向:“他要試探的是我到底能不能有……留後的能力。”最後幾個字,景澈說的聲音比較低。


    薑晚歸反應了一下,才明白這個幾個字的意思:“我們的婚事是不是給你增添了很多麻煩?”她帶著歉意問。


    景澈搖頭:“不,正好引蛇出洞。”


    說完,他轉過身看著薑晚歸:“你放心,他們不會對你動手,因為你的身份不會讓他們有什麽忌憚,相反,他們巴不得我的妻子沒有背景,隻要沒後,你就是安全的。”


    薑晚歸也明白這個道理,她的家世,根本沒什麽讓傅家放在眼裏的,隻要不懷上孩子,那麽她沒一點的價值。


    “我知道,不過既然他們輕視我,那是不是我可以幫你點什麽,反正他們不把我當回事。”


    “不要,我不希望你犯險。”


    “那你不怕他們收買我?”


    景澈笑了:“不怕,我相信你。”


    薑晚歸也笑了:“那我得對得起你的信任。”接著她又道:“我不是菟絲花,既然合作咱們就該相互扶持,所以如果你有需要,不用跟我客氣。”


    “我知道,如果需要,我會跟你說。”景澈知道薑晚歸是個可以並肩攜手的人,所以他沒想過把她養起來,那樣就不是薑晚歸了,但是能不犯險的事,他也不希望薑晚歸被裹脅進那些肮髒的事情。


    因為猜到貨郎可能做的事,所以他們也不擔心,隻要盯著就行了,畢竟殺了一個貨郎,還可能再來別的,還不如放個明的在這。


    說完這個事,薑晚歸想起來種植葡萄園的事,跟景澈說起來:“對了,我有個事要跟你商量。”


    景澈走到茶桌邊坐下:“坐下說。”然後給她倒了杯茶。


    薑晚歸端著茶,也沒喝,晃動著茶杯說起來自己的想法:“我覺得開酒坊,那需要大量的葡萄,如果靠收購,不穩定,不如自己弄一個葡萄園,還可以去異域弄一些葡萄苗或者種子回來培育,我們村依山傍水,山上的野葡萄味道很好,證明適合種植,而我們村邊上有很多荒地可以開荒種植,所以我覺得在我們村弄個葡萄園,是很好的選擇。”


    景澈聽著薑晚歸的這些想法,眼裏帶著光芒:“你這個想法確實很好,有時候我都懷疑,你真的是這個小村子的一個姑娘?你的見識,你的膽量,你的想法,都不像是一個剛及笄,土生土長的村裏姑娘。”


    薑晚歸笑了:“我說我死過一次,我做過鬼,所以我見過很多常人沒見過的,你信麽?”


    這話說起來,也是薑晚歸不知道怎麽解釋的一種調侃。


    但是她沒想到景澈沒猶豫地就點頭:“我信。”


    這句我信讓薑晚歸都意外了,她看著景澈:“這你也信?”


    景澈沒猶豫:“你說的,我都信。”


    這話說實話,讓薑晚歸都不知道怎麽接了:“那,那你覺得我的想法可行?”


    “當然可行,葡萄苗適合秋季移栽,那麽這件事我得立刻讓人去辦,開荒,收苗,移栽,爭取上凍之前都解決。”


    “今年又要收購葡萄釀酒開店,又要開荒弄葡萄園,墨白神醫能忙開麽?”


    “他也不用都親力親為,他有錢有人,這些你就別操心了。”


    “對了,我義兄馮四鵬的外祖父有個果園,他很懂得果樹的養護,如果需要的話,可以請他來幫忙,並且葡萄園的開荒和種植這些,我覺得也需要個熟悉村子的人。”


    “你說的都對,所以果園以後讓馮四鵬幫忙管理吧,墨白那邊會讓他得親信過來,有經驗的,可以教一教馮四鵬管理等經驗。”


    “你怎麽知道我要推薦我義兄?”


    “你那點心思就差寫臉上了。”


    薑晚歸摸摸自己的臉:“有麽?”


    “有,你對馮四鵬真的太好了,好得讓我有點嫉妒。”


    “你們不一樣的,馮四鵬是我兄長……”薑晚歸說到這,忽然地停住了,自己的心跳有些快,她要說什麽?


    景澈看著薑晚歸的眼睛:“那我呢?”


    薑晚歸隻覺得臉熱得發燙:“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她不敢看景澈的眼睛。


    景澈笑了:“那我希望在你心裏永遠是獨一無二最好的那個。”說完,她接著又道:“你的義兄就是我的義兄,所以以後我會讓人好好教他。”


    坐在牆頭休息吃肉丸子的馮四鵬忽然地打了個噴嚏:“誰背後說我呢?”


    這一天過得很順利,午後薑楚仁也莫名其妙的來幫忙了,薑晚歸也沒搭理他,但是薑楚仁很自覺,沒說什麽,就默默的幹活。


    晚上薑晚歸也是在景家吃完飯回家的。


    到了家,家裏還是很平靜,平靜的好像一潭死水,有點詭異。


    不過薑晚歸不在意這些,早早睡了,明天景澈家上梁的正日子,她可是要好好的出席。


    第二天一早,薑晚歸穿戴好,也是比平時多打扮了一番。


    秋天的早上,空氣中帶著涼意,卻很幹爽,今天的陽光特別的高,秋高氣爽,一早的陽光照在景家的院子裏,讓整個院子被朝陽籠罩,很漂亮,也很氣派。


    到了吉時,上梁儀式也就開始了。


    首先是祭神,一般人家用豬頭和豬尾代替全豬,但是景澈直接用了一隻豬,畢竟不缺錢。


    全豬的周圍又用木製紅漆祭盤,裝好用魚、鵝、豆腐、蛋、鹽與醬等七色食物,還有其他菜肴及南北果品裝好,置於供桌上端。


    這些高大壯早就準備妥當,村裏人幫著盛放好,且貼了“上梁欣逢黃道日,立柱巧遇紫微星”的對聯。


    馮四鵬帶著幾個年輕小夥子,把紅綢掛到了梁之兩端,紅綢下垂銅鈿一枚,取“平安和順”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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