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不僅僅是讓薑晚歸意外,薑萬峰也意外了,因為這話確實沒有利益纏繞。


    薑萬峰猩紅的眼睛看著林氏:“林秋芳,你到底要幹什麽?飯不做,還挑唆,你是打算讓咱們家散了是不是?”


    林氏卻笑得恣意:“哈哈,我還真的希望這個家散了,這是個什麽狗屁家?如果不是為了我的兒子和我的女兒,我早就讓你薑萬峰臭名遠揚了。”


    薑萬峰過去對著林氏就是一個耳光,這一巴掌是十成十的力,直接把林氏打了一個跟頭。


    林氏跌坐在地上,吐出來一口血沫子,笑得有些癲狂:“你要麽打死我,要麽就受著,我告訴你,別想給我扣上什麽失心瘋的黑鍋,我清醒著呢,我生了五個兒子,我要是名聲不好了,兒子也不好娶媳婦,你這麽大歲數了,不會分不清輕重吧?”


    薑晚歸看著林氏慘白的臉,亂糟糟的頭發,牙上都是血,眼眶子烏青,真的很滲人。


    但是她也是活該,誰讓她分不清是非這麽多年,誰讓他們害死過自己?


    薑萬峰看著林氏,多少是有點後悔的,因為這是發妻,生了六個孩子的發妻,自己怎麽也不該動手的。


    這時候薑楚仁跑了出來,扶起林氏,對著薑萬峰質問:“爹,你自己不覺得你做得不對麽?以前咱們都虧欠六妹的,現在是虧欠我娘的,雖然娘為了我們這幾個孩子,不張揚出去你的事,但是你真的就覺得都是應該的?沒有人是應該一直付出的。”


    薑萬峰沉默了,如果別人說,他也許不往心裏去,但是大兒子的話,他多少是有些在意的。


    但是他也有自己的想法:“小六我也不管了,反正她早晚出嫁,也不是薑家的人,但是你娘是薑家媳婦,她為了薑家做什麽不應該?”


    薑楚仁歎了口氣:“先不說應不應該,那你也不能動手打她啊?”


    “不打她,她都要上天了。”薑萬峰的聲音漸漸小了些。


    林氏看著薑萬峰:“之前我是想忍著的,但是我沒想到你和你娘還有你那寶貝七閨女,竟然想對外說我失心瘋,讓我的話沒人信,你們真狠啊,但是如果我真的是個瘋子,你覺得對兒女是好事?失心瘋是能遺傳的,到時候誰敢跟咱們家結親?薑萬峰,不要把事做絕了。”


    薑萬峰承認林氏說得對,這個他和馬氏後來也想到了,所以放棄這個辦法了,沒想到被林氏聽到之前他們商量的,怪不得這幾天林氏的態度這麽差。


    他解釋:“那個就是說說,如你說的,不為了你,為了孩子,我也不能那麽幹的,所以你也別鬧了,趕緊做飯吧。”


    林氏冷哼一聲:“你們不是都疼薑晚珠麽?那就讓她幹啊,幹不好其實你可以打她的,以前小六有一點不合你心思,你不都是動輒打罵?你不是說,打了才能長記性?那你就叫你的寶貝七閨女長長記性吧?”


    薑晚歸聽得熱血沸騰,她沒想到林氏的醒悟之後,是這麽狠的報複。


    薑晚珠扒在正房門口偷著聽他們爭吵,結果聽到林氏的話,她差點沒站穩,她是怎麽也想不到,這麽幾天,林氏就恨不得她去死,她自問也沒什麽對不起林氏的,這人怎麽忽然就變了。


    這時候的薑楚禮衝了出來,對著林氏就吼道:“娘,你怎麽這麽惡毒?竟然煽動爹去打珠珠?你瘋了?”


    林氏對著薑楚禮就是一個大耳刮子:“畜生,為了一個外人,這麽跟你娘說話,給我跪下。”


    薑楚禮雖然心裏不願,但還是不敢忤逆母親,磨磨唧唧地跪下:“娘,你不要輕信小六的話,她就是看不上珠珠,所以總是……”


    不等薑楚禮說完,林氏又是一個耳光:“閉嘴,那是你親妹妹,薑晚珠算個什麽東西,就是個攪家精,如果沒有她,咱們家也不會變成今天這樣。”


    薑楚禮捂著臉,完全不認同:“娘,你忘了,是你說因為有珠珠,讓你的人生變得快樂,讓你享受到了有女兒的幸福?你說的,如果沒有珠珠,你整日看著薑晚歸這個女兒,你能少活十年。”


    他邊說,邊小心地看著林氏的胳膊,生怕林氏打他。


    但是林氏這次沒有動手,因為薑楚禮說得對,她自嘲地笑了:“是呀,是我說的,我傻啊,自己懷胎十月的女兒不愛,愛一個撿來的,我是不是早就瘋了?”


    薑楚仁看著林氏這個狀態,也害怕,扶著她:“娘,我扶你進屋休息一會。”說著,趕緊把林氏扶回老五那屋。


    薑楚禮站起來,惡狠狠地看著薑晚歸:“你為什麽就見不得這個家好?”


    啪,薑晚歸一巴掌呼在薑楚禮的臉上:“你為什麽就不長記性?”說完,回自己屋去了。


    秋收之後,天氣冷了,村裏人家的早飯也吃得晚,出來的就晚,現在還沒到早飯時間,所以路上基本沒人,這也便沒人來看熱鬧,他們的爭吵也便沒人打斷。


    薑晚歸完完整整的看著這一場鬧劇,覺得還挺有意思的,她今天不去鎮上,因為不確定景澈家那個傅景陽到底要做什麽,她想離景澈近一點,在村裏,如果有點事也能幫上忙。


    薑楚禮還沒反應過來,那邊薑萬峰也氣呼呼的回自己房間去了,明天就選裏正了,他內心已經不想掙紮了。


    薑晚珠跑到了後院沒人地方,抱著膝蓋,縮在牆下哭的喘不上氣,她現在真的好害怕啊,但是又不敢去找小姨婆,之前小姨婆說過,不要節外生枝,就等著陸家娶她就行。


    她也不知道陸家到底能不能娶她。


    薑晚歸看著他們這鬧劇結束了,也不想待,所以去了葛小秀家,在葛小秀家吃了早飯,跟她一起去了馮喜家。


    因為薑晚歸跟葛小秀好,又經常給她家買東西,所以在她家吃個早飯,也是挺正常的事。


    馮喜正在準備後日選裏正的衣服,薑晚歸和葛小秀來了,也幫著他參考。


    馮四鵬不在家,現在天天在葡萄園,早出晚歸。


    程老爺子那邊是鄭軒需要他來助陣,就讓馬車去接,這樣老爺子也不用一直在馮家,但是也不耽誤葡萄園的事。


    今年因為葡萄園建得晚,沒辦法在園裏蓋房子,來年開春,那邊要蓋廠房,到時候也會留有人住的地方,會更方便。


    薑晚歸他們幫著馮喜選好了衣服,不能太張揚,也不能穿新的,那樣太刻意了,但是還得端莊大方的,所以就選了之前薑晚歸給他買的一件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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