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他拿起合同,轉身就想走。還沒推開門,身後落了道聲音:“等等。”李朝陽轉頭:“嗯?”傅淮深:“把餅幹留下。”李朝陽瞪大雙眼:“這是嫂子留給我的!”傅淮深點點桌麵:“它一開始是我的。”他抬眸:“不是麽?”“……”李朝陽沒忍住飆了一句國罵,忍痛把餅幹放下了。“你不是不想要嗎?”傅淮深不緊不慢:“和你搶東西,一直都很有趣。”李朝陽指指點點的走了。-傅淮深到家後,安時已經等在餐桌上吃飯。見到他,安時的視線落在他的手邊,明顯愣了一下:“誒?這個……”傅淮深拎著的是一個鐵盒,不是別的,正是從李朝陽那裏搶過來的餅幹。傅淮深淡淡:“他吃不完了,讓我拿回來。”安時沒說什麽:“哦,好。”吃不完拿回來,是個很合理的理由。兩人一同吃飯,安時想起什麽,抬著下巴點了點一盤菜:“我記得你喜歡吃這個。”傅淮深頓了一下,腦中突然回想起了,李朝陽的那句“記得你的喜歡,也是喜歡你……”驀地回過神來,安時見他一臉凝重,眨巴了一眨眼:“我記錯了?”傅淮深微微蹙眉:“……沒記錯。”雖然他並不認同李朝陽的那番話,但不可避免的,這些話像是一顆隱秘的種子,飄到陰暗不知名的角落,冒出了尖芽。吃過飯,安時把電腦放在沙發上,自己則撐著下巴,傅淮深路過,不自覺地看了一眼。察覺到他的視線,安時回頭,有些不好意思:“你都看到了?”傅淮深不動聲色:“……看到什麽?”安時“嘿嘿”一笑,“就是我們工作室之前拍攝的那個視頻呀,拍的挺好的,現在播放量都破了十萬了。”話落,他搓了搓手,眼睛亮晶晶的:“你要看一下嘛?”傅淮深看著安時若隱若現的梨渦,不自覺地想,笑起來確實很甜。對他,好像格外甜。小小的一個圓,跟盛了酒一樣,晃的人眼疼。安時勾勾嘴角,還在邀請:“要看嗎?”傅淮深下意識想:笑這麽甜幹什麽?在懷疑安時的心思後,這種舉動他本應該是反感的,但說不清是為什麽,他心中隻產生了一種微妙的感覺,這與他前十年奉行的原則不同,但可以確信的是,他並不反感。他微微蹙眉。他也被李朝陽的腦子同化了?安時見他一直沒反應,以為是自討沒趣:“如果不想看,也……”“嗯,看。”傅淮深驀地出聲,微微俯身,視線落在電腦屏幕上。安時調整了一下姿勢,把電腦往前邊推了一點,自己撅著屁股從沙發上跪了起來,毛絨絨的腦瓜晃了晃,不小心就擦到了一旁人的臉。安時小聲“啊”了一下,扭過頭,烏黑的大眼睛水汪汪,看著傅淮深的臉,猛地湊近了:“掉了一根頭發……”驀地放大的臉,讓傅淮深瞳孔都微微收縮,還未出聲,溫熱的手指已經碰到了臉頰。他身體一僵,想往後退,安時已經把那根頭發拿了起來:“你看。”安時佯裝凶狠:“報告,我已經把這根罪惡的頭發抓到,現在準備處以極刑”“啪!”他自己配音,“頭發死掉啦,執行完畢!任務完成!”安時兩根手指把頭發撅了一下。傅淮深沒忍住,勾了勾唇角,安時見他笑了,也跟著笑了一下,像是隻發生了一個小插曲,轉過身就開始給他調視頻。許是剛才的小插曲原因,兩人之間的氛圍輕鬆了不少。傅淮深也跟著湊過去,不過距離不近,保持在能看清楚屏幕的程度,安時轉頭看了他一眼:“你湊近點呀,不然看不清。”傅淮深:“能看清。”“哇。”安時海豹拍手,“傅總好眼力。”傅淮深挑了下眉頭,安時看著他的臉,忽然道:“你笑起來其實很好看。”傅淮深一怔:“嗯?”“就是說……老話說啊,笑一笑十年少嘛。”安時眨巴了一下眼,“多笑笑更好。”天天板著和臉多嚇人啊。他自己在心中小聲補充了這句。傅淮深看著他:“多笑一笑?”安時用力點了下頭:“嗯!”傅淮深:“像你一樣?”安時點頭:“像我一樣,你看。”他微微勾唇,露出兩個梨渦,“你看,這就是笑出來的。”傅淮深視線停頓兩秒,又移開:“……你覺得我是沒有常識麽。”安時:“………”那你不就好聰明。他轉身調視頻,傅淮深盯著他的背影,斂了下眉眼。……他剛才,差一點又想戳那個梨渦了。安時把視頻點開,傅淮深跟著他一起看,視頻中隻有青年的上半身,但仍然能看出身段極好,姿態閑逸優雅,一點都不做作,反而看起來很舒服。彈幕飛速飄過。【帥哥親親!!】【老婆老婆老婆老婆】【我對老婆一見鍾情】【各位又來看做餅幹了?[狗頭]】【手好好看,嘶溜嘶溜】【我媽問我為什麽跪著舔手機屏幕】【你們不要太荒繆,這位明明是我老婆】【別說了,一會我生氣他就該哄我了[狗頭]】……傅淮深眉頭越皺越深,驀地伸手,摸到鼠標,把彈幕關閉了。安時驚訝:“嗯?”傅淮深淡聲:“影響觀感。”“哦哦。”安時表示理解,“確實,有點太多了。”看完第一個視頻,安時又給他找出來第二個看。第二個因為剛發布出去,彈幕還沒有那麽多,安時貼心把彈幕關閉了。沒想到傅淮深更喜歡沉浸式。視頻中,青年正在教大家做抹茶餅幹,視頻不是多長,約莫七八分鍾,很快就看完了。傅淮深認真看完,驀地想起了一件事。這視頻中,沒有提到夾心紙條餅幹。他垂眼看向安時,安時正盯著屏幕,長長的睫毛微垂著,很專注的樣子。真的是這樣麽?安時真的是專門做的餅幹?念頭一閃而過,又被他轉瞬壓住,安時正巧抬頭,搓搓手,一臉期待:“怎麽樣?”傅淮深點了點頭:“畫麵很好。”……甚至有點太好了。安時頓時高興了:“真的?我也覺得!”能得到一個嚴苛的人的表揚,就好比你的導師表揚你的論文一樣。高興的他都想親傅淮深幾口了。-第二天一早,安時起床後,照例吃了早飯,抬頭一瞧,才發現門口的鞋一雙都沒少。傅淮深沒去上班?安時烏黑的眸子轉了轉,正想著呢,傅淮深就從樓上走了下來。他穿著米白色的打底衫,鉛灰色的休閑褲,身材出挑,整個人褪去了西裝的嚴肅冰冷,反而顯出一份慵懶和矜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