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時甜甜地笑了笑:“謝謝。”傅淮深破天荒地說了進診室的第一句話:“要帕子幹什麽?”安時:“遮眼睛。”貼心吧?都不用你為難的。安時美滋滋遮住自己的眼睛,覺得自己真是個貼心又聰明的員工,完全沒看見,遮住眼睛後,傅淮深冷如寒潭的臉色。打完針,不知道是不是習慣了,安時覺得沒上次疼,摘下帕子,把褲子一提,安時看向傅淮深,突然一愣。他怎麽覺得……傅淮深的臉色好像更差了??反正要去上班,傅淮深把他送到工作室,安時給他說了一句“拜拜。”本以為不會有回應,誰知車裏的人頓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麽,淡聲道:“嗯。”安時有點意外,也沒說什麽,回了工作室。季白和周行正圍到一起看成片的,見到安時回來,周行連忙道:“正有事找你呢。”安時:“怎麽啦?”周行:“你先過來看看成片。”安時探頭,視頻已經剪好了,很不錯,看起來又小清新,又有食欲,完全可以當asmr來看。安時道:“所以還有什麽事?”周行挑了下眉,季白搶先道:“還記得上次找我們合作的那個鍋嗎?”安時心裏一緊:“它塌房了?”季白:“……”“不是。”周行道,“是人家那個老總又找你了,這次我從他們對接的人裏套出話來了,是他們公司的大少爺,也就是執行總裁來找的你。”陵銳集團,旗下不隻是有廚具,這隻是他們的一個子公司,主業是開連鎖酒店,經濟實力也不容小覷。安時好奇:“那他一直找我們是為什麽?”“這個我就不知道了,但是人家願意給我們白扔錢。”周行搖搖頭,“那就是好金主。”安時:“多少?”周行:“200萬。”安時眼睛一下子瞪大了:“200萬,找我一個小博主?”他們現在的粉色量級在30萬左右,每個視頻的播放量也在十幾萬,屬於轉化率不錯的那一類,但200萬也太過誇張。有這錢,感覺不如讓明星發條紅薯博文,流量來得更高。周行笑了笑:“可能是人傻錢多吧,而且聽說這個總裁是個手控?說不定是看你手好看,不過給錢就是金主,今天也是為金主奮鬥的一天。”安時拍了下桌:“說的對,你說是不是我最近財運比較好?”季白:“我覺得這叫倒黴到盡頭,命運給你緩口氣。”安時:“……”這種級別的金主,當然要重視起來。周行應要求,把金主的微信推給了安時,安時好友申請剛發送過去,那邊秒同意。誒?【白簡言:你好,我是白簡言。】安時趕緊給人備注上:【你好,我是安時[鞠躬]】【白簡言:打擾了安先生,我加你的聯係方式,其實是有點事情,想與你本人商談。】安時看人說話還挺客氣的,回複道:【好的,不打擾,白總說吧。】【白簡言:不知道安先生明天有沒有時間呢,我想與您吃頓飯,方麵商談一下關於視頻的創意,如果你本人的外表比較符合我們的要求,我們考慮邀請你來代言。或者,可以和你長期合作品牌。】安時震驚了一下,這種好事能輪到他?【安時:好的白總,吃飯當然可以,地點就由您來定吧。】白簡言發來了一個高級餐廳,也在a市,開車過去,應該一個小時就到了。【白簡言:我最近在a市出差,不如明天下午兩點?安先生方便嗎?】【安時:方便,那就下午兩點見白總】回完消息,安時立刻把消息給周行和季白看。季白發出銳評:“我怎麽覺得他想泡你。”周行思索:“隻是吃頓飯,應該沒什麽吧?”安包拯拍了下桌子:“好,銳評駁回。”季白:“……”…回到家後,安時閑來無事,見程姨正在做飯,一時間有些手癢。傅淮深還在生氣,都說拴住一個男人的心,就要拴住他的胃,安時想了想,決定做頓飯。這也算是一種另類的示好。就像小時候你跟你媽吵架了,你媽推開你的房門,隻用說一句“吃飯了”,就能讓你明白,這是跟自己道歉了。手上的傷口還沒結痂,程姨見了,有些擔心:“安先生,要不還是我來吧。”“沒事,程姨,你就先出去吧。”安時讓人去後花園澆花了,自己摩拳擦掌,準備大展身手。才隻燉上一個湯,樓下就傳來汽車的嗡鳴聲,緊接著,他就聽見樓下,傅淮深問程姨:“怎麽在澆花?”程姨欲言又止,囁嚅道:“因為安先生非要自己做飯……”沒聽見傅淮深怎麽說,安時猜不出他什麽表情,但下一瞬,廚房門被推開,他一回頭,就看見傅淮深眉眼沉沉,眼底像是翻湧著什麽。傅淮深上前一步,目光落在他有些紅腫的手背:“你在做什麽?”安時眨巴了一下眼,小聲道:“看你還在生氣,我就想做頓飯……”傅淮深像是愣了一下:“做頓飯幹什麽?”安時抬臉:“給你道歉呀。”傅淮深胸口起伏了兩下,像是對這個回答感覺到驚訝,沉默了半晌,才接過安時手裏的鍋鏟,聲音裏都含著澀:“……給我道歉幹什麽,受傷的是你,傻不傻?”安時歪了歪頭:“這有什麽傻的,感情不就是要表達嘛,你不開心,也不說出來,我不知道怎麽安慰你,隻能做頓飯了。”而且,你還是我老板。員工安慰老板,也算是一種另類敬業。看著安時明亮如繁星的眸子,傅淮深喉頭動了動,有什麽像是破土而出,瘋狂而熱烈,洶湧襲來,再也無法挽回。或許,就是在安時拒絕他“不要再做”的要求時,他才驀地反應過來,自己為什麽會這樣莫名的生氣,莫名的心疼,過於陌生的情感,連吐出那句“沒什麽立場”,心都是澀的。他想了一晚,覺得不過是自己的占有欲作祟,但在醫院,安時突然不需要他,本是一件微小的事情,他卻在母親去世後,第一次嚐到了失去的滋味。安時不需要他,安時也可以不需要他。刹那間,他才醒悟,他對安時不隻是占有欲,說不清的感情,像是一團亂麻,直到再次被安時的話語點醒。他在感情裏似乎永遠做不到坦然,永遠都在否定,像是目睹父母失敗的婚姻後,他對愛情嗤之以鼻,對坦然更是不屑一顧。即使難以承認,但他必須承認一個事實。他越界了。他,動心了。許是從安時第一次對他展開笑容,又或者是安時記住他所有的習慣愛好,還是安時想也不想用身體護住他時,他早就被一點一滴的滲透,像是沙漠中饑渴的人類,尋著最後一點甘泉,隻要嚐到了,就算是頭破血流,也再不願回到幹渴的過去。過於劇烈的心跳,像是要跳出這個容器,他從未這樣輕鬆過,像是迷途中的人,終於看清了自己的心。喉結滾動,傅淮深垂眼:“你先出去,我來做飯。”安時懵懵地被推了出去,有些摸不清頭腦。傅淮深做飯很快,飯菜很快上桌,安時一邊吃,一邊誇讚,很快就把肚皮吃的滾圓。兩個人默不作聲地坐在沙發上,安時眨了眨眼,輕聲道:“不生氣啦。”傅淮深轉過來,看著他:“不生氣了。”莫名的,安時覺得今天的傅淮深有些不一樣。……莫名的想讓他摸一摸。他鬼使神差地抬起手,像是撓小狗一樣,輕輕撓了撓傅淮深好看的下巴。細微的觸感,像是一陣微小的電流,給心髒帶來酥麻的刺激,安時好像還在說什麽,但他一個字都聽不清了。視線下移,紅潤的唇瓣,一張一合,像是飽滿柔軟的果凍,他克製地舔了舔下唇,心中隻有一個想法。想親、想咬。安時說了一堆安慰的話,正喉嚨幹渴,就聽見傅淮深低低叫了一聲他的名字。“安時。”安時抬眸:“嗯?”傅淮深喉結滾動,心跳得愈發快,像是突然意識到一件事情,滿的要溢出來。那他和安時,現在就是……兩情相悅了。第44章 一覺睡醒後, 第二天中午,安時就坐車趕往了和白簡言約定的地點。他穿的比較正式,唇紅齒白,襯得人挺拔如青竹,前腳剛踏入餐廳,餐廳內的人便不自覺地向他投來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