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到了樓上,他把像個八爪魚一樣的安時放在床上,安時瞬間清醒了一點。傅淮深單膝跪在床邊,把一旁的被子拽過來。安時迷糊中,看見他鋒利的下頜線條,和漆黑的眼,頓時被帥的心神蕩漾。酒精把腦子糊住了。傅淮深正拽著被子,手被猛地抓住了。安時眨巴著烏黑的眼睛,話不經腦的說出口:“……你、你還怪好看的……”傅淮深指尖一頓,像是積攢的欲望終於再難壓抑,找到了出口,洶湧而出。“……你說什麽?”安時重複:“你還、怪好看……唔!”傅淮深驀地伸出手,近乎凶狠地用虎口卡住安時的下頜,讓他把臉抬起來。眼中是毫不掩飾的深沉欲望:“還有呢……你還有什麽對我說?”安時緩慢地想了想:“……生日快樂?”傅淮深聲音低啞:“……還有呢?”安時皺眉:“唔……我想想……”月色朦朧,安時的臉白皙而恬靜,漂亮的有些驚人。傅淮深喉結微動,像是再也忍耐不住,微微俯下身下一秒,唇上卻被抵了一根細白的手指。安時臉龐緋/紅,話卻是清楚的:“……不、不好意思……”他抬眸,羞澀一笑:“這、這是另外的價錢。”第48章 灼熱的空氣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傅淮深保持著被抵著唇的姿勢,漆黑的瞳孔直直望向安時。欲望仿佛潮水,頃刻間退去,他一字一頓:“你說什麽?”安時腦子亂成一團,也想不明白這其中緣由,甚至都不清楚傅淮深為什麽突然要親他。但潛意識裏,他知道,親他這個行為,是不能允許的。因為、因為這個行為……之前合同上沒說。安時搖頭,重複了一遍:“這個是……另外的價錢。”傅淮深緊緊盯著他,安時恍然未覺,突然打工人的心情湧了上來,皺起秀氣的眉毛,結結巴巴道:“這個合同上……沒沒沒說,你不能毀約的……”傅淮深心中像是斷了根弦,一切的認知,都像是被打碎後重塑。他第一次生出了心慌,握住安時按在唇邊的手,像是急於證明什麽:“所以呢?我不可以毀約,我們兩個人之間,一定要遵守合同?”安時眼巴巴地看著他:“當、當然了……”傅淮深像是被人當頭棒喝,靜止了幾秒,挑出了話裏的重點:“我是你的什麽?你把我,當做你的誰?”安時歪了歪腦袋,仔細想了想:“你是我的上司、老板、金主、哆啦a夢、朋友、飯搭子……”就是沒有老公這一項。傅淮深心口悶的厲害,像是突然明白過來,他伸出手,捏住安時單薄的肩,臉色陰鬱:“你對我,從一開始,就沒有半分喜歡?”他這一捏,根本沒收住力,安時被捏的皺眉,癟了癟嘴,小聲道:“痛……”傅淮深下意識收了力道,安時摸摸肩膀,搖頭:“我喜歡你呀。”傅淮深喃喃:“……什麽?”安時甜滋滋地抱住他的一條胳膊:“你長的又好看,對我又好,你現在是我的好朋友,我當然喜歡你!”澄澈的眸子裏,精準的倒映出眼前人的樣子,不摻雜一絲雜質。傅淮深一僵,徑直把自己的胳膊抽了出去。他沉著臉,修長的手指掰過安時的下頜:“……所以,你從來都沒有喜歡過我,從來沒有以愛情為基準,來喜歡過我?”安時眼巴巴地看著他,沉默了一會兒,小聲道:“……談感情,多傷錢呀……”傅淮深的表情沉的像是要把他吃了。沉默著收回手,安時喝的太多,能撐到這個時候已經是個奇跡,傅淮深不說話,沒一會兒,他就一點動靜都沒了。睡的別提有多愜意。傅淮深坐在床邊,垂眸看了他一眼,心髒像是被人狠狠揪起,又極速下墜,麻麻刺刺的疼。這一刻,他覺得自己有些可笑。原來,一切的一切,不過是他自作多情,安時從沒有一刻愛上他,沒有一刻為他而停留。安時仿佛睡的不踏實,嘴邊哼出幾聲夢囈。傅淮深停頓幾秒,還是伸出手,將被子往上提了提。手卻被安時迷糊中抓住,拿臉蹭了蹭。嘴巴裏嘀咕了一句。傅淮深緩緩俯身,湊到唇邊。安時說的是。“生日快樂。”-第二天一早,安時迷茫的被窗外的鳥叫聲喊醒。抓起手機一看,才6點50。頭很痛,喉嚨也痛,衣服沒換,整個人都縮進被子裏。醉宿後,安時宛如靈魂出竅,從被窩裏爬出來,搖搖晃晃地刷了牙,洗了臉。然後進了浴室,脫下衣服,熱水兜頭潑下。下一秒他猛地一激靈。昨天的記憶像是現在才隨著熱水回籠,和軀殼融為一體,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傅淮深昨天說了什麽?不對,傅淮深昨天做了什麽?傅淮深抱了他,摸了他,要親他時,被他用一根手指堵住了嘴巴。那……那他說了什麽?回憶起種種,整合片段,再拚接邏輯,得出的結論是……傅淮深昨天,好像、好像和他表白了?不對。沒表白,但是、但怎麽想,都可以歸類為傅淮深喜歡他。他頭疼的厲害,整個人像是傻掉了。傅淮深竟然喜歡他。他也不是真的遲鈍,他察覺到了傅淮深的改變,傅淮深對他越來越好,越來越好,可是,這些好,讓他覺得,也可以是朋友的範疇。因為他對朋友,也可以做到這樣。但他忽略了一個非常嚴重的事實,人和人是不一樣的,像傅淮深這樣擁有堅硬外殼的人,即使流露出一絲特別,也是不尋常的信號。一路傻掉的擦了頭發,他忍不住想,昨天,或許昨天傅淮深也喝醉了,所以才會情緒失控。靈魂離體似的飄下來樓,本以為傅淮深已經去上班,卻不想,剛轉過拐角,就撞進對方的視線裏。安時覺得心髒猛地跳了兩下,像是要跳出這個容器。他反應不過來了,整個人又呆在當場。傅淮深麵無表情,臉色說不上好,也說不上壞,修長的手指拿起瓷杯,輕抿了一口茶。“叮”是瓷杯與玻璃碰撞的輕響,仿佛打破了一道無形橫隔在兩人之間的界限。傅淮深看著他,聲音很淡:“不吃飯?”像是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安時如夢初醒,慢吞吞地走過去,坐下,卻一口都吃不下。什麽意思呢。傅淮深:“沒胃口?”安時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傅淮深把一碗甜湯推過來:“醒酒湯,喝一點,胃會舒服。”安時接過,隻得在這窒息的安靜中喝湯,但他平時喜歡吹一吹,然後嘬一口,這會兒也這樣做了,寧靜的氣氛頓時傳來了一聲貓崽子喝奶一般的聲音:“嘬~”安時整個人尷尬地快要冒煙了。腳趾抓地,差點就要挖出一室三廳。傅淮深瞧著他,驀地開口:“想起來了?”安時糯糯地點頭:“……嗯呢。”像是再也忍受不了沉默,安時抬眸,看向他:“你……你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