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撂下的這句話,意思是再明顯不過。


    這確實是一種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不太正常的討好。


    但這畢竟是我第一次試圖去討好梁挽。


    如果他連這第一次都拒絕的話,那以後不管是正常的討好,還是不正常的討好,他都不會見著了。


    以梁挽的七竅玲瓏心,不可能看不透這意思。


    於是在他聽到那句話後,立刻就沉默了許久,靜默到最後,整個人發出了一聲兒若吟若歎的聲兒,像是賭命之後認了命,又似是困局之後出了局。


    “每個傷口都要這麽來一下?”


    我淡淡道:“是的,連那些凝結的也要。”


    梁挽立刻像見了鬼似的看了我一眼,整個人像是剛剛從老虎的舌尖之下生還,如今又要被一隻豺狼所舔舐。


    “聶老板……真的無需如此討好在下的……”


    我漠然道:“梁公子再拒絕的話,我就不止來一下了。”


    一用敬稱,他立刻渾身不適地看了我一眼,似刹那間覺得這房間小得讓人不舒服,距離近得叫人不穩當,可想了想,還是狠命咬牙一番,道:“我……”


    我懶得再等他反應,直接捧起了他的手,翻了過來。


    剛剛隻來得及品嚐了掌背的傷口,還未來得及嚐掌心。


    於是我立刻迅速地品嚐了一下。


    覺察到梁挽瞬間陷入了無比的僵硬。


    我心中嗤笑一聲,臉上卻麵無表情地品蘊著血的味道,然後又轉而看向了下一個傷口。


    梁挽身上確實多了許多皮肉傷,一些是在劍網中受的,一些則是弓箭手的圍捕之下受的,最明顯那個還是我在腰腹砍的。


    那腰上的砍傷來自一把旋風般旋轉的軟劍,如今血已凝固,隻留下一抹幹涸的紅痕,乍看之下宛如一個幹裂掉的吻痕。


    我立刻低頭,腦袋幾乎像埋下去。


    迅速品嚐。


    立刻後撤。


    這一品嚐,梁挽激得似乎全身要泛起了雞皮疙瘩一般,整個人如坐針氈、忐忑不安,麵紅耳赤地看著我。


    不習慣對吧?


    不習慣就好。


    然而我無視了他,繼續飛奔向下一個目標,像小狗去舔掉一個快融化的冰淇淋似的,我品嚐了一處又一處快要凝結的傷口,從新血嚐到了舊血,從中品出了各種代表不同的曆史的腥甜。


    有的傷口含著幾個時辰的曆史,有的要遠遠超過幾天,越是近期的傷口嚐起來越是有異,這確實有點可疑。但是每嚐一個,我就能感覺得梁挽某一處的肌群力量瞬間擴大而繃緊,這會影響我對傷口的判斷。


    於是我就頗為冷淡看著他,指明道:“梁公子,現在還是我落在你手裏,又不是你落在我手裏,你這麽緊張是做什麽?”


    梁挽頗為緊繃的身軀隻放鬆了那麽一點點,他還是無奈道:“聶老板……還沒完麽?”


    我一臉麵無表情道:“我在討好你,怎麽可以隨隨便便就完了?梁公子能不能別為難我,你放鬆一點可以嗎?”


    不知是因為我的堅持,還是因為我的氣場,在某個時刻與某個節點,俘虜和看守的位置似乎又一次發生了奇妙的置換反應。連梁挽這麽鎮定的人也覺出了微妙不妥,他俊俏的臉頰似乎在此刻微微一搐,嘴唇微動道:


    “我,我沒有見過你這樣討好人的……”


    “沒見過就當是第一次,這世上誰都有第一次的。”


    我隻微微低頭,目光越發沉靜且淡定地說了一段。


    “況且我穴道未解,內力受封,你若不喜我這樣做,隨時可把我推開,或像剛才那樣縛起來,在唇間綁上口球,這樣你就不會聽到你不喜歡的聲音,也不必見到你不想見的人了。”


    梁挽呼吸一慢,幾乎像是瞬間被什麽道德標尺給戳到肺抵著心似的,急忙解釋道:“聶老板,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驀地抬起頭,赫然看向他。


    “你不是這個意思,可你不是一直都是這麽做的麽?”


    梁挽一怔,我隻是越發平靜而冷淡地說:“不喜歡我拒絕你,就把我的嘴巴堵起來不讓我言語,不喜歡我反抗你,就把我綁起來不讓我逃離。反正做完以後解釋一下就好了,畢竟你是一片好心,隻是手段強勢了點兒,對不對?”


    一句句一字字,說得梁挽越發麵色慘白,身軀緊繃,連臉上最大的自持和鎮靜也幾乎把持不住。


    “不是這樣!我從來沒有這麽想過……”


    我繼續冷靜地顛倒著黑黑白白,一臉漠然地看向他。


    “在過去一定也有別人拒絕過你,反抗過你,那時你會對他們這樣過麽?”


    梁挽咬了咬牙,卻忽然像漏掉了什麽,說不出聲來。


    他閉了眼,像被擊敗了一大半似的掩起了自信和篤定:“我就隻對你這樣。”


    我便越發冷淡道:“所以你對別人都客客氣氣,但對我就要為所欲為……”


    梁挽忽然回過神來,疑惑地打斷了我:“等一下。”


    “等什麽?”


    梁挽歎了口氣:“小聶,事出總得講個有因吧,我剛剛把你綁起來之前,你又在幹什麽?”


    額……用大腿絞你的脖子?打翻了你辛苦煮好的藥湯?


    梁挽摸了摸自己還有些紅印的脖子,目光一銳道:“以後不要再這麽做了,我真的會著惱的。”


    你這麽看我做什麽?


    這雙大腿還算緊致精瘦,敲在上麵都可聽到叮當響兒,被它絞總好過被別人的腿絞啊。


    如果你很討厭被這雙大腿夾暈,那我覺得是你的問題,而不是我的問題呢。


    我嗤笑一聲:“就算剛剛是事出有因,那上一次呢?”


    誰準許你把我這麽藥倒了?哪個君子隨身攜帶迷藥啊?


    隻聽說用綁架替代領養,沒聽過用綁架替代治療的啊!


    梁挽苦笑道:“那麽上一次我把你綁起來堵上嘴之前,你又在做什麽呢?”


    額……用足尖踩你的手腕,順便考慮踩踩你的大艿?


    梁挽揉了揉自己的手腕,頗有些怨念地看向我:“以後不要再這麽做了,我不喜歡被人踩著手的感覺。”


    好吧,既然你這麽不喜歡,以後我就盡量加倍吧。


    我隻淡淡道:“就差幾個傷口了,做完這些我就好了。”


    說完也不等他再說三道四,我直接繼續品嚐。


    而梁挽也從一開始的警惕不安,到發現我真的隻是普普通通地嚐,沒做任何假動作,便稍稍鬆了口氣。到後期,我幾乎可感覺到他有一點點隱隱的習慣和配合,在我持之以恒下,他的全身肌腱從高度緊繃的狀態,到了低度緊繃,到最終總算多了一點點的鬆弛。


    我就在某個節點停了下來,發現梁挽從剛剛的避開視線,到已經可以完全直視著我。


    他看上去也沒什麽異樣啊,難道我對他傷口的判斷從一開始就錯了?顏丹卷打的那一掌真的就隻是無能狂怒?


    我便舔了一下自己嘴角的血,詢問道:“感覺怎麽樣?”


    梁挽這才有些忐忑地轉過頭,猶豫道:“要說實話麽?”


    “不說實話就別說話了。”


    梁挽歎道:“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濕濕的,滑滑的,好像某種小動物的舌頭……”


    我眉頭皺得是越來越窘:“誰在問你這個啊?”


    梁挽怔了怔,我立刻冷漠無情地吐槽道:“我是在問你現在身上感覺怎麽樣?”


    梁挽瞬間比方才被我絞脖子的時候更加沉默。


    隻是耳朵尖尖那邊好像紅透了。


    像蓮花尖尖一小點兒。


    我左盯右盯幾下,眼看他被我盯得再也維持不住,不得不轉過了頭,我這時才發現他的右邊臉頰也紅了一半。


    看上去是沒什麽異樣了。


    浪費老子這麽多的擔心。


    不過也好,就算是我判斷失誤,這些品嚐也會有它的作用的,隻是明天起來才能看到。


    我擦了擦自己嘴上的血,先是努力舔個幹淨,實在舔不幹淨的,就用手指一點點一寸寸地把那血跡在唇上劃拉來,就拿他的血當我的萬聖節特定唇油好了。


    結果我這麽一做,梁挽又把避開的目光轉回來了。


    不知他在想什麽,不曉得他看什麽,總之盯得入神、看得入迷、瞧得入心,到後期都有些忘了遮掩,從一星半點的不解到十萬個好奇,從十萬個好奇到指數級般的專注。


    我卻忽然收手,霍然站起,且猛然走向床鋪。


    梁挽正看得全神貫注,見我驟然離開:“你做完了?”


    不然呢?你以為我要用你的血發射一種暗黑詛咒嗎?


    我頭也不回地躺到床上,把鐵豆腐般的被子全扯在自己身上,閉上眼睛,準備好好地拋開一切,睡個安穩覺。


    結果我睡的時候,發現某個人的呼吸一直都沒有變過。


    一直保持著清醒且專注的狀態。


    我立刻從被子裏縮出了個頭,眼見梁挽還靠著牆,坐在那個位置,專注且疑惑地看著我。


    我就冷淡道:“天色已晚,我打算在這兒過一夜,梁公子想打地鋪還是搶我這床都隨意,可你呆在那邊做什麽?”


    梁挽目光閃動了幾下,像是在思索一些難以察覺的事。


    之後他忽然唇角翻動幾下,迸發出了一絲我不懂的笑。


    我疑道:“你笑什麽?”


    梁挽的笑帶有幾分自嘲,笑完以後身上就慢慢放鬆了個徹底,他幾乎是把頭一仰,身上靠著牆壁軟了下來。


    “我有幾分開心。”


    他對用詞向來吝惜謹慎得很,從來隻說“一點點”,如今說的居然是“幾分”,想來是很多了。


    我皺著眉:“有什麽值得開心的麽?”


    殺了顏丹卷回過神來了?把我兩次綁起來很開心嘍?


    他卻清淺一笑,看著屋子裏那飄飄搖搖的燭光,目光比這光裏的暖意還要熠熠動人幾分,顯然不是在想那些我吐槽的事兒。


    “其實方才,我一直在等你出手暗算。”


    “就算你已落到我手裏,我也覺得你一定會有什麽手段等著我,否則你剛剛怎會提出那樣的‘討好’要求?”


    他目光微微一動,忽然轉頭看向了床上的我。


    我沉默著低了頭,這次是我避開了他的目光。


    他也不介意,隻笑得透透的,聲音如銀河般燦爛明澈。


    “可我沒想到,等了這麽久,居然真的沒有反轉,也沒有什麽暗算。”


    ……你是被反轉習慣了嗎?等不來反轉你還不安心?


    梁挽把自己掀開的腰帶纏了回去,邊纏邊帶著笑意地說:“雖然聶老板你‘討好’一個人的方式有點奇怪,但至少剛剛,你真的隻是在‘討好’我……你沒有想辦法在其中夾雜什麽手段。”


    說完,他目光極動人地看我。


    “所以我真的……有點開心。”


    我卻有些不習慣他用這樣溫暖的口吻說這些。


    他這樣輕盈喜悅,把我當一個朋友般這樣說。


    絕對是一件危險大過益處的事。


    有時我連自己都信不過,他居然又想信我了。


    “不必瞎開心,我隻是真的有些累了,懶得再與你鬥一時輸贏,倒是你,今晚打算睡在何處?”


    我這個話題的轉彎可能是有些生硬,因為就連梁挽也忍不住笑出聲來,語氣越發柔和道:“你傷的比我重,當然是你睡在床上,我打地鋪守著你就是。”


    我拍了拍床鋪:“你沒必要這麽做,如果是怕我偷襲你的話,你可以點我睡穴之後再上床睡的。”


    梁挽一愣:“聶老板竟不介意麽?”


    我冷漠道:“我介不介意很重要?你並不是真的在乎,何必裝著在乎?還不如把話攤開來說。”


    梁挽沉默片刻,目光多添了幾分篤定。


    “我在乎的。”


    “雖然有時,我可能會更在乎一些你不夠在乎的事。”


    比如我的傷口?我的性命?


    梁挽笑道:“聶老板睡床上,我睡地上就好,隻要你別再半夜下來暗算我,我不會點你穴,也不會輕易冒犯你。”


    我暗算你的話,你就會換著法子冒犯我了?


    我自嘲地一笑:“那就明天見吧。”


    一夜好眠。


    第二日,我踢開被子,呼吸了一口不算新鮮的空氣,接著赤腳踏在小木屋的一塊塊兒木板上,看著好像還在熟睡的梁挽。


    而不多久,因為我的盯凝和靠近,梁挽也睜開了眼。


    “早上好,聶老板。”


    他微微一笑,仿佛早上看見我就是一件無比美好的事,而且一整夜下來都是平平靜靜,沒有人去偷襲他、去暗算他,這似乎給了他更大的信心和開心。


    我隻是口氣越發平淡道:“你現在感覺如何了?”


    梁挽皺了皺眉,笑道:“感覺還不錯吧,一會兒聶老板若是得空,我帶你去看看羅神醫,瞧瞧你身上的毒吧。”


    我皺了皺眉:“你還要帶我走?”


    梁挽頓時綻了一個越發溫潤的笑容:“聶老板若是不肯,那就再比試一場,輸了就和我走,如何?”


    他似乎是想做個翻身立起的動作,卻忽然一皺眉。


    我卻漫不經心地問道:


    “是不是站不起來了啊?”


    梁挽愕然看我,猛地意識到一個被忽略的問題。


    我目光微動道:“你知道我血裏混著的三種奇毒,那為什麽不猜猜——我的唾液會不會也含有微量毒素呢?”


    梁挽渾身一震,赫然抬頭盯我,臉上剛剛升起的紅潤好像被逼迫到了臉頰的一個死角,那種笑容還未展開太多,就成了一種“果然如此”的頓悟。


    不是我反複無常,而是我做什麽都有做什麽的目的。


    如果你突然看見我做一件很反常很古怪的事。那一定是因為這件事做起來有多個好處。


    好處一是要判斷顏丹卷那一掌的內勁兒是否存在梁挽體內,好處二是為我的脫身創造條件,畢竟我當時想的是——我不能把希望都寄托於梁挽會放過我。


    我隻冷靜道:“昨夜我把你身上的所有傷口都嚐了一遍……滲進去了那麽多的唾液,可你直到現在才毒發,也算是你功力深厚了。”


    “放心吧,毒不死人,但讓你渾身無力是夠的。”


    梁挽聽到這兒,隻是像苦思一百年的人忽然得到答案那樣輕透而了然地一笑。


    “我昨晚一直在想你的後招會是什麽,想的我睡覺都不安穩,沒想到這麽快就得到答案了——你其實是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做的,這一招確實很妙,也很有意思啊……”


    聽著他的言語和落寞,我麵上依舊冷漠沉靜,可心裏居然有一點點地難過和愧疚。


    可我為什麽要對暗算他感到愧疚呢?


    一個用迷藥把我擄到這兒,把我緊縛起來塞口球的男人,說話再好聽,笑容再好看,我又有什麽好愧對的?


    這次換他落在我手心,該做的不該做的都得做了才行。


    我居高臨下地俯視他,冷漠得如同看一段即將結束的文章。


    “又落到我手裏,這次不會再有任何轉機,畢竟你的毒可沒那麽容易解。”


    “想想你對我的信任和關心,你可有生氣麽?”


    梁挽卻沒有說話,隻是笑道:“有一點點吧。”


    我眯了眯眼:“從前不管我如何暗算你,你都隻一笑了之,如今有一點點生氣。是不是因為——你在昨晚真的有一刻,把我當做過朋友?”


    “不是。”


    “不是什麽?”


    梁挽再看向我時,仿佛已收攏了一切軟弱的情緒,他的笑意裏已經帶了點兒鎮定和平靜的味道。


    “不止是昨晚,我一直覺得你可以是朋友。”


    “隻是你實在是一個很野性、很狡猾的朋友,想活著和你這人交朋友,我必須更加小心謹慎才行。”


    我卻笑道:“你這人,優勢時謙卑如水,劣勢時狂傲如滔,和你做朋友確實很有意思,但未免不夠刺激。若能戰勝你,贏過你,殺了你,豈不更顯得我厲害?”


    梁挽忍不住歎了口氣:“聶小棠,你已經栽在我手上兩次,不怕再栽個第三次?你又何必說這麽多的話,反倒給了我機會休養脫身?為什麽不能老實承認——你並不是真想殺了我呢?”


    我沉默了下來,冷眼盯凝於他,手上的劍已蓄勢待發。


    顏丹卷那一掌留下的隱患,可能還在他的身上。


    當然也可能沒有。


    昨晚我沒辦法確定,是因為梁挽的身軀總是很緊繃,他放鬆的時間不夠,今日我製住他,才有可能徹底弄清楚這個疑問。


    等我解決了你身上這隱患,我再處置你這混蛋。


    想到這兒,我就忍不住蹲下來一點,平視著他那緊繃的軀幹。


    “你再如何聰明強悍,還不是落於我手?你太想得到一些人的心了。可你的自信更該增些狠意,而不是專門用於攻略人心。人心要是這麽好攻略,我怎麽會落到今天這個地步?你又怎會落到今天這個地步?”


    梁挽忽然以一種極為奇異的目光看了看我,好像從我的話裏讀懂了一些極為隱匿的傷痛與暗示。


    片刻,他又披上小覷漠然的淺笑,好像真的不再把任何事情放在眼裏了。


    “聶老板,我把事實說了一遍你就受不了,你想從我嘴裏聽什麽?”


    “你不妨說說,你感覺如何啊?”


    我其實問的是他身上感覺如何了。


    但梁挽竟似在回答另外一個問題。


    “感覺還挺不錯。”


    我有點摸不著頭腦:“你說什麽?”


    梁挽歎了口氣。


    然後他用世上最溫和、最輕鬆、最瀟灑寫意的口氣。


    說了一句讓我整個人從裏到外三百六十度氣炸的話。


    “請問聶老板,如果有一個容貌極秀美、口唇極動人的男人為了抓我,用他那漂亮的舌頭,舔遍我全身上下所有的傷口,那我除了感覺不錯,我還應該感覺到什麽呢?”


    “……”


    激將法是吧?想引我靠近然後偷襲是吧?


    我麵無表情地看了他片刻。


    好像一點兒也沒有生氣。


    一點兒也沒有。


    點兒也沒有……


    ……有狠狠生氣!


    不管是不是激將法,我掄起一個大拳就砸向他的肩膀!


    渾身無力的梁挽忽翻身而起,一個手掌如脫兔般甩出,揪住了我的手腕。


    我卻冷靜地甩手一劍鞘砸了過去,劍鞘滑動瞬間,半把出鞘的冷劍如一道驚豔的水流旋抹而出,已然擱在了梁挽的細秀脖子上!


    再落到你手,我真得天天綁著戴口球了。


    所以這一次,絕對會是你落到我的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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